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的孙大夫,您可号准了,千真万确?”薛义居和大夫人也惊着了,纷纷问道。
“千真万确。薛小姐只是血气不足肠胃胀块,待老夫开副药给她调经补气便可,无大碍。”
孙大夫的医技在这京城可是除了御医恐怕无人能比了,所以对于他的话,薛老爷和夫人有惊之余就是喜了,这就证明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回头也不至于太委屈女婿介绍来的那个吕仲了。
与此同时,惊着的还有一个,那就是薛槿嫣自己。待众人走后她把薛缈缈拉进房内关好门窗,悄悄问道:“妹妹,妹夫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么事先也不跟我通好气儿,刚可吓死我了!”
“?”缈缈不知所云地眨眨眼。
“问你话呐,妹夫有没跟你透露过?他有何打算啊?我和吕仲每日如坐针毡,眼看肚子就快要瞒不住了。”
“吕仲?吕仲是谁?等等、大夫不是说你没怀……”
“你……又失忆啦?奇怪难道每隔一段就要失忆?我也不晓得大夫为何那样说,兴许是妹夫收买的吧。”
“什么叫又失忆?我之前还失过一次?什么什么收买……那姐姐到底是……怀了没怀?”
得,乱了套了,这俩人驴唇不对马嘴说不到一块去了。
“吕仲就是……唉就是我腹中胎儿的爹啊……”薛槿嫣也不知该怎么跟妹妹解释了,这明明之前都解释过的事,怎么她又忘了?害她一提又羞红了脸,毕竟不是多光彩的事。
“我们慢慢来,你先说,你俩的胎,关禽兽什么事?”
“禽兽?!”
“咳咳,就是……你口中那什么什么收买了孙大夫的大妹夫。”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薛槿嫣这才确定妹妹这是又失忆了,反正她已经习惯了。于是整理好语言从头到尾解释道:“我与吕仲的事是个意外,东窗事发后欲远走高飞不料在城门被拦下,正巧遇上你和妹夫进城,更巧的是妹夫与吕仲是旧识,所以妹夫将我二人安抚在城郊的私宅,说有法子解决此事。我俩等了多日,前几天坐立难安,想着一走了之算了省得妹夫费神,谁知又被妹夫拦下,说要我这几日独自一人在城中闲逛,必然会有人接我回府,之后的事便不要管了,他自有安排。”
一席话结束,薛缈缈只抓住了一个重点:“我与那禽兽为何会一同进城?我俩去哪了?”
“妹妹,你再这样唤他姐姐都听不过耳了,妹夫待你甚好,说起来你这到底是得了什么怪病?怎么性情大变?之前明明夫妻情深啊。”
“待我甚好?夫妻情深?”薛缈缈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姐姐你别逗我了好吧?”明明是他单方面觊觎还……霸王硬上弓好吗!
薛槿嫣摇摇头:“姐姐何时骗过你害过你?如今你失了忆连姐姐都不信了?妹夫他是个难得的好郎君,你二人可谓天赐良缘。”
薛缈缈越听越糊涂了:“噗,你这叫我如何信……还良缘呢,我看孽缘差不多!”
“冥顽不灵。”薛槿嫣并非是受了妹夫恩惠才觉得人家好,而是秦肃天的好是有目共睹的呀。
姐妹二人争执不下,末了薛槿嫣叹气说:“良缘抑或孽缘,与姐姐比比便知,你二人圣上赐婚在先,同甘共苦在后,又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夫复何求啊?”
“姐姐……”
“你看看大姐,挺着个肚子还嫁不出去,你可知我与吕仲经历了什么?……再看看二姐,当初烧伤果然落下了疤痕在胸口,如今自己嫌弃自己都来不及呢,更别提嫁了。”
薛缈缈被大姐说的沉默许久,难为情地问道:“我与他……当真如姐姐说的那样恩爱过?可是同甘共苦什么的……缈缈确是毫无印象了,我只记得以前的种种,唉。”她也纠结了,想想那晚的“缠绵”,不信也该逼自己信了吧。
“总之你不要再任性了,姐姐说什么你就听着,都是为你好。对了妹夫他说有要事离京,叫我看紧你,无论多久都要你耐心留在薛府等他,秦家他打过招呼了,你就老老实实住下吧。”
看紧她?老老实实住下?这啥意思……她不要太同意啊,难不成还怕她跑回秦府么?想什么呢!
