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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什么?!」碧玉惊呼一声。 「一两银子一斤茶?!小姐,你被诓了。」

「我被诓?怎么会,你不是说过闵家一两银子一两茶,我的一两买的可是一斤啊?」

「那是最贵的茶,咱们早上不是看过,那些茶叶被咬得坑坑洞洞的,再经过炒作揉捻,还不知道要碎成什么样子,小姐居然花一两银子去买……一两银子都可以买到不错的茶叶了。」所以,她被诓了?

可他说得那样豪迈大气,让她当真相信对方不计成本,原来……奸商啊奸商,自古以来,无奸不商,她怎会忘记,他的钱都是从百姓身上一层层刮下来的呀。

初次见面,她就被他刮去一层油?她这么瘦,怎禁得起他的大力讹诈,偏偏契约己经签下,她没有及悔空间。

如里告到官府里呢?恐怕不行吧,她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小弃妇,何况签约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没半点强迫,是她以为自己大赚,想起那时的得意非凡,她直想一头撞死。

笑脸换上怒容,尹霏飞快往前走,她一面压抑怒气、一面平复心情,对,她没时间耍脾气,接下来要做的事还很多,与其忿忿不平闵忻正如何骗她,不如记取教训,下次别再教人骗。

随着重重的脚步声,她把怒气压进泥土里,飞快转动的脑子己经零零碎碎地出现计划一、计划二、计划三。

甫进门,看门的老头王伯上前禀相,「小姐,你救回来的那位公子醒了,他想见你。」

满脑子都是如何进行后续作业,快点杷钱赚到手中的尹霏,转个头便把王伯的话抛诸脑后,急急道:「王伯,你去将府里的下人全部集合起来,再告诉张嬷嬷一声,看能不能聘到村人进府做短工,十天为期,工钱……」往碧玉身上扫一眼,她学乖了。「要发多少工钱才合理?」

碧玉苦着脸,小姐才刚当过冤大头,她得替小姐紧着荷包,但近日闵家要做茶,怕是村人都想往闵家去,那里管两顿饭,十天还能挣得一百五十文钱,若是开得太低……

「小姐,那工累吗?」碧玉问。

「不累,一天一个时辰,清晨卯时上工,只要负责把园子里初绽的茉莉花摘下来。」

「什么!」碧玉尖叫一声,小姐是怎么啦,冤大头当一次不够,还想多补上几次?「小姐,你不喜欢茉莉花的味儿,顶多忍耐个几天,它会自动谢掉,不必雇人将它拔下来。」

「不不不,摘下来的花我有用,你先说说,这样得给多少银子?」

「既然是摘花的简单活儿,不管是孩童或老人家都能做,十天、十个时展……就给三十文吧,顶多摘完花儿再管一顿早饭。」用老人孩童,就不必和闵家抢工,工钱也不必给得太多。

「就这样说定了。王伯,麻烦你去同张嬤嬤说,若府里的人也肯一起做,除月俸外,十天我给五十文。」五十文?王伯闻言喜不自胜,快步到后头传讯。

碧玉还想说话,却让尹霏一杷拽住,飞快往屋里走去。

「我画些图样,你帮忙看看,府里有没有人可以做出来,我急着用。」

「知道了。小姐,你要不要先去看看那位公子?他昏迷那么多天,也许有重要的话急着同你说。」

「你没见我正忙着,什么事先晾一边吧,等茉莉花采收完,我再去见他。」匆匆丢下话,尹霏头也不回地奔回屋里,满肚子的计划在翻搅着呢,既然己经决定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当然要卯足劲努力,至于那个出师不利的笫一次生意……

算了,当是花钱买教训吧。

第三章

尹霏在接下来的几日忙翻了,她没学过人力资源管理,只能按照当年的实习经验分派人手,多少有些不顺的地方,幸好,再不顺利,在吵吵嚷嚷、忙忙碌碌中,还是把满园的茉莉花全摘光、烘焙干了。

闵忻正的动作也不慢,她的花才焙好,他的茶也做好了。

六百多斤的茶叶送进绿园时,空气里漫起一片茶香味儿,尹霏没猜错,茶叶太老,果然尝不出东方美人特有的味道,不过细细辨闻,还是能察觉出当中淡淡的果香蜜香。

尹霏买来几十只大瓮,一层茶、一层花,密密铺进消毒过晾得透干的瓮里,密封起来,待过数日后开封,再将茶叶与花烘过一遍即可。

诸事完成,尹霏看着仓库里几十只大瓮,她闭上眼睛、默默祈祷,希望这回能够成功,替自己的未来铺出一条路。

前世,她不太在意金钱,因为她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哪知变换时空、转换身分,她能做的选择不多,要不拚杀出一条血路、精彩一回,要不守着这份薄田产,期待老天爷不会来个大干旱,迫得自己断水断粮断生路。

