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再前面那一句。”林大人兴奋说道。
老艄公疑惑不解的看着这位官人,不就是说了一句话么,至于让他兴奋成这样吗:“小老儿说‘春天放鱼,秋天打鱼’,大官人,是这句吗?”
“就是这句,就是这句。”林晚荣满面兴奋,口里喃喃道:“春天放鱼,秋天打鱼,放鱼,打鱼,大叔,你们捕鱼用的是什么样的网?”
“我们打鱼嘛,用的网就多种多样了。有撒网,一个人可以持的,抖落开来像朵花那样的,这些是用来打小鱼的。还有长长的沾网,几十丈数百丈来长,夜里布在水里,第二天起网时候就有许多大鱼沾在网眼里。还有一种更长的叫捞网,每年秋天打完鱼之后,我们沿岸的渔家聚集起来,商量着把湖里剩下的鱼也给捞起来。选个吉日,大家把捞网展开,分区域划分,几百号人从两头一起拉动,将这湖里的鱼一网打尽,这个是我们每年的最后一笔,所以也叫捞一网。”
说起打鱼,老艄公立即络绎不绝,什么撒网、沾网、捞网的,徐芷晴都听得津津有味,遑论洛凝和洛远了。他们都是生在富贵之家,对这些东西自然都不清楚,林晚荣却是长江岸边长大的,对这些玩意儿熟得不能再熟,听老头唠叨,心里说不出来的亲切。
“好极,好极,捞网,捞网啊。”林晚荣摩拳擦掌兴奋叫道:“大叔,这捞网的孔眼有多大?”
“孔眼啊,粗的细的都有,渔民人家,别的没有,这网是一样少不了的,你想要多小的孔,就有多小的孔。”
徐芷晴听了半天,再也忍不住了,哼道:“你莫不是想要借这渔网捞银子?”
“咦,这次愿意跟无耻的人说话了?”林晚荣没有回答她的话,嘻嘻笑着道。
徐芷晴不理会他,冷笑一声道:“你若是想借渔网捞银子,那就大错特错了。即便你有再长的渔网,那也不管用。渔网下面缀的是锡块,在浅水里还可以沉到底,到了深水中,能到水面下三成,就算不错的了。”
“你就放心吧,我的徐小姐,说起打鱼,我在水里泡着的时候,你还没开始识字呢。”林大人哈哈笑道,将她在路上的话,又送还给了她。
“那你要渔网做什么?”徐芷晴这次不犟嘴了,撇撇嘴角道。
“想知道吗?那你过来。”林大人朝徐小姐勾了勾手指头,满面的笑容意味深长。
“你,你要做什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徐小姐下意识,警惕的向怀里摸去。
林大人潇洒耸耸肩:“无所谓了,你要不想知道,我也不强求,大叔,我们继续我们方才的话题。”
好奇杀死猫,徐小姐银牙一咬,强自克制了心里的恐惧,缓缓走到他身边,小心而又警惕的道:“你说吧,我听着。”
“有诚意一点嘛,靠近,再靠近,对了,就应该这样嘛。”看到徐小姐琼鼻上沁出的点点汗珠,林大人也忍不住心中得意,对小妞的杀伤力都到了这个境界,老子自己都佩服自己。
“你快说!”靠近了他身边,想着昨夜他的“淫行”,似乎又感觉到他火辣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巡礼,徐芷晴心里怦怦乱跳,脸上阵阵的发烧,只得娇声呵斥了一声,为自己壮胆。
“想知道吗?”林晚荣凑到她耳边,看着她烧红的晶莹的小耳,心里颇觉有趣:“可我就是不说!”
“你——”徐芷晴又惊又火,被他再一次调戏,况且又是在凝儿等众多人面前,心里的恼火可想而知。望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徐小姐恨不得狠狠踢他一脚才解气。
“想来你也是没什么办法才故弄玄虚。”徐芷晴平抑了心中的怒气,平静说道。
这小妞,还会玩激将法啊。林晚荣嘿嘿一笑:“是吗?我真的是故弄玄虚吗?我看未必吧!要不,这样吧,徐小姐,我们来打个赌!”
