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担心天上,刚才在云层外行走的时间太长,会不会被基地方面发现。”
熊临泉收回电子地图,望着许乐担忧说道:“军事卫星的敏度不高,但宪章局肯定在西南战区上空洒了无数信号中继站,那些东西捕捉身份芯片脉冲很有一套。”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里摸了摸后颈,自嘲地笑了起来:“活了快四十岁,没有几次会想起自己颈子里埋着块芯片,现在才发现原来这玩意儿真的很要命。”
“头儿,你脖子后面那块芯片还在吗?帝国那边有没有办法取出来?”
“帝国如果有这么先进的技术,这场战争根本就打不起来。”
许乐笑着回答道,没有就这个问题进行更深入的讨论,拍打着熊临泉的肩膀说道:“不用担心宪章光辉,继续走吧,只要不撞见敌人就好。”
从开始逃亡到现在,队伍里没有任何人发现,许乐的上衣口袋里有个小仪器一直在发着微弱的蓝光,不可见的蓝光。
……
……
从无名峰垭口一路向下,疲惫的队伍刚刚离开铅云,又进入浓郁的大雾之中,这场诡异的大雾在队员们的心头笼上了一层不祥的预兆。
根据联邦部队军事手册记载,墨花星球尤其是西南矿区,在这个季节从来不会如此出现大,持续如此长的雾霾天气。
就在队伍气氛被浓雾压抑至极点时,四周的环境忽然发生了急剧的改变,雾气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更准确来说,是在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吸附,然后蒸发无形
崎岖山道尽头的天空骤然清亮,一方静湖出现在人们眼前。
然而雾气消散并不是天空的恩赐,而是人类战争的影响,山道上的队员们看着湖畔那些密密麻麻的机甲装甲车,看着那些在天空中飞舞的弹线,感受着那些足以蒸发浓雾的炽烈炮火,被震惊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们正在目睹联邦与帝国在西南战区决定性的最后一战。
……
……
(下一章就是异域孤军下,不能再中了,再中就要出了。另外辐射这块是两年前大纲里就定了的,和这次无关,请勿联想,当然秋叶原是顺手拿来用的。)
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三百一十三章异域孤军(下)
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三百一十三章异域孤军(下)
从更远的天际线呼啸飞来数百枚巡航导弹,挟着无可抵抗的恐怖威力,狠狠砸进对方阵地之上,随着剧烈的爆炸声,无数颗太阳同时在湖畔原野上升起,令铅云之外的那枚真正太阳变得更加黯淡。
炽烈白光所代表的高温,瞬间蒸发笼罩战场四野的浓雾,掀飞的装甲车残骸旁,数百蓬浓郁的硝烟狰狞散开,无数乌黑色的尘埃凝聚成云覆盖湖畔,隔阻了人们的视线。
伴着令人耳麻的恐怖嗤嗤尖鸣,联邦与帝国双方的平射密集阵同时开火,比磅礴大雨更加密集的的光丝,高速撕裂湖面上方的空气,数万道细密的红色光丝,融化空中最后残存的雾气,落在对方的阵地中。
每一道细光丝便是一枚密集阵弹体,数万道弹体同时爆炸在湖畔田野上,无比壮观猛烈,威力恐怖无比
最前沿区域的黑色泥土被剧烈密集的轰击全部掀了起来,工程机甲临时构筑的合金掩体上出现无数凄惨的破洞,甚至就连站在十几公里之外无名峰脚下的许乐等人,都感到大地在微微颤动。
