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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和女儿第27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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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过去是什么样的人不要去管,要看她现在是什么样的人!父亲,她那么谦虚、温柔,你本该比我更喜欢她,可你却不喜欢,真叫我奇怪。”

“我甚至认为她长得也不好,”老乡绅不安地说。罗杰常夸埃梅,以此来劝老乡绅给予她理所应得的感情与地位,老乡绅害怕罗杰再搬出那些话来。“你的那位辛西娅小姐倒是长得好,我可以承认她长得好,贱货!想想看吧,你们弟兄两个,不管老爹会不会反对,都匆匆忙忙挑了个身份出身不如你们的女子。居然你们谁也没有看上现在在我们这里的我的小莫莉。说实话我当时非常生气。假如你们选上了莫莉,这姑娘会赢得我的喜欢。可这位法国女子永远不会,另外那一位也不会。”

罗杰没有回答。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可以考虑莫莉。我如今谦逊多了,你也不是继承人,和娶了个女佣人的奥斯本不同。所以罗杰,你何不回头想想莫莉·吉布森,怎么样?”

“不!”罗杰简短地答道,“太迟了——太迟了。我们再别议论我的婚姻问题。这就是那块‘五英亩’地吧?”很快他便和父亲谈论起草地、牧场和耕地的相对价值来,谈得非常热心,好像他从来不知道有个莫莉,也从来没爱过辛西娅似的。但是老乡绅的情绪可没有这么好,他只是勉勉强强地进入讨论。最后他文不对题地问道:

“可是,罗杰,你不觉得试试看说不定会喜欢上她?”

罗杰完全清楚父亲指的是什幺,但一时之间他几乎想装胡涂往别的方面扯;不过终于低声说道:

“我永远不会去试,父亲。让我们再别谈这件事。我已经说过,太迟了。”

老乡绅像个想要某个玩具而遭到拒绝的孩子,在这件事情上的失望之感不时地涌上心头。后来他怪起辛西娅来,罗杰现在对女人不感兴趣根子上都怨她。

莫莉在哈姆利庄做客的最后一个早上,收到了辛西娅——亨德逊太太的第一封信。信来在早饭之前,就要开早饭的时候。罗杰尚在户外,埃梅还没有从楼上下来。早餐已经摆好,但餐厅里只有莫莉一人。老乡绅进来了。这时她刚看完信,兴高采烈地立即告诉他早晨给她带来的这件开心事。可是她一见老乡绅的脸色,便深恨自己不该向他提到辛西娅的名字。他满脸苦恼和沮丧。

