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业的员工,他们的行为,便与雍州新城的开发商甚至是雍新物业公司无关,完全
是个人行为。
唐小舟将这份报告和其他一些报告整理好,将这份报告放在所有报告的最上
面。他是新闻记者出身,很清廷这里面的猫腻。这八名保安,只是替罪羊,案件
的背后,还有更深的黑幕。问题是,这样一份报告送到赵德良的案头,他会怎么
处理?对于省委书记,这无疑是个难题,其一,这是市公安局的案子,赵德良如
果擂手,显得有些手伸得过长,有越权之嫌。其二,雍州新城的开发商之所以敢
如此胆大妄为,背后肯定有强大的政治势力支持,而几乎所有的房地产开发项目
,都与权力腐败直接相关,背后巨大的利益链,会触动哪些人?雍州市原市委书
记周听若有分吗?现任市长温瑞隆有分吗?深究下去,江南省政坛,又可能是一
次大地震。其三,如果每一件事,赵德良都要亲自过问,那么,他每天就算工作
四十八小时,也一定忙不过来。赵德良到底是会举重若轻还是举轻若重处理这份
文件,唐小舟想不明白,同时也觉得,这是一个大难题。
最后想想,将这份报告递上去时,他还是改变了次序,将报告抽出来,放到
了一探报告的中间。
从赵德良的办公室回米,刚进门,便见肖斯言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唐小舟说,刚才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二处说你已经离任,《前线》杂志社
说你还没有报到。
肖斯言说,反正要在那里干一辈子,我有必要像捡到宝一样?我如果急急忙
忙去报到,人家还以为我很满意这种安排。
唐小舟替肖斯言倒上茶,坐下来,问他,有什么打算?
肖斯言说,还打什么算?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唐小舟说,这锅饭是有点夹生,但也不一定不是一锅好饭。
肖斯言失去了一贯的少言寡语,差不多是叫了起来,说,还说不一定不是一
锅好饭?你老兄也太容易满足了吧?谁不知道副巡视员是个养老的职务?爹不疼
娘不爱,洗洗回家种白菜。
唐小舟说,那毕竟是老干部,你不同,你年轻呀。级别解决了,以后有机会
,再解决职务,这叫曲线升迁,懂吗?
肖斯言说,我可没有你乐观。
唐小舟说,也许吧,我在基层干的时间长,我看问题可能比较乐观一点。事
在人为,关键看你怎么去为。毕竟,级别解决了,下次有机会,再解决职务,顺
理成章。
肖斯言说,怕就怕在这个位笠停步了。
唐小舟说,怎么可能?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才三十九吧?三十九岁就是副厅
,就算再熬几年,副厅里面,你还是年轻的。
肖斯言说,老兄,你不想想,不仅是副巡视员,还是副社长,两个闲职。冷
得不能再冷了,还能有出头之日?
唐小舟说,闲职怕什么?闲职正好干事。据我所知,老板对《前线》这本刊
物是非常重视的。同时,他又觉得很不满意,认为这本刊物办得不死不活,既没
有经济效益也没有理论高度。这对于你来说,正是机会啊。你这个副社长,如果
能让这本刊物面貌一新,老板肯定对你刮目相看。
肖斯言苦笑了一下,说,你真以为我这个副社长有多大的权力呀?你来办公
厅的时间还是短了,不知道政研室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你,论职务,我是那里排
在最后的副社长,把副总编辑、挂名副社长等全部算上,我大概排在二十名之后
。如果论理论研究的能力和写作能力,那里可是全省理论水平最高的地方,随便
拉一个普通编辑出来,就是一个大理论家。无论是职务上还是业务上,都没我什
么事。
唐小舟说,那就沉下心来,千点实事。
肖斯言说,干点实事?什么是实事?
唐小舟说,记得今年春节的时候,赵书记去高岚的事吗?
