晚上,裴振海回来,神色悲伤,“听说老妈妈快不行了。”
陆兰洗碗的手顿了一下,“明天你去看看吧,老人家要是不行了,你就安排人好好送终。”
自从吵过一回后,她不主动说宴青的事,现在松了口,裴振海大喜过望,她这个老婆,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你同意收养了?”
“我不同意行吗?越是不同意你越是做。你可想好了,他不是个普通的孩子,想到那个孩子看着满身血迹的苏晚,我就发颤,这样的孩子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子?他的心理身体都能健康发展吗?”不是她心狠,实在是没那么大的自信把宴青教好。
裴振海保证:“你放心,我不会让宴青在我们家出岔子,你只管待他和小泥一样就行。”
裴泥吃的满嘴都是汤汁,暂时没工夫听这个事情。
四岁的她根本不知道,那个人会这么轻易的踏进自己今后几十年的人生里,就算知道也不能阻止的吧。
长大后,她连根剪断养了十四年的长发,对宴青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裴宴青还不姓裴。”
他说,“裴泥,你别逼我。”
那个时候,她在心里说,原来你真的可以笑着哭,眼泪真的会流进酒窝里。
得到老婆同意,第二天,裴振海带着裴泥就去了宴家,陆兰说,“把小泥带着,那个孩子也不会太拘谨。”
宴博这几年在南市混的不行,家住在离南塘很远的青塘,也是水流交错的村庄,与现代化程度较高的南塘相比,这里顿时变得暗淡。
宴青家住在一个小山上,山边都是人家,裴泥第一次来这里,对山上低矮的瓦房很感兴趣,还有青草旺盛的山地上散放着那群牛羊,地上有一坨有一坨的牛粪,还有一粒一粒的黑色羊粪。
裴振海抱着裴泥走进宴青家的屋子,三间瓦房子,门前是黄土的大场子,草堆还是老妈妈能活动的时候挑回来的,现在已经发霉。
家徒四壁,空旷旷的。
宴青提着一个篮子从屋里出来,见到他们,显然一愣,然后局促不安的笑起来,清秀的脸上立刻多了两个很深的酒窝,裴泥当时就心惊了,她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酒窝,像是他笑的时候,可以装点水在里面,很神奇。
宴青走到他们面前,裴振海看到他笑,很高兴,“你干什么去?采地达菜给奶奶吃?”
宴青点点头,回头撇了裴泥一眼,好像是认出她,不过,没有对她露出能盛水的酒窝,而是两道皱在一起的眉毛,好像在说,你怎么也来了?
裴泥来不及告诉他:我是接你去我家的。
“你来了,老人家去了。”一个穿蓝色外衣的中年男人从屋里迎出来,大概是村长。
裴振海神色一凛,把裴泥放下地,“爸爸有事要忙,你和宴青去山上玩,别跑远。”
“好。”
裴泥落了地,屁颠屁颠的跑到山上去,她巴不得要看看那个小哑巴做什么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他有很强的好奇心。
天刚下过雨,草地还是湿漉漉的,水泽在阳光里发着光芒,如果那个男孩不是衣衫褴褛,很狼狈,裴泥会觉得他长的真好看。
宴青蹲在地上,拨开小草,寻找一种黑色的小小的软软的像木耳之类的小东西,捡了很多,装在篮子里。
裴泥第一次见这东西,她也捡,扔进他的篮子里。
宴青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像是被阳光照耀的水,波光盈盈,却是带着鄙夷,配上他两道纠结的浓眉,那种鄙夷刻画的更是入木三分了,他把裴泥扔进篮子里的东西丢了出来,很嫌弃的样子。
原来是颗羊屎。!