“我希望再也听不到她的名字——但愿!她害苦了我的罗杰,真是个害人精。我大半夜没有睡着,都是给她气的。我的孩子现在说,他再没有心思考虑结婚。我可怜的孩子呀!莫莉,当初我那两个孩子要是爱上了你该多好!前天我还对罗杰这么说过。我说,尽管你比我原希望他们娶的对象条件差一些——不说了,说也没有用——用他的话说,现在太迟了。只是再也不要叫我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只此而已。希望你不要生气,姑娘。我知道你爱那个女子。但是,请相信一个老人的话,你比她强二十倍。我希望青年男子们都和我同样看法,”他一边喃喃说着一边到侧桌上切火腿。此时莫莉在倒茶,她心里一直火辣辣的,良久说不出话来。她用尽气力在控制自己,不让屈辱的眼泪落下。这座大宅对她来说原像一个家,现在她感到自己压根儿不该在这里。先前古迪纳夫太太就说过那番话,现在老乡绅又这样说。至少在她猜疑的想象中,老乡绅的这些话意味着老乡绅已向罗杰提出叫他娶莫莉,罗杰拒绝了。她非常高兴今天上午就要回家了——比她言语所能表达的还要高兴,甚至比她想象的还要高兴。正当她处于这种心情时,罗杰散步回来了。他一眼看出什么事情伤了莫莉的心,他非常希望有原来那种友好的权利问她一下是怎么回事。但是几天来她对他非常疏远,他便觉得如果像过去那样兄妹一般直截了当地问她就有失礼貌。尤其是现在,他看出她在尽力掩盖自己的心情,喝起茶来匆匆忙忙,接过面包之后,在盘子里掰成一块一块,却一口没吃。在这种情况下,他理应和她搭话,但他尽量不影响她,由着她掩盖自己的心情。这时埃梅满脸愁容,神情紧张地下来了:她的孩子一夜没有好好睡,好像病了。这会儿他发着烧睡着了,要不然她还不能离开他。坐在餐桌周围的人一时都乱了起来。老乡绅推开了盘子,吃不下去了。罗杰向埃梅了解详细病情,埃梅却哭个不止。莫莉很快提出,安排好十一点钟送她回家的马车到家后立即返回,把她父亲接来。她说她的东西都已收拾停当。她说,现在就动身,就有可能她父亲在镇上看病回来,还没有到远处去了她收拾停当走下楼来,进了客厅,原以为埃梅和老乡绅都在这里。但在她上楼期间,心神不宁的母亲和爷爷接到通知说孩子在惊厥中醒来了,两个人便匆匆上楼去看他们的心肝宝贝。罗杰却在客厅里抱着一大把精选的鲜花等着莫莉。

“你看,莫莉!”他说。这时莫莉一见只他一人在这里,正要回头再走出去。“这些花是我早饭前为你采的。”她勉强往前走,他迎了过来。

“谢谢你!”她说,“你待人真好。我非常感激你。”

“那么,你就得为我办件事情,”他一边说,一边决心不去注意她的勉强态度,伸手整理她握着的花束,以此作为他们两个之间的联系手段,免得她想走就走。

“我知道你从不说假话。请你如实告诉我,我们在托尔斯庄园时,在一起是那么高兴。后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叫你生气了?”

他的声音是那样友好而真诚——他的态度是那样感人而又急切,莫莉本想感谢他,把一切都告诉他。她之所以心情惶惑,情绪低落,问题的核心就是他。倘若不是这样,她相信他比谁都能更有效地帮助她,使她明白该怎么办才对,他会解决她的各种疑难。然而,姑娘家害羞,脸皮薄,她怎么能把古迪纳夫太太的话告诉他?她怎么能把他父亲早上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他,并向他表明她和他一样不希望产生关系更进一层的想法,从而干扰他们之间原来的友谊?

“没有,罗杰,我有生以来你从没叫我生气过,”她一边说,一边直望着他。许多天来这还是第一次。

“既然你这样说,我相信你的话。我没有权利进一步问,莫莉。你可不可以挑出一朵花来回送我,以证明你刚才说的话?”

“你喜欢哪一朵就拿吧,”她一边说,一边急忙把花束送给他叫他挑。

“不,必须由你来挑,由你送给我。”

就在这时候老乡绅进来了。罗杰心里埋怨莫莉不该当着他父亲的面继续急不可待地拨弄花束挑花,她却叫道:

“噢,哈姆利先生,你可知道罗杰爱的是哪种花?”

“不知道。我想是玫瑰吧。车已来到门口,莫莉,亲爱的,我不是想催你,可是——”

“我明白。给你,罗杰,给你一朵玫瑰花!”(她自己的脸也红得像朵玫瑰花)“我一回到家就会找到爸爸。孩子现在怎么样?”

“我担心是得上了什么发烧的病。”

老乡绅送她朝马车走去,一路上说着他的孙子。罗杰跟在后面,不知不觉中一直在自己问自己:“太迟了——还是不迟?我第一次爱得蠢,爱上了一个与她完全不同的人,她会不会有一天把这件事忘掉?”