肖斯言说,当时我陪游书记在北京,具体不是太清廷,不过也多少听说了一
点。
唐小舟说,我总觉得,赵书记去高岚,一定有他的想法。只不过,这一段发
生了很多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点应接不暇,因此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一直
没有任何动静。没有动静,并不等于他不想有动静,而是在等待一个时机。或者
说,等待某些事情的成熟。你想想,全省有多少重要的单位和部门?赵书记都不
去,偏偏选了一个落后县的落后乡镇,去看了一家规模很小的乡镇企业。如果我
的估计不错,这里有一口井,甚至不是普通的水井,而是一口油井。赵书记发现
了,只是他不可能亲自去挖,而是寄希望于有人出面来做这件事。只可惜,到目
前为止,还没有人发现这是一口油井。
肖斯言略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说,我借助《前线》这个平台,好好研究
一下乡镇企业?
如果是别人,唐小舟肯定点到为止。肖斯言不同,他既是自己的官场教官,
自己又欠他一个大人情,因此,他话说得很白。他说,别急功近利,好好地沉下
去。你如果能够搞出一组真实体现目前江南省乡镇企业现状以及能够指导未来乡
镇企业发展方向的文章出来,你就把现在这口冷锅炒成热灶了。
肖斯言说,我一直在办公厅工作,跟着游副书记,很少涉及乡镇工作,这方
面,我一点都不熟,完全没有概念。
唐小舟说,所以,我说你要沉下去,耐得住寂寞,吃得了苦。半年不行就一
年,一年不行就两年。如果有两年时间,你不能成为一个乡镇企业问题专家?如
果你还担心,我告诉你一条路。郑砚华同志的市委书记职务免去之后,现在不是
没有实际职务吗?名义上,他被派到中央党校去学习,可实际上,他同时还在做
一件事,进行江南省乡镇企业调查,准备作为他在党校的毕业论文。你如果能够
和砚华同志一起调查就最好。就算不能,你也可以想办法,把他走过的路,再走
一遍。你自己想一想,衅同志是当过市委书记的人,他都如此重视这件事,说
明什么?说明这里是畜矿。
肖斯言的眼晴顿时一亮。这个道理太容易明白了,这件事,就算不能讨好赵
德良,至少也可以讨好郑砚华。现在的传说,郑砚华可能当副省长,未来的发展
空间还很大。全省范围内,想靠上郑砚华的,不知有多少人,别人只是不得门而
入。肖斯言说,小舟啊,你的年龄比我小,从政时间也比我4a得多。看来,你站
的点,比我高得多啊。
唐小舟说,我站的点比不比你高,我说不好。如果说这算是一个办法的话,
我觉得,这可能得益于我当记者的十几年时间,一直在基层工作,对中国社会的
现状尤其是江南省的情况,比你熟悉。
肖斯言说,一个人的思想天花板有多高,发展的空间就有多大。看来,我是
真要好好去补一补理论课,把自己的思想天花板抬高一些。
唐小舟说,想明白了就好。本来,我想找个时间请你喝餐酒的。但你也知道
我的情况,这餐酒,我欠你的,有机会,我一定补。
肖斯言站起来,说,那好,我不多占你的时间了。我听你的,现在就去政研
室报到。
接下来几天,中央下来了几波人,让整个江南官场忙得团团转,一刻都不能
停。
最先到达的是中纪委、中组部联合巡视组。中央巡视制度,是十年前建立的
,当时仅仅只是中纪委负责这项工作,两年后,便由中纪委和中组部共同组建巡
视工作常设机构。中央巡视组每到一个地方,都将和数百名当地干部谈话,了解
情况。这种谈话,并非走马观花,而是非常深入。中央巡视组在每一个地方,均
要扎扎实实地工作好几个月,地方如果想搞花架子或者隐瞒,操作难度非常大。
但另一方面,地方的一些官员,并非不想打巡视组的主意,谁都希望借助巡视组
的力量,加强自己的权重,同时也打击政敌。
几天后,北京来了另一个小组,这是中组部的考干组。中组部考干组下来,
