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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和女儿第2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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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要是一个女人都没有,定会相当不错。 女人们能把人坑死。你把我困在你们女人堆里,弄得我忘了可怜的老乔治·霍顿,一小时以前就该动身去看他了。”

莫莉把嘴凑上去等着吻:“爸爸,你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对吧?”

“别挡我的道,”(依然吻了她)“不生你的气不等于不应该生你的气。我可以告诉你,你给我带来了一大堆烦恼,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尽管在这次谈话中莫莉一直坚强勇敢,但她要吃的苦头比她父亲多。他可以避而不听人们的议论,但她却被不断地抛入本地小小的社交界。吉布森太太得了感冒,再加上对这个时期正在进行得索然无味的老式拜访不感兴趣。这个时期的互相拜访是由道斯太太的两个侄女到这里做客引起的。这两个姑娘人虽漂亮,却很庸俗,边笑,边谈,边吃,边卖弄风情,倘若艾什顿牧师这样的人由于偶然情况被拉来凑数,她们也会不遗余力地勾引勾引他。普雷斯顿先生去年接到霍林福德的茶会邀请时,高高兴兴地立即答应,今年则不肯来了。不然的话,笼罩在莫莉头上的黑影也不回扩大到他头上去。是他和她秘密幽会,败坏了镇上女性的名声。莫莉本人倒是受到了邀请,因为在面子上对吉布森先生或吉布森太太都怠慢不得。不过,对于她人就受到邀请一事存在着一股密而不宣的反对情绪。人人对她都很客气,但没有一个人与她亲热。大家对她的态度与过去相比,可以看得出有所不同,但到底怎么个不同,就说不具体,说不明白了。莫莉尽管问心无愧,心里勇敢,但还是深深感到人们只是容忍她,并不欢迎她。她听到两位欧克斯小姐的嗡嗡嘀咕声。这两位第一次碰见这位广为流传的丑闻中的女主角时,斜着眼看她。议论她佯装镇静,毫无怕她听见的意思。莫莉庆幸她父亲不肯来,甚至为继母生病不能来而高兴,因为她自己已经感觉到被人瞧不起,降低了身份。真正的老朋友布朗宁小姐和她说话时也摆着架子,态度冰冷,而且非常矜持。这是因为,自从那天晚上她忍着痛苦把有关莫莉的不愉快的谣言告诉吉布森先生以来,她还没有听到吉布森先生一句回话。

只有菲比小姐愿意和莫莉接近,对莫莉甚至比以往更温情脉脉。这比众人的轻视加在一起更搅得莫莉心乱。她那柔软的手在桌子下边紧握莫莉的手,不断地主动和莫莉说话,好吸引莫莉也谈起来,莫莉感动得几乎要掉眼泪。可怜的姑娘有时在想,熟人们对她变了态度会不会只是自己的幻觉。倘若没有那一次她和父亲理直气壮的谈话,她会不会发现人们对她的态度有了变化?她不断感受到一些小小的歧视,但她并没有把这些歧视告诉父亲。这个包袱原本是她自愿背上的,而且是她自己坚持背上的,那么自己做事自己承当,不能怕着怕那叫父亲伤心。她甚至没有提出过一次借口不去参加霍林福德的小型联欢活动,或者回避霍林福德的社交圈子。一天晚上父亲告诉她,吉布森太太咳嗽不止,他心急不安,想让莫莉放弃古迪纳夫太太家的社交聚会。他们三人都受到了邀请,只有莫莉一个人原打算去。莫莉听了父亲的话,才突然放松了多日来对自己的约束。一想到可以留在家里不去,她高兴得直跳。但紧接着又埋怨自己,不该为免去了一夜的痛苦而高兴,因为这是以另外一个人的痛苦换来的啊!不过,吉布森先生开的药对吉布森太太很管用。她特别感激莫莉,也对莫莉特别亲热。

“真的,亲爱的,”她抚摸着莫莉的头说,“我觉得你的头发变软了,没有了从前那种卷卷曲曲令人不愉快的感觉。”