这时,裴泥也发现自己捡的的确是羊屎,她没有泄气,仔细的观察他篮子里的东西,然后拨开草,捡到一颗,在他目前一晃,好像在显摆,这下对了吧。
宴青的眉毛这时才放松下来,又自顾自的捡去了。
两个人就像在演哑剧,一切都通过动作和眼神在交流。
裴泥很聪明,这个男孩不爱说话,她就不罗嗦追问他。不说话也好,就像她的小黑,小鹅,他们之间是心灵的交流,不在乎语言,她甚至想立刻把他接回家,亲自为他准备一个干净的鞋盒子,将他好好安置,没事剪点小鹅草给他当零食啥的。
草地很开阔,两个蹲着往前方走,偶尔,她的屁股会擦到他的屁股,两个人回头看看对方,双方干净的带着疑惑的眼神里,他们懂了对方,原来没事叫我,只是不小心碰到而已,那就认真地继续捡吧。
裴泥捡到太阳落山,她不知道这些东西是能吃的,当两个人跑回家,他倒进碗里才知道那是能吃的,宴青打了水进锅里,把地达菜洗干净倒进去,灶台高,他站在板凳做这些这事。
裴泥在后面给他加柴,这些活,她在奶奶家是做过的。宴青下来见她把火点起来,显然很放心她这个后勤,就安心的在前面掌勺了。
裴泥在火光里听到锅铲刺啦刺啦的声音。
两个配合很默契,像是第一次奔跑,不用说任何话,就知道一起往田野跑。太了解对方,到底是好还是坏?
宴青炒好木耳,在锅里添了一碗干巴巴的饭,端着去了大屋,裴泥也跟着去。
简陋的能透出风的卧室里,老奶奶睡在凉床上,大冬天的被子依然很薄,屋里有裴振海,也有村里的几个男人。
宴青挤进人群,把午饭摆好。
裴泥也挤进人群,等着奶奶睁开眼吃饭。
过了一会,还没有睁开,屋里的人说,“咽气了。”
裴泥就眼巴巴的看着那个男孩在第一次见面时,在月光里的样子,泪珠从他的睫毛里慢慢滴下,一颗一颗的,她在想,如果你笑的话,你的眼泪会掉进你的酒窝里。
他笑不出来,眼泪流光了淌在脸上。
裴泥知道不好了,奶奶大约是死了。
她曾在小黑死的时候,整整听了一夜它的哭声,她比一般的孩子都知道死亡走进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奶奶临走的声音就是那逐渐冰凉的地达菜。
宴青端过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现在,冰凉冰凉的了,这个过程就是奶奶临走的声音。
于是,宴青就成孤儿了,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奶奶。
裴泥觉得很难过,孤单很可怕,在父母不在的日子里,她一直很孤单,宴青和她有一样的伤。
裴泥把手伸过去,接着他豆大的眼泪,这个举动让男孩子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裴泥经历的第一场葬礼就是宴青奶奶的葬礼。
那是一个很简单和简陋的葬礼。
裴振海出钱出力,将奶奶安葬了,没有亲人来悼念,裴泥看到很多人远远的站在外围看着四壁空空的家,窃窃私语,裴泥只觉得,这些人的脸很丑,当他们的嘲讽是面对一个离世的老人和五岁的孩子时。
裴振海一家将奶奶送上山,本来要火葬的,老人家生前却有遗言,她说,“自己是跟着儿子迁过来的,一直都是外乡人,如今死了也该占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了。”几个壮硕的男人抬着一个黑色的棺材去了山上,树木葱笼,人迹罕至的只听得到乌鸦声。
回来的时候,居然下起大雨,很急的一阵雨。
裴家四个人都无处可逃,加快脚步往山下冲。
裴泥和宴青的头上各顶了一件衣服避雨,是父母的。裴泥骑在妈妈肩膀上,宴青骑在爸爸肩膀,他们两个人骑着大马,视线很高的看着底下的泥土小路,加上弯弯曲曲高低不平的坡度,有种过山车的刺激。
陆兰突然叫起来。
裴振海赶紧刹住脚步,看着淋的湿透的妻子,又心疼又担心的问:“怎么啦?”
“蛇!!”她颤颤巍巍的。
裴泥却极其兴奋,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条水蛇滑着优美的身体在他们面前游过去。
裴振海大手一使力就将妻子拉过来,“辛苦了。”
陆兰瞪了他一眼,眼底却满是不在乎的盈盈笑意,裴振海呵呵的笑起来。
雨下的急,下的大,还不如慢慢走,弯弯曲曲的山道上,四个人走得很稳,一点不怕雨淋湿的样子,直到后来宴青回忆,那样的雨蒙蒙,下的起雾的雨,田野变得飘渺,他的脚下却是这家人稳稳当当走出来的路。裴振海就是那样一个人,遇到风雨,不骄不躁的一步一步走稳,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宴青的后来会是什么样子没人知道。
当时的他,很荒凉,小小的记忆里一直试图使自己忘记血淋淋的爸爸,妈妈,当他痛苦挣扎的时候,这家人闯进来了。
宴青坐在裴振海肩头,抱着他的脖子,他坚硬的头发戳的他下巴有点痒,雨声慢慢里,裴泥从衣服里钻出小脑袋,看着他,“喂,你不会说话吗?”