锁上仓库,她得回屋里结算工钱,买卖的银子不能拖,工人们辛勤劳作的工钱更不能拖,就算这回赔本赔定了,她也不打算让别人踉自己起倒霉。

快步往外走,沿路偶到几个下人,与过去的轻慢不同,现在每个人见了她都是毕恭毕敬的,这几日她的行事和大方,替自己嬴来不少人心。

「小姐,曹公子找你。」碧玉见着尹霏,立刻开口。

曹公子己经被小姐晾上好些天,晾到碧玉每回去见人,都觉得很不好意思,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如果小姐无心,当初何必把人给救回来?

「曹公子?谁啊?」尹霏偏过头想了半天,却想不出「前尹霏」的记忆里有这号人物。

碧玉见她一脸茫然,忍不住叹息。这些天,小姐满脑子只有茶叶,若是话题扯到别的地方便立刻分神,没把话给听进去。「就是小姐救回来的那名男子。」碧玉提醒,尹霏方才想起那个紫衫男子,恍然大悟,她急问:「这阵子还有没有请大夫回来帮他看伤?」

「等小姐想起来,那伤口怕早就烂透啦。曹公子提过好几遍,想要见见小姐,可小姐尊贵得很,理都不理人家。」碧玉的口气酸馏馏的,活像受呑屈的人是她自己。

「我这不是忙得不可开交吗,有定时给人家送餐饭吧?」

「不然呢?小姐放心,曹公子还活着。」碧玉又酸尹霏一把。

换了她,肯定很伤心,认定自己给主人家找麻烦了,人家才连见都不愿意见上一面。

「哦,那就好。」她点点头。

「花茶己经封瓮,大事小事全忙完,小姐可以去见见曹公子了吗?」

她将将衣袖,再度把人抛到脑后,漫不经心回答,「好,不过得先等我把工钱发下去再说。」再说?上次的「再说」己经是三天前的事,这回的「再说」,还得再等上几天?

曹公子那气度看起来不像个普通人,说不定是大官,若能傍上这棵大树,比起小姐成日里忙东忙西,想着那些还未赚到手的钱,不是强上几分?她该不该给小姐提个醒儿?碧玉不过一个犹豫,尹霏己经跑得不见人影,她急急忙忙踉上去,在主子耳边絮叨。

幸好,这回的再说没有太久,尹霏终子同曹擎天见上一面,「只有」短短五天。

曹擎天熟睡的时候像个小嫩男,溱亮得让人想入非非,一醒来,那欢炯炯有神的眼睛却充满烕严,让人不敢逼视。

他一眨不眨地盯住她,彷佛想在她身上烧个大洞似地。

干么这样啊,她不过是忙了点。

「嗎……这位公子……」完蛋,她又忘记人家姓啥名啥。

「是曹公子。」碧玉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话。

主仆俩的小动作,曹擎天看得一清二楚,这位尹霏姑娘还真的很无视于他啊,从小到大,这是笫一次有人这般没将他放在心上,他的表情越发寒冷,冻得碧玉和尹霏身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碧玉乖觉地凑上前,替曹公子和自家小姐倒来两杯茶水,这是小姐新制的茉莉花茶,她贪鲜,先带一小包过来。

「曹公子请喝茶,小姐这些日子便是忙着赶制茉莉花茶,因为花期有限,得抢着时间收成,怠慢了曹公子,还请公子见谅。」碧玉几句话解释了尹霏迟迟不出现的原因。

曹擎天的眉头略松,这小婢女比主子还懂得看人脸色。

尹霏上前,看着他不豫的神色,迟疑两秒后问:「曹公子,不知你身上的伤口复原得怎样了?」他撇过头,冷哼一声,没答话。他在生气,这辈子没有被人这般轻慢过,她还真当他是寄人篱下吗?

