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今天这种来自铁七师的冷嘲热讽甚至是打脸一般的i斥,七组出去的军官们已经经历过很多次。
虽然新十七师对他们的待遇不错,像赫雷团长这些许乐曾经教过的联邦实力派军官对散落自己部队的队员们也多有照顾,可来自联邦最上层的无视漠视,以及来自某些部队的轻视蔑视,让白玉兰他们的日子着实有些难熬。
“如果老板还活着,事情的发展应该会完全不同。”
白玉兰微垂着头,看着军靴上面的那几抹血清,想起一个小时拼死在自己怀里的队员,又很自然地想起那个死的更早的家伙,根本没有理会面前这位铁七师的团长在说些什么,也没有理会熊临泉在说些什么。
数百今日子里,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处境,一直保持着无所谓的沉默。事实上自从那个小老板令人愤怒地坐着飞船穿越空间通道之后,他甚至有些厌倦了军旅生涯,生出了打报告退伍的念头。
之所以把退役报告收了回来,跟随大部队进入帝国星域,是因为他内心深处想看到一些奇迹的发生,如果奇迹真的发生,他想看着七组的老伙计们,把这些家伙完好无损地交还给那个家伙,为了这个目的,所以他一直隐忍。
然而奇迹终究是没有发生,帝国的星域里流传着那个人半年前就被处死的消息,而他忍来忍去,居然忍到老伙计们一个一个死去……
“其实我一直在想,少卿师长总不会针对我们这些小人物,或许只是某些卑劣的家伙自以为是在做些什么。”
白玉兰打破了沉默,缓缓抬起头来,那张细眉细眼柔顺至极的面容上透着丝诡异的气息,他望着身前的铁七师官兵们,轻声说道:“像今天这种事情,不可能有证据说是你们的阴谋,而且我也不相信堂堂铁七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但这总是你们的错,我有五个人死了,而且其中有两个是七组的老队员……”他望着那位冷漠的东方团长,轻声细语却格外认真说道。
“七组?那是什么?联邦部队要有这种编制吗?”
东方团长嘲弄望着他,抬起下颌露着那些满是坚狠气息的青色胡茬儿,说道:“或者你是在说一群著名的男演员?如果你说的是他们,在我眼中,那就是一群窝囊废,死再多也不值得可惜。”
白玉兰的面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眯着眼睛安静地聆听着这些冷酷而充满了挑衅的话语,他很清楚对方在等待什么,自从那一年在作心基地里许乐让杜少卿没有办法发飙之后,整个铁七师就一直在等待着某个机会,某个能够痛快发飙的机会。
反正那个家伙已经死了,这个宇宙里没有什么奇迹,总得让老伙计们以后在战场上得到更多的尊重和安全。
白玉兰舔了舔嘴唇,拍了拍凌乱短发上的灰尘,于众人漠视之中,望着对方微笑说道:
“东方,我丅操丅你妈。”
我丅操丅你妈从古至今都是直指本心最有效用的一句脏话,曾经的七组从上到下都最喜欢用这个武器,但无论是能够将这句话说的像白开水般没味道的许乐,还是能将这句话说的如音乐般富有旋律尖酸刻薄至极的兰晓龙,都不如此时此刻的白玉兰如此轻言细语宛若情人在耳边呢喃令人感到无尽的羞辱……
场间所有的人脸色剧变,铁七师官兵的眼中瞬间燃烧出冷酷的火来,白玉兰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微偏着头极有趣味地打量着面前的东方团长,右手的食指已经悄无声息轻轻触到了腿侧那把秀气军刀秀气的木柄——不飙则已,既然要飙总要飙个彻底,不能短了七组当年的名。
东方团长脸色逐渐阴沉起来,然而根本没有等到他开口做出任何回应,一道亮丽甚至是瑰丽的光芒自他的眼眸中闪过,将那团冷厉的火焰寒冽斩熄。
秀气的军刀在白玉兰的指间割破空气,挑破东方正准备摸枪的手腕,伴着几滴腥红的血滴,冷冽至极地来到了他的颈下,抵住了他那片满是青色胡茬儿的下颌。
白玉兰微眯着眼睛,偏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刀锋下的肌肤,表情十分专注,看上去异常平静,却给人一种异常恐怖的感觉。
“把刀放下来!”赫雷瞪圆了双眼,愤怒地吼道。
场间的联邦官兵们没有一个人会想到白玉兰这个十七师的后勤军官居然会突起发难,居然敢对铁七师威名在外的东方团长拔刀相向,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只有那几名铁七师的军官纷纷拔出了手枪!