“那姐姐和那吕仲的事如何?”
“不知道,妹夫说了自有安排就信他的,你以后也要学着信任妹夫。”
“姐姐啊,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啊……不对,是他灌了咱们全家!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胳膊肘往外拐啊!”
“缈缈啊,当你觉得这世上所有人都不对时,就要反省一下是不是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了。”
“什么意思!”
“就是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好好感受下。”
“……”
薛缈缈被教训得哑口无言,此时门外跑进来个丫鬟。
“小姐小姐……大事啊!大事啊!”
“怎么了这是?慢着说。”
“秦家上门提亲来了!”
“秦家?哪个秦家?”
“还能哪个秦,就……三姑爷那个秦……”
“那三姑爷来了么?”
小丫鬟摇摇头,薛槿嫣和薛缈缈一头雾水。
“走,上前瞧着去。”
作者有话要说:每逢过渡必卡文,于是憋了一天出来了这过渡章。摊手╮(╯_╰)╭
放心禽兽不会离开太久,争取尽快让他以一个出乎意料的方式粗线~嘎嘎~~
接下来继续走剧情呀么走剧情~~~么么哒
乃们想要啥剧情捏~~~主线君可能要粗来了~~~~
29、礼物
薛府厅内端端正正坐着秦府一票人,薛缈缈有些心虚不敢上前;正中间那可是禽兽他妈呢;而且居然四夫人也在,这都什么阵容啊好奇怪。
四夫人旁边坐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大姐眼神总往那瞟。缈缈心想这是秦家哪个男丁啊她怎么没见过?四夫人所出?不对啊四夫人没子嗣啊。而且怎么大姐这么快就见异思迁跟人家看对眼啦?吕仲也忒不值钱了。
薛家的人好生应付着秦夫人;只听秦夫人对薛老爷说:“缈缈近来可好?听天儿说她染了风寒不愿带给府里,懂事过头了这孩子。不过还是回来吧;可便宜了习秋那丫头整日游手好闲。且在娘家待着若叫外人知道了可不妥,还以为她跟天儿夫妻俩有多不和呢。”
“啊?”感染风寒?
薛缈缈听了赶紧装模作样猛咳一通:“咳——咳咳——啊对。谢娘关心;咳咳……我还是、别回去祸害人了……咳咳……”她哑着嗓子装得像模像样;一方帕子捂在嘴上就没拿下来过。
薛老爷狠狠瞥了她一眼;对秦夫人说:“亲家母不必劳心;就让她在这歇着吧;天儿交代过了要在此等他回来。说起来,府上一切安好吧?秦老仙逝还请节哀,有何需要尽管出声,薛某定当竭尽所能义不容辞。”
“亲家公客气了,家里的事有天儿撑着我便放心,不过这也要说缈缈把天儿照顾得好,他才有心思忙外头的事啊。”
两家人寒暄至此,薛缈缈听得一身冷汗,那禽兽就是这么跟他娘说的?亏了她把他照顾得好?这不是存心埋汰她嘛!他还真他娘的会做人啊,别到时候秦家薛家上上下下都觉得他是好人,那她还敢有点什么?那不得直接被吐沫淹死啊!她刚才在大姐那都已经尝到点苦头了呢,啧啧。
突然话头一转,秦夫人指着旁边四夫人说道:“瞧我,光顾着看缈缈了,都忘了今儿个是来府上谈亲事的,可别嫌我们一窝女人撑不了门面啊。这是我四妹,边上那是我四妹的儿子,秦家老五秦仲。”
秦仲?!语毕大家心中各自嘀咕,薛槿嫣感动的都快哭了,心说这大妹夫上哪找去啊,吕仲何德何能竟让他如此上心,怎么还摇身一变成了秦少爷了?