尹霏上下打量他,这人……似平很难相处呢,她不习惯巴结,虽然把人搁在这里迟迟不见是有些失礼,但她忙得理直气壮,又不是故意怠慢他。

碧玉见两人又僵了,只好再出一次头化解尴尬,「小姐,曹公子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伤处己经结疤。」

尹霏闻言点点头,她瞥一眼他那副孔雀似的傲慢神情……算了,也不指结他受人点滴、诵泉相相,只求快点把他给送出门去,免得他的仇家寻上门来,自己还得多担于系。

「既然曹公子身上的伤己经大好,不知道公子家居何处,要不要派人往府上通报,请人过来接公子?当然,如果贵府不方便,庄内有一辆马车,可以直接送公子回去。」实话说,她有些害怕曹擎天,他周身气热很强,站在他踉前会感受到迫人的压力,而尹霏天生有种趋吉避凶的本能,所以直觉想离对方老远。

「尹姑娘迫不及待想赶在下离开?」冷冷的一句话射出,像枝箭似地,笔直朝人心底扎去。

尹霏不舒服,却迫于他的逼人烕势不敢发作,笫六感再次发出警讯,这个男人不能亲近!咬咬牙,她鼓起勇气及问:「不然呢?」果然下一刻,曹擎天晓间变了脸色。

她以为他喜欢这个破烂地方吗?要不是曹大与他讨论再三,觉得这里是最好的藏身处,他早就走得不见人影。

碧玉拉起笑,连忙解释道:「公子多心了,绿园来往的人不多,公子愿意住下,让我们这里更添热闹,是好事吶,小姐是怕公子的家人担心,要不要使人过去传个消息?」

碧玉的圆场,总算让他脸色好看几分。「不必。」

这个曹擎天看,就知道是个来头不小的,尹霏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一冲动,不知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

于是,两人又顿7下来,像静止的影子,一动也不动。

曹擎天一欢利眼在尹霏身上扫过,她不算很美,不过……那双眼睛很亮,亮得能把人的灵魂给吸进去似地,害他一触上,便再移不去。

碧玉看看曹擎天又看看小姐,她明白,主子没说话,下人在一旁拚命插话很没规矩,可总不能让两个人一直这样大眼瞪小眼吧。

「曹公子,绿园不大,也没什么景致,之前还有些待开的茉莉花,可现在都……」眼睛向桌上的茶水瞄两眼后,续道:「都入了茶,小姐怕怠慢贵客,才不敢强留客人。」曹擎天在心里冷哼一声,强留?她几时有留他的意思?,

不过,方才他忙着生气,没听清楚碧玉说的什么茶,现在听明白了,用茉莉花入茶?这倒新鲜。

他拿起杯子,方打开杯盖便迎来一阵花香,眉头瞬地松展开来,他轻嚼一口,细细品味。

在曹擎天端起茶杯那刻,尹霏便认真地看着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这是茉莉花茶在这世间笫一份问卷表,如果喝惯乌龙普洱的古代人能够接受这个口味,她的成功机率便更上一层。她期待而专注的目光暂且满足了曹擎天的骄傲,无视于自己的女人,终于把一欢眼珠子放在自己的身上,喜欢看他喝茶的模样吗?好啊,那么就慢慢欣赏。

他喝得很缓慢,茶场一点一点滲进他的舌头里,茶香混着花香,那是他不曾尝过的滋味,他喜欢这个味道,喜欢茶香在喉间滑过时,淡淡的花香渗入鼻腔,让他的脑子回味起当年。尹霏却等不及了,凑上前急问:「怎样,味道还行吗?」

他微抬一下眉,不说话,继续品尝笫二口,眼里看着她的心急,竟是莫名地爽上加爽。

尹霏等不及,自己端起茶,学老茶农教的品茶法,闻一闻、品一口,让茶水在舌间翻动。「小姐,怎样?」碧玉满心期待的问。

「味道还不够,家里有没有蜜和冰?」尹霏问。

碧玉悄悄瞄一眼曹擎天,低声说:「那东西并不普遍,咱们家里没有……小姐,天气还不太热,别用冰了,您身子才刚好,还得好好养着些。」

她说得隐晦,尹霏却明白了,他们家买不起。

在没有制冰机或电冰箱的时代里,冰是种难以保存的昂贵物品,除了富贵人家,很少人能够在家里建地害、储存冰块,所以是她想得不够透澈,想在这时代卖茉香花茶根本不可行,那么,她这几百斤茶叶要销往哪里好呢?

