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人们下意识里抬起头,望向被流星照亮的夜空,有的眯起了眼睛,有的默默祈祷,有人微笑沉默。
一对年轻情幷侣离开家乡去首都参加沉默行军运动,那辆喷着黑烟的老式汽车嘎吱一声停在雪地边。
“看那是什么?’’“流星!”“天文台没说最近有流星雨啊。“不要说那么多,赶紧许愿,不然就来不及了!”片刻后女孩问道:“你许的什么愿?”男孩挠着头说道:“我希望总统下幷台,然后接受审判。
女孩嗔怒瞪了他一眼,然后将头靠在他肩上,低声道:“这种事情就算向流星许愿也没有用处吧?
宪历七十六年的联幷邦,社幷会气氛变得越耒越紧张压抑,遭受重创的经济让城市变得萧条起来,但还是有很多普通民众不问政治,苦苦坚守着自己的小日子小情趣。
当这场突如其来的流星雨白天际坠落,有很多天文爱好者走出家门,向着流星坠落的方向走去,希望能够寻找到一颗陨幷石做为人生的纪幷念。
有一名天文爱好者顺着郊区泥泞的田野道路,吃力地向深草匡前进,惊喜地发现面前出现一条清楚的碾压痕迹,空气里还有淡淡的焦糊味道。
拧亮照明灯,当他试图在翻腾泥土间找到一颗燃幷烧后残余的焦黑小陨幷石时,却骤然发现了自己身前矗立着一块巨大无比的黑色陨幷石。
天文爱好者瞪大了眼睛,紧紧捂着唢唇,这才发现原来这颗巨大黑色陨幷石居然是艘飞船!
距离此地三公里外的深长草丛间,一个背着行军背囊的男人沉默走了出来,他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灯火,浓郁的黑色眉毛媛:缓挑幷起,双眼微眯露幷出一丝笑容。
站在离别三年的土地上,许乐深深呼吸,寒冷而没有味道的空气湿入鼻腔,滋幷润肺叶无比愉悦。
从怀中取出言!利浦特制的移动电幷话,熟练拔通那个三年没有拔过的电幷话,淡蓝色的光线照亮唇上的胡须,电幷话接通蓝光德去,他稍作停顿后芙着说道:“我回来了。”
肆虐的风雪和低温是消灭人类热情的最好方法,临海州入侵的冷空气让整个北半球都感觉到了寒冷,在这种环境中就连**都会显得姿式僵硬毫无乐趣,更何况是本来就;支有什么乐趣只有危险的游幷行示幷威。
从去年十一月起,沉默行军幷队伍慢下了向口棚首都前进的脚步,因为联幷邦的风雪因为政治氛围里的低温,「有很多人离开,有更多的人选择坚守在一处体育馆内。
莫愁后山夫人一直沉默,三林联合银幷行却轻蔑无视政幷府寒冷警告,不停向邰之源方面输送源源不断的支援。
金钱永远是人类社幷会最强有力的弹幷药,有钱便可以购幷买一切,所以无论风雪再大,沉默行军需要的各种物资都可以奢侈的敞开供应,体育馆和相邻几幢被租下来的公寓楼秩序良好,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现在没有问题不代表永远!支有问题,任何事情一旦持续时间太长,就容易让人络入疲惫枯躁情绪之中。”
体育馆两公里外一幢灯火通明的办公楼内,指挥部的工作人员在大厅里忙碌紧张工作,安排着各项具体事宜,顶层办公室里却只有两个人。
大红色的雪褛挂在衣架上,一身素黑的邹郁看着桌后清瘦的年轻议员,蹙着纤细精致的眉梢,说道:“现在的局面其实非常清楚,关键点就在爱幷国者法案和古钟号调幷查两件事情上,而要让这两件事情有突破性进展,我们必须救出鲍勃和伍德,为什么迟迟不开展工作?”
“怎么开展?”邰之源用拳头堵住嘴唇,轻轻咳了两声,望着自己曾经的女同桌,平静说道:“爱幷国者法案并未废除,联幷邦政幷府要求他们接受审幷查,一年羁幷押期当然绝对不合理,但却合法,我们能做什么?