“大哥,赌什么?”洛远一听就来了兴趣,他天生就是一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见大哥与徐姐姐的关系有缓和的迹象,洛凝也面带微笑的望着大哥。
徐芷晴没想到自己的激将法反而惹火烧身,这无耻之人竟然反客为主了。若自己退缩了,岂不是又一次被他调戏?
“赌什么?”见无耻之人炯炯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心里有点慌,却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让她鼓足了勇气抬起头。傲然问道。
“若是我拿这渔网找到了银子,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林大人面泛淫光,笑嘻嘻地上下打量着徐小姐。正大光明看就是爽啊,这丫头,全身上下就一个字形容,大,真他妈大!
“无耻淫贼!”徐芷晴暗骂一声,却又有些无可奈何,眼睛长在他身上,都看了不知几千几百回了,难道我还能把它挖了不成?
她咬了咬牙:“那若是你找不到呢?”
“若是我找不到,那就叫我给徐小姐做马,让你骑一辈子。”林大人哈哈笑着,浑然不当回事道。
洛远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让徐小姐骑一辈子?此誓言何等歹毒也,也真亏大哥能想的出来。
若你要是找不出银子,我就拿鞭子狠狠抽你,让你一辈子做一匹马驹,徐小姐狠狠想到,她无论如何也猜不透林某人话里的深刻含义。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徐小姐银牙咬得滋滋响,娇声言道,特意把那个马字念得重重。
“徐姐姐,大哥还没说他对你的条件呢。”洛凝善意的提醒徐芷晴。
徐小姐愣了一下,也是,我都气糊涂了,她看了林大人一眼:“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附耳过来。”林大人得意的勾勾手指头。
徐小姐附耳过去,只觉那淫人在自己耳边吹了口气,轻轻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嘿嘿,就是摸——”
“淫贼,无耻——”徐小姐只觉脑中轰的一声炸开,脸色通红,昨夜种种经历又浮上心头,眼中泪珠盈盈,恍然就要掉落下来。
“喂,徐小姐你误会了——”林大人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芷晴眼圈通红,泪珠直打转转,猛然偏过头去,双肩轻微颤抖:“你不用说,我知道你的条件了。既是已经答应了你,我就认命了,只希望你尽力,帮助洛世叔找回银子。”
“不是吧,我还没说,你就明白?”林大人张大了嘴巴,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就你心里那点龌龊心思,不说我都知道。”徐小姐转过身来,眼中明亮亮的,平静无比道:“我答应了你的,这赌约有效。”
自以为是的丫头,林大人叹了一声,懒得与她解释了。洛凝见二人又有些不对劲,急忙拉住林晚荣道:“大哥,你对芷晴姐姐提出了什么要求?”
“我让她占我便宜,你信不信?”林晚荣嘻嘻笑道。
洛凝坚决的摇头:“我不信,大哥就会胡说八道。”
林晚荣望了徐芷晴一眼,叹道“是啊,别说是你,就是我自己也不信。大叔,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说到捞网!”艄公笑着言道:“大官人问我孔眼大小呢!”
“哦,对对对,大叔。你们这捞网,最长有多少距离?”林晚荣想了一下问道。
“这个啊,最长的有一里多地的。想想我们每次拿捞网要几百人一起拉动,多长可想而知了。”艄公笑呵呵道。
“那你们能不能弄些再长点的,例如,好几里地的。”林晚荣循循善诱,徐芷晴听得眉头轻皱,要这么长的渔网,这家伙难道真的要去捞银子?傻!笨!
“要是把几部捞网接续起来的话,一部网倒可以凑足三四里长。再长就不行了,拉的时候不好使力啊!”