对于薛缈缈来说这里的信息量太大了,比如禽兽他爹死了?四夫人啥时候多了个这么大的儿子?这个秦仲跟大姐说的吕仲有啥关系么名字这么像?现在秦仲上门提亲了,那吕仲咋办?哎呦那个头疼,禽兽还说听他安排,听个大头鬼啊!人都不知道窜哪去了。
于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娘,四娘她何时有的我五弟?先前都没见过啊。”说完一抬头见大姐正给她使眼色,她“咳咳”两声以作掩饰,差点忘了自己正“感染风寒”呢。
“既然缈缈问到了,我便实话实说罢。秦仲本名吕仲,是你四娘的义子,说来也算缘分了,是近日才认的。”
“原来就是传说中的大姐夫吕仲啊……”她小声嘀咕道。
薛义居瞪眼:“没个礼数!”
缈缈赶紧解释道:“咳、未来的未来的嘛……”
众人嬉笑着,这亲事就算是这么订下来了。
整个过程都闷声不吭的吕仲这才露出了轻松的神色,临行时偷偷拽着薛缈缈的衣袖来到墙角,她都怀疑这货是不是拉错人了啊。正诧异着,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好熟悉的布袋。
“嫂嫂,给你的。”
薛缈缈下意识向后退一步,心想这花心男是要干嘛!刚跟大姐定完亲,就神神秘秘拉她过来偷偷塞给她东西?视大姐如空气啊?大姐被大娘看着也不好意思过来,这会儿直伸着脖子好奇呢。
薛缈缈尴尬地扯扯嘴角:“我叫缈缈不叫嫂嫂……”
吕仲一脸黑线地看着她,她才恍然大悟:“哦,你现在是四娘的义子了,他五弟。”
他嫂嫂咋有些奇怪呢,他不一直管她相公叫大哥吗,吕仲摇摇头打开布袋子解释道:“嫂嫂,这是我哥送你的你收好,他交代说让你回去赶紧栽到土里养着。”薛缈缈一看哎呀那不是她娘亲最爱的紫格桑吗!如此珍贵的礼物叫她如何是好……
于是含泪道谢:“你家人如此客气,提亲还给我这作妹妹的带礼物,替我谢谢你哥。”
“……”吕仲无语,看来嫂嫂今儿个不止奇怪,怎么说呢,话里话外举手投足间都带有一股弱者的气息……
“呃、怎么了?”
“据说……我哥叫秦肃天。”吕仲终于忍不住了。
想死有没有……她怎能如此蠢蛋,都说是秦四夫人的义子了,既认给别人作义子就说明他八成是孤儿,怎么会有所谓的“家人”,他家人不就是秦家人嘛!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丢人丢到婆婆家了……
“哈?是的呀我知道的呀……哈哈我这不是在逗趣嘛……我这是多日见不到他心里埋怨呢哈,想着你能替我捎个话去,啊,替我谢谢你哥,好好谢谢。”
“好……嫂嫂客气……”
“哎呀应该的应该的,不客气。”
“……那谢谢嫂嫂……”
“客气啥。”
“……”
二人尴尬对视少顷,突然默契地埋头转身,心说赶紧撤吧再说下去估计越来越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驴唇不对马嘴的全绕进去了!
薛缈缈脸红着跑回屋里,将布袋里的几株格桑花小心翼翼拿出来栽在后院,然后看着看着竟湿了眼眶。她想娘了,虽然她只在画中见过娘亲。从小到大关于娘的一切都是爹讲给她听的,爹说娘生前极喜爱这种花,因为此花虽美丽却不娇艳,柔弱但不失挺拔,还有个传说,若谁能找到八瓣的格桑花便能找到幸福,它是象征着爱情和吉祥的圣洁之花。
可禽兽送她这花作甚?他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几年她找遍了中原都见不到此花呢,就只在皇宫中见到过馨妃种的那些。难道说……不可能!他之前说过的,馨妃视那格桑花为命且每日亲自悉心照料,恨不得少一株都要杀一个人的,禽兽怎会为她冒险。
不过管他呢,兴许是他撞狗屎运碰到了,纠结这个干嘛。
薛缈缈突然想起来,爹说此花最奇妙之处在于用酒浇灌能愈长愈好,这还是她娘研究出来的,说是某次娘用谷芽酿造出一种醴酒,入坛时不小心洒翻在了土里,以为花会就此死掉,不想却愈发地娇艳了。薛缈缈也想用此方法保住这几株珍贵稀少的格桑花,为了方便研究,她偷偷跑出门去到醉仙坊捣鼓了起来。
这一研究还出大事了,一个人在酒窖里蹲着摆弄了几个时辰的酒,起身时起猛了,眼冒金星间一手扶墙,结果把货梯扒倒,然后眼看着货梯砸下来,扑扑通通砸烂了地上好几排酒坛子,伙计闻声来察,才发现酒窖不知何时进了人,可这人是薛缈缈啊,只好禀到老爷那由老爷处理。
薛义居见到缈缈一身灰不溜秋的男子扮相就来气,这丫头一穿成这样就必捅娄子!真是不知悔改啊嫁了人还不知收敛,给老头气坏了。
“你这疯丫头,不好好在家待着,跑来这作甚!”