白玉兰的膝盖精准而狠辣地顶着东方的上腹部,横辐肌最脆弱的部队,将对方压在身下,根本无法动弹,身后那些愤怒的吼叫和子弹上的声音根本没有影响到他的动作,只见他缓缓地活动手腕,锋利的刀锋斜掠而上,滑过此人的下颌……
被他冷漠制伏的东方团长眼睛里没有一丝畏怯之色,反而充满了某种冷酷的喜悦,终于能够把许乐留在军队里的班底清扫干净,他非常满足,至于此刻的危险……,他根本不相信白玉兰敢杀自己,此时正缓缓离开颈动脉向上移动的冰冷刀锋便是明证。
忽然间,这位战功赫赫的联邦军官凄厉地惨嚎起来!
一脸专注神情的白玉兰,手指微动,那把秀气的军刀顺着他的耳根向上割裂,鲜血迸流!
惨嚎和怒骂声响彻房间,被尖锐膝盖制伏无法动弹的东方,眼睁睁感受着耳朵逐渐与脸颊分离,感受着那些温热的带着腥味的血液横淌,感受着那处离大脑太近的痛苦,惊恐而愤怒地惨声嚎叫着。
令所有人感到寒冷的是,拿刀割耳的白玉兰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波动,拿着秀气军刀的秀气的手依然那样稳定,最恐怖的他的动作格外缓慢,就像是慢动作一般。
他的右膝顶在对方的腹部,微侧着身子,像女人一般坐在对方的身上,像做家务一样做着最血腥的事。
四周的铁七师军官早已经红了双眼,枪口随时可能喷吐出乎弹将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杀死,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熊临泉已经端起了那把达林机炮,高速旋转的六道枪管嗡鸣凄厉……
关键是赫雷的反应太快,早在铁七师军官们端起枪时,他冲上前去拦在了白玉兰的背后,握着手枪的右臂低垂,遥遥对准地下的东方额心,大声吼道:“叫宪兵处理!谁***敢动,我先毙了东方!”
白玉兰用两根手指拎着血糊糊的耳片,蹙着眉尖望着地下满脸血污、不停翻滚的东方团长,轻声细语说道:“现在你知道七组是什么了。
拦在他身前的赫雷已经无比惊恐,听到这句轻柔的话语后更是冷汗直流,终于明每当年和教官一起战斗的家伙们,真的都是一群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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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老兵正在凋零
造厄行政丰星四”刀线交叉点卜矗右着联邦军队的前曲典地,人型工程机甲如雷神般怒吼着,在基地外围进行掘进和水泥浇铸,而在基地深处的某间会议室内,赫雷团长愤怒的声音比雷声还要更大一些,半圆形的会议桌旁坐着十几名表情严肃的联邦高级军官,他站在最末端,用力地拍打着桌子,向着对面的铁七师副师长刘思福咆哮道:
“南区的布防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台狼牙机甲是怎么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溜了过来?没完?今天不把这个事儿解释清楚,老子跟你们也没完!”
铁七师刘副师长表情无比阴沉,寒冷至极地斥道:“你和谁没完?七台被水泥堆活埋,一台破损的狼牙就打的一支混编机甲小队死伤惨重,你身为团长还有脸要解释?少***想把话题岔开,老子这时候是在朝你要人!那个叫白玉兰的王八蛋,用如此残忍血腥的手段,对待一名战功赫赫的高级军官,如果不是你这混帐东西护着,老子的人早就一枪毙了他!”