林大人一拍大腿,笑道:“好,就三四里长。大叔,这网接续起来难吗?能不能多给我弄几部这种长长的捞网?我想要三十部!”
老艄公摇头一笑:“这有何难?我们渔民船家,补个网接个线,是最起码的手艺。你想要多少捞网,那都没问题。我们就靠这个吃饭的,少不了这东西。”
“太好了,太好了。”林晚荣激动的拉住他的手:“大叔,能不能麻烦你尽快的帮我弄些渔网,最好明天就能派上用场的,我派这位胡不归大哥还有他手下的两千精兵协助你,您看成不成?”
见这位官大人满面焦急的样子,艄公点点头道:“这个应该不难,让这位胡官人到三乡九里联络一番,大家今夜赶赶工,明天保证给你弄三十部长渔网,四里长的!”
大家听他说了半天,根本不知道他要这东西做什么用,徐小姐更是纳闷,心里又有些隐隐的欢喜,若是他不成功,便不用履行那赌约,受他侮辱了。只是若他不成功,凝儿全家就要人头落地。一时之间,处于两难之境,选择哪边都让自己为难。
“大叔,方才听你说,你们这些时日正准备往湖里放些鱼苗,是不是真的啊?”扯完了网,林晚荣话题一转,又扯到鱼上了。
老艄公点点头:“确有此事,每年春天放鱼,都是渔民集资一半,官府资助一半。鱼苗都是现成的,有银子就成,前些时候本已商量好了,已经开始集资,只是不凑巧的,洛大人出了这事,就给耽误下来了。”
“别啊,别耽误啊!”林大人心急火燎道:“春天放鱼,事关咱们微山湖上的渔民兄弟全年生计,是天大的事,怎么能耽搁呢。放,一定要尽快放!”
“我们比大人您更着急啊!”艄公愁眉苦脸道:“可是眼下没有银子,我们也没办法。”
“大叔,缺多少银子?”林晚荣问道。
老头伸出了三根手指,林大人一见,胸脯拍的当当响:“三百两?大叔放心,我包了。”
小老头弯腰恭敬道:“大人,是三千两!”
“三——千——两——”林大人龇牙咧嘴,眼睛都要瞪出来:“大叔,你没有弄错吧?三千两银子,这简直是抢钱嘛!”
“没有办法,现在就这世道。三千两银子,三十万条鱼苗,这是我们全微山湖打鱼人的希望。”老头叹了口气,满面忧虑之色。
三千两银子买三十万条鱼苗?妈的,物价上涨的够凶的!老子虽然是个土财主,但我赚钱也不容易啊,巧巧整天忙里忙外的打理酒楼,赚的银子都是辛苦钱。那香水卖出一瓶,老子也就小赚五六十两银子,三千两银子就是五十瓶香水,我容易吗我?
“大哥,”洛凝轻轻拉了拉他衣袖,眼中含着泪珠:“你真的要买鱼苗?”
我又不打鱼,我买鱼苗干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老爹!他苦笑着点点头:“是啊,我要买鱼苗,在这微山湖上当渔民,凝儿你还愿不愿意跟着我?”
洛凝羞涩一笑:“大哥最讨厌了,凝儿是你的妻子,你愿意做什么,凝儿都支持你。大哥,祖母去京城前,给我留下了些首饰,说是要给凝儿做嫁妆,价值怕有千两之多。凝儿就都给了你吧,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做去。”
这丫头可真够体贴,林大人拍了拍她小脸,嘻嘻笑道:“乖宝贝,大哥这次为了你,可是大出血啊,今晚你一定要好好补偿补偿我。”
“如何补偿?”洛凝脸上泛起一阵淡淡的嫣红,望着他,轻轻咬了咬嘴唇,眼中似是要滴出水来。
林大人在她娇俏的小臀上捏了一下,淫笑道:“今夜我们来个后入式,保准我的小凝儿试了还想试。”
“大哥——”洛凝轻唤一声,羞不可抑的低下了头去。
“大叔,三千两银子我掏了。”林大人脸挣得通红,从怀里掏出银票,小心翼翼地数了半天,心里一阵肉疼:“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现在你就赶回去,那鱼苗和渔网在明天早晨一并收齐,再把这十里八乡的渔民壮劳力都给我拉来,就说本大人三千两银子喂鱼,征用他们几天。这个生意做不做的?”