宴青的眼睛盯着她,睫毛忽闪忽闪的,当时他的真弄不明白,这个小女孩为什么这么淡定。不会哭不会闹,和他一起逃命,也不叫。就连问他是不是哑巴也显得这么无所谓,只是好奇而已。
“你会说话吗?”她又问了一遍,声音有力。
“泥泥!”陆兰叫了她一声,显然在表达她对她不懂礼貌的不满,陆兰对孩子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小孩子要懂礼貌,何况是一个即将成为她哥哥的人。
“小丫头,谁告诉你宴青不会说话了?”
裴振海喊回去,一只手把宴青从肩头拿下来抱在怀里,笑的眼睛都弯在一起了,说,“宴青,你愿意叫我一声爸爸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星期我答应某人要日更,连续日更一个星期,如果做不到,我就一月来两次大姨妈。
宝贝们,新文才三章,请求留言支援,我一直在忐忑,没接触过种田文,所以忐忑的崩溃。
ps,第一章大修过,没看过新第一章的可以看一下。
再ps,你们相信我会连续日更一星期么?相信么?、
4、首遭轻薄。。。
宴青没有开口叫爸爸。
裴振海和陆兰私下商量,不急,孩子毕竟才丧母,给他最大的爱才是真实的,当务之急先给宴青落户口。
从山上回来,四个人淋得湿透,陆兰赶紧给两个孩子洗澡。
宴青来的时候老家的东西都没有带,时间匆忙又没来得及买,陆兰对这个敏感的孩子还是小心翼翼地,“宴青,时间太匆忙了,你先穿着泥泥的衣服,明天一早就去给你买新衣服。”
宴青的头发湿湿的,连眼眸都湿湿的一层,像是深井,幽深澄澈,他用那样干净的眼睛对陆兰笑笑表示不介意,她立刻激动的手足都无措起来,说:“宴青笑真好看,以后要常笑,我给你去拿衣服,你先坐着。”说着,满心开心的去裴泥房间拿衣服了。
裴泥已经穿好衣服了,只剩宴青一个全身赤,裸,肉团子似的和她面对面坐着,她的眼睛骨碌骨碌的盯着他的身体转,眉毛不解的皱起来,为什么他的肚子下会多出一团肉呢?她很好奇,接着,伸出小手到他的腿间,食指停在那只肉团的下方,然后往上一挑,那根白嫩嫩的肉体被挑的往上跳了一下。
“!!!!!!”
宴青正用毛巾胡乱的擦着滴水的头发,完全没料到会遭此一袭,他睁大着眼睛,震惊的看着这个小恶魔,红晕先从耳根子开始爬,直到全身都红的像煮熟的虾子,连忙用毛巾护住了自己,并且退后三尺!
他快六岁了,还没有被女孩子如此玩弄过!他小小的意识里也知道这是对他的奇耻!!
裴泥笑的贼兮兮的,完全不在乎他生气时扬起的剑眉,和鼓起的小脸蛋,只觉得手感真不错,好软啊。
直到多年后,裴泥拿着酒瓶子喝高了和唐仅他们吹牛逼说:“宴青那又白,又嫩,又小,手感还不错,很软,像打碎的蛋黄在手心转悠,的确小鸟啊,可惜,我只摸了鸟头,两颗鸟蛋没摸着……”
每当这时,冷面魔鬼裴宴青总是坐在暗处,浑身的气流几乎将在场的人冻死,“裴泥,你再说一次……”
裴泥笑的无害,长发几乎垂落在地,飘飘然的,“裴宴青,你个软蛋……”
宴青急火攻心,恨不得立刻解了皮带给她看,你他妈的看清楚,谁是蛋黄了?!