“毙你妈的毙!”赫雷脖颈上暴出无数青筋,然而却无法做出有力的反击,法伽尔市南区大街上的袭击事件,不论是不是铁七师刻意下的套,他们手里没有任何证据,而几个小时前发生在基地里的血腥事件,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当事人白玉兰都只能得到一个就地枪毙的下场。
会议室内除了铁七师和新十七师的相关军官,联邦前敌司令部,宪兵大队,内务部的大人物们都列席,联邦军方当前最高指挥官易长天司令虽然没有从战舰降落地表,却也派出了亲随幕僚前来关注。
此时的房间内,响彻着赫雷团长和刘思福副师长愤怒的咆哮,而其余的将领军官均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包括易司令的那位幕僚军官,似乎都没有发表意见的想法。
这起血腥事件处理起来很简单,因为案情清晰,然而又非常不简单,因为这牵涉到联邦两大王牌部队,还牵涉到那个被刻意冷落很久的七组,最关键的是,此时坐在会议桌两侧的那两位师长,”一直没有开口。
新十七师师长于澄海取下军帽,沉默地轻轻抚弄花白的头发心情非常沉重。
几年前的果壳七组的老队员们大部分都是十七师的退伍官兵,而后来七组的新老队员们更是大部分都在新十七师里担任职务,比如宁和,比如顾惜风,比如很多优秀的军人。所以哪怕联邦高层一直在冷处理七组,身为十七师师长的他,自然对这些人多有关注。
十七机械师全员配备一百零八台新式机甲,他就给那个机甲混编小队分配了七台,其中隐藏着的保护意思非常明显,但谁能想到在南区大道上居然会出现这样一场伏击,更没有人能够想到白玉兰事后会选择那样血腥残忍的报复手段。
于澄海师长微微一笑,望着圆桌对面那位军容仪姿挺拔凛然的少将,心情却是十分黯淡,虽然自始至终,对方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很明显,白玉兰这次是保不住了。
因为杜少卿师长今天非常罕见的没有戴墨镜,那张往日里如冰川雪松难以撼动的脸上,清晰地展露着郁沉隐怒,若将出鞘利剑的眉毛微微挑起,若不见血自不肯回。,工
一名优秀的部队将领,护短是必备的优良素质,不然他怎么可能让下属舍生忘死地为他拼命?身为联邦锋芒最盛,最锐不可挡的青壮派将领,一声令下能让数万铁七师官兵投大河以塞冰”的少卿师长,自然是其中典范,如今跟随他时间最长,最受他信任的两名高级军官之一的东方,被白玉兰当众惨忍地割了耳朵,他怎么能忍!
后勤出身的于师长不是那种性格网烈的典型军人,但面对着杜少卿身上仿似从地底深处冒出来的寒意压迫感,却依然能把脸颊上的面容保持的极为温和,轻声细语的开口解释道:“犯了军规,自然是要受惩罚的,但这毕竟属于宪兵大队和内务处的管理范畴,所以我并不同意贵师要求自行羁押的要求。”
绝对不能让铁七师看押白玉兰,不然那些被怒火烧红了双眼的官兵,肯定会让白玉兰活着比死了更加难受,而这也正是新十七师的底线
联邦军队首重纪律阶级,先前赫雷敢和刘醉师长指着鼻子骂娘,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晋升为上校,和刘思福师长平级。而此时一直沉默的于澄海师长开口说话,会议室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杜少卿师长的脸上,此刻只有他有资格继续这场再大王牌师之间的对抗。
杜少卿却一直保持着漠然的姿态没有开口,被整齐搁在身前的那副墨镜和军帽,似乎都随着他的沉默而散发出某种恐怖的味道。
就在气氛压抑的快要爆炸之时,旁观很长时间的那位幕僚军官终于接通了大气层外的联邦部队旗舰,部队最高指挥官易司令不怒而威的容颜,出现在了众人之前。
“我们是承担着亿万联邦民众和总统先生期望的部队!我们的征途应该是星辰大海!五天之后,大部队便将踏上进攻炮星海的征途,拿下那三颗阴影矿星,对这场战争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比又小楚。难道你们认为众种混帐小事有资格影响到战争。蜘
会议室内的将领军官们集体起身,向光幕上那个德高望重老将军敬礼,安静地聆听着最后的指示,而很奇特的是,向来最注重部队纪律和长官尊严、从来不会出现丝毫差错的少卿师长”今天起身的速度明显比往具慢了很多,那张漠然的脸颊线条显得格外生硬。
“用最短的时间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光幕上的易司令用力地挥了挥手臂。,工
杜少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戴好军帽后认真地调整着方向,向光幕啪的一声敬军礼致敬,平稳说道:“是。”
“少卿,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光幕中的易司令说道。
“我没有任何要求,相信经过内务处的调查,军事法庭会给出公正的判决。”
杜少卿面无表情,略微一顿后安静说道:“但这个人必须死。”
没有要求。却用必须来形容死这个凛然无比的字眼,杜少卿师长语气淡漠平静,却充斥着愤怒之后令人心悸的平静,谁都知道他走动了真怒。
白玉兰必须死,这就是铁七师和他最简单的要求。
那么白玉兰便死定了。
“老赫,什么结果?”