薛缈缈还一脸委屈:“我可是来办正事的呀!我在研究酿谷芽醴,就是娘用来浇花的那种,我发誓我就快研究出来了!”
“砸了我几十坛珍酿,打算如何赔?”
“赔、赔?”她扭着身子:“爹啊,您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算你一坛二十两,三十四坛,共计六百八十两。”薛义居提起笔就要写字据,薛缈缈一看别扭了:“那是什么酒如此贵?市价还是成本价啊?跟自己闺女还要如此算计吗……”
“你甭管我什么酒,就是这个价,还亏本着呢,亲友价。”
“爹啊!”
薛义居无情地递过来张纸:“打算何时还清?可是有利息的,你悠着点。”
薛缈缈欲哭无泪,这么大笔银子上哪还啊,只好耍无赖道:“我没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相公有。”
“才不要他的钱!”
她爹甩了甩手中的字据,她无奈说:“那我来做工,慢慢还上,这总可以吧?”
“我不请女工。”
“爹您耍我吗!”
薛义居只是想治治她这顽劣女的性子罢了,也不明白乖女婿是怎么受得了她的,她在家待三天他就受不了了。现在她提出来酒庄做事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想着能将她骨子里的边边角角磨平了也好,于是便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
薛缈缈气呼呼地转身要走,结果被爹叫住:“还没打烊你上哪去?”
“……”这还是亲爹吗!给半天心理准备都不成吗!
“去把酒窖的残局收拾了去,你自己干的好事。”
欲哭无泪。
“明日起紧随你大哥,他干嘛你干嘛,听明白了?”
“……大哥每日卯时就出门了啊……”
“有何不妥?”
“妥……妥着呢……”
薛缈缈没想到怎么分别了那禽兽,住在自己娘家还如此不顺心,都怀疑她爹是不是故意使招轰她走啊。她可得坚守住了,再怎么苦也比回秦家强。
她嘟着嘴揪着手指头准备打扫酒窖,爹突然开口:“你刚说你要酿什么?你娘用来浇花的酒?酿那作甚?”
“不知道。”她赌气道。
“缈缈!”
到底老爹一瞪眼她还是犯怂啊,立马哭丧着脸说:“某人给我弄了几株格桑花让我养。”
薛义居大惊,微颤了许久看看周围:“他上哪弄的?!”
这回她爹有经验了,只要是听到“那人”啊“某人”啊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不用想,一律都是她相公。所以这次惊着他的不是称呼,而是称呼后面那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缈缈忒萌了有没有,这章尤其萌,嫂嫂那段,你们好好感受下。
话说娘家全家都向着那禽兽,走了还替她修理管教小娘子,真心不能苦逼更多了。
30、秘密
薛缈缈摇摇头跟爹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我找了那么多年都只在宫中见过这格桑;谁知他哪弄的?爹诧异我也诧异呢。”
“宫中?”薛义居心中有了些不太确定的想法。
“嗯啊;说是馨妃种在御花园的,谁也不能碰;皇太后寿宴那日我见着了。”
薛义居有些惊恐:“你见着馨妃了?”
“是见着格桑花了。”
薛义居舒了口气;沉默了会儿说:“不准养那花。”
“为何啊爹?我都栽在院子里了,本还想着栽到娘坟前呢;可惜到现在我也不知娘在哪……”说起这个薛缈缈就怨恨呢,从小到大每年爹都是带她上山里拜她娘的;可是几年前一场大雨将坟头冲开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是假的;爹也不肯做任何解释;为此她跟爹别扭了好几月不说话呢;现在就连她想替娘养个花都不成了;真是过分!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爹你不要太霸道啊!”
“不霸道就不是你爹!”