不时有炮火落在湖面上,虽然密集阵发射的炮弹偏离轨道的概率并不大,但因为此时战场发射的频率太高,所以两军之间那片本来静若平镜的湖水,开始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水花混着湖底的泥土混浊绽放,湖滩之上无数被生生震死的银鱼尸体开始堆积。
熊临泉等人站在无名峰脚下,通过单兵头盔里的望远设备默默看着远处的战场,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因为和战场相隔遥远的关系,那处剧烈的爆炸声落入他们耳膜里,变得有些沉闷轻微,但他们能感觉到这种地动山摇的气势,他们更听不到战场上的惨叫,但能想像到有多少战友正在惨痛的呼号,然后死去。
就在他们感慨或者还没有来得及生出感慨的时候,战场上的联邦与帝国机甲部队开始了冲锋,数百台宇宙里最先进的军用机甲,踩着酥软的大地,挥舞着喷火的机械臂,像两把势可不挡的开山大斧般撞在了一起
自从联邦研制成功机甲,帝国研发成功狼牙机甲后,军用机甲再也不是笨拙的代名词,而成为机动性和破坏力结合堪称完美的恐怖战争机器,成为正面军团作战的主力。
在这场连绵数年的宇宙战争中,无数台和狼牙机甲在数十颗行星地表上展开了激烈的较量,黑色与青色的冰冷合金洪流冲撞,不时上演。
然而今天看到这幕数百台机甲高速趋进的壮烈厮杀,无名峰下的人们依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悸意,仿佛清晰地听到那些坚固的合金护甲,在高速冲撞下扭曲变形的恐怖声响,仿佛亲耳听到达林旋转机炮**弹雨时的喀嗒声。
撞击声,射击声,折断声,爆炸声。
都是鼓声。
战鼓的声音。
……
……
在湖畔平原间展开决战的联邦与帝国主力部队,加起来绝对超过了四个整编机甲师的编制。在海峡会战已经进入不可逆转尾声的当下,已经惨烈交战两个月的西南战区,也将要迎来最后的胜负。
联邦对西南战区的支援到了,帝国一直攥在掌心里的两支预备机甲大队也投了进来。
整体战局处于劣势,在此后半年间必须收缩保持防御姿态的帝**方,肯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拥有重要军事矿源、并且可以扼守向北路线的西南区。
令人不解的是,联邦军方在这场战役中表现出了极为绝决的姿态,绝对不只是为了接应前线部队后撤如此简单。
无名峰脚下的队员们,以他们所处的位置,自然不知道这场决战对于联邦在战略上的意义。
他们只是看着恐怖的正面战场,想起昨天那场遭遇战,感到有些后怕而又侥幸,当时如果摆脱的稍慢一些,帝国先锋营全部压了过来,他们绝对没办法活下来。
队员们的情绪有些低沉,诡异的低沉——他们此刻本应热血滚烫,加入自己的部队向帝国敌人发起攻击,然而现在却只能站在极遥远的地方沉默观看,像个旁观者。
“趁没有被发现之前离开。”
许乐收回目光,对队员们说道:“调整先前的路线,往雾里走,哪里有雾我们就往哪里走,尽可能扎的更深一些。”
落寞旁观的孤军悄悄离开了无名峰,一回头扎进南麓残存的浓雾之中,他们在雾里行走,沉默的行走,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知道离战场越远越好。
然而这颗墨花星球广阔的陆地上,从三年开始,青山绿水处处都是战场,他们又怎么可能躲的开?
……
……
“番号。”
“十一师侦察营。”
“营长是谁?”
熊临泉回头看眼东方玉,东方玉用嘴形说了一个名字,他挑了挑眉头,有些不敢相信,犹豫回答道:“南山贼?”
东方玉无力地叹了口气,心想你的眼力实在是太差,怎么就能把南山真看成了南山贼?
浓雾那头隐隐可以看到两颗巨石间夹着一条狭窄的小道,小道那头那名联邦军人沉声问道:“为什么没有认证信号?”