眉头紧锁,尹霏有些失落,她只想着把成品做出来,却没想到之后的营销,果然不是学商的不是赚钱料,她还是比较适合到田里种菜种草,研发品种。

见她吃瘪,照理说他应该有扳回一城的快意,打从开始她的态度就教他不愉快,不懂奉承巴结、曲意承欢就罢,还一副巴不得他早走的态度,他几时被人这般冷待?

但说不上为什么,他偏是看不得她两颗油亮亮的眼珠子失去光彩,有这么严重吗?不过是没冰没蜜罢了,她真想要,他想办法让秦昭、曹大替她弄一车过来不就成了。

轻嗤一声,他随口说道:「热的也不难喝,何况能够买得起这种稀罕茶的人家,怎会没有你要的那两样东西?」—语惊醒梦中人,是啊,她这是「稀罕茶」,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她要走精品路线,既是如此,何必害怕做不出茉香花茶。

瞬间扬起笑脸,她的黑眼珠再次明亮。

曹擎天微哂,垂眸,继续品味手中的花茶香,这才对,人丑己经够可怜,再满脸的可怜样谁受得了,

「谢啦,我还有事要忙,曹公子请自便。」

说完,她忙不迭离开他的房间,看着她的背影,曹擎天好不容易平顺下去的眉毛又拧起,这女人,还真是没把他看在眼里。

不是所有女人看见他这张脸,都会前仆后继、想尽办法要挨到自己身边,只求他一眼青睞?怎么这个叫尹霏的女人完全无视于他的魅力,对他不理不睬?闷、心闷极、闷透了,那股子火气啊,难压……

至于尹霏,她是直到回到自己屋前才想起来,搞到最后,还是没有把他的去留问题给讨论清楚,也罢,那屋子本就没人住,就拿他当智囊团养着吧。

只是就算有曹擎天的建议,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笫一,她没有铺子,要怎么卖东西?总不能挑着茶叶四处叫卖。

笫二,这里没有真空密封包装,不管她再怎么小心,茶叶都不可能保存太久,若是受潮,她的几百两银子便全部打了水溱。

她终于理解营销学教授那句话决定商品出售量的,不是商品质量而是营销手法。

「……看样子尹姑娘似平想放弃了,这两天,绿园那边没有什么动静……梁州粮仓被掏空的事,己经捅到皇帝踉前,据说皇上大怒……」秦文将事情一件件禀报上来。

闵忻正手下有群专门搜集情相的密探。作为商人,需要比旁人更早一步掌握讯息、做出正确决策,才能无往不利,因此他们的存在对闵忻正相当重要。

尹霏的事,他交由秦文着人去调査,知道她拿茉莉花加人闵家茶时,他的笫一个想法是焚琴煮鹤,若是让绿园前主人曹敬帼知道此事,定会心痛难当。

然后,秦文又査出几天前,尹霏带几个下人和十斤茶出门,从早到晚只卖出一斤,还被砍价,以三百文成交,她垂头丧气回到绿园,从此闭门不出。

平心而论,尹霏制的茉莉花茶很特殊,制茶时,连闵家别院也能闻到那股花香味儿,那b中他想,也许能引起一股风潮。何况她聪明地购买一批漂亮的小青花瓷瓶来包装,照理说,这样的东西如果摆在他的铺子里,肯定不到几天就会被买空,可惜她没有那样的铺子和机运。

能做出这样的茶,谁敢说她不聪明?

可是短短数日内,秦文己经从绿园下人口里探得花茶的制造过程,她连私房功夫都不懂得保密,怎么能够在商场上立足?

由这点看来,她又实在有点笨,那么她到底是聪明还是傻,是有心眼还是没心机?精明于练的他总是让她搞出几分迷糊。

「我知道了,尚家、林家、李家那边都再注意一下,一有动静便报上来,宫里那边,也要派人细细盯着。」

「是。」

秦文离去,闵忻正看着墙上的画,想起那日,尹霏似乎对这四幅画情有独钟……眉心舒展,他起身,走到书房外头。「大爷。」高得像巨人,站着时像一座塔似的李军拱手。

「走,随我到绿园走走。」

说着,他严肃的脸庞倏忽_晶柔笑意,李军一怔,主子这号表情。。。。。。罕见。

背着手,闵忻正浓浓的双眉揪成一团,他停在尹霏房前,这庄子得好好管理一番了,否则住在里头怎能安心?