新十七师参谋部第一机要参谋宁和上校,满脸忧虑地拦下了赫雷,带着一丝期盼和恐惧问道。他当年也是七组队员,甚至还在许乐进入七组之前,与白玉兰在战场上共事多年,关系密切,当然非常担心这位友人。
“交由宪兵大队关押,内务处调查,最后上军事法庭。”赫雷用力搓*揉着有些发麻的脸,低声说道:“那边要求加急程序,大概明天就会进行秘密审判。”
宁和轻轻吐了一口气,艰涩地笑了笑,说道:“只要不被铁七师暗中打死就好,虽然只怕要坐七八年黑牢,但活着比什么都强。”
赫雷黯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要安慰自己了。少卿师长发了话,老白必须死。”
“*****,就是撕了个耳朵,用得着拿命来换?”宁和愤怒地吼道。
“这里是前线,现在是最特殊的战争时期,白玉兰身为下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一名上级军官的耳朵生割了下来,被就地枪毙也理所当然。”
赫雷点燃一根烟,抵头拼命地抽着,神情凝重地说着。
“你知道吗?最后被制伏前,他又切了一刀,东方被割下来的那片耳朵直接变成了十六块!医疗军官根本没有办法替东方缝上!,这***刀法倒是漂亮,少卿师长怎么可能还容忍他活下去!”
此时有几名军官正围在二人的身边,表情默然地听着赫雷的话。他们是新十七师机甲大队队长花小司,和顾惜风一起走过来的弥塞留,担任空地联络官的林家,渐渐有更多的军人走了过来,有班长,有排长,有连长,也有普通的士兵,沉默地聚集在一起。
他们明白这些道理,纪律森严的部队中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以下犯上,更何况现在是最紧张的战争时期,白玉兰以血腥手段伤害上级军官,根本不可能逃脱惩罚,然而他们并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他们曾经是七组队员,曾经是作基地里的受军官,因为某个死掉的家伙,不止一次的并肩作战生死相托。
深受杜少卿赏识,如今已经成为铁七师重要参谋军官的周玉,站在远处望着那边表情冷厉的故人们,想要走过去,却没有办法抬起腿。
被调至司令部担任易司令幕僚军官的兰晓龙,从会议室中走了出来,神情复杂地望着众人,想要走过去,却被七组前医疗官侯显东冷漠地拦住了去路。
“头儿死之后,你就调走了,大家伙没有人怪你,在哪儿都是打仗对不?但问题是你一开始就不该骗我们”国防部重点培养的家伙,何必和我们这些雇佣军一起厮混?”
“老冯死了,十三楼死了,解斯死了,昨天夜里法厄尔大街上,解斯的亲兄弟也死了,你应该知道老白为什么如此暴怒,老解家就他们两个儿子!”“好,这一切都无所谓,可现在连老白要死了!你如今贵为总司令的亲信,可有曾为他说几句什么?”
兰晓龙的唇角微微抽搐,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向众人点头致意,向远处的战舰走去。
那个额前飘油发,修腿蹬后墙,秀气杀四方的白玉兰要死了,他亲爱的同伴们有人痛苦,有人早就离开,有人身不由己,却都找不到任何办法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此时此刻,赫雷、顾惜风、被同时逮捕的熊临泉,这些人的心里或许都在想一件判情,如果头儿(教官)还活着,事情肯定会大不一样。
(最近这两天有事儿,所以没办法多写,从下周一再开始努力吧,如果没有算错的话,还欠大家八章,另:今天早上去火车站接岳父岳母,明天早上又要去火车站接某棠”呃,确实是蛮累的,这时候赶紧去睡觉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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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想念,抢劫,以及绝路处的彩云……
许乐死了,联邦里那此高高在上的家族,手指间流淌着污水的政客,这一年的日子过的十分轻松。虽然这名年轻的联邦军官看上去并不起眼,手中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够动摇江山的力量,但虎山道的刀光,研究所里的斧痕,基金会大楼里的枪声,还有别有庄园沙滩上那些强悍的直直脚印与满地弹孔,让那些习惯于用酒会、午餐会、内幕交易来制定世界规则的大人物们寒冷的发现——