这时,莫莉知道继母的心情非常好,头发的曲直的确能代表吉布森太太当时对她的好恶。

“都是为了我,没让你参加这次聚会,我非常抱歉,也怪亲爱的爸爸对我太不放心。男人们总把我当宠物对待。可怜的柯克帕特里克先生在世的时候,把我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过,我认为吉布森先生对我更是爱到发傻的地步。他出去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自己把自己照顾好,西娅辛,’过了一会儿又返回来说:‘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我对他摇摇食指,说:‘放心吧,你这个傻瓜。’”

“我希望我们样样事情都照他的话办,”莫莉说。

“就是啊!我觉得好多了。你可知道,虽然晚了一些,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到古迪纳夫太太家去。玛丽亚可以带你去。我躲想亲自看着你打扮。一个人要是穿暗色外衣过了一两个星期,就会想穿颜色鲜艳的夜礼服。去打扮吧,亲爱的,说不定你会带些新闻回来。整整半个月我关在家里,只有爸爸和你陪着我,闷得我难过,再说我也不忍把年轻人扣在家里不去参加适合他们年龄的活动。”

“噢,妈妈,请不要这样说。我自己很不愿意去的!”

“很好,很好!只不过我认为,既然你看到我为了你情愿作此牺牲,你再不去就有点自私了。”

“可是你说这对你是个牺牲,我就不想去了。”

“好吧。我难道没说过你可以待在家里吗?我求你不要强词夺理,病人最受不了强词夺理。”

就着是一阵沉默。吉布森太太声音疲倦地打破沉默说:

“你就不能想点有趣的事情说说吗,莫莉?”

莫莉从内心深处勾出了几件她已差不多忘了的小事,可又觉得这几件小事确实不算的有趣,吉布森太太似乎也感到无趣。她听完不久便说道:

“辛西娅在家就好了。”莫莉感到这是在责备她没有风趣。

“要不要我写信叫她回来?”

“我拿不定主意。我多么想知道许多事情啊!亲爱的奥斯本·哈姆利近来怎么样,你听说过吗?”

莫莉没有回答,因为她记得父亲的嘱咐,不要讲奥斯本生病的事情。其实也不需要她回答,吉布森太太已经往下说了:

“你看,要是亨德逊先生对辛西娅还像春季时一样殷勤,她和罗杰的事情就——虽说罗杰这小伙子笨拙,可他要是出个差错,我真的会伤心的。但你又不得不承认,非洲这地方既不讲卫生,而且野蛮,有些地区甚至吃人肉。我常常想起我夜里躺在床上从地理书中读到的事情。要是亨德逊先生真的有意就好了!未来怎么样,上帝不告诉我们的,莫莉,不然的话,我真想知道知道。人要是能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考虑现在的行动时就周全得多了。不过我想,总的来说,我们还是不要惊动辛西娅的好。我们要是能事先知道卡姆纳老爷和夫人什么时候回来,就可以安排辛西娅和他们一块回来。”

“他们要回来吗?卡姆纳夫人的身体可以上路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啦。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考虑辛西娅能否和他们一起回来。要是能和他们一起回来,那就影响很大,面子很大,会使伦敦法律界的人对她另眼看待。”

“那么说卡姆纳夫人的病已经轻了?”

“当然啦。我原以为爸爸已对你说过了。不过说真的,他总是嘴巴很紧,不谈论自己的病人。而且相当规矩——相当规矩,相当谨慎。你瞧,他几乎从不告诉我他们的情况。我一点也没说错!伯爵和伯爵夫人,哈里特小姐,库克斯黑文老爷和夫人,还有艾格尼斯小姐,都要来。我已经定做了一顶冬季戴的帽子,还定做了一件黑缎子斗篷。”