江南省官场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相反,他们觉得早就应该下来了,他们下来的
时间,晚得简直让人难以理解。年初,游杰生病,周听若退休,江南省一下子空
出了两个常委位,加上尹越被双规,又空出了一名副省长,对于一个省的官场
来说,同时空出三个重要职位,确实是一件引人注目的事。当时就曾进行过一次
考干,同时接受考察的共三个人,只有彭清源被落实了,雍州市委书记的职缺虽
然解决,却又同时空出了另一个职缺,即江南省常务副省长,三个重要职缺的格
局,没有丝毫改变。
如果说,马昭武和温瑞隆已经过组织考核,随时可以任命的话,郑砚华的闻
州市委书记职务已免,未来的走向,显得扑朔迷离。最初一段时间,民间组织部
说,郑砚华有可能担任常务副省长,可这种说法,在一段时间之后悄声匿迹,代
之而起的是另外好几种说法。说法之一,中组部认为郑砚华太年轻,缺乏省级管
理经验,直接担任常务副省长肯定不可能,更倾向于让他顶尹越的缺,当一任副
省长。另有一种说法,温瑞隆已经不可能继续担任雍州市长,这次如果上不去,
就只能在雍州市人大或者政协解决问题,仕途的上升趋势,有可能彻底终结。所
以,他正大力活动,希望接任常务副省长。中夹也有意让温瑞隆担任此职,温瑞
隆的市长职务,将由郑规华接替。还有其他说法,诸如郑规华出了问题,他的妻
子不幸去世后,他一直没有再婚,同时又与一位女宫商关系暖昧,那个女宫商因
此从他手里接到大量的建筑工程,赚了大笔的钱,中纪委正在查他。
至于游杰之后,空出的省委副书记职位,传说就更多。省里有意让马昭武填
补,常委会已经通过,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民间传说,陈运达并不赞成这一提
案,他在私下里进行了大量活动。最终,中夹感到这一职位较为敏感,考虑从外
调人进来,所以,马昭武迟迟未能得到任命。最近又有一种说法,吉戎菲在东涟
市搞组织工作改革,得到了中夹的高度肯定,即将安排江南省作为组织工作改革
的试点单位,吉戎菲将受中组部委托,领导这次试点。因此,吉戎菲将接替马昭
武担任组织部长。要安排吉戎菲担任组织部长,自然就需要马昭武让位。马昭武
的去向有两个,一是担任省委副书记,一是担任人大副主任。
下一篇:第077章?
中组部的这次考千,名单列了一长串。一般人并不清廷被纳入考千名单的是
哪些人,传说很多,马昭武和温瑞隆都名列传说名单。唐小舟接触过这份名单,
知道并非事实,马昭武和温瑞隆两人,均不在此次考核之列。倒是吉戎菲、郑规
华、曾宪平、杨泰丰等,都是人选。现任常委中,夏春和、罗先晖以及余开鸿,
也都在考核之列。
此外,汛期眼看又要到了,江南是每年防汛的重中之重,国家防总也来了一
个工作组。岩山矿难的事,惊动了北京,国家安监总局也派来了一个工作组。麻
阳事件,同样受到中央的高度重视,也派来一个工作组,再加另外几个工作组,
一段时间,江南省各种工作组扎堆。虽说所有的工作组,赵德良不需要全程陪同
,毕竟全都是大事,任何一个工作组,都不能马虎。赵德良车轮转一般当起了三
陪,开会、座谈、宴请,一项都不拉下。作为赵德良的秘书,唐小舟虽然没有实
质性事务,可需要一步不离地跟着赵德良,随时候传。黎兆平常常跟他开玩笑,
说他如果在古代,就是皇帝身边的常在。唐小舟说,级别没那么高,应该是答应
才对。
社会处于转型时期,政治结构、经济结构乃至社会结构,正在发生巨大而且
深刻的变化,变化就难免碰撞,碰撞就容易引发社会矛盾。任何一个地区都不安
宁,稍有差错,小矛盾也可能引发大骚乱。对于中央来说,目标只有一个,维护
社会稳定。但中央所说的维护社会稳定,显然与地方所理解的维稳存在本质上的
区别。中央要求地方将各种矛盾消化、分解、处理。而地方却非常难,许多矛盾
与自己无关,板子又要打在自己身上。姚营建所遇到的情况,就非常典型。所以
,地方采取的手段,往往是极端的,只要涉及维稳,无所不用其极。某些时候,