裴泥没有机会再见他第二回,自从摸了一回后,他捂得严严实实的,长大后,常拿这件事在他兄弟面前取笑他,每每看他涨红着脸,她笑的花枝乱坠,可是女王也有失足的时候,她从美国回来后,二人关系发生质变,当他当着她的面脱掉全部的衣服后,她再也笑不出来,抬手就给他两巴掌,心高气傲的宴青哥没有发火,笑了,笑的酒窝隐现,发红的眼睛里快意肆意,他固执的沉身进入她的身体,当撕裂的一下来临,她赫然想起高中时处,女膜破掉那一刻,他发火的表情。
“裴泥,你是废物?!要那个杂货爬到你头上欺负?!”当时的他气得要不是被人拉着,恐怕一巴掌就在马路牙子上将她打死。
宴青很安静,对这个家显得很随遇而安。
他知道自己被收养了,要叫这对夫妻为父母,还多了一个外表看上去很淡定实质上却很古怪的妹妹,对于这家人,他在慢慢的学会接受,毕竟是小孩子,他总是想方设法的使自己忘记过去,接受美好的事物。换了一个家,噩梦般的现场离他远去,可苏晚浑身血淋的样子却依然在他脑子挥之不去,他记着,慢慢回味这抹颤抖,却不说出来,他抱着希望,妈妈没死,只是失踪了,对于宴博,他无话可说,拼命的学会忘记。
裴振海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孩子,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关心备至,他是个好父亲,新年来临的时候写了一副好书法的对联,叫他站着凳子贴在大门上,陆兰当心他跌倒,裴振海却说,“男孩子,就是要从跌倒学站起来。”
从跌倒学站起来。
裴振海教他的第一个人生教诲就是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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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青在裴家的第一个春节,浓重又热闹,除夕当晚,裴家上下三十多口聚集在一起,厅堂里祭祖事宜已经准备妥当,三荤,五素摆的整整齐齐,桌上放这一瓶茅台,旁边香烟缭缭。
一切摆好,裴奶奶先行叩拜。
“裴家祖先,我长子振海又多了一个儿子,叫宴青,我今天正式带子孙裴宴青给裴家列祖列宗祭拜,求祖先们保佑这个孩子平平安安一辈子。”
裴振海满脸喜悦的带着孩子,妻子往前,裴家依照顺序,老大先祭拜。
裴振海和陆兰叩拜过后,轮到宴青和裴泥。
裴泥早已轻车熟路,跪在蒲团上,连给祖宗扣了三个头。
见宴青站在那迟迟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双眸里显得空茫茫的。
“喂。”她拉拉他的裤管。
宴青的眼睛重回焦距,小女孩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沉静淡然的眸子里他看到自己的影子。
裴宴青,那里面的人叫裴宴青。
他的脑海晃过苏晚美丽的脸,还有那个荒废的家,还有宴博口口声声的狗杂种,他想忘记,原来都记得。
“哥哥。”裴泥突然叫出声。
宴青的眼底闪过一刹那的震惊,小女孩对他笑眯眯的,很天真,她最近常这样露出大大的笑容,她说想笑出一个和他一样的酒窝来。
“以后你就是我哥哥了。”她笑容大大的,“可是,我只在今天叫你一声哥哥,以后我不会,你快来跪祖先。”
宴青朝她点点头,仿佛同意她的说法,他跪在蒲团上,看着桌上的贡品,慢慢的弯身,跪拜。
“从今天起,你就是裴宴青。”裴泥高兴的喊出声,并且连绵不断的重复他的名字,“裴宴青,裴宴青,裴宴青……”
他叫裴宴青,一个全新的名字,一段全新的生活,是裴振海给他的这一切,他不能忘,记的永世。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的心里的秘密时,整个世界天崩地裂,他用了两个月时间独自掌舵从太平洋,进入印度洋,大西洋,又从地中海回到长江,足足两个月的苍茫水天,烈日西风都挖不走他的心惊……
———
除夕夜,炮竹声轰鸣,裴泥和宴青早早上了床。
南市一直有一个新年的习俗,大年初一的早上,小孩子都要拿着个袋子,挨家挨户的敲门“要糖”,这个风俗传了几十年,从爷爷那代就传下来,一直被受孩子们喜爱。
不是说孩子多爱吃糖,而是乐趣。
每年大年初一,天还没亮,黑蒙蒙的路上,家家户户都在睡眠,整个世界都变成孩子的世界,他们成群结队的,穿着新年的新衣裳东窜西跑,小孩子天真的话语,嬉笑声,飘满整个村落,好不热闹。大堂姐他们每年挨家挨户的说恭喜,要糖,都能要到两斤左右回来,何况他家三个一起出动,数量更是惊人。
裴泥今年五岁,是第一次出去要糖,要不是有宴青一起,估计陆兰也不同意。
裴泥早期待久矣,睡觉前将准备好的袋子给了宴青一个,她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望着床尾的人:“你们那的小孩子要糖吗?你要过吗?”
