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罗缜会的,王爷未必会,但王爷会的,罗缜却未必不会。 ”
“你大胆,敢与本王相提并论”
玉韶柳眉颦起,娇颜冷然,“六王兄若嫌这九王府俗气,还是请回你的神仙府第罢。弟妹恭送了。”
“本王不走”杭念雁哗地阖了扇,直指罗缜,“你这尖酸妇人,你来说,本王会的,你哪些会”
“那王爷您会些什么呢”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本王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罗缜甘拜下风。罗缜没有王爷这般博学。”在对方甫现得意之色时,罗缜自袖内取出折扇,悠然展了轻摇,“但至少罗缜的画艺不会王爷逊色。”
“你”杭念雁双目直瞪,“这是你画的”
“正是。”罗缜将扇面上的飞蝶扑花亮于人前,“这幅小画是罗缜的信手之作,不知凭王爷满腹然脱俗的才气评鉴,与王爷手里那幅盖了王爷印鉴的百鸟出谷图,哪个更生动些”
“自然是王爷的。”有美人及时献言,“王爷的百鸟出谷图美不胜收,气象万千,自非庸凡笔触所能比拟。其实,罗姐姐也画得不错,只是碰着了王爷”
“哦”罗缜秀眉似动非动,嫣唇似笑非笑,“六王爷也如此认为”
杭念雁瞪着对方扇面看了又看,眉间皱成“川”字,“你会作画”
第十八章君情无移2
“王爷很意外罢我一个铜臭满身的奸商竟会作画”罗缜暗瞥着那一群聚拢而来的贵妇,莞尔道,“罗缜的娘家以丝绸为营生。这绣、织、缂,若想精致唯美,哪一样不需操手者志趣不俗单这缂丝,缂前便需在经丝上绘出画稿,然后以纬丝织缂花样,最多的时候,需要动用几万只梭子来织就花色,又岂是常人所想的那般浅显呢不知者不怪,而不知却敢妄论者,便由不得让人笑她浅薄了。对吗,思缜管事”
姚依依自然听得出这其中讥讽。方才在宴间,她有意无意撺掇众家贵妇要罗缜表演缂丝之术,料定处尊养优的罗大小姐必定不肯做那等形同卖艺杂耍之事。她的如意打算是,如斯一来,不但使罗缜开罪了一干王妃夫人,失了面子的玉韶公主也必然恼羞成怒,少不了要施以一通训斥。届时,她倒看这女子如何维持她的高贵清雅
但事情并未如她所设想的展。
她的三言两语,的确撩拨起了那些虚荣贵妇们的欺人之心,但罗缜面对众妇们几分轻慢的指使,不卑不亢,不气不恼,浅笑吟吟,自言身子不适,宛转告退。公主非但慨然允了,尚殷殷追来好一番软语慰求,而叱责的对象,换成了自己
若这一步有错,便是算错了玉韶公主与罗缜之间的情谊。她以为,这两人能够交好,不过是罗氏依托庞大财力向公主献媚巴攀所得,怎今日看来,反倒是公主求得多
“这个良少夫人,这缂丝当真如此风雅有趣”问者,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贵妇。
“庆王妃,风不风雅,有不有趣,哪天王妃有暇,可到铺子里看一眼,罗缜届时倒不介意表演了。”
“前两日我家王爷得了一份竹林缂图为礼,喜欢得不得了,以良少夫人看,本王妃能否学会”
“选些简单的花样,潜心潜力,应该不难。何况王妃送王爷,贵重的不是礼物本身,而是王妃这份亲手织绣的心意。”
“此话听着贴心,没想到你是个玲珑人儿呢。 明日我就去拜师如何”
“不敢当”
其他王妃们见了,虽依然有两三个倨傲面孔的,却有好几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求教起缂丝之艺。
玉韶见好友受此隆遇,自是高兴,以主人家的身份道:“大家别在这太阳底下晒着了,咱们到那边亭子里边喝茶边探讨岂不是更有趣”
一群女眷行去,原地唯留两人。
一位是机关算计的姚美人,面上表情况味莫名。
另一位,自是那位六王爷。但见其剑眉双蹙,似有所思。
女眷们行到半路,陡听一声大喝:“本王不信”
“呃”众女子不解。
“本王不信那是你画的,本王要与你比画”
罗缜指指自己鼻尖,“我”
“就是你,本王要与你比画”
第十八章君情无移3
“之心”绣坊前,纨素迎上赴宴归来的主子。“小姐,您去九王爷府赴宴,怎不带奴婢去”
“臭丫头,这么想用好食小姐我可缺了你牙祭来着”
“哎呀,您明知奴婢是怕那条美女蛇狗急跳墙,对您用什么下三滥手段嘛。”
“范颖给我做了个避邪的绣囊,我信她的本事。”
“小姐您不爱纨素了,您见美心迁”纨素鼓了嘴儿抱怨。
罗缜扯她颊肤,“丫头大了学会欺负主子了是不是是时候给你寻门亲事了。”
“奴婢才不要嫁,奴婢要一辈子缠着小姐”
罗缜失笑,“前提是范程一辈子跟着之心对不对”
“小姐”纨素扭身不依,满面的娇羞却冷不丁被后面的庞然大物吓走,“天啊,小姐,那是什么”
罗缜回了一眼,“人啊。”
“奴婢当然看得出那是一个人,他的车跟在小姐的车后,他的人也跟在小姐后面他还进了咱们铺子,他是什么人”
“自今日始,他便是这个铺子里的学徒,你们好好调教罢。”
“小姐,您确定”如斯富贵的学徒看他那件华丽衣裳,少说也值千两银子做学徒
“确定。”可是,天晓得这位六王爷为何想不开
按常理,若非这位国宝王爷如此“凡脱俗”,她该有心输阵的。但彼时心里有对姚依依的火气,有对这王爷极尽轻蔑的恼意,于是乎,他挑战,她应战,且笔下没有丝毫容圜,在九王爷一干王族及贵眷面前,连画三图,连胜三局。三局后,这六王爷竟当真如赛前所言,拜她为师,任她百般推脱,此人饶是坚定不移。而显然有意磨炼一下迂腐兄长的九王爷,亦在旁推波助澜。到最后,她无奈,只得将人领到了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