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当真撕了人家的画”还是那个嗓音,依然冷峭不改,但无端的,令听者觉察出了几分温暖。
“之行,之心不是有意的,之心是听松爷爷的话,才撕的,之心之行”
“不是告诉你在那房门外等着我吗怎自己一个人跑这边来了忘记之行说过,这世上多是魑魅魍魉,并非人人如你这般纯洁如赤子”
“之心等了好久好久,这边好热闹,之心看见他们在画松爷爷,还看见松爷爷气得翘胡子,之心就”
“好了大哥,回去了,这冯府以后再也不需来了。”
“喔,之心听之行的。”
“冯公子,冯老夫人的病,请好自为之。”
“哎”
“良二公子,良大夫,你那话是何意你的魑魅魍魉又喻指何人难道你家大哥是个傻子,是咱们第一个说的吗你”
“很好,贾公子,你家太爷的病也恕之行无能为力,请他老人家保重罢。”
“你这”
罗缜拨开芭蕉的大叶,见一干华服公子中,一个素衫瘦躯的冷面男子,牵着一个只见背影的锦衣少年,正疾步前行。后面,所随人神情各异,但都不脱“惶恐”两字。
“良大夫,医者父母心,你可不能因为咱们只是道出了一些事实而断了一个医者的本分”
“说得就是,撒手不问病人死活,有违医者风德”
冷面男子倏然回身,容颜依旧森冷,“对不起,在下不是医者,只是恰好会一些医术,又恰好会治一些别人治不好的难症而已。这父母心,恕在下没有。在下不止一次说过,这世上,凡对在下大哥不敬者,在下绝不会出手医治。几位就祈祷自己及家人,莫得非在下莫治的杂症罢,否则这个见死不救的大夫,在下是做定了。”
“之行,不要啦。”锦衣少年忽摇起冷面公子的手,“救人啦救人很好喔,不要让人痛很好喔,之心就怕痛痛”
冷面公子容色稍暖,掀步,“大哥,回去再说。”
直至那一行人走的走,追的追,赶的赶,劝的劝,逐渐远了,纨素才面向自家主子,“小姐,那个人是”
罗缜抿笑,“真是巧,不是吗”
“可惜没有看到长相。不过,听他言谈,的确是个”傻子。这话,或不厚道,但是事实,那位良大夫不要人说,便能改变事实
罗缜笑而不语。
“公子,属下回来了。”财账管事急颠颠跑来,“账目核对费了些时候,劳您久等了。”
“不妨。”能赏到那有趣的一幕,并不算虚耗,“事情都办完了”
“嗯,这冯家做事甚是爽快,见咱们的货色好,账结得极是利落,一点也没为难。”
“很好。”可惜,养了那么一个肤浅无聊的后人出来,“回客栈罢。”
“属下先将银子存到宝通号去。”
宝通号名响各国,只在它是唯一一家实行了“兑通天下”的银庄。银子存在这边,领了银票,回到玉夏国后,任何一家宝通分号,都可以支兑现银。省了长途载银的劳累不说,同时免除了诸多风险。对此家银号的开创之举,同为精明商人的罗缜,素来深怀钦佩。
“齐管事,存完银子,你就跟镖局的人先回玉夏国罢。”
“那公子您”
“我在此间尚有一些事待理,动身前已和爹娘说过了。”那个良家的痴儿公子,总要会会,方不虚此行。
第一章初见君面6
“之行之行,你要生气啦之心下次跟松爷爷、桂姨姨说,撕人的画不好,之心再不撕了”良之心偷眼望着之行的臭臭脸,小小声道。
良之行定足,吸一口气,望着一脸纯真的兄长,“大哥,你这样让之行怎么放心前两日,父亲还说派之行到江淮的分号去”
“之行之行你要走不要,之心不要之行走,之心要和之行在一起,不要不要”这世上,只有之行是之心的朋友,只有之行像爹娘一样对之心好。但他不会像爹和娘一般,望见之心时将气叹得好长好长,像是极愁苦的样子,让之心的心也闷闷的好难过,之心不要之行走,不要之行走啦呜呜呜
“好了,大哥,你别哭了,你放心,之行不会撇下你一个人”
此时的良二公子良之行认为,纯如赤子的大哥将需他用一生守护。殊不知,冥冥中自有命运之手,为各人布排缘业。守护良之心的那个人,已然近了
“良之心,想和我做朋友吗”
“想啊想啊,之心很想很想”
“你可知道,朋友是怎么做的吗”
“很好,很好,很好,就像之行对之心”
“白痴。”言者在喉内咕哝,“朋友有通财之义,听说过吗”
“通财之义那是什么啊”
“就是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大家高高兴兴做朋友,高高兴兴一起花钱喝酒,好不好”
“好好好,之心要和你高高兴兴做朋友,高高兴兴一起花钱喝酒。”
“那还不拿来”
“拿来拿什么啊”
“钱袋啦”这个白痴傻子
“钱袋喔”之心的手探进贴身的暗囊,摸出锦绣荷包,“这是今天之行给之心的喔,范范不让之心随便给人看的喔”
“你拿来啦噫,你干什么”眼看即将到手的钱袋被中途插来的第三只手夺去,满脸的贪涎之色陡转愕怒,“你”
想来凡事不能只以表面定论。杭夏国这闻名遐迩的风雅之国,在这幽僻小巷,也不乏行骗伎俩嘛。
罗缜素白手指把玩着那个做工尚可的绣包,“这位仁兄,他眼下归本公子罩管,你若想找今日的金主,请另择下家。”
那位以为今儿个必从万苑城富傻公子手内骗得几日花头的仁兄,哪肯罢休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