她也在马车滚滚前行中自言自语——“我们又成朋友了。”我相信他父亲心血来潮提的那件事情他不会记在心里很多天的。又回到原来的关系真叫人愉快!这些花多可爱啊!

第六十章罗杰哈姆利吐露真情

罗杰目送马车直到车影消失后才往回转。路上他想了很多。昨天他还以为莫莉把他对她日益增长的爱的表示——他认为这些表示已很明显——看作是以反复无常报复辛西娅的反复无常,令人生厌。他认为莫莉会觉得从这个人身上很快转到那个人身上的爱情不值得接受,她对他的态度与以往大不相同就是想以此来表明她的这些看法,把问题消灭在萌芽状态中。但是今天早晨,至少是在今天早晨两人的谈话当中,她原来的那种温柔可爱的诚恳态度又恢复了。他绞尽脑汁,想弄明白早饭时候她为什么情绪不好。他甚至问了罗宾逊,向他打听吉布森小姐是否早上收到了什么信。他听罗宾逊说她是收到了一封信后,便开始猜这封信说不定就是她伤心的原因。凡此种种想法都还说得过去。经过一番没说明的别扭之后他们又成了好朋友。可是罗杰对此并不满足。他越来越认定她能使他幸福,只有她才能。他早有这样的感觉,他有点心灰意冷时他父亲便一直劝他走他最想走的这一步。他心里对自己说,没有必要“试一试”再爱她——已经试过了。但他还是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替她抱不平。曾经给过辛西娅的爱还值得她珍视吗?如果他现在跟着就去她家——就在他过去向辛西娅求爱的那间客厅里向她求爱,正好又是一次长期离开英国之前,这难道不是上次求爱的翻版,令人好笑吗?于是,他一狠心,决定了该怎么做。他们现在是朋友,她表明友谊的那朵玫瑰花他拿起来吻了吻。如果他去非洲,就会碰到一些生命危险,他对此比上次出发前知道得更清楚。在他没回来前,他以现在已经得到的爱为满足,再不往前发展。但是一旦他活着回来,那就不管提出来会不会碰钉子,他要不顾一切地得到这个他认为比谁都好的女子。他的自尊心不是低劣的虚荣心,他想得更多的是他可能得到的新娘多么宝贵可爱,而不是万一碰钉子下不了台。但愿上帝无论如何保佑他平安归来,那时他就要碰碰他的运气。在回来之前,他要耐心等待。他不是个小孩子了,想要什么就迫不及待。他已经是个成年男子,能够理智用事,能够忍耐。

莫莉一找到她父亲,便催他到哈姆利庄去了。她父亲动身后,她坐在自家的客厅里,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中。客厅里的样样东西都使她想起辛西娅在时的欢乐。吉布森太太心里有些窝气,辛西娅的信没有写给她而写给了莫莉,伤了她的自尊心。

“想一想为给她赶嫁妆我受了多少苦,我以为她会把信写给我的。”

“可是她给你写了——她第一封信就是写给你的,妈妈,”莫莉说。她的真实思想仍在飞向哈姆利庄——飞向生病的孩子——飞向罗杰,飞向他要她回送一朵花的情景。

“是给我写了,只写了那第一封,才三页,讲的是她们坐船过海。可是给你们的信她可以写时装衣着,写巴黎妇女都戴些什么样的帽子,以及其他各种有意思的事情。不过做妈的可怜,就别指望能收到说贴心话的信。这一点我已经看透了。”

“你可以看我的信,妈妈”莫莉说,“其实里边什么都没有写。”

“想想看吧,我这颗可怜的心在盼我失去的孩子来信。你对她的信并不稀罕,她却写给你,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把信纸写得满满的!的的确确有时候生活叫人受不了。”

接着两人都沉默了——沉默了一阵。

“莫莉,把你这次去做客的情况讲些给我听。罗杰是不是很伤心?他是不是常说起辛西娅?”