邹郁没有什么情绪看着他,不就这个问题继续争论,直接说道:“根据我拿到的情报,关幷押鲍勃伍德的地方,除了小眼睛特战部幷队,就只有第四旅的一个营,如果你调动黑鹰的部幷队强攻,难度并不大。"
邰之源眉头缓缓皱起,望着她沉默片刻后回答道:“动用暴幷力绝对不符合我们的政治主张,难道你想我像帕布尔总统幷一样,用错误的手段去解决错误?”
“这和手段无关,这间办公室里没有示幷威民众也没有选民,我们可以把话说的更明确一些。
邹郁不为所动,冷冷说道:“关于鲍勃伍德这件事情,七大家都不肯动,除了想借此掀起民众愤怒,我很清楚你们更担心会逼军方表态。
“可你们难道没有想过军方实际上早就表了态?李在还本身就是态度,而杜少卿愿意从前线撤回,更是态度!”
“但至少现在联幷邦政幷府还没有,也不敢不顾宪幷章精神和舆幷论压力动用军幷队,如果我们开始使用黑鹰这样的武案,政幷府便有了最好的借口。
邰之源看着她摇头说道:“我们和政幷府,无论谁最开始动用武幷装力量,将来都无法收拾残局。”
邹郁看着他的眼睛,确认他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自嘲地轻轻叹息一声,航道:“阿源,虽然我承认你非常优秀,甚至比小时候我想像的更加优秀,但我必须要说,你身上终究还是带着那些家族的保守味道。
她靠着桌缘转过身去,望向窗外的雪花,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如果是许乐,这件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邰之源同样陷入沉默,然后低头开始处理繁杂的事务,似乎无意间说道:“听说他要回来。”
邹郁眉梢微机,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手中的电幷话忽然响了起来,铃幷声清脆悠扬。
没有来电号码,她看着手中特制的加密电幷话,有些不理解,因为不确定要不要梏,于是铃幷声响了很久。
“在你走之后,临海州图书馆里再也没有人买清粥,体育馆的地下没有雨滴,那部纪录片没有了续集,东林的矿坑里只剩下真正的石头一一r一一一”
桌后的邰之源抬起头来,听着这首被联幷邦禁播名为流年的歌曲,听着简水儿的声音,露幷出回忆微笑。
邹郁接通电幷话,轻轻喂了一声。
轻轻的一声喂,仿佛从三年幷前到如今,她清媚眉眼骤然徼傩,然后像脑后那朵红花般瓣瓣缓慢绽放。
没有对邰之源说什么,她紧紧幷握着电幷话,取下衣架上的红色长雪褛,推开侧门走向露台。
邰之源注意到她那霎时间流露幷出来的紧张惊喜,望着露台上那道显眼的红色背影,若有所思。
绵幷软的雪片缓缓落在露台下,并不骤密非常稀疏,就像邹郁此时脸上淡淡的笑容。
“我的电幷话一直在被政幷府监幷听,不过不用担心什么。”
电幷话那头的小眼睛男人笑着回答道:“我知道你如今在帮邰之源做事,莫愁后山要是不能对付政幷府监幷听,这场仗你们就不用打了。”
“不给阿源打电幷话,而是打给我,看来你暂时不想和他联幷系,所以升才我没有告诉他。”
许乐稍一停顿后低声解释道:“哪怕是最好的朋友,毕竟现在我是帝幷国人,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邹郁嫣然一笑,眉眼如花,轻声说道:“难道对于我来说你就不是帝幷国人?”