“做的,做的。”小老儿激动的一跪倒地:“大人真是天上的菩萨下凡,小老儿与周围父老乡亲感激不尽啊。”
林晚荣扶起他,叹口气道:“大叔,我不是菩萨,我也有私心。这三千两银子,若能找回来那三十五万两银子,我是大大的赚了,这生意划得来。若是找不回来,就算我替我老丈人积功德了,给乡亲们办最后一件实事吧!”
“大人,您放心,我现在就回去通知乡亲们。我们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在您要求的时辰内,把鱼苗和渔网都准备好了。小老儿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也不明白什么叫私心公心,可有一件事是明白的,只要能帮乡亲们,不管您是什么心,那都叫善心。”
小老头将船交代了一下,交给一个伙计,跳上另外一条小船,恭恭敬敬的给林晚荣磕头,林大人想扶已是来不及了,只得任他去了。
洛远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洛凝小脸儿惩的通红,紧紧的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相公,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凝儿永远为你而骄傲!”
三千两银子,买回来一个骄傲,老子这生意也算值了。林大人欣慰一笑,将头埋在凝儿肩头道:“乖凝儿,老公受伤了,心在流血,你抱老公回去,我们白日宣淫一下,安慰一下老公吧!”
洛凝羞的一下子捂住了面颊,细嫩的小腿在大哥腿上轻触了一下,说不出的销魂滋味。
“恬不知耻的淫贼。”徐芷晴正站在二人身边,将那闺房私语一字不落的听入耳中,昨夜的遭遇又涌上心头,她心里阵阵的愤恨。想起他又是要网,又是要鱼的,看起来颇有自信的样子,虽不知他要如何捞银,心中却有一种隐隐的预感,这次怕是要输了,难道真的要给这淫贼再摸一次?只怕这淫贼摸着摸着就习惯了!
她脸孔一阵发烧,偷偷打量过去,只见那淫贼埋头凝儿肩上,正对着自己微笑,那笑容,阴森诡异,说不出的淫荡……
第三百八十三章坏了好事
请事安排完毕,林晚荣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一路拉着洛凝的小手,在她耳边说些半荤半素的笑话,直把个洛才女听得粉面嫣红,酥胸乱颤,心里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却又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徐芷晴站在二人身边,不时听他淫言入耳,心惊胆颤了一阵,后来便渐渐趋于麻木了。今日的洛凝,再不像过去那般痴缠着她、与她形影不离,本着对闺中密友负责的态度,徐芷晴紧紧随在二人身边,一路上只答凝儿的话,对于林大人则一概无视。碰了几个软钉子,林晚荣便老老实实的不去触霉头了。
一路顺风顺水的,六十里的水路走到晌午时分便已到达。路上林晚荣不断观察着,见这六十里的水面极为宽广,芦苇荡极少,挺适合捞网作业的,他心思放宽了几分,嘱咐洛远带着几个渔民在六十里的大概位置一路放下浮标,圈出离岸六十里的大概方位,又派了兵马日夜看守,这才放下心来。
“大哥,你真的要用渔网捞银子?”望着渔民们放下一个个的水上浮标,洛远有点不可置信的问道:“我觉得徐姐姐说的有道理,这渔网锡底甚轻,根本沉不到水底去。”
见徐芷晴竖起了耳朵倾听,林晚荣怎会让她如愿,哈哈大笑的拍了拍他肩膀:“山人自有妙计。小洛,大哥办事,你还不放心么?对了,还有一件事,待会儿你就放出风声去,就说三十五万两银子埋在微山湖里的位置,已经被我们找到了,明日一大早,我们就要着手捞银子了,嘿嘿。”
“大哥,你是怀疑,这附近还有贼人?”洛凝跟在他身边,悄声问道。
“那是自然。”林晚荣点点头:“凝儿,你想想,若你是贼人,将这么些银子埋进了湖里,你能就那么放心离开么?”