“不,他不常说起她,我想,他几乎没提到过她。”

“我早就知道他寡情、他要是重感情的话,就不会这么容易地放掉她。”

“我看他是没办法不放。他回来后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和亨德逊先生订了婚——就在亨德逊先生来这里的那一天,”莫莉说,说时也许不合时宜地有点激动。

“我可怜的头都裂了!”吉布森太太双手捧住头说道,“你声音这么大,人们会以为最近和你在一起的那些人都是些身强力壮习惯不好的粗人——对不起,莫莉,我这样说了你的朋友们。不过,你务必记住我爱头痛。这么说罗杰把辛西娅全忘了,是吧?唉,男人的心变得真快啊!请记住我的话,他下一步该爱上一个大贵族家的小姐。他们宠他,把他看作一头狮子,而他只不过属于那种经不起夸得年轻人,一夸就昏了头,去追求贵族家的阔小姐。在贵族小姐的眼里,嫁给他比嫁她家的仆人好不了多少。”

“我认为这不可能,”莫莉语气坚定地说。“罗杰头脑清楚,决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正是我常说的他身上的缺点,头脑清楚,心肠冷!现在,这种性格也许很可贵,但是我不喜欢。我愿要一副热心肠,即使感情有点过于奔放,能使人判断错误,导致浪漫行为也好。可怜的柯克帕特里克先生啊!他就是这种性格。我对他说过,他对我的爱就十分浪漫。有一次我生了病,他冒雨走了五英里给我买了一块小松糕。我想,这件事我对你说过吧?”

“说过!”莫莉说,“他心肠真好。”

“可也真冒失!你那些头脑清楚、心肠冷的平常人,谁也不会这样干。而且他还咳嗽着,身体不好。”

“我想他身体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吧?”莫莉问道。她是想不惜一切代价避开有关哈姆利家的话题。一谈到哈姆利家,她和她继母总是说不到一起,而且她还发现自己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不,他受到很大影响。我想,他那天得下的感冒再也没有好过。你没有见过他,真可惜,莫莉。我有时在想,假如你是我的亲生女儿,辛西娅是你爸爸的亲身女儿,而且柯克帕特里克先生和你母亲都还活着,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情况。人们常说还是血缘关系亲。这是个该由哲学家探讨的问题。”她开始琢磨起她自己提出的这些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小孩儿现在怎么样?”经过一阵停顿后,莫莉说出了心里惦着的事。

“可怜的孩子!你要是想到他的继续生存多么不受欢迎,你就会觉得他死了倒好。”

“妈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莉十分震惊地问道,“大家都在关心他,把他的生命看得极其宝贵,你为什么这么说?他是个最乖最可爱的小家伙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乡绅老爷是个讲究出身门第的人,会希望自己的继承人出身好一些,而不是个女佣人生的。我还觉得罗杰在他哥哥死后,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看成哥哥的继承人,现在看到一个半英半法的小孩子插了进来,顶了他,会觉得有点委屈的。”

“你不知道他们多么喜欢他。乡绅老爷把他看作自己的眼珠子。”

“莫莉!莫莉!请你不要在我面前用这种俗里俗气的词汇。什么时候让我教教你文雅讲究。文雅讲究就应该对俗里俗气的东西连想都不想。谚语和习语凡有文化教养的人绝对不用。‘眼珠子!’我听了真恶心。”

“对不起,妈妈。我只是想尽力表达乡绅老爷像爱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爱那个小孩。还想说罗杰——啊,这不应该认为罗杰——”说到这里,她突然像噎住了似的中途停住。

“你生气我不奇怪,亲爱的!”吉布森太太说,“我要是在你这个年龄上听了也会生气。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人性的卑鄙就看得透了。只是我不该这么早就对你说穿。我向你保证,我刚才提到的那种想法在罗杰·哈姆利的心里出现过。”

“人心里什么想法都会有,要看他是否保持这些想法,发展这些想法。”莫莉说。

“亲爱的,你要是非讲大道理不可的话,那就别讲陈词滥调。不过,让我们谈点比较有趣的事情吧。我要辛西娅在巴黎给我买一件绸子外衣,我对她说我想好要什么颜色之后就写信告诉她。我觉得我的肤色穿深蓝颜色的衣服最合适,你说呢?”