“……呜呜……”父女二人争吵不休,薛缈缈竟然哭了起来,她心里那个委屈啊,想着爹不疼娘不爱的相公还那样,老天是有多不待见她。
“哭什么?多大了还哭?”
“你们为何一个个全这样……我怎么这么苦命……”
一句话说到薛义居心坎里去,他怎能不心疼这丫头呢,她生下来就没见过娘亲确实可怜,这么多年来他竭尽所能保护着她,生怕她出了任何岔子才严加管教,他也是有苦衷的啊。如今他万没想到的是,有些事情竟然一直躲也躲不掉,该来的总要来的,那个深藏在心中的秘密究竟该不该告诉缈缈呢?
思前想后,薛义居还是把薛缈缈带去了家中那个私密的地方。此地在薛府为禁地,所有人都知道家中坐西朝东正对着永安祠的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却没人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
永安祠是薛家崇宗祭祖的祠堂,对于对面这房子是干什么的不少人好奇过追寻过都未果,十几年来只薛老爷一人有资格进,且一年也只去一次,都是每次带缈缈上山后夜里再偷偷来这里。
这房子屋顶飞檐翘角,光秃秃没有任何题匾,两扇黑漆实榻大门紧闭,只一把铜锁挂在当中。进入其中瞬间被一股陈旧木味呛了一口,薛缈缈怔怔打量着这四四方方一间房,心想没什么特殊嘛,还不是个普普通通的空房?不明白老爹为何封此处为禁地。
要说唯一算得上特殊的便是紧里的那面墙了,墙面挂满了各种字画,字体隽秀画风罕美不知出自何人之手。薛义居站在其中一幅面前翘首端详,薛缈缈注意到爹爹情绪有些波澜。
再去看那字画,不难发现这幅与其他那些不同笔韵,此书硬朗洒脱带着力道,一看就是出自男人之手。一句“背灯和月就花阴,十年踪迹十年心。”渲出了一幕凄凉孤独的场面,薛缈缈刚有些身临其境的意思,只见老爹伸手绕过字画背后不知怎地摆弄一下,竟是“咔嚓”一声,墙面移动,二人已是进了另一空间。薛缈缈吓坏了,这竟有暗室?心想着果然小画书里说的都是真的!
墙上的煤油灯被薛义居逐个点起,室内瞬间亮堂了起来。薛缈缈这才静下心观察,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甬道,甬道略长,尽头渐渐开阔出现一殿台,殿高出前堂二三米,下设有石阶。石阶那端殿台上供奉着什么,缈缈这才明白此处是一祠堂啊!
想必这才是真正的禁地吧,暗道外的空房纯属幌子。可是何人的祠堂需建得如此神秘?缈缈不敢吭声,随爹爹向前凑近一看,当中只供一牌位,自上而下漆金竖写“先妻薛洛氏之位”几个正楷大字。
薛缈缈心生重重谜团,老爹的正妻不是只有大娘一人么,如今怎么跑出个薛洛氏被神秘供在此处?难道是爹私藏的女人?而这姓洛的女人又是何人呢?洛这种姓氏极为少见,一看就不是本邦之姓,缈缈一时想不到别的,只觉大娘被爹背叛,又想起自己那死去的娘亲,于是愤愤看去老爹。
手指着牌位酸溜溜说道:“娘去了那么多年,也没见爹如此祭拜过她。”思及于此,缈缈模糊的双眼已看不清老爹的反应,脆冷的声音撞击着四壁,形成的回声像一把把刀子飞向薛义居心里。“爹的心可真够大,装着大娘二娘,竟还能装下别的女人。”
“缈缈你……休得无礼。”
“怎么,我说错了吗?爹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又有没有考虑过娘的?”
薛义居心一揪,闭了闭眼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终于缓缓开口:“这就是你娘。”
“什么……爹说什么?”
“缈缈不是很想见母亲么,这便就是了。”他指指殿前的灵牌道。
“我、我娘……?”像是做梦一样,她感觉没太听懂爹的意思。
她娘明明姓罗名晴悠,而这牌位上的……薛缈缈不停默念着罗和洛,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却又很是糊涂着,只听老爹继续说道:“本想着一辈子藏在心里的,看来是时候让你知道了。你娘她真实姓名叫洛卿侑,是西渊国……最动人的女子。”说起来缈缈她娘,薛义居两眼泛着晶莹。
“西渊国的?那不是跟馨妃一样?怪不得她们喜欢同样的花,也怪不得我在中原找不到格桑。”
“谁告诉你这些的?”