“不会。”洛凝摇摇头道:“我定会留出人马在四处观望放风,一有风吹草动,就想办法转移银子。哦,我明白了。大哥,你是在等待贼人自投罗网?”
林晚荣笑了一下没有答话,徐芷晴拉住凝儿的小手解释道:“自投罗网倒未必,不过情急之下露出些马脚那是跑不了的,小远今夜要带着人马在这六十里的湖面上不停巡逻,提高警惕,碰到可疑人物便立即控制起来。”
洛远看了林晚荣一眼,似在征询他的意见。林晚荣点了点头,洛远立即兴奋起来:“大哥和徐姐姐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大哥,我听胡将军说,这次来山东,皇上下了旨意,山东的大小官员,兵马粮草任你调动。能不能将你手下的兵马调给我四五万?我一定将这六十里的水面围得水泄不通。”
林晚荣在他头上拍了一下,笑道:“你小子烧糊涂了?以为这是和泥巴过家家呢,开口就要五万人,你领的了吗?”
徐芷晴和洛凝二人一阵娇笑,洛远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你说给我多少人马?好不容易摊上个领兵的差事,人少了我可不干。”
林晚荣笑着道:“一口也吃不成个大胖子,从前你带着洪兴的兄弟们去砍人还马马虎虎。可现在不是带洪兴,是领兵打仗,不是闹着玩的。待会儿回去,你去找胡不归胡大哥,领五千人马巡视这六十里的湖面。差事办得好了,以后的机会自然少不了你的,谁让你是我小舅子呢,我这人一向很护短的。”
一句话说的洛凝娇羞不已,在他腰上狠狠抓了一下,洛远却兴奋之极:“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这次我领五千,下次可就要领五万了。对了,我听说李泰将军马上就要领二十万大军出击抗胡,大哥,你跟老将军说说,能不能算我一个,我要求也不多,能领上一万人马就心满意足了,保准将那些胡狗砍得人仰马翻,再不敢兴起战端。”
洛凝听得有些紧张,急忙向大哥打眼色,洛家就洛远这么一根独苗,上前线抗击胡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有个损伤,那洛家就在这一代终结掉了。
林晚荣脸露苦笑,这小子是在金陵横行惯了,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把那胡人想成泥巴捏的了。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徐芷晴道:“小远,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他这人自私自利,一心只想着他自己的那点蝇头小利,置国家民族大义于不顾,李将军曾数次请他领兵相助,抗击胡人,却都被拒绝了。叫我看来,要是胡人打来,他准是第一个逃跑的。”
“大哥才不是这种人!”洛远脸色涨的通红,大声辩道:“他有勇气,有智谋,不畏权贵,怒斗白莲教,三戏小王爷,在金陵人人皆知,他是真正的英雄。”
“是吗?”徐芷晴淡淡道:“你说的大概是以前,如今可不一定了。他连战场都不敢上,还是什么英雄。”
这丫头心思深远啊,都到了这般田地还不忘施展她的激将法,林晚荣嘻嘻一笑:“小洛,大哥可不是什么英雄,我也是整天混日子的,说到上前线打仗,我的确不是那么想去。”
“大哥,这是为何?”洛远一急:“这济宁城都是你打下来的,白莲教都被你灭了,怎么如今反而不想打仗了呢?打了胜仗,封侯入相,世人多么羡慕啊!”