这些极端的手段,不仅未能解决矛盾,反而激化了矛盾。正因为这样的社会现实
,使得各地方领导人成了消防队员,四处扑火。
而出色的领导人,不仅仅要善于救火,还要善于周旋。 江南省目前所存在的
这样那样的问题,与赵德良的关系并不大,上面派来的调查组,最终也可能认定
属于社会转型期可以容忍的碰撞。但是,赵德良如果没有处理好同调查组的关系
,这类事件,也完全可以上纲上线,那样的话,就需要问责,赵德良便会十分麻
烦。
故此,这段时期,赵德良显得极其恭敬,对各调查组小心侍候,不敢有丝毫
差池。
赵德良陪侍的都是大领导,就算是需要记录,通常也都由秘书长出面,唐小
舟只能在一旁候着。
当秘书的都有候领导的经历,但候领导的方法,却不尽相同。那些地市领导
的秘书,一旦到省里来开会办事,候领导的时候,常常会和大秘书搞些感情投资
,就算大领导的秘书不好交往,至少也可以混个脸儿熟,下次有事需要大秘书出
面帮忙,总还是可以搭上话。如此一来,大领导的秘书就成了小秘书们追捧的对
象。如果是那些自律工作做得不太好的秘书,要想财源滚滚,也不是一件难事。
不久前查办的副省长尹越腐败案,就有一桩案中案。尹越的秘书张正中趁着
候领导的时候,与各厅局以及市州乃至县领导的秘书建立了广泛联系,然后以尹
副省长的名义,找这些秘书报悄发票。张正中竟然还建立了自己的原则,一个机
构一年只找一次,一次报悄额最多不超过一万五。副省长的一万多元发票,谁敢
不报?报了也不算一个大数目。可谁都没想到,就是用这种办法,张正中每年轻
而易举地捞上一两百万,总数达上千万。如果不是尹越案发,还真没有什么人能
查到他。原因也很简单,在各地方政府,这是正常报悄,根本就不会成为案子,
只是财务漏洞而已。省委办公厅为此专门下文,一是通报张正中案件,二是要求
领导约束自己的秘书,引以为戒。
唐小舟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较为特殊的案例,或者说一个突出的案例,也
只是一个被查出的案例。秘书队伍中,到下面去报点小钱的事,或者替领导报销
的时候,塞点自己的票据进去,趁此机会,每年捞上几万甚至几十万,似乎不算
大事,也极其普遍。也不能完全怪秘书干这件事,很多领导人,某些开支不好处
理的时候,便会交给秘书。秘书怎么办?如果按照正常梁道无法解决,要么找企
业,要么找下属机构。当他们必须去找下属机构的时候,也就必然是可以夹带的
时候。唐小舟如果想通过这种方法弄钱,轻而易举,别说有人等着他去干这件事
,更多的人,直接对他说,你弄点发票,我帮你处理一下。
当然,也有些秘书,因为所跟的领导位高权轻,自己没什么地位,未来的前
途并不明朗,领导也不需要他们做更多的幕后工作,遇到这种等候的情况,便凑
在一起打牌。给人的感觉,他们其实是一些撞钟和尚。
唐小舟经历过人生低谷,对目前的地位满意同时也比较警惕,加上他的身份
比其他秘书都敏感,通常情况下,他不太和其他秘书接触,遇到等候,他往往找
到休息室的角落,拿出手提电脑上网。躲在角落是有好处的,一来,其他人来来
往往,看不到他的存在:二来,他常常需要接听电话,在角落里说话方便一些,
免得每接一次电话都要躲出去。
自己这个工作,时间完全不能自主支配,白天黑夜,几乎所有时间,都被工
作占去了,就连自己的亲人,也疏于联系。倒不是他完全忙得连打个电话的时间
都没有,只是因为每天接听电话的次数太多,对电话有种本能的杭拒,如此一来
,他就欠下了很多电话。趁着这个机会,他开始还电话债,一边在网上和人有一
句没一句地聊着,一边趁着接听电话的间隙,给家里打了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自然是打给父母亲的。父亲的情况正在好转,说话虽然仍不是
太清趁,毕竟已经可以听清了,也能在拐棍的辅助下行走了。唐成蹊的情况还算
不错,自理能力挺强,和新保姆小风相处融洽。小风本身就是高中毕业,带唐成