第四十九章莫莉·吉布森有人维护了

卡姆纳夫人得了一场重病,而且动了手术,现在已恢复得很好,能搬到托尔斯庄园换换空气了。于是他们一家前呼后拥,摆开一位生了病的贵族夫人可以适应的堂皇阵势,把她搬了回来。这一家人在过去几年里为了求得个健康四处漂泊,这次回到托尔斯庄园很有可能多住些日子。回到祖居故地,毕竟心情愉快,休息得好。家里的男男女女都自得其乐,尤其开心的是卡姆纳老爷。他聊天的本领和对枝节琐事的爱好在伦敦的快节奏生活中不能得到充分发挥,在逗留大陆期间更是不等萌芽就给掐掉了,因为他的法语自己即说不好,别人说他也很难听懂。另外,他毕竟是个地道的业主,喜欢了解他的土地经营得怎么样,他的租户们生活得如何。他爱听他们的婚丧嫁娶及生孩子的事情,而且记忆力特别好,能一个个地都记住。总而言之,如果说有哪个贵族老爷像个老太太的话,那就是卡姆纳老爷。不过他可是个非常和气可亲的老太太,口袋里装满着半便士的小硬币,骑着他那匹肥壮的矮脚马,碰到小孩子就给。他还带着一小包一小包的鼻炎,送给碰到的老汉。他还有一点像老太太之处:喜欢下午在他夫人的起居室里喝茶,一边喝一边讲他当天听到的新闻。卡姆纳夫人正值身体恢复时期,老爷讲些道听途说的传闻她特别爱听。不过,她这一辈子一直骂爱听闲话的习惯,现在为了表示为改初衷,采取的办法便是,听还是要听,听了以后再一本正经地批评。这家人有一个习惯,每天散步归来或驾车骑马归来,都要来到卡姆纳夫人的房间,聚在一起烤火,品茶——他们家的茶点吃得早——讲他们上午听到的当地的趣闻。当他们都把自己要讲的讲过之后(不是在讲之前),他们总得听老夫人不长的一段说教,说教的内容大家已听过几百遍了:背后议论人不好——听说的传闻未必是真——传闲话是道德堕落。十一月的这样一个晚上,全家人都聚集在卡姆纳夫人的房间。她裹着一身白衣,披了一件印度披肩,躺在炉火旁的一个沙发上。哈里特小姐坐在炉边地毯上,离炉火很近,用一把短粗的火钳把跌落的炭夹起来,重新堆到炉膛中散发着气味的通红火堆上。库克斯黑文夫人从小肯干能干,正利用黄昏时间编织库克斯黑文庄园墙壁上挂水果用的小网篮。卡姆纳夫人的女仆挺费神地借着背后一根小小蜡烛的光(卡姆纳夫人眼睛不好,受不了亮光的刺激。)倒茶。外面起风了,落了叶的巨大树枝在风吹之下不停地碰打着窗户。

卡姆纳夫人有一个习惯,总是爱挑剔她最爱的人。她经常挑剔她丈夫,但他今天到该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回来,她倒想他了,宣布她不想喝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因为他不在那里给她递茶,此外老夫人喜欢加奶油之前先放糖,卡姆纳老爷忘记这一点,惹得她骂他笨,终于他匆匆地进了房间。

“请原谅,夫人。我知道我回来晚了。怎么,你还没有喝茶?”他一边叫着,一边忙着给妻子取杯子。

“你知道,奶油不放糖我是决不吃的,”她今天把“决不”二字说得比平时更重。

“噢,天哪!我真笨!居然到现在还没记住。今天我碰到了老希普尚克斯,就因为这个才——”

“就因为这个才给我拿了奶油没拿糖?”他妻子问道,她开玩笑也板着脸。

“不,不!哈哈!亲爱的,我想你今天好些了。我刚才是说,希普尚克斯说起话来没个完,我走也走不了,没想到天已这样晚。”

“好吧,你既然已经脱开了身,现在至少可以告诉我们一点儿你和希普尚克斯先生都谈了些什么?”

“谈!我说我们谈了吗?我想我并没有说多少。我是在听他说。他的确总有很多话说,举个例子,他比普雷斯顿爱说。对啦,他对我讲起普雷斯顿。老希普尚克斯认为普雷斯顿快结婚了——他说,人们在纷纷议论普雷斯顿和吉布森的女儿。他们在庄园里约会,私下通信,都叫人碰见了,这些情况说明不久就要结婚。”

“真令人惋惜,”哈里特小姐说,“我一向喜欢这个姑娘,可我不喜欢爸爸的那位模范地产代理人。”

“我相信决无此事,”卡姆纳夫人顺着哈里特小姐的话说,“爸爸常常今天听人家说了个东,明天又听人家说了个西。”

“哈,不过这次好像真有其事。希普尚克斯说镇上的老太太们都听说了,传得很厉害。”