在浓雾里行走,很难看清楚十几米外的物体,而为了防止信号溢出,熊临泉命令队员把所有监控设备全部关闭,根本无法预知会遇见什么样的情况,所以他们极为倒霉地碰到这名不知是落单还是放观察哨的联邦士兵。
幸亏先前赶路时,东方玉为了嘲讽许乐不顾纪律用联邦语说了个黄色笑话,不然队伍极有可能会被对方打了冷枪。
想到这点,熊临泉便有些后怕,无法回答对方关于敌我认证缺失的问题,让他此时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他握紧手中的重枪,回头严厉看了眼已经进入战斗位置的队员们,右手缓缓张开,伸出两根手指横横一划。
山炮和珠子像鬼魅般消失在浓雾中,令熊临泉感到稍微放松些的是,许乐已经提前不见。
雾那头的岩石夹道间,传来几声闷响。
许乐收回手掌,蹲在两名被击昏的联邦士兵身旁,扯出对方单兵头盔里的音频线,接在自己的行军背包里,沉默听了片刻说道:
“运气不错,两个观察哨,应该是某部放出来的尾巴部队,他们还没来得及把情况报上去,我们有机会溜走。”
借着浓雾,他们再次启程,因为和那支联邦侦察连相隔太近的关系,队员们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只是默默看着浓雾那边模糊的人影,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
那边是自己的部队,近在身旁却不能相见,这就好像是游子看见家门却没有办法走进去,只能这样悄无声息地经过。
或者说路过。
……
……
不知道什么时候,队伍走出了最浓的雾区,山炮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想到擦肩而过的那支联邦部队,脸上的表情有些低落,而身旁的猴子则是低头狠狠地擦了下眼睛。
熊临泉的表情也很难看,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是,队伍给养已经严重不足,弹药也已经不多走出雾区再走出电子屏蔽云后,队伍肯定会迎来更多的危险,到时候该怎么办?
他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是,这里距离一号营地已经不远,那个用了三年时间把自己喂成肥猪的老顾,只要还活着,肯定藏着很多好东西。
许乐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安慰说道:“咱们都知道老顾那个人的性格,谁死了他都还没死。”
“那是。”熊临泉摇头轻笑道:“当年跟着你杀进宪章广场,老家伙里就他一个人没跑掉,不过他也是第一个投降的。”
……
……
“你小子杀了调查组的官员,就算投降也是死,那我凭什么投降?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是,你***怎么这么重,明明流了这么多血,怎么还他**的这么重”
在新十七师炊事班呆了三年时间,明显比以前更胖的顾惜风,这时候正在密林里狂奔。
只可惜他的狂奔徒有态度却没有速度,圆粗的双腿已经快要迈不动了,黄豆大的汗珠不时从脸上甩落,却始终无法甩掉后方的追兵和枪声。
脸色苍白的达文西在后背上虚弱说道:“狗日的,废物就是废物,老子有你重吗?你丫天天躲炊事班里啃野猪脚,在帝国地界也不怕htd局找麻烦,要你分老子两个你还偏不分。”
顾惜风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恼火颤声说道:“到底谁是废物?你直接去死好了,非得捂着肠子来找老子,结果把引来了一群渣子,害死了老子那帮小子。”
“你丫还有闲情逸志押韵,不知道把这力气用在腿上”
达文西焦急骂道:“以前就说过,不要老玩电路,也要练下面能,你看看老家伙里谁他**像你这么弱?”
林后枪声再次响起,身旁树干白皮溅飞,达文西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继续愤怒指责道:“也就是头儿和老白太娇惯你,我们才会落到这种地步”
“废话……”
顾惜风气喘吁吁反驳道,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后半截话,便被达文西从身后用力推倒,重重地摔倒在草地上。
有火箭弹自林间袭来,爆炸之后,草丛染血,凄美如暮。
……
……
(第三章写的最痛快,战友能在一起就不孤,所以孤军这名字终止。
昨天夜里看七十二说了句话,有道理,无论胜负,只要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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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三百一十四章同生或者共死(上)
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三百一十四章同生或者共死(上)
顾惜风重重摔倒在草地上,感觉脑后多了些热乎乎的东西,他揉着昏沉的脑袋向后望去,只见身后不远处多了一个恐怖的弹坑,达文西痛苦地趴在弹坑边缘,下半身全部是血。
达文西看着顾文西脸上惘然失措的神情,用尽全身的力气,痛苦吼叫道:“跑”
顾惜风是七组中唯一的另类,他最擅长偷偷离开战场,随时做好举枪投降然后寻找机会再开冷枪的准备。
达文西的这声跑,仿佛如同田径赛场上的发令枪声震痛耳膜,他瞬间回到从前的战场,身上染着血的战友们在炮火中拼命地挥舞手臂,让自己快些离开。
于是在大脑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之前,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做出反应,嗖的一声像个肥兔子般贴着草地跑了出去。
他瞪着眼睛拼命向前方奔跑,拼命摆动着手臂,圆乎乎的手指在林间的风里拼命地抓挠,却什么也抓不住,只是徒劳。
马上就要钻进密林的身影忽然停了下来。
顾惜风转过身,开始拼命地回头狂奔。
……
……
达文西瞪圆了眼睛,盯着跑回自己身前的顾惜风,愤怒地咆哮道:“为什么不跑了”
顾惜风看着他那双被炸的稀烂的腿,脸上的表情极为难看,似乎想哭却又没哭出来,颤声解释道:“跑不动了。”
达文西像看**一样神情莫名望着他,狠狠地咬住牙齿,不肯让身上的剧痛逼出自己乞怜地呻吟,听着身后越来越清晰的枪声,看着林间那些小眼睛特战部队精锐的快速身影,胸窝处一片冰亮,喘息着说道:“那现在怎么办?”
