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张嬷嬷哭丧着老脸,拉着泣声道:“老奴怕啊,国师找上老奴,老奴若不依国师吩咐行事,只怕也要被当成妖怪捉起来”
“大胆奴妇”屏风后,陡传一声震喝,国师的宽阔身影大步迈出,气势凌人,“胆敢诬陷本国贫僧,满嘴荒诞,当真愚顽不灵”
“国师”张嬷嬷一瑟,随即想到此时不是他死便是她亡,性命攸关,不可轻忽,“国师,老奴说得有错吗老奴的确是依您指示行事您说良少夫人是个妖妇,恐怕会为祸人间,要老奴助您一臂之力。 老奴的一切行动,皆是出于对杭夏的忠诚,还有对您的信奉,您”
国师目瞪欲裂,“你这奴妇,信口开河,可恶至极”
“国师,您可不能矢口否认啊。老奴替您担着不要紧,但您不能不念老奴的好”
“刁妇,好大的胆贫僧不介意让那日情景重现”
“国师您”
杭天予肘放椅柄之上,单手支颊,冷眼旁观这一幕好戏。
而与被公主请到府内赏花的国后同在隔间的罗缜,则甚觉好笑。
人触着人生而有之的劣性时,不管修为何等高深,都会暴露无遗。这些人,生下时亦是赤子无瑕,但浸进了染缸,便被染出不一的杂色。所以,她的之心便尤显珍稀可贵。
“这这太荒唐了”国后听到那一声高过一声的互讦,气白了端庄的凤颜,柔荑击案,“来人,将那个老奴收进宫奴库,贬为最贱籍的粪奴将国师交由国君亲自落”
第二十八章脱困逢君5
堂堂国师,公主嬷嬷,起那等的纷争,不可谓不是丑事。是以,国后虽处理得锐利果断,仍不免颜面无光。
“良少夫人,本宫甚为抱歉。你所受的囚禁之苦,本宫定当补偿。就算本宫欠你一个人情,今后有需要之处,只管来找本宫。”
“谢国后。”罗缜想,若自己在此时提出解除公主与之心的婚约,不知国后的凤颜会如何变换。
“对了,良少夫人,不知珍珠和之心相处得怎么样这一对俊男美女”
看罢,来了。罗缜覆睫,淡哂不语。
“哦。”国后瞥见这女子如此淡然暗讥的神色,不由有几分讪然,“这些事不急,就让他们多相处些日子。本宫听说,珍珠很喜欢你,是不是”
“民妇与公主的确处得很愉快。公主天真乖巧,会惹人不自主的疼爱。”
“这便好。”国后满意一笑,“对了,良少夫人,本宫娘家有门亲戚是做丝绸生意的,近段时间,一直在寻找新的供货商。本宫听说良少夫人的娘家便是玉夏国最大的绸缎商,这桩生意交给你如何”
这才对嘛。她是个商人,在商言商,既想对她示好,便要使她有利可图不是“国后御赐罗家这个生财良机,罗家自是高兴。不过,既然是商家往来,便按商家的规矩走,须先让国后的贵亲验看罗家的货。验过了,再商谈不迟。”
“你做事当真是妥帖。”国后对这女子的赏识更进一层,“良家乃皇商,你又如此喜爱公主,我们已不是外人。今后见本宫,你不必行平民的大礼,自称时也不必一再强调民妇。本宫赐你一面腰牌,可随时进宫见本宫,本宫就拿你当成妹妹来疼。”
“谢国后恩赏。”“妹妹”在此,虽不禁一触,但所能带来的,定然利益不小,罗缜笑纳了。
第二十八章脱困逢君6
既然是国后的疼爱,罗缜便不会浪费,回府第一事,即知会了绮儿,由她负责与国后贵戚洽商诸事。可是谁能想到,绮儿这一趟洽商,不仅赚回了钱财滚滚,也洽回了罗三小姐的一株桃花盛开。那自是后话,暂且搁下。
“姐姐,姐姐”珍珠小鹿般蹦跳扑来,后面几个宫女左支右挡的护囿。
罗缜接稳了这只美丽的小鹿,“小公主,今天还好吗”
“没有姐姐,不好”珍珠娇嗔着,小脑袋向罗缜怀里钻去。不想,被一只大手揪着后衣领提离了地面。
“你离之心的娘子远点”
“啊呀啊呀”珍珠穿着小靴的两只纤足悬空踢踏,小手张惶四张,“坏之心,快放珍珠下来”
“你离之心的娘子远远的,之心就会放开你”
“之心你坏,珍珠讨厌你”
“之心也讨厌你很讨厌你”
“良少夫人,这”宫女们自然知道这位对公主毫不客气的男子是谁,不敢有任何逾矩,但主子被人这样毫无尊贵地提拉着,总不能视若无睹。
“之心,将公主放下来。”
“不放”
“不放”罗缜美眸浅眯:这呆子是长了脾气还是胆子“你说不放”
之心哀哀怨怨望着娘子,扁着红唇,“娘子疼珍珠,不疼之心,之心很不高兴”
“不高兴你便打算永远提着公主不放”
“娘子疼之心,之心就放”
这个相公啊,怎越来越让她“放了公主罢。”
“娘子疼之心”
“是。”
“娘子不疼珍珠”
“是。”
“喔”之心大喜,将手中的小公主扔了,便来抱他的娘子,“珍儿好好,之心喜欢珍儿”
“哇好痛”尽管被宫女们迅搀起,但被之心掷得小臀着地的公主仍疼得大哭,泪流滂沱中,小嘴犹叨叨不绝,“哇之心坏,珍珠讨厌之心哇”
罗缜见小公主哭得可怜,才想伸手,“珍珠”
“娘子,不要理她”之心搂着娘子掉头就走,“走啦,之心刚缂完丝喔,珍儿去看看之心缂得好不好。之心缂了牡丹姐姐哦,很漂亮喔。”
这呆子是在企图哄骗她吗罗缜抿哂,贪看呆子努力想要将自己骗倒的模样,当真就把公主忘了,脚步甘愿被这呆子“骗”去。
他们身后,撇开哭闹失落的小公主不说,几丛青竹之后,露出范程父子身影。
“爹,您确定她当真是”
“是。”
“那如何是好呢”范程锁眉成川,愁了,“恩人娘子竟然是怎会如此这如何是好”
“能如何”范畴声线平缓,“该如何便如何。”
“您想如何”范程迫声问。
“我还在想。”
“这事要不要告诉姐姐”
“暂且不要。”
“爹不会伤害恩人罢”
“他是你的恩人,不是吗”
范程暗瞅父亲面色,其上无澜,难度喜怒,心底不由惴惴,却不知该如何界定心情所向:是该让娘的魂魄早一点回归躯体,还是劝爹忍耐等恩公娘子寿终正寝
第二十八章脱困逢君7
“娘子,账册之心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