莫莉想都没想便表示同意。她脑子里在想着她最近看到的罗杰的为人特点以及她内心深处对这些特点的看法,觉得继母对罗杰的猜测与事实不符。正在这时候,她们听到了吉布森先生在楼下的脚步声。不过,过了一阵后他才来到她们所在的房间。

“小罗杰怎么样?”莫莉迫不及待地问。

“我像是刚得上猩红热。你回来得好。你还没有得过。暂时我们必须和哈姆利庄断绝一切来往。我最怕的就是这种病。”

“可是,爸爸,你却来来往往的。”

“是的。不过,我总是十分小心。再说,职责所在,即是危险也没有必要考虑。但没有必要的危险我们必须避免。”

“他会不会发展得很厉害”莫莉问道。

“我说不上。我尽我自己的能力治好这个小娃娃。”

每当吉布森先生动感情的时候,他就会又用起他小时候的语言。莫莉现在明白了他对这个病人非常关心。

一连几天小孩子都处于紧急危险之中,又一连几个星期须对付一种更加顽固的疾病迹象。紧急危险过后,对小孩子的高度担心也就过去了,莫莉开始了解到,由于他父亲认为两家必须有一段时间隔离,在罗杰动身去非洲以前,她不可能再见到他了。唉!她不该太不珍惜在哈姆利庄园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不仅是没有珍惜那些日子,甚至在那些日子里她回避他,拒绝和他随便谈话,对他改变态度,使他痛苦。她当时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迷惑不解,心里痛苦。现在她不停地回想,而且往严重方面回想他脸上的表情及说话的声音。

一天晚上吃过正餐之后,她父亲说道:

“乡下人说我今天办成了一件大事。的确如此。罗杰·哈姆利和我两人一起动脑筋,出主意,让奥斯本太太和她的孩子离开哈姆利庄。”

“我前天是怎么说的,莫莉?”吉布森太太插进来说,同时极为得意地看了莫莉一眼。

“是搬到詹宁斯的农庄上暂住,离庄园的大门还不到四百码,”吉布森先生继续说,“乡绅老爷和他的儿媳在共同护理小家伙期间关系大为改进,已成了朋友。他原来一直想叫她留下孩子,自己回法国去。我想他现在已看出,她若把孩子留下,回到法国不可能快活,那等于她她卖掉了孩子。一天夜里,我对能不能救活孩子失去了信心,他们两个一起哭了起来,你劝我,我劝你,隔阂一下子破开了,好像很久以来一直是朋友似的。不过,罗杰”(莫莉听到罗杰的名字心里乐滋滋的,脸蛋发烫,眼神柔和而明亮。)——“和我一致认为孩子的母亲对于如何管理孩子要比爷爷知道得多得多。依我判断,这是她从她过去那位硬心肠的女主人那里学来的一样好本事。可以肯定,她在管理孩子方面受到过很好的训练。因此,当她看到乡绅老爷给孩子坚果吃,给孩子啤酒喝,纵容他,处处惯着他的时候,她着急不安,不高兴。但她胆子小,心里有话不敢说出来。现在搬了地方,有自己的佣人,而且房间都不错。我们去看过那些房间。詹宁斯太太答应好好地照顾奥斯本·哈姆利太太,认为到他们家暂住,叫她受宠若惊,还说了许多别的客气话——再说从哈姆利庄步行到那里不出十分钟。她和小家伙想来庄园就来,很方便,但孩子的规矩和饮食由她控制。总而言之,今天大有收获,”他一边说,一边伸了伸懒腰,接着一抖身子,提了提神,准备再出门,去看他不在时来请他的一位病人。