说完这句话,他喉动微动,鲜血噗的一声吐了出来,脸色更加惨白。
顾惜风半跪在他身前的草丛里,抹着额头上的汗珠,颤声说道:“一起死呗。”
“一起死个屁。”达文西急促喘息着说道:“老子们七组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搞法?”
顾惜风表情有些呆滞,愣了愣后说道:“我都说了自己是特殊的那个,老子体能不好,不行啊?”
达文西眼眸里的光亮越来越黯,知道老顾说的对,今儿两个人看来只能死在这儿,而就在最后的等待死亡时间内,已经奄奄一息的他还没能忘记先前的争吵,挣扎着断断续续问道:“你……刚才……说废……话,啥意……思?”
顾惜风一屁股坐进草丛里,看都没有看已经冲出密林边缘的那些特战队员身影,喘着粗气说道:“七组里电控我最厉害,头儿和老白惯着我,那是因为他们惜才识人。”
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生命最后的旺盛燃烧,达文西的呼吸平稳了很多,因为失血过多而无比惨白的脸上,居然还有闲情浮起一丝极浓的嘲讽,说道:“当年队里开小会,大家都想请小爷进七组,如果那时候他同意了,哪还轮得着你嚣张,看你还能得意个什么屁。”
“小爷死了。”顾惜风惘然揉着头发,然后痛声哭了起来:“文西你也要死了,我也要死了,你可千万不要怕啊”
达文西仰卧在被血打湿的草丛间,用越来越模糊的眼光,看着那几名端枪逼迫过来的敌人,低声颤抖说道:“不怕……从到西林……开始,我……我……就再也不怕……不怕啦。”
不知从密林的哪个方向响起一记清脆的枪声,袅袅然回荡。
顾惜风知道这些追击者,比帝国人更冷血更残酷,绝对不会给他任何假投降打冷枪的机会,所以当枪声响起时,他闭上了双眼,不想对着那些黑洞洞的枪管习惯性的用猥琐战术,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给七组丢脸。
枪声响起然后回荡然后消失,只是极短的时间片段,然而对于顾惜风来说,却像自己的一生那么漫长。事后他甚至坚持认为,他看到了自己从出生到死亡的所有重要片段,包括第一次在战场上开枪,第一次嫖ji。
为什么这次中弹没有前几次那么痛?还是说人死了之后就感受不到痛?怀中抱着达文西身体的顾惜风,在自以为漫长的时光片段之后犹豫着睁开双眼,然后看到一幕怎么也想不到的画面,枯干的嘴巴下意识里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二十米外,那名端着卡宴轻枪瞄准自己的联邦特种兵,眉心间忽然出现了一个秀气圆融的小洞,然后洞里开出一朵血染的恐怖花朵。
迸清脆与沉闷相融的枪声,自林后再次响起,然后是第二枪第三枪,清脆如乐曲
草地上那几名正准备抠动扳机、击毙顾惜风和达文西的联邦小眼睛特战部队精锐,身上顿时多出无数个血洞,在一阵骤雨般的噗啪闷响中,身体剧烈颤动,就此倒下毙命。
紧接着,一枚平射榴弹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林间歪歪扭扭的飞翔,呼啸高速穿越草地上方的空气,像条毒蛇般刺入密林后方,精确地击中并且瞬间摧毁林后一台山地装甲车。
……
……
许乐左脚在前,右脚在后,身体像一棵杨树般平静挺拔,双手端着的那把改装枪械以稳定的节奏发出闷响,每蓬轻微弹火闪过,远处树林里便有一名小眼睛部队的特种战士倒下。