许乐不知道应诶怎样解释,直径切入了正题。邹郁拂去刘海儿上沾着的雪花,平静而认真说道:“救出鲍勃和伍德,你选择的切入点很好。
她继续说道:“我同样认为应该这样做,只不过大家族自有大家族的局限性,习惯暗中影响历幷史的人们,总是太过矜持,担心政化矛盾惹怒军方而不敢动。”
许乐回答道:“我不怕,我来干,问题是怎么干。”
听到他的回答,邹郁觉得非常舒服,已经三年不曾听到这般凛冽的字句,有些想念。
“林半山正在和政幷府捉迷蕺,他从百慕大带了很多人过来,在联幷邦底层也有很多力量,如果你需要中间渠道,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关键是你们能不能彼此信任。”
“我现在的问题是,联幷邦有谁能信任一个帝幷国人。”
“林半山久居百慕大,他的家国观念应该会淡漠些。”邹郁犹豫片刻后继续说道:“不过这个人谁也很难看透,首先还是要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电幷话那头沉默很长时间,许乐声音徽涩回答道:“他最宠的女人和独子现在在我手上,他应该不会卖我。”
如果在这场战争中或者结束时,林半山枭雄聊发家国念,想要顺手把许乐这个帝幷国太子湮灭在联幷邦,许乐相信波普星上的李维绝对不会有任何犹豫,直接对李飞绒和那个叫林惜花的男孩儿下狠手。
雪花斯密风斯大,夜晚的露台滥度低了几度,邹郁神情漠然望着风雪那头的体育馆,说道:“三年幷前的你,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许乐在电幷话那头尴尬笑了起来,回答道:“你还是这么了解我,不错,我顶多也就是吓吓他。”
邹郁握着电幷话的手放松了些,唇角的笑容也更加放松。
“但是在联幷系林半山之前我还有件事情要做,这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你帮我查一个人的下落,我这边有些资料,但因为不是第一手的,所p>l无法确认。”
“没有问题。”
“当然在所有事情之前,有…件事情我必飧最先做。”邹郁微微一笑,说道:“召集你略七组。”
首极在下雪,费城却在下雨,虽然地处温带,然而深冬的雨水落在身上依然寒冷刺骨。
姜睿医师走出公寓楼,望着街上的寒雨,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打伞。
他取出白色手绢擦掉颌下的口红印记,想着先前楼中那名少幷妇患者的火幷热**,脸上不由露幷出回味的笑容。
当年因为某件事情,姜医生得罪了某些大人物,而且被那个俏护幷士扇了数记耳光,再也没有脸在陆军总医院呆下去,于是来到费城某间私立医院。
在最开始的时候,被吓坏了的他始终记着当时那些大人物们的威胁,老老实实工作上班,再也不敢招惹女护幷士,连正经恋爱都不敢谈,甚至医院里的同事们开始怀疑他的性倾向。
然而随着时光流逝,尤其是他最害怕的那个大人物忽然变成了万幷民唾弃的罪人,那个组幷织的名字在新闻媒体上如同消失一般,姜医师再也没有什么畏惧,正式开始了寻欢作乐的美好人生。
雨一直下,姜医生看到街角停着一辆出租车,不由自嘲视力变差了很多,吹了一声口哨把对方招了过来。
天色逐渐入夜,街道显得暗沉很多,姜医生钻进出租车,擦掉身上的雨水,报出自己的住址,根本没有注意到出租车司机长的什么模样。
然后他渐渐感觉到了异样,因为他从来没坐过这么快的出租车,他从未没有遇到车技如此好的出租车司机。
是的,都说世界上开车最快的人就是出租车司机,然而规规矩矩等红灯,这辆出租车从港都l街区到湖湾码头居然只用了五分钟不到!
自己并不是要来幷潮湾码头,姜睿医师忽然想起这件事情,他看着窗外的大雨,看着雨中黑幷暗的码头,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前方,心惊胆颤想道,难道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雨夜出租车恶幷魔!
出租车停在一处偏僻的黑幷暗巷口,驾驶座上的出租车司机缓缓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看着他。
没能打开车门的姜睿医生,看到司机的脸,恐惧地尖幷叫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尖幷叫幷声根本无法穿透暴雨,然后又发现前面司机的面容非常普通,看上去并不狰狞。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姜医师用颢抖的双手摸出钱包,取出现金扔到前面副驾驶座上,惊恐说道:“我也不要你送我回家了,你就让我在运儿下车吧。”
那名面容普通的司机冷冷望着他,一拳狠狠砸在姜医师的鼻梁上,骂道:“老幷子是差钱的人吗?”
姜医师捂着流幷血的鼻子,哭喊道:“那你要什么?”
拳风再次凛厉呼啸,出租车内的惨嚎甚至压过了车外的暴风雨,却无法压…住司机恼怒的吼骂。
“要什么?你的承诺呢?”
“谈恋爱?泡妞?你当老幷子们七组全死幷光了!”