林晚荣拍了拍他肩膀,淡淡笑道:“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是要死人的,当无数条生命在你身边倒下的时候,你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我不喜欢看见这种场面。死在战场上的兵士,他们都是娘生爹养的,一肤一发皆受自父母。谁地命也不比谁贱。仗打到最后,受苦的还是那些一无所有的平民百姓,达官显贵依然过着他们醉生梦死的生活。‘誓扫突厥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当你想想有多少妻子期盼丈夫、孩子期盼父亲之时,你就会对战争深恶痛绝了。”
“可是胡人屠杀我同胞,凌辱我大华,若不领兵击之,我大华岂不灭亡殆尽?”洛远似懂非懂地问道。
“厌恶战争,却又不得不战,人生就是这样无奈。还是那句老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林晚荣笑着拍拍他肩膀:“你现在能理解大哥的心情吗?”
徐芷晴轻轻叹了一声,再无说话。洛凝紧紧依偎在大哥身旁,心里满是柔情。
从船上下岸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了,微山湖上落霞满天,水波层层,闪耀着美丽的金色。
徐芷晴突然道:“是不是还算漏了一件事?明日天气如何?会不会下雨?若是下雨,恐怕行事就不会顺利。”
这丫头真的很用心。事事都要考虑周全,林晚荣点头一笑:“多谢徐小姐提醒,这些我方才已经注意过了。明日和今天一样,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大晴天。”
见他说的如此肯定,徐芷晴甚是不解,但她与林某人有隔阂,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林大人笑着解释道:“我们家乡有句谚语,‘早上放霞,等水烧茶,晚上放霞,干死蛤蟆’。今天的晚霞如此美丽动人,明天放晴毫无疑问。”
“民谚虽是众口相传,集合而来,却也不是事事精准,还是稳妥一点为好。”徐小姐摇摇头,对林大人仅凭民谚做出判断不以为然。
这徐小姐还真是个牛脾气,一天都在和我较劲,罢了,罢了,我就再教你一招吧。
“徐小姐思虑周详,小生佩服佩服。不过我说明日放晴,也绝非无的放矢,乃是根据万物之理,推论而来。眼下正是夕照时分,若徐小姐长在微山湖边,便会知道,此时正是鱼儿上水的时候。若是明日有雨,水里的空气就会变得稀薄,鱼儿会最先感受到,你将会看到水面上波纹密集,大片的鱼儿浮上水面呼吸空气的情形。我方才已经观察过了,眼下并无此种景象,明日应该是个大晴天无疑。预判天气,民间其实有许多好的办法,除了这鱼儿浮水之外,还有雨前蚂蚁搬家,观察云像等等。若徐小姐有意的话,他日林某可以开班办学,专门讲授此门课程,学费只要五两银子。”林大人嘻嘻笑道,虽是玩笑之间,却说的有理有据,煞有其事,叫人不得不信。
一路之上,徐小姐与林大人的一问一答最具看点,徐小姐学问渊博,思虑周到,凡事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叫人好生佩服。林大人就更神奇了,便似是打不败的铁人,什么事情都知道,什么事都能点出个一二三,看似信口道来,实则暗含道理,竟把徐小姐都给压了下去。
这便是一堂生动的自然教育课,林大人的知识皆是来自于真实的生活积累,讲起来头头是道,洛凝听得津津有味,心里格外欢喜,搂住大哥的臂膀娇声道:“大哥,你从哪里学来这么多东西?凝儿怎么以前都没听过呢?”
“自学成才,自学成才。”林大人眼也不眨的道:“我日观云雾,夜察星相,苦修二十年,方有此成就。此间辛苦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徐芷晴听得暗自气苦,什么夜观天相、自学成才,就你那双淫眼,不是盯别人的胸便是盯别人的臀,哪有时间看星星?准是别人总结好了,你信手拈来,还如此大言不惭,不要脸!
说话间,忽见一骑飞奔而来。胡不归跳下战马,急急禀报道:“将军,卑职已经发动了十里八乡的渔民乡亲,大家对将军的大义深为感激,自发聚集起来,今天一天已经结网三十余部?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