“还能谁……”除了她大禽兽相公还能谁啊。
薛义居有些心绪不宁,希望是他想多了吧,他皱着眉头说:“宫里的事还是少谈论为妙,当心惹上杀身之祸!”
“至于么……一朵花而已……再说又不是我说的,爹要说就去说秦肃天去……”
薛义居脸一黑,突然转了个话头:“明日带你上秦府走一趟吧。”
“啊?去干嘛去?”
“咱去把那人休了如何?”
“休、休了?”薛缈缈慌了,老爹这是要干嘛……
“是啊,休了就再不用喊他作‘相公’了。”
“……”她突然知错了,低着头转移话题:“嘿嘿爹……说说那花吧还是,私下说说不砍头吧?”
薛义居摇头,真心拿这闺女没办法。
“传说格桑花是由西域的格桑活佛而变,能给整个族类带来吉祥,所以在西渊国被人誉为圣花供奉。”
“啊还有还有那个传说我知道,是不是西渊国每个女子都养这种花,都希望找到八瓣的格桑来得到美好爱情?娘是不是因为这样才找到爹了?”薛缈缈兴奋地说着。
“是的吧……”薛义居默默叹气,他不想告诉缈缈,此花在西渊只有皇族才有资格养,平民碰了是要杀头的。
“对了,我要把花拿来栽到母亲灵前!”
“这里不见天日没有沃土成活不了。”
“那……那我就拿来给娘看看,然后继续栽在我院子里。”
“不可!爹说了,不准养那花。”
“为何啊爹给个理由!这花又不是不祥之物,明明是给人带来吉祥的,干嘛不能养?”
“听爹的,毁了吧,爹不会害你。”
薛缈缈实在不明白,爹为何如此固执己见。
“爹到底爱不爱娘?”
“缈缈……爹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只是爹有爹的顾虑。你可以将花放置灵前直至枯萎,就让这花随你娘去吧,听话。”
纵使缈缈搞不懂为何,却也无力再反抗,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能让娘看看心头好也好。
“此花不可再与任何人提及。”薛义居郑重提醒道,他都不知秦肃天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只是单纯觉得此花好看才拿回来给缈缈的?不像是那么简单,他与九王爷走的甚近,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好嘞,女儿知错了……”
“此地亦是如此。”
“知道了……此事事关重大,连相公也不能说的那种?”
“你还当他是你相公呢?”
“明白了!”
薛缈缈郑重地点点头,要我说她明白个毛啊!老爹明明是借机数落她没个为人妇的样子,是数落她太不把人家秦肃天当相公了,而她却理解偏了,以为爹说的是此事连相公也要防,又或者……爹真打算让她俩掰了?
嗯,掰之前就防着吧,其实她心里想的是,何止此事啊,依她看什么事都得防着那禽兽,反正她跟他又不亲,他不是亲相公!
31、坏人
薛缈缈正儿八经入醉仙坊做事的第一天就被派下了个苦活,尽管这活是薛晖那家伙摸着下巴颏诡笑着吩咐给她的;但为了不输阵还是一口应了下来;当然了,肯定是背着爹和大哥。
一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她冒着风雪一个人生疏地赶着马车拉着重货走在雁回山的山路上便后悔了;道路崎岖又极颠簸,车还赶不好;简直肠子都要悔青了。光是为了和薛晖赌口气至于害自己这么惨吗?其实这里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发现要送货的这个地址;正是何家在山上的私宅;心想着兴许何维煜在呢;便开心地来了。
应门的管家认得缈缈;寒暄过后说是何四少爷不在;近日都在城里住呢没在山上,害得缈缈有些失落。顺利交完货正要赶着马下山,门里又出来一人,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呦,这不是秦三少夫人吗?”
缈缈回头,奇怪她不认得这人啊,何府的上下也百来号人呢她哪记得全。
“你是哪位?我不认得你。”这人看上去奸了吧唧的不像好人,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人不予理会只扯扯嘴角说起别的:“秦肃天还真是奇怪,居然肯让自己女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