宴青坐在被窝里,睫毛眨呀眨,面对着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他不以为然的笑起来,怎么没要过,第一年他和伙伴们一起足足要了三斤回来呢,那也是他最后一次在青塘要糖,那年除夕他兴奋的一夜都没有睡,现在回头看一年又过去了,他换了家,换了伙伴,跟在身边的是自己的妹妹了,宴青笑着笑着,酒窝慢慢的消失,裴泥没看见他消失的酒窝,只觉得他笑得这么自信,肯定经验十足啊,她大为高兴。
“你要过就好,我们两个一定要打败大堂姐家的三个!”
你真好强,宴青在心里默说一句,掀开被子先睡了。
裴宴青不会说话,裴泥确定他是一个哑巴,不过她无所谓,他们的交流一点都不受阻碍,他只需一个眼神,她就能懂他。
就在裴泥极其笃定他是一个哑巴的时候,那个在她心里乖顺如小鹅的裴宴青在第二天早上她深陷水深火热之时,给了她一个惊天霹雷!
作者有话要说:至于裴泥处女膜破裂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难道不是小处了?
这个。。。。。。等讲到那部分自会揭晓,嘿嘿,卖个关子。。。。
更晚了,卡文,求花。/(tot)/~~
5、宴青说话。。。
两个人起来的时候时间刚过四点,裴泥早就醒了,迫不及待的穿好衣服,也把宴青给吵起来了。陆兰给他们收拾一下,又叮嘱几句安全的话,两个人就出门了。
天黑蒙蒙的看不清路。
裴泥有点刺激,心紧张的跳,她是第一次走这么黑得路。
宴青走在她旁边,很镇定的样子。
两个人走到村口和村里的孩子们汇合,黑蒙蒙的天里,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别提有多热闹了。大堂姐带着她的两个妹妹出来,见到裴泥明显的往后退了一下,裴泥则面无表情的。
裴家要糖的孩子一般都是大的带小的,大堂姐就是裴安然当初带着要糖的,然后他十二岁后退出,大堂姐就负责带裴家的孩子了,所以,包括裴泥和宴青,裴家的其他姊妹们加起来大约七八个都跟着大堂姐。
不过裴泥和他们貌合神离,大堂姐疏离他们,裴泥也不愿和她一起,这不,走着走着,两方人马就散开了,宴青自然而然的和裴泥在一起了,他也不是个受人制约的人,离了那群唧唧喳喳的亲友团,他还乐的清净。
不过事情有好有坏,没了团体的力量,裴泥和宴青又小,挨家敲门说恭喜拿到糖后,就有大点的外村孩子盯着他们半满的糖袋了。
裴泥脑子简单,又没发觉那班跟着他们的孩子,一路大大咧咧的走在他们前面要糖,到了一家,敲门进入后,给他们糖的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五大三粗的,个子很高,说话声音又很大,孩子们都有点畏惧,可又怕人多分享不到他手里的奶油糖,都往前挤着。
裴泥冲在最前面,“恭喜发财,大叔,年年有余啊!”几乎同时,哗啦一声,一个大花瓶应声倒下,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谁干的?!“大年初一就破了东西,男人显得很恼怒,声音巨大,
孩子们都是一惊,站在那面面相觑。
“她干的!”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指着裴泥。
裴泥拥挤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打翻的,只是觉得完蛋了,压岁钱要陪人家花瓶了,心里一阵悲哀。
“你干的?”等那个男人走到自己面前才发现,万一被打怎么办?心思混乱之际,一个声音响在耳畔。
“叔叔,这叫落地开花,大吉大利。”
裴泥吃惊的睁大眼睛,宴青开口说话了?!