距离不是太远,他选择的射击方位全部集中在对方的头部和咽喉,那些特种士兵的眉心和喉骨间不停爆出血花,像被割倒的麦子般倒在他的枪口所指之处。
数米远的那棵大树下,面色铁青的熊临泉早已发动了手中那把重枪,呼啸的弹雨如同死神的渔网,将四处散开的敌人罩在其中,每道网丝拉过便会带起一片血肉。
在队伍最后的一枚平射榴弹,成功击毁那台山地装甲车后,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就此结束。
战斗结束的太快,树梢几只惊鸟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飞走,山林草地间迅速回复安静,只有那些血淋淋的尸体和满地焦黄色的碎裂树皮,证明短暂的十几秒钟内究竟发生过什么。
队员们对山林外围的清理中,抓获了四名受伤的俘虏,然而这时候没有人会理会这些家伙,所有人都焦急地跑回了草地,来到顾惜风和达文西的身边。
看着痛哭中的顾惜风,看着草丛上令人触目惊人的血,众人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
……
……
(第二章两点钟之前出来。)
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三百一十五章同生或者共死(下)
第四卷星光流年第三百一十五章同生或者共死(下)
队员们围着达文西沉默无语,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他,握着枪的手变得无比僵硬。
带着小气泡的血缓慢地渗出破烂的裤子,破口处甚至可以看到碎裂的骨片,他的这双腿应该是废了。更严重的是,前些天他在营地里胸腹挨了两枪,在逃亡过程中奇迹般的有所恢复,此时伤口又再次恐怖张开。
虽然达文西一向以七组二号蟑螂自诩,虽然他在一个人山林逃亡的过程中完美地展现了自己强悍的生命力,但沉重的伤势终究还是击溃了他的**与精神,让他像个无助的惨白少年那般,奄奄一息地躺在顾惜风的怀里,眼神逐渐焕散。
队员们打开单兵头盔玻璃幕面,嗅着草地上的血腥味道,开始呼唤达文西的名字,想陪着他一同走过最后的路程。
熊临泉脸色铁青,他转过身去狠狠将头盔扔掉,把湿润的草地砸出了一个深坑,却依然无法发泄掉此刻心头的情绪。
许乐蹲了下去,从快要哭昏过去的顾惜风怀里抱起达文西的身体,平放在绵松的草地上,从腰间扯出止血带,用力地在他两根大腿根部绕了一圈,系上活结。
许乐的动作很快,活结刚刚扣死,从行军背囊里拿出高效腺素针剂,迅速撕开外包装,把圆百芯注射头对准达文西胸部,用力地推了下去。
腺素药物快速推注进达文西的体内,不知道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感觉到身边多了很多人,达文西艰难地睁开双眼,已经开始离散的眼瞳盯着身旁模糊的身影,纯粹凭感觉认出熊临泉宽厚的背影,喃喃说道:“熊队,我要交待遗言。”
许乐半跪在他身边打开医疗箱,听到遗言两个字,眉头微微一皱,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停顿,取出l型手术探针。
“熊队,告诉……高楼他妹,不要等我了。”
达文西眯着眼睛看着天上根本看不清楚的厚云,干枯的嘴唇微微翕动,声音微弱说道:“都怪高楼他爸,死撑……死撑……着不同意,不然我们三年前就……该结婚有儿子了我这时候哪用……撑的这么辛苦?”