“我觉得传这样的闲话没有什么好处。我奇怪克莱尔在干什么,为什么让这样的事情四处传,”库克斯黑文夫人说。

“我认为这件事情的真正女主角很可能是克莱尔自己的女儿——那位机灵漂亮的柯克帕特里克小姐,”哈里特小姐说,“她那个样子始终都像个风流佳话里的女主角。据我所见所闻,这样的年轻姑娘什么样的鬼把戏都干得出来。小莫莉·吉布森是个比较拘谨的人,你一看就知道她不会干偷偷摸摸的事。说什么‘偷偷摸摸’,嗨!这孩子就是诚实的化身。爸爸,你记清楚希普尚克斯先生说是吉布森小姐引起的这些霍林福德传闻吗?是不是柯克帕特里克小姐?说她和普雷斯顿先生刚好是一对,听起来还差不多。 可真要是我的小朋友莫莉,我就要去教堂阻止这桩婚事。”

“真有你的,哈里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些霍林福德的小事情这样感兴趣。”

“妈妈,这只不过是和他们针锋相对嘛。我们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们都感兴趣得很。假如是我要结婚,她们就什么具体情况都想知道——我们初次会面是什么时候,他说了什么,我又说了什么,我穿什么戴什么,他是在信中向我求婚还是当面向我求的婚。当初玛丽是怎样管理她的育儿室,怎样教育她的女儿的,我相信两位善良的布朗宁小姐比谁都清楚。我们也应该回敬她们,了解一下她们的情况。我和爸爸一派。本地的闲话我都想听听。”

“尤其是夹杂着丑闻和不轨之事的闲话,像现在这个就是,”卡姆纳夫人说道。她是养病的人,康复时期暂且嘴不饶人。哈里特小姐恼得脸红起来。不过,她紧接着鼓起勇气,较为严肃地说:

“我承认,对有关莫莉·吉布森的这个传闻我的确感兴趣。我既喜欢她又尊重她。我不愿听到她的名字和普雷斯顿先生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我不由得想事爸爸听错了。”

“不,亲爱的。我相信我说的正是我听到的。我后悔不该说,免得你和你母亲不高兴。不过,希普尚克斯说的就是吉布森小姐。他还接着说,这位姑娘这样被人议论,实在令人惋惜。这么多闲话,都怪他们不该那么干。普雷斯顿本人倒也配得上她,谁也不会反对他们成亲。不过,我再讲一点更有趣的新闻。看门的老玛杰里死了,他们不知道去哪里才能再找到个人给你们的学校教浆洗衣服。罗伯特·霍尔去年卖苹果卖了四十英镑。”就这样他们把话题从莫莉和她的事情上转开了。只有哈里特小姐兴犹未尽,还在好奇地反复想刚才听到的事情。

“她父亲结婚那天,我曾经告诉过她要提防这个人。当时我们说得多么明白!我不相信这件事,这只是希普尚克斯的说法,一半是他编的,一半是他耳聋没听清楚。”

第二天,哈里特小姐骑马来到霍林福德。为了解决心里的一团,她拜访了两位布朗宁小姐,引入了这个话题。倘若对方不是莫莉的好朋友,那不论她们是谁,她都不会同她们谈她听到的这件事。若是在她和父亲骑马时希普尚克斯先生对他们拐弯抹角地提这件事,她也会摆起架子傲慢地看他一眼,叫他立即住嘴。不过,她觉得自己必须弄清楚事情真相,因此突如其来地开始问布朗宁小姐:

“我听说了不少有关我的小朋友莫莉和普雷斯顿先生的传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噢,哈里特小姐!你已经听说了?我们非常难过!”

“难过什么?”

“请小姐原谅,我想,最还还是先听听你知道了些什么,然后我们再说,”布朗宁小姐说。

“不,”哈里特小姐笑笑说,“我要等弄确实你知道得比我多之后,才把我知道的告诉你。然后,你要是愿意,咱们就把各自所知道的情况交换一下。”

“我想,对可怜的莫莉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情,”布朗宁小姐摇摇头说,“人们都在说这些事!”