男人一听,似乎很高兴,“小鬼从哪来的歪理,没错,就冲你这么说了,我就放过你们了。”
“你居然会说话。”
从那家人出来的时候,裴泥小声的说了句。
宴青却僵笑着,语动唇不动:“快走吧,他们要抢我们的糖。”
裴泥一听抢,不动声色的回头,后面一群孩子跟着他们嘀嘀咕咕的,心下立刻了然,她又不动声色的回过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两个人的脚步不可思议的一致快步起来,闷着头,连前方都不看的使劲往前奔。
后面的人发现不对劲,喊起来:“他们要跑了!”
有人大喊一句:“追到,抢光他们的糖!”
两个人跑的飞快,他们一个6岁一个才5岁,追他们的孩子都是10多岁的,根本不是对手,势单力薄,跑为上计。
他们来的地方是山东,整个村落依山而建,他们飞快的跑在山道上,旁边就是千米大悬崖,底下冷冷地风吹上来,吹散他们的呼吸。
他们跑着,肩膀彼此擦着彼此的肩膀,擦的一撞一撞的,撞得彼此身体都失衡,失足就可以掉下悬崖,却是谁也不愿意落后,谁也不愿意停下。
好像敌人不是那些抢糖袋子的孩子,而是他们彼此。
他们两个人而已。
谁能认输,在这场奔跑里?
哪怕身边是悬崖,也要斗下去,这就是裴泥,这就是宴青,相爱想杀真正的再适合不过了……
天大亮,陆兰准备好早餐等两孩子回来,等了一会,她的两个孩子并排并一边比划着手里的糖一边笑嘻嘻的走来。
裴泥说:“保住这些糖,有你的功劳,回去后我自己留一点点,剩下的全部给你。”
宴青嗤之以鼻:“你把好吃的收起来,不好吃的给我,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被你发现了,看来你以前就是这样做的。不吃算了,我给爸爸去。”
两个人走到家门口才发现陆兰用激动万分的表情看着他们。
“振海……宴青说话了……”她结结巴巴的向屋里喊。
屋里的裴振海大笑着出来:“我早就叫你别担心,宴青肯定会说话的。”
陆兰显得很激动,蹲□子,把宴青抱在怀里。“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能说话真的太好了。”
裴泥也嘿嘿笑着。
宴青浓浓的眉毛皱了一下,鼻子边尽是陆兰的头发香味,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光,又悄无声息的隐去。
这个家,他要慢慢接受。
这个新年,裴振海的生意越做越大,买了一辆红旗轿车,这在当年南塘还是个村庄的时候,俨然是首富的架势,财富多了,饭局自然也多了起来,陆兰不喜欢应酬,裴泥和宴青到是经常去爸爸的饭局蹭饭。
宴青童年的大多数记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他会选择性记忆,在他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他不说话而后强迫自己忘记悲惨的经历,来到裴家后,他的记忆就开始慢慢成长了,从这个新年的饭局上成长起来的。
裴振海很能喝,喝的颤颤巍巍的满嘴胡话,那时候,裴泥和宴青一人一边的搀着他的胳膊往家走。
“你们两个要好好学习,好好长大,我培养你们,你们不能辜负我,一定要争气!”
“爸爸,走这边,你踩到狗屎了!”裴泥惊叫。
“小丫头骗子,你最古灵精,我放心你,宴青我不放心啊,骨子里太傲气又倔强,你这脾气总要吃她的亏的……她像她妈妈。”
宴青皱着眉头,“爸,你回去就别那么多话了,妈很讨厌你醉酒后满嘴唠叨。”
“得,我女儿儿子都嫌我……”
“走这边!爸爸!”
“爸,你压倒我了!”
“……”
漆黑的小路上只有清冷的月光一路相伴,一个歪歪斜斜的大人,两个晃晃颠颠的孩子的影子,躺在路上,接受月光的照耀。
这样的小路,与月光成了宴青成年后回忆最多的画面。。
南市是个平静的小城,安逸中却潜藏着激情,裴泥出生时遇了一场暴风雨,在她五岁的时候又遇了一场龙卷风。
那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宴青和裴泥正在公园里“打枪。”
来的时候天黑压压的一片,豆大的雨珠刷刷而?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