许乐是一个不走寻常路,并且拥有将世间设定好的路踩的凌乱一片的实力、并且拥有绝对不符合这个宇宙世代性情极端是非善恶观有仇必报报则必杀杀则必死按道理早就该死却偏偏一直未死的恐怖可恶家伙。
好在按道理早就该死的许乐终于因为那场从早到晚的复仇死在了帝国人的手中口联邦的大人物们于人前哀戚感慨,若黑发子侄逝去般忧伤,沉默时却总忍不住端着香茶微微一笑,庆幸于那颗时刻悬在他们头顶,只待他们稍有动静便会蛮不讲理落下的石头终于消失不见。
同样,也有很多人会怀念许乐存在的时光,遗憾于他的逝去,比如那些在前线浴血奋战的联邦战士,比如那些亲友无辜死于阴谋的庶民,比如议会山里的革命女青年,西山大院里的未婚妈妈,蓝光在衣袋里悄悄散放的流氓公子,比如那些心中依然保有着某些亮光的官员或记者,还有很多很多。
“你可以怀念他,也可以思念他,但这种怀念和思念不能成为让生活变得沉重的负担。”
七大家中最低调的南相家,在深山碧湖间拥有一处同样低调的幽静庄园,这种低调在于深山无人知,却不在于庄园本身豪奢的陈设。就如同二楼卧室窗边地位安静站立的夫人,身上穿着名贵的衣衫,但淡淡站在窗前看着庄园里如烟般的轻雨。几十年前那位第一军事学院指挥系的优秀女学生曹佳人,已经成为南相夫人很多年了,可她依然还是这般清淡如雨。
她回头怜惜望着面容疲惫的女儿,轻声说道:“你难得从c2回来休假,本应该好好休息,但我总觉得有些话必须告诉你,因为这关系到幸福,真正的幸福。”
环山四州重建基金会的繁琐工作,令南相美那张秀丽的容颜上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郁味道,听着母亲认真的话,她轻轻抿了抿嘴唇,微低着头保持沉默。
“无论你和家里发生多大的矛盾,母亲一直站在你这面的,对吧?”南相夫人微笑着说道:“我从来没有反对过你和许乐中校的交往,甚至暗中鼓励你拿出更多勇气。”
“他最后已经是上校了。”毒相美抬起头来,望着母亲嘟起了嘴,这一年里难得地展露了一丝娇憨。
“好,是许乐上校。”南相美夫人走了过去,轻轻抚着女儿的头发,笑容渐敛认真说道:“可现在他已经死了,我不希望你为这件事情郁郁一生。”
“我没有,母亲。”南相美很认真地反驳道。
“不,你听我说完,女人的一生,其实最关键的就是安宁。”南相夫人宠溺而怜惜说道:“我不是要求你必须要去寻找新的爱情,只是希望你振作精神……记住,是真的振作。不是像你这一年般,用忙碌超负荷的工作来麻醉自己,来强迫自己不去想他,而是真正拥有开心无悔的生活。”
南相美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着,轻声说道:“妈妈,什么是真正开心呢?外公家让你嫁给父亲,这些年你真的开心吗?田叔叔一辈子都没有结婚,你有没有过一点后悔?”
南相夫人安静地思考了很长时间,微笑说道:“仔细回想起来,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你田叔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但不见得会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很好的父亲。”
西林落日州纬十七路,被青青大树拱卫着的黑色大街上,一支车队正在呼啸行驶,高速转动的车轮偶尔带起一片断叶,把它高高卷入空中,然后被后续的车辆撞的再次翻滚。
四辆名贵黑色汽车和十六辆墨绿色防弹军车组成的车队气势惊人,非常罕见,然而站在街道两旁的西林居民的脸上却没有丝毫震惊之色,因为……他们天天都能看到这幕画面,知道西林小公主又要上学了。
居民们带着好奇和窥探地**伸长脖子向街中心望去,试图想要通过贴膜玻璃看到小公主在哪辆车中,然而却只是徒劳,忽然有人听到某辆名贵黑车中传来一个令人印像深刻的男人愤怒声音。
“谁他妈说我不能是个好父亲?把作业本拿过来,我再看一眼!”
田大棒子比以前变得更胖了,像白馊头般的胖胖脸庞上愤怒或者说羞恼的眼睛已经变得两道缝隙,他从那双小手中接过电子作业本,皱着眉头看了很久很久,终究化作了一声叹息:“这个……在一院的时候,我是被特批不用学习高等数学……烟花儿,你别笑,这可是机战天才才能够享有的特权!”