“可是我不相信他们说的,我真的不相信,”菲比小姐半哭着插了进来。

“我也不相信,”哈里特小姐抓住这位善心女子的手说。

“菲比,你说得好听,你不信,可我问你一句,是谁叫我相信的?我不肯信还非要我信不可,弄得我伤心?”

“我只是把古迪纳夫太太的话转告给了你,姐姐。但我相信,你要是像我一样看见可怜的莫莉坐在屋角,耐着性子看《英格兰和威尔士美景》的画册,一直看到她该生厌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理她,你也会于心不忍的。晚会结束时她仍然那么文雅可爱,尽管脸色苍白了些——那些传闻是真也罢,是假也罢,只要于她不利,我就不信。”

就这样,菲比小姐坐在那里,哭着向事实挑战。

“而我呢,刚才已经说过,和你的意见完全一致,”哈里特小姐说。

“可是,小姐,她和普雷斯顿先生在各种偏僻荒野之地相会,你怎么解释?”布朗宁小姐问道——替布朗宁小姐说句公道话,她要是从逻辑推理上能为莫莉的行为辩护的话,她会巴不得和她们一起维护莫莉的名声。“我甚至把她父亲请来,把一切都告诉了他。我以为他至少会拿鞭子抽普雷斯顿先生一顿,可他却好像对这事全不在乎似的。”

“那我们可以很有把握地说,他知道了对这事的某种解释,而我们不知道,”哈里特小姐斩钉截铁地说,“反正合乎情理、正正当当的解释多得是,不下一百五十种。”

“举个例子来说,假定普雷斯顿先生和柯克帕特里克小姐订了婚,莫莉是知情人和传信人,怎么样?”

“我看你的假定减轻不了多少她的麻烦。如果他和辛西娅·柯克帕特里克光明正大地订了婚,为什么不公开到吉布森先生家去看她?莫莉为什么要把自己参和到秘密活动里面去?”

“谁也不能把样样事情都解释清楚,”哈里特小姐理屈词穷,有点不耐烦地说,“但我相信莫莉·吉布森。我断定她没有做出多大的错事。我很想去看看她——吉布森太太患了流行性感冒,呆在屋里出不来——我要领着莫莉在这风言风语的镇上串一圈门,拜访拜访古迪纳夫太太或者巴迪纳夫太太1,所有这些闲话好像都是她传出来的。不过,我今天没工夫。我三点钟得去见爸爸,现在已经三点了。不过要记住,菲比小姐,你和我要跟大家唱个反调,保护一个不幸的姑娘。”

“这是堂吉诃德和桑科·潘萨?2”她轻快地跑下布朗宁小姐家的老式楼梯时自言自语地说。

“我说菲比,我认为你这样做可不够地道,”一剩下她和妹妹时,布朗宁小姐便有点不高兴地说,“一开始,我不信你偏要我信,弄得我伤心。我去做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全是因为你叫我相信某些话是真的。可现在,你转了一百八十度,哭了起来,说你根本一句也不信,弄得我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害人精,背后伤人的鬼。不!解释也没用!我不听。”于是她撇下菲比小姐一个人抹眼泪,回到自己屋里锁上了门。

于此同时,哈里特小姐正和父亲并排骑着马往家里走,表面上他想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实际上她心里在反复考虑怎样才能解释通莫莉与普雷斯顿先生的这些离奇约会。说来也巧,正如法国谚句所讲:“正说驴就看见了驴耳朵。”路刚转了个弯,他们看见普雷斯顿先生在前边不远,身着骑装,端坐在他那匹高头大马上,朝他们走来。

1古迪纳夫英文诗goodenough,意为“相当好”,巴迪纳夫英文诗badenough,意为“相当坏”。

2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所著《堂吉诃德》中的主人公及其仆人,他俩本事不大,却热情可嘉,希望走遍天下行侠仗义。

伯爵穿着他那件磨得露了线的旧外套,骑着他那匹褐色的老矮马,高兴地叫道:

“啊哈!普雷斯顿来了。你好哇!我正想问你一下霍姆庄那块牧地的情况、。约翰·布利吉尔想把它犁掉种庄稼。那块牧地最多也不到两英亩。”

就在他们讨论那块地的时候,哈里特小姐在一旁已下了决心,她父亲一说完,她便说道:“普雷斯顿先生,大概你会同意我问你一两个我有点迷惑不解的问题,好去掉我心中的疑团。”

“当然。凡我知道的我都会十分高兴地告诉你。”这句客气话刚一出口,他马上想起了莫莉的话——她要把他不肯退信的事情告诉哈里特小姐。不过,信已经退了,事情也都过去了。莫莉战胜了他,他被战胜了。她肯定不会那么刻薄,事过之后还高发他。

“据说霍林福德在纷纷议论吉布森小姐和你。我们是不是应该祝贺你和这位年轻小姐订婚?”