蹊很尽心,尤其在学习上面,对成蹊的帮助很大。比较揪心的是女儿会常常想妈
妈,已经闹了好几次,要给妈妈打电话,还有几次,半夜里突然哭着过来,闹
着要妈妈。唐小舟十分担心,此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越往后越不好处理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妹夫任大为。妹妹一家虽然都在省城,可唐小舟实在太忙
,别说和他们见面,就是通电话也很少。趁着这个机会,他问了问两人的情况。
任大为说,他在省委宣传部的情况还不错,只是唐小雨有点让他心烦。唐小雨的
工作关系在雷江,电视台派她当联络员,实际是在照顾她,她整天闲着,无所事
事,爱上了打麻将,有时候连家都不顾了。
接着给三哥打电话,得到一个消息,县里的盘子基本已经定下来,刘风民调
到市里,增补为副市长,等人代会通过。冯海波接替刘风民担任县委书记,已经
定下来了,唐小栗将增补副县长,主抓乡镇企业,组织谈话了,不久将提交人大
常委会。
关于此事,唐小舟不想谈更多。如果自己没有成为省委书记秘书,唐小栗别
说当副县长,就是村长,恐怕也当得极其艰难,甚至有一种可能,早已经被人整
下去了。最初听说此事,他还担心,怕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影响他的仕途升迁
,后来,他算是想通了。自己目前只不过是省委书记秘书,一个正处级干部,在
省里完全属于芝麻官。虽说前程预期很好,可变数也是随时都会有的。看看身边
许多秘书的结局,就是最好的例子。王宗平如果不是自己拉了他一把,可能这辈
子再没有机会了。肖斯言其实是个很有能力也很谨慎的人,唐小舟所认识的人中
,还真没有几个将秘书工作干得比他好的。结果又如何?不到四十岁,就被搁到
了养老位置。还有其他一些秘书,比如尹越的秘书张正中,也曾经风光一时,同
样对未来有极大的期许,而今却在看守所里,据说有可能判无期。
几个电话打完,冷稚馨上线了。
自从上次以后,唐小舟再没有找过冷稚馨,她也没有主动找他。他一直想在
自己的灵魂深处留一处避风港,可她不一定这样看。男女关系,就像树上结的果
子,果子熟了,就一定要摘,如果不及时下手,就可能是两种结局,一是被别人
摘走,二是烂掉。想想这事,还真让人纠结,感情没有圣地,只有世俗的乐园;
经久不衰地上演着俗套的故事。
唐小舟点开表情框,选择了玫瑰,发送给她。
很快,她的回复来了,也是表情,也是玫瑰,只不过,不是他选择的那枝玫
瑰,而是另一枝,花是向下牵拉着的。他明白她的意思,她在对他说,我等得花
儿都谢了。
他问,最近好吗?
她说,不好。
他问,怎么啦?
她说,你知道。
他说,生气了?
她说,我不配生气,是不是?
没办法,还是太孩子气了。唐小舟从感情的漩涡中走出来了,不想再重新走
进去。看到她时,原本就觉得心里很交,没料到才说了一句话,又可能搅进复杂
的情感波动之中。他心中一阵烦,关了电脑。
没过一会儿,她的电话打过来了。他想,又是要向他讨说法吧,他不想接。
可电话响得很固执,他犹豫再三,还是接了。故意装得很冷漠,仅仅只是轻轻地
喂了一声。
她说,别不理我,好吗?语气中带着乞求。
他说,我没有不理你啊。刚才,不是我主动找你?
她说,可是,我才说几句话,你就下了。
他说,刚好有点事。
她说,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这段时间,我过得很不好。
他不敢接这个话题。经验告诉他,任何时候,遇到危险的话题,一定要绕开
。危险话题就像防洪提上的管涌,最初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孔,一旦控制不
好,便可能成为巨大的漏洞,最终,甚至形成一次巨大的危机。他说,我这里有
事了,有时间,我们再联系,好不好?