(第九天完成,还有一天,胜利曙光在前,我开始提前感动了,就像想着七组要集幷合了的感觉,虽然还没胜利,但提前开始爽了。
所以这章大概是最愿意写的一草了。
另外说件极重要的事情:书评大赛奖幷品在我手边,这两夭就马上找快递寄,拖了这么久,各位获奖者,实在是不好意思。)
第三百五十三章七组集合
大雨滂沱,出租车内惨嚎连连,车门忽然打开,姜睿医师被狠狠推下车,捂着青肿流血的脸,瘫倒在雨水里低声哭泣,看上去十分凄惨。
轮胎高速旋转,带起两道激烈的水花,呼啸离开湖湾码头这片偏僻巷口,瞬间消失在雨夜之中。
黎明到来,黄色出租车安静地停在港都某处社区外,那位面容普通的司机默默看着社区大门,看了一下时间,掐熄手中烟卷,然后往车厢内喷了些空气清新剂。
他每天清晨负责接送一个男孩上学,算是一份稳定的收入,只是那名男孩的有钱母亲格外挑剔,态度骄傲蛮横,如果让她闻到出租车内有烟味,又是一通训斥。
想着那名妇女尖酸刻薄的嘴脸,出租车司机忍不住摇了摇头,摇下车窗玻璃,希望晨风能把味道全部吹走。
因为战争的缘故这两年联邦的物资供应非常紧张,使用混合动力的出租车,无论加灌氢气或是使用电力站充能价钱都在不停的飞涨。
跑出租的师傅们想要维持收入,除了绕远路宰生客这种常见手段外,也不得不愈发注意节省每日的支出。
所以虽然一月份的晨风有些寒冽,他仍然没有打开空调,只是把工作服衣领掀了起来。
衣领能让被冻麻木的腮帮子暖和些,却管不到腹部,当年在战场上腹部中枪留下的后遗症,让他每每遇到寒冷,腹部便会阵阵酸痛难忍。
出租车司机脸色微微发白,***着自己的腹部,想起那些很久没有见到的家伙曾经嘲讽自己有了一个风湿关节胃,唇角忍不住露出自嘲的笑容。
他叫刘佼,前七组队员。
刘佼已经退伍多年,并没有参加过那次首都春雨夜中针对姜睿医师的打脸活动,但上个月他从某位队员电话里得知此事,并且知道那名医师现在正在港都,所以他毫不犹豫决定去进行监督。
夜里跑出租生意本来就不好,拿出一些空闲去重温一下当年执行任务时的感觉,非常不错。
想着昨夜那个在雨水里痛苦翻滚的医生,刘佼愉快地笑了起来,然后注意到社区大门的铁栅栏缓缓打开。
小雇主和他那位难缠的母亲就要出来了,刘佼摇了摇头,打开空调,自己却拿了一块抹布走下车。
就在他准备把出租车擦的更干净时,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过来,很直接自我介绍道:“我来自黑鹰。”
刘佼缓缓眯起眼睛,看着对方说道:“有什么事?”
那名男人看着他说道:“我们想招你。”
刘佼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低声回答道:“我在白水干了太多年,已经干腻了,不要再来找我。”
“在七组和新十七师和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你一直是公认最好的驾驶者。这里说的驾驶是全方位的驾驶,无论机甲装甲车甚至是飞船。”
来自黑鹰的招募主管望着他神情凝重说道:“但不应该包括出租车,像你这种人物开出租车实在可惜。”
很久没有听到专业人士的赞扬,刘佼此时表情有些复杂,片刻心动之后微涩笑道:“你应该很清楚,政府一直盯着我们这拨人,除了开出租我不能做别的。”
前七组队员无论在前线或是退伍,始终是联邦政府监控的对象,像昨夜那般痛揍没有背景的医生无所谓,但想要重新进入像黑鹰这种地方,非常麻烦。
黑鹰主管脸上的惋惜之情非常诚挚:“太可惜了。”
然后他取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说道:“如果以后情况有变,请直接拨打这个号码,我的分部现在直属邹小姐管理,她非常看重你,这是她的电话。”
邹小姐应该就是望都公寓里那位部长千金?刘佼用两根手指夹着名片,皱眉望着那名黑鹰主管的背影,很随意看了一眼名片上的电话号码。
然后他下意识里转过名片,名片背面有四个手写的字,还有一个不起眼却非常清晰的花押。
任何执行联邦政府私活的雇佣小队,都有自己的秘密标识,七组也不例外,而且这种秘密标识一直延续到整体编进联邦部队,进入新十七师。
那个花押正是七组的秘密标识,除了队员自己之外,本应该没有任何外人能够知道,此时却出现在名片上。
名片背面那四个手写的字是:
“**待命。”
……
……
刘佼看着那四个字,看着那个花押,瞬间想过无数过往,硝烟弥漫的战场和香烟弥漫的营房。
他的眉毛挑了挑,眼眸骤然明亮,唇角神经质般牵动,似乎想要笑,却又硬生生把这抹笑意压制下去,最后变成双唇间轻扬吹出的一连串口哨。
“我说那个谁!你还愣在那儿干嘛,还不赶紧把这边的泥巴擦掉,真是个懒货,明明昨天晚上下了那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提前洗洗车!”