熊临泉转过身蹲到他身旁,握住他满是灰土凝血的右手,沉声说道:“我会给你把话带到。”
猴子山炮这些七组队员都很清楚那一段故事,那一段发生在3320溪边的故事,萧十三楼为了救达文西牺牲在河滩上,达文西死了心要娶他的妹妹,但不知道为什么,高楼那位在首都星圈灌场工作的父亲始终不同意。
放下或者说放弃了心中最后的块石头,达文西苍白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丝放松的神情,然而片刻后两行眼泪淌了下来,他哭喊着说道:“她爸就不喜欢我是州长的儿子。”
达文西用力地抓住熊临泉的手,哭喊着说道:“我是战斗英雄吧?我讨厌那些狗日的政客……贪官,但我爸偏偏就是这种人,我讨厌……他告诉我妈,让我妈和他……离婚,就是说这是我的遗言,唔唔……妈妈,我想你。”
虽说都是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军人,然而此时看着平时最硬气的达文西,在死亡面前痛哭喊着母亲,草地上的男人们依然有不少湿了眼眶。
达文西虚弱地脑袋向旁侧倒,然后一个模糊的身影进入他的眼帘,这个身影对他来说很重要,很熟悉,但已经很久不见。
“头儿?我这是眼花了还是要死了?怎么可能看到你?”
许乐听到达文西喃喃的疑问,却没有回答。他此时正埋着头处理他下半身的惨烈伤势,刚刚完成第三枝凝血针剂的调配,然后准备剔出血肉之间那些恐怖的碎弹片。
“文西,你没看错,是头儿头儿回来了头来接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山炮焦急地吼叫道,然后对许乐哀求道:“头儿,你说句话啊”
许乐依旧沉默,他认真倾听着耳畔达文西越来越微弱的气息,那对像刀一样的浓眉皱的越来越紧,心脏越来越冷。
……
……
宪历六十八年,帕布尔总统领导下的联邦政府,为了恢复军神十七师的荣光,开始了系列运作。在这次运作中,逾百名在港都警备区八三八四部队镀金快活的联邦权贵子弟兵,被秘密送往西林,开始接受七组的魔鬼训练。
许乐白玉兰熊临泉三大魔鬼教官,给那些权贵子弟们留下了终生难以抹灭的深刻印象,甚至毫不夸张地说改变了他们的一生,因为从那时候起,他们不再是被人在背后冷嘲的联邦纨绔,而成为联邦军方赫赫有名英雄集体的一员。
当年那些身家尊贵的新队员中,达文西和锡朋等人的军事素质最好,锡朋因为摆脱不了旧日的那些瓜葛,提前离开了七组,达文西则留了下来,并且迅速展现了自己出色优秀的一面,成为新队员中最早跟随老队员出任务的人。
许乐默默看着达文西苍白的脸颊,紧闭的双眼,很自然地回想起当年西林操场上的汗水,礼堂里的烈酒还有战场上的鲜血,对将要死亡的士兵默默致以敬意。
——父亲是栖霞州连任州长,自己在前线却只是普通一兵,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熊临泉脸色铁青望着顾惜风问道:“营地里其他人呢?”
顾惜风收回望向许乐的震惊目光,低落说道:“都死了。”
ntr部队的前置营地位置极为偏僻,而且伪装做的极好,却依然没有能够摆脱联邦基地的搜寻,整整两百人的小眼睛特战部队乘坐战机直接突袭,只有十余名队员的营地顿时被毁,只有顾惜风和达文西二人提前藏了起来。
听到这个情况,熊临泉的脸色更加难看,走到许乐身后低声说出几个牺牲在营地里的名字。
许乐的眉梢缓缓挑了起来,那些熟悉的名字都代表着一张鲜活的脸,那些名字都曾出现在七组的花名册中,都曾经是他最亲近最可靠的部属或者说伙伴。
自他帝国人的身份昭显于世后,七组队员们的处境便变得尴尬起来,但好在在首都星圈都各有家世背景,加上有十七师和于老师长这两面大旗看护,所以在前线的日子并不难熬。
直到前线总司令换人,队员们被分批调至最危险的ntr部队,开始在西南战区禁受一次又一次的非人考验,然而奇怪或者是令人敬佩的是,没有一个队员们把前线的情况告诉后方的权贵父母,企图调离ntr。
因为他们坚信军人的天职或许不是服众命令,但就应该出现在最危险的战场上,他们不上前线自然有别的普通子弟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