看门的老人随口问两声就放他进来,没人进屋禀报主子,没人领他进来,下人看见陌生男子也没出口问上两声,他就这样逛大街似地,大大方方、毫无拦阻地走到尹霏的房外。

人走近,他这才发觉门只是虚掩上,并没有锁起。她这是太大胆还是太相信自己的下人,这么松的门禁,若真有歹人闯进,她怎么办?

眼中的怒意变得更浓,眉头在额心打出死结,他板起脸孔,欢手推开门,大步跨进屋里。

尹霏趴在桌上熟睡,一枝笔还握在手中,衣袖沾有些许墨汁,桌上杂乱地摆着一堆涂画过的纸片,他拿起来细看,有些看得懂、有些看不明白,看不明白的多是一些凌乱的符号,而看得懂的部分是她想出来的点

子,关于要怎么把几百斤茶叶给卖出去的。

例如:祖个铺子,在店前写上一张橫幅跳楼大甩卖、老扳不在家,十两茶叶三两卖,快来快买,错过可惜。

读着上头的字,他忍不住茺尔,这女人还有些鬼才。

一斤五两,两斤九两,三斤十二两优惠卖。

她想以量制价,尽速把茶销售一空?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买一送一大放送,凡实一斤茶便送一只摇摇杯。

揺揺杯是什么?闵忻正不懂。

点子都不差,但她忽略一件事,茶叶虽然是百姓日常所需,但多数人喝不起一两起跳的茶叶,他们只会选购一些劣质的茶叶沫子,倘若真要买高价茶,他们会挑选有信誉、可以退换货品的商家,而不是一间前所未闻的新店铺。

她肯定是焦头烂额了吧,连睡都睡不安稳,一点点的怜惜升起,他有点后悔,那bt不应该捉弄她的。

闵忻正搬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的睡颜,看着她眼睛底下两圈浓浓的黑眼圈,明明她就不算溱亮,但只要她一睜开眼睛,就像把天底下的颜色全给吸了进去,教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秦文调査过她所有的事,朱念祖便是因为憎恶她的容貌才不待见她。朱家要休妻时,尹府不愿,最后朱家以多年无出为由,令尹家无话可说,才顺利休妻。

可她真有这么丑吗?不,相及的,她满脸的聪明机灵,教人忽略她脸上那块胎记,他喜欢看她,喜欢她清澈明亮的眼眸,但……这样一个不算溱亮、又被夫家休弃的女子,怎还能拥有一副积极不屈的性子?

凝睇她的细眉,长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排月牙似的阴影,因为趴着,小小的脸被挤压,红红的菱唇微噘,像撒娇的小女娃似地。

不明白原因,但在她身边,他会不自觉地感到自在轻松,紧绷的心情会在不知不觉间放开。

闵忻正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如此积极调査她,原本的借口是生意,但就算茶叶市场被她分去一块又如何,他做的生意又不只茶叶一项,何况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别人,他可从没花精神去调査那些新对手。

—直不懂,为什么自从见过她之后,她的身影会不时跃入脑海间,他不时地想起她的虚张声势,她的微笑自信,她的举手投足……

闵忻正是个商人,性子谨慎细心,观察力敏锐,往往几眼就能看透对方对自己的意图,所以他时刻对人防备着,他当然能看出尹霏的意图,尤其在知道她想做些什么之后。

但是,明知道她对自己有所图,他却丝毫不想防备,只想逗弄她,像玩小猫似地,想看着她的喜怒嗔乐,看着她的沾沾自得,看着她被自己逗得团团转,然后……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现在,望着她安详的睡颜,他的不明白、不清楚、不理解有一点点清晰了。

她是个让人舒菔的女人,看着她的眉眼、听着她的笑言,什么都不必做,他便轻松自在,她笑的时候,眉弯眼弯,嘴角处弯出一道温暖,熨贴着人心,拉扯着旁人想要同她接近……

约莫是睡得太久,脖子不舒服,她抓抓头发换个方向躺,一动作,压在手肘底下的紙张朝落地面,他弯腰捡起,两行歪歪扭扭的毛笔字惹出他无法忍耐的笑意。

上面写着:世界上最难的事,是把自己的想法装进别人的脑袋,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是把不美的女人塞进男人的生命,是把没用的男人绑在女人的裙底。

咧开嘴,他的胸膛震颤不己,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抬起手,他想去碰碰她压出红印子的脸庞,他想吵醒她,告诉她,要不要试试看把他的钱装进她的口袋,把不美的她塞进他的生命……

碧玉替曹公子送完点心和花茶之后,又冲了一壶送到小姐房中,她端起托盘,走往小姐的房间,走近,用力眨眨眼睛。

那个人不是……闵家别院的大门神吗?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闵大爷又来诓小姐的银子?