钟烟花没有笑,那双清亮的眸子没有弯成可爱的双眼,剪裁的极为整齐的黑色短发,随着车辆的微微起伏而摇晃,如同两块西瓜皮。
小女孩儿默默地看了对面一眼,默默地取回电子作业本,默默地转头望向窗外的西林街景,默默地一句话不说。
古钟号遇袭,她的父母葬身于那场凄美的宇宙烟花之中,紧接着,许乐单舰复仇,消失在宇宙的那头。知道这个噩耗的当天,小女孩儿就对田大棒子说过,从现在起,她要好好的学习生活,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从说出这句话开始,钟烟花小朋友就开始这样生活,她按照生活专家建议的起居表准时起床进餐学习洗漱锻炼,她开始按照联邦军方的特战生存手册锻炼自己舟生存能力,她开始拿起西林特钟大队的专用佩刀学习……只是时至今日,死在小女孩儿刀下的只有两个蟑螂。
小姑娘的性情变得有些暴燥,像西瓜皮一样整齐头发时常被她自只拿小剪刀绞的非常难看,除此之外,她变得有些不符合年龄的沉默,经常像此时一样默默地看着外面的环境,一句话都不说。
田胖子看着窗边小姑娘的侧脸,虽然早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依旧忍不住在内心发出深深的一声叹息。
气势惊人的车队停在了学校的门口,剩悍的西林战士早已经控制住了所有的位置,钟烟花小朋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礼貌地向车内的田胖子微微鞠躬。
田胖子挥挥手,尽量温和地说道:“去吧,好好学习。”
他本以为像往常那样,得不到钟烟花小朋友的回答,没有想到今天情况有些不一样……卜姑娘站在车旁沉默了片刻,清凉的晨风将她脸颊旁的发丝吹拂至耳垂下方微荡,然后她回过头来,望着车内非常认真说道:
“田叔叔,天才不等于不会高等数学,我想许乐哥哥的数学肯定很好。”
田大棒子听到这句话后,愣了很长时间,低声咕哝了几句,然后注意到学校大门对面的街旁停着一辆眼熟的黑色汽车,那辆黑色汽车没有任何标识,然而这便是最明显的标识。
“我必须承认,带孩子这种事情比打仗要难太多。”田大棒子走到那辆黑色汽车旁,看着缓缓降下的车窗玻璃后方面容瘦削的青年公子,耸肩说道:“许乐才是万能的。
“嗯,他还知道哪里的粥和葱油饼最好吃。”听到故友的名字,车内的邰之源微微一笑,带着一丝想念说道:“我前些天找了一家粥铺,味道也还不错,所以今天请你一起吃早餐。”
邰家太子爷与纬二路老宅代表田大棒子共进早餐,自然不仅仅是为了缅怀图书馆里的往事这般简单。
因为某种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原因,古钟号爆炸后,邰之源调整子自己的人生规划当,来到西林开了一家名为西丹的律师事务所。西舟律师事务所如今聘请了联邦首席**官何英家的公子为首席法律顾问,正在各级法院打着令整个联邦都感到煎熬的家产官司。
当前西林的局面有些紧张口在田大棒子和李封的强力镇丅压之下,钟家那些卑劣的亲戚们暂时不敢做出太过火的事情,被他们推选为家主继承人的钟子期,比以往任何时刻都需要联邦政丅府和其余世家的支持,也正是趁着这个千年难遇的大好时机,首都星圈的大人物们终于把手伸到了西枷……,
除了落日州首府周边三个机械师之外,联邦政丅府和国防部正在逐步控制整个西林军区,这种局面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钟子期和族中那些贪婪的长辈,自然也看不到这种趋势后面隐藏的危机,但他们已经骑到了那个死去的疯虎身上,哪里还有办法下来?
“巡回法庭已经打遍了,除非打到最高法院去,没有任何人敢对这件案子做出判决。”邰之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青菜粥,微笑说道:“当然,就算这些法院敢判,两边也没有人会认,终究还是要打到最高法院去。”
田大棒子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形象,心想大概也只有那位连军神大人都没办法的首席**官才有魄力结束西林的乱局,皱眉问道:“问题是那边的律师……还有可恶的司法部,一直用那些法律手段,阻止这官司进入最高法院。最恶心还是管理委员会那帮王八蛋,居然推动议会山通过修正案,说什么为了节约联邦司法成本,遗产继承权之类的二级民事案件不得进入最高法院。”
“我丅操!当年联邦电视台和儿童权利基金会在最高法院打那场简水儿官司时,这帮该死的议员怎么都在看戏,一个屁都不放!”
邰之源抬起头来,看着愤怒的田胖子,叹息着说道:“有一个好消息,昨天最高法院已?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