“啊!顺便说一下,普雷斯顿先生,我们本应该祝贺得更早些,”卡姆纳老爷波不及待地好心插话道。但他的女儿却冷静地说:“普雷斯顿先生还没有告诉我们这些消息是否可靠,爸爸。”

她摆出立等着要他如实回答的架子看着他。

“我没有这么幸运,”他一边回答,一边不引人注意地使他的马表现出急着要走的样子。

“那么,我可以辟谣了吗?”哈里特小姐马上问道,“不然的话,是否有理由可以认为,传说早晚讲成为事实?我所以要问,是因为这些传说如果不是事实,会对年轻姑娘们不利。”

“会使别的佳人不再接近你,”卡姆纳老爷插话说。他为自己的真知灼见洋洋得意。哈里特小姐往下说:

“再说,我对吉布森小姐非常关心。”

普雷斯顿先生从她的态度中看出,用他心中的话说,他已“无处躲闪”了。问题是,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我没有指望或者希望对吉布森小姐比现在更进一步地关心。如果这一直言不讳的回答能解除小姐的疑问,我讲非常高兴。”

在说最后这句话时,他禁不住带了一点傲慢。傲慢不是表现在话的本身,也不再说话的语气,也不再说话时的表情,而是表现在整体上。其中暗含着对哈里特小姐是否有权盘问他持怀疑态度,同时还有些挑衅意味。不过这点傲慢已使哈里特小姐激愤起来。她可不是善于克制的人,尤其是当身份不如她的人对她说话不顺耳的时候。

“那么,先生!当她一个人在外面走,没有任何人陪伴的时候,你和她会面,扣住她和她长时间谈话,你难道不知道这对一个年轻姑娘的名声会多么不利吗?你引起——是你引起的这些传闻。”

“亲爱的哈里特,你是否讲得太多了?你不知道——普雷斯顿先生也许有结婚打算——可能已承认有次打算了。”

“不,老爷。我对吉布森小姐没那个意思。她也许是个值得敬重的姑娘——我毫不怀疑她的确是。哈里特小姐似乎决意要把我逼得非承认不可——承认了的话并不值得羡慕——柄不令人愉快——实话说了吧,我是被人甩了的;订婚很久以后,被柯克帕特里克小姐甩掉了。我相信是吉布森小姐鼓动她甩我的。在柯克帕特里克小姐采取的这个最后步骤中,她毫无疑问是她的代理人。因此你可以想象出,我和吉布森小姐的会面决不是那种非常愉快的会面。我相当痛苦地作此坦白,不知道是否已使小姐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他说到“好奇心”三个字时加重了一下。

“哈里特,亲爱的,你太过分了。我们没有权利打听普雷斯诺顿先生的私人事情。”

“我不再问就是了,”哈里特小姐说道,说着非常迷人地坦率一笑。很久以来,虽然天天见面,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笑。原来,几年以前,又一次,他自觉长相不错,对哈里特小姐说话时采用了一种对女人下功夫时用的亲近调子,恭维她时像和身份相等的人说话一样。

“不过,我希望,”她继续说道,态度依然和蔼,使他感到他在她心目中比刚才开始谈话那一阵儿身份高了些。“他要是知道霍林福德那些女士们忙个不停的舌头一直在议论我的好朋友吉布森小姐,并且已到不可容忍的地步,他会原谅我的。这些女士们就因为她和普雷斯顿先生有过几次来往而冤屈她。普雷斯顿先生刚才已经对他们来往的性质作了解释,这使我十分感激。”

“我想,我的解释不宜告诉别人,这一点我不说哈里特小姐也定然明白,”普雷斯顿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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