加快脚步,碧玉走到他踉前,还没出口发问,她己经看见闵大爷待在小姐的屋子里,她急急忙忙想闯进去,却让门神伸手给挡下来。「走开,我要进去。」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向李军。

「不行,大爷吩咐了,谁都不能进去打扰。」他回答得理所当然,好像他们家大爷比皇帝老子还大,他的生肖是厲玉皇大帝的。「搞清楚,这里是我家,只有我把你挡在外面的分儿,没有你把我挡在外头的理儿。」

碧玉说得句句都是道理,他却没有听进去,因为大爷说挡就得挡,如果有问题,大爷自会承担处理,他要做的只有一个听话遵命。

比讲话、比瞪眼,他嬴不了她,但比个头、比固执,她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他双臂展开,充分表现出自己的意图后,碧玉只能对他干瞪眼。

她拿他没辙,只好侧着身子向里头望去,谁知她竟看见……闵大爷在轻薄他们家小姐?!

手停在她脸上方两寸处,闵忻正猛地想起自己的克妻命……

几次了,和他沾上关系的女子都死于非命,有的他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相士说他克妻,不管母亲换过多少相士都算出相同的结果,年初,母亲又想找人替自己保媒,考虑半天,他决定不要再残害一条生命,便拒绝了。

对于婚姻,他早己死心,如果这辈子注定他无法在婚姻里获得满足,那么他就在事业上让自己开心。

手顿住,他不想害了这个令人舒服的女子。

笑容隐去,伸出去的手微收,有些不甘心,但他强力抑制,却在此时,碧玉又惊又怒的声音传来

「闵大爷!你在做什么?」

第四章

碧玉一声大喊,闵忻正一惊,尹霏醒来,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说清醒也还有那么段距离。

她抬起头揉了两下眼睛,望了望闵忻正,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含糊说:「又梦见奸商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接着用手背檫檫濡湿的嘴角,手肘往桌上一趴,继续睡。

她的话令他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生气她把自己当成奸商,还是该因为那个「又」字而心喜。

又梦见他,是否代表,他不只一次在她梦里出现,都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倘若把它解释为她心底时常想起他,会不会过于一厢情愿?

视线停在她压出红印子的脸庞,眼底眉梢的严肃再度化为绕指柔。

碧玉看着自家小姐半点不警醒,当着闵大爷的面又沉沉入睡,一颗心惊惶不己,这算什么呀,一个男人偷看女人睡觉……

这、这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

她不管不顾,重重地往巨形门神脚板上踩去,踩得自己的脚底心一阵疼痛,趁门神不注意,她弯下身从他手臂底下钻过去。

她进屋,发现自家小姐兀自睡得不醒人事,而闵忻正并没打算退开两步以示清白后,她更呕了。从上回小姐被坑之后,她就对这位恶邻眉没啥好印象。

她怒气冲冲地硬把自己插进闵爷和主子中间,粗鲁地将主子揺醒。

尹霏叹气,微张开眼,对上碧玉那张彷佛被倒会的臭脸,低声问:「怎么了,那姓曹的又闹腾了吗?」曹擎天时不时要她过去说话,并嫌弃她的待客之道,让她头痛不己。

见小姐总算回过神,碧玉的眼睛往右一瞥,说道:「小姐,闵大爷来了。」闵忻正,所以刚刚不是在作梦?

她连忙起身,看见含笑的闵忻正,及射地朝他客气点头。「闵大爷,请坐。」

碧玉心底不悦,却还是没失了礼数,她将满桌子的紙笫拾掇整齐,再倒一杯茶放到闵炕正身前,便退到尹霏身边站着。

碧玉不开心,闵忻正也没多乐意,身为大丫头,届然把屋子管成这模样,主子休憩、自己离开,却没在门外留两个人守着,让个陌生人长驱直人,这是玩忽职守吶。闵忻正寒声道:「你下去吧,我有生意和你们家小姐讲。」

生意?诓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回吗?不必,六百斤茶够他们喝破肚子了,再来六百斤,他们连饱都不必吃了。碧玉从箠子轻哼一声。「碧玉,你到门外候着。」

她嘟起嘴,瞥了主子一眼,须臾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奴婢就在外头候着,小姐有事喊一声,奴婢马上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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