出租车旁一名牵着小男孩的少*妇,怒气冲冲瞪着他喊叫道,刘佼怔一怔后,轻言细语回答道:“洗***。”
浑身名牌的妇人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举起颤抖的手臂指着他的脸,咆哮道:“你不想干活啦!”
刘佼不再理她,拎着蓝色防脱毛抹布坐进出租车,伴着尖锐的轮胎磨擦声,就这样扬长而去。
那名妇人目瞪口呆站在街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平时那个憨实怯懦的出租车司机变成了这样。
窗外冷风吹在刘佼微烫的脸颊上。
记住号码后,他就把那张名片嚼碎吞进腹中,才发现原来纤维纸的味道原来也是那么好,于是他快活哼着小曲吹着口哨,开着黄色出租车在港都大街四处乱跑。
从现在开始,他敢拒载了。
……
……
“记得去菜场买洋葱,今天晚上的炒合成肉,我可不想还吃青椒炒的。”
因为年龄和生育关系,护士长的身材有些轻微的变形,当然她不会允许自己丈夫对此发表任何议论。
她提起女士包匆匆走到门口,回头和丈夫拥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忽然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如果真觉得闷,要不要去找此事情做?”
“家里不差钱,其实你要觉得辛苦,也可以不用去医院上班了。”白玉兰微笑回答道。
妻子瞪了他一眼。
房门关闭,白玉兰开始打扫卫生,晾晒衣物,开始了自己全职家庭妇男的一天。
露台外面飘着雪,他站在仿日晒灯下,站在旗帜般的衣物下面,从晾衣架尾盒里掏出一个烟盒,取出一根点燃后,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
多年的家居生活,没有工作,如果换成别的男人或者会非常不适应,肯定会有些失落寂寞感觉,但白玉兰从来没有这些感觉,他很适应甚至享受。
十六岁不到就开始拿起枪械杀人放火替政府卖命做私活虽然不能说是无恶不作但却可以说饱经风霜惯看狂风骤雨打的花枝零落,这种经历过于丰富的男人一旦回到世俗平静的日子里总会显得比寻常人平静更多。
不过就是铺床叠被做饭洗碗,当年被那个可恶家伙用两千万买过去当生活秘书早就已经做惯了这些事情,哪里会有什么不适应和抵触情绪。
淡蓝色的烟雾弥漫在露台间,白玉兰微笑望着窗外的雪花,满意于此时身旁的温暖,当年身上那股特殊的闺柔阴冷气息早已被家庭与亲人***成了温和。
他下意识里抬起挟着烟卷的手,想用大拇指把额头细碎发丝掀起,手指什么都没有碰到,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已经把头发剪的短且清爽。
习惯的力量还是这么强大,白玉兰摇头自嘲笑了笑,就像手指间的烟卷,戒了两年终究还是没有戒掉。
房间里传出孩子的呼喊声,白玉兰面色剧变,赶紧打开露台窗户,把还有一半的烟卷扔了出去,然后扯下一块毛巾拼命地扇动,希望能够把烟味扇走。
“爸爸,你又抽烟了!”
三岁的儿子抱着一把玩具枪,气鼓鼓地瞪着他,手指头放在扳机上,似乎随时可能射出惩罚的子弹。
白玉兰尴尬笑了笑,蹲下说道:“千万不要告诉你妈。”
儿子格格笑着说道:“那我要看电视。”
白玉兰沉默片刻,准备端出父亲的威严,却发现在这场战争中自己最注定的输家,只好默默输入家长控制密码,打开客厅墙上的电视光幕。
联邦新闻频道正在播放战地纪录片,经过后期处理的画面上看不到太多鲜血和残肢,只有联邦部队的英勇和帝国敌人的怯懦愚蠢,所以白玉兰并不担心才三岁的儿子会被这些战地纪录片薰陶成变态杀手。
但他非常不理解这么小的孩子不爱看动画片,却天天抱着玩具枪对着战地纪录片兴奋不已,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强大生物标记遗传作用?