“大有收获!”他一边下楼梯一边自言自语地重复着,“我从来没有这样快活过!”原来他还没有他和罗杰之间的话全说给莫莉听,在完成对埃梅母子新的安排之后,吉布森先生就要匆匆忙忙离开哈姆利庄,这是罗杰开始了一个新话题。

“你知道下星期二我就要出发,对吧,吉布森先生?”罗杰有点突然地问道。

“当然知道。我希望你在各项科学考察中和上次一样成功,并希望你回来时再没有什么不幸等着你。”

“谢谢你。是的,我希望如此。你认为现在已没有传染的危险,是吗?”

“是的。要是家里人受到传染的话,我认定早就有一些迹象了。请记住,猩红热这种病,你永远也说不准。”

罗杰沉默了一两分钟,最后终于问道:“我要是到你家去,你怕不怕?”

“谢谢你,不过我现在不太希望你去。这孩子是三四个星期前才得的猩红热。再说你走之前我还会来。我一直在注意这孩子有没有水肿迹象。我知道猩红热会伴发水肿。”

“这么说我就再不能见到莫莉了!”罗杰说时表情与声调都极为失望。

吉布森先生善于观察的敏锐目光转到这个年轻人身上,好像把他当作一个染上怪病的人一样仔细审视。接着这位医生兼父亲嘴唇一嘬吹出一声会心的长哨:“嘘!”

罗杰古铜色的两颊颜色变得更深了。

“你替我给她捎个信儿,好吧?一封告别信!”他解释说。

“我可不捎。我不当任何青年男女之间的传信人。我打算告诉我家女眷,我禁止你走进我们家,你非常遗憾临行不能告别。我就说这么多。”

“可你不会不赞成吧?——我看出你已经知道我的意思。噢,吉布森先生!你是假装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走之前定要见见莫莉,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求你告诉我,哪怕只说一句。”

“亲爱的孩子!”吉布森先生说。他手扶着罗杰的肩膀,心里表现出来的神情更激动。接着他直起身来,相当严肃地说道:

“请记住,莫莉不是辛西娅。她要是答应了你,就不会把爱情又向别的方向转。”

“这你不说我早已知道,”罗杰答道,“但愿你能明白我这次的感情与对辛西娅幼稚的爱是多么不同。”

“我刚才说时没想到你的事。现在我记起来了,你也不是个始终如一的模范。我听听你怎样为自己辩解。”

“可说的也不多。我那时的确非常爱辛西娅。她的风度和美貌让我着迷。但是她写给我的信——短而草率——有时候从中可以看出她连我写给她的信都没有从头到尾——我无法告诉你她那些信使我多么痛苦。我孤苦伶仃地在外边整整一年,常常遇到生命危险——与死亡面对着面——有时候叫人觉得一下子老了好多岁。但我仍在盼着那一天,能再见到她可爱的面庞,听到她说话。后来在好望角收到了那封信!——但我仍抱着一线希望。可是,你知道,我回来看她,并相信能挽回关系时,却发现她已经和亨德逊先生订了婚。我看见她和他在你家花园里一起散步,她拿一朵花儿对他卖弄风情,完全和当初对我一样。我看见莫莉在一旁看着我,眼里充满着同情,那眼神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我恨自己瞎了眼,以至于——现在她不知怎样看我?她肯定瞧不起我,怪我挑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喂,喂!辛西娅没有那么坏。她有缺点,但却是个非常惹人喜爱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永远不让任何人说她的坏话。我说她水性杨花,只是想极力表明在我心目中她和莫莉是多么不同。你应该允许情人说话夸张。而且,我只是想说——莫莉看到并且知道我曾经爱过远远不如她的人,你觉得她还有可能听我的吗?”

“我不知道。我说不上。即使我知道,我也不会说。如果我下面的话对你有帮助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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