她说,我知道你想躲我,我只想见见你。我向你保证,我会很乖,不会和你
胡搅蛮缠。
这话他相信,她从来就没有胡搅蛮缠,只是他觉得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尽头
,如果不突破档在他们前面的一道大坝,就无路可走了,他对此感到茫然。
趁着他犹豫的机会,她说,这段时间,你不理我,我心里像缺了什么似的,
空空的。我求求你,让我见见你,好不好?我保证好乖的,如果我不乖,你就不
再理我,好不好?
唐小舟终于是心软了,说,好吧,晚上如果有时间,我给你电话。
晚饭前,赵德良告诉唐小舟,客人们都在迎宾馆,我要去陪陪他们,反正回
家也近,你就不用陪了。唐小舟知道,晚上迎宾馆有好几场饭局,参加者级别都
非常高。如果他的估计不错,晚饭后,赵德良还会分别到领导们的房间去坐坐,
和他们充分沟通。参加这类活动,唐小舟是否跟在身边,意义不是太大。赵德良
大概也考虑到,唐小舟跟着自己,没日没夜,年轻人嘛,总得给他们一点空间,
才会这样说。
唐小舟倒宁愿赵德良需要自己陪在身边,那样,他就有理由告诉冷稚馨,自
己没有时间。当然,这种理由,他一定要找,也不是找不到。可不知为什么,他
不愿对冷稚馨说假话。或许,他的内心深处,还期待着和她相见吧?
犹豫了再犹豫,最后还是把车开到了学校门口,快到的时候,给她发了一条
短信。她显然一直都在等着他,接到他的短信,立即跑出来。唐小舟发完短信才
十几分钟,就到了学校门口,她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到他的车,她兴奋得像一
只快乐的燕子,奔跑着飘过来。他的车刚刚停稳,她便拉开车门,坐上来。
她还真是很乖,上车就系安全带,同时问他,我们去哪里?
唐小舟转头看她,见她鼻子上竟然有汗珠。唐小舟从前面征出几张纸,递给
她。她接过,小声而且温柔地说了声谢谢,却不是拿纸在脸上擦,而是在脸上蘸
了蘸,眼睛一直不离他的脸部。
唐小舟问,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脏吗?
冷稚馨说,不是,很好看啊。
唐小舟说,你花痴呀。
冷稚馨说,我一直很花痴,你今天才知道吗?
没办法,天真就是有杀伤力。这几年,唐小舟也有过几个女人了,那些女人
对他有没有吸引力?肯定有,可那种吸引力,与冷稚馨给他的感觉,是完全不同
的。他对冷稚馨的感情,夹杂着对女人的爱,对女儿的爱,同时还有一种负罪感
以及对冷家父母那种世俗的厌恶,极其复杂。他问,你想去哪里?
她说,我也不知道,你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唐小舟也没想好去哪里,只好像第一次那样,开着车,带着她四处乱转。她
似乎也不反对,话显得特别多,老说学校的一些事。唐小舟再一次觉得她就像自
己的女儿,肚子里装满了学生时代的天真无邪,只想向他倾倒。
他说,你不是说,这段时间你过得很不好呜夕看起来,你的生活很丰畜呀。
她的脸一下子变色了,说,你为什么要提不开心的事?我好不容易有点情绪
,都被你破坏了。
年龄这种东西真是奇妙,对于他这样一个成年人来说,如果向一个人诉说这
些,一定会让人觉得是多么的矫情。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来说,哪怕是矫情
,也是可爱的。难怪男人们喜欢的女人总停留在二十岁,二十岁原来是如此的让
人迷醉。
见他沉默着不说话,她便问,我惹你生气了?我是不是又不乖了?
他说,没有,你很乖。
她似乎有疑问了,偏过头,张大着眼睛,带着满脸的迷惑,问他,你不喜欢
乖女孩吗?
他说,天下有人不喜欢乖女孩吗?
她问,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说,我当然喜欢你。
她不依,追问,那是为什么?
他怎么说?直说,以前和她在一起,两人显得很随意很放松,哪怕楼着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