“我的好儿子,你长大后的理想是什么?”
白玉兰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一罐啤酒,感觉非常舒服,看着拿着玩具枪不停对光幕上帝国人射击的儿子,忽然问了一个所有父母都会问的蠢问题。
儿子转过身来,扭着屁股兴奋的大喊大叫道:“我要当军人!我要当英雄!”
然后小家伙指着电视上几台正在呼啸高速前进的黑色机甲,大声说道:“爸爸,我要开机甲!”
白玉兰端着啤酒罐的手微微一僵,望着光幕上那些熟悉的机甲身影,眼睛渐渐眯了起来,他很少在家里谈论自己的过往,就连妻子也只知道他是个很有钱的退伍军官,却不知道那些更细节的东西。
没有说不代表从来不会想起,不会想念,那是白玉兰人生前半段所有的光荣与骄傲,其实他一直很想通过叙述重温那段回忆,却找不到合适的谈话对象。
“你知道这种机甲的编号吗?”他看着儿子试探问道。
儿子大声回答道:“知道,是”
“设计甲的人,是你爸爸认识的朋友。”
白玉兰终于再也忍不住,喝了一口啤酒,笑着自我介绍道:“联邦最早失败的甲,就是你老爸我试的机,后来研发成功的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些甲,也是你老爸我试的机,你说老爸厉不厉害?”
小家伙紧紧抱着怀里的玩具枪,盯着他很长时间,皱眉说道:“爸爸,除了抽烟你还撒谎,这样不乖。”
甲和七组是人生最大的骄傲,然而在自己儿子面前,这些骄傲却成了撒谎的证据,自尊心备受打击的白玉兰表情难看的继续喝酒,不再多说一个字。
落在沙发夹缝里的手机发出嘀的一声轻响,白玉兰伸手进去掏了半天才找到,他有些疑惑谁会联络自己,还是说又是一份该死的垃圾邮件?
目光落在那个多年没有看到的邮箱地址上,白玉兰眉眼间的气息骤然犀利,他沉默放下啤酒,走进卧室将这封邮件打印出来,然后拿出直尺斜30度角一靠。
最简单却很少有人会用的常规插字加密手法,直尺靠上去后清晰地显出一行文字,以某固定数序跳跃去看,便能看到四个字:“**待命。”
用最快的速度销毁手机里的邮件和打印出来的纸张,白玉兰走到露台上取出藏着的蓝盒三七,望着窗外的雪花再次点燃一根香烟,沉默了很长时间。
“爸爸,你又抽烟了。”
“乖,你先自己玩,明天让你继续看电视。”
“爸爸万岁。”
白玉兰微笑望着沙发上蹦跳的儿子,走进厨房后脸上的笑容却快速收敛,此后他一直呆在厨房里,再也没有出来过,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下午四点钟妻子坐着地铁从陆军总医院下班归来,疲惫的护士长胡乱将包扔到沙发上,教训了儿子几句,走进厨房四处看了看,皱眉问道:“洋葱呢?”
白玉兰从水槽旁站起来,表情有些紧张,回答道:“下水槽坏了,修了一天忘了去买。”
妻子捂着额头无奈叹息一声,拉开储物柜发现连青椒都没了,摇头说道:“算了,晚上吃面条吧。”
她走进卧室去换衣居服,声音却一直没有停止:“小白,我想给我们单位黄丽介绍男朋友,她年纪不小了却还是一个人,让人瞧着实在是可怜。”
“那就介绍吧。”白玉兰蹲在水槽旁随意回答道。
“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合适的战友帮助介绍一下。”
“当兵的有什么好,太粗鲁。”白玉兰回答道。
妻子从卧室里探出头来,眉开眼笑说道:“你不就挺好?比女人都细致,哪儿粗鲁了?”
如果平时说出这句话只怕会惹来带着闺房乐趣的色*情回答,然后就是一阵天雷地火激烈缠绵,但今天厨房间里那个男人明显没有这些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