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昀看在眼里,心底的猜测更坚定了几分,他摇起扇子,吐字清晰道:“我瞧着那个畜生使的剑法,似乎跟你的剑法极为相似。倒像是同一种。”
阿筝本已低了头,闻得此言沉默了片刻,才突然抬头,答得斩钉截铁:“是”她坦然与张若昀对视:“他连出三剑,皆是用的紫冥斩”。我上次归剑入鞘也用的这招。只是我与他功力相差太远”
张若昀缓缓点头,继续追问:“我瞧他身边的女人举止并不寻常,后来来的那些狗官又对他毕恭毕敬。这畜生貌似大有来头”
阿筝不置可否,唇嚅了嚅,喉头亦似吞咽。
过了会,阿筝很平静的告诉张若昀:“他是段然。”
殷朝建国至今,四百年段家天下。
段然,乃是当今天子名讳
8传说的神医上
“荒唐”张若昀大声痛斥,猛地折断了手中的折扇。
往常张若昀都是笑嘻嘻的样子,阿筝第一次见他如此盛怒,她反倒受了惊吓。怔了好一会儿,阿筝才继续说:“段然乃先帝第七子,最早封的剑南侯,封地就在益州一带。他估计是来故地重游的。段然身边带着的那个女的,不是云鬓”说到这阿筝梗了一下“云贤妃,就是文淑妃。”
大殷当今三大怪,第一怪就是皇帝登基数年,却从未立过皇后。
市井皆谣传:后宫的云贤妃和文淑妃,盛宠经年不衰,连圣上也分不出来到底更宠爱谁,后位因此悬而未决。
“管她是哪个,也是个混账东西”张若昀怒气未消,犹自数落:“国家将兴,必有淑哲之配;国家将衰,必有虺蜴为偶这皇帝我旧日还曾听过当朝皇帝励精图治的事,没想到他原是如此荒唐凶残”张若昀依旧敲打着扇子,并未意识到扇子已被自己折断:“这样的畜生,居然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他做不了”他反手忽地一打,竟将手上半截扇柄打入墙中:“那我来做。”
张若昀这番话,听得阿筝心中一惊。
他做不了,那我来做张若昀他这是要取代皇帝啊。
阿筝知道张若昀是个造反的,却没想到他的胆这么大。她不禁回忆起走栈道的时候,她问张若昀有什么夙愿未了,张若昀笑呵呵说是天下。
阿筝现在想起来,张若昀的回答不是玩笑话,他是真的有这个心。
阿筝禁不住又重新打量了张若昀一番:他鼻若悬胆,剑眉星目,不笑的时候英气非常。她心里忽闪过一个的念头:眼前这个小小的义军校尉,似乎将来真的有做皇帝的可能。
阿筝随张若昀都在这内城转了都一圈了,也没见他带她到去见什么神医。张若昀步子慢慢踏,时不时左顾右盼,瞧着了什么好玩有趣的摊子,还会停下驻足这笑面虎分明就是在闲逛嘛
终于,在张若昀在一家摊铺前挑了半个时辰扇子,并且拿着两把扇子乐呵呵问阿筝“是这把有意思,还是这把”之后,阿筝爆了。
“你不是说神医住在这城里吗”阿筝质问张若昀。
张若昀笑意满满,点点头:“是住在城里。”
阿筝紧追不舍:“神医住在城里哪里”
张若昀笑着摇摇头:“我亦不知。”
“不知”阿筝声音立马高了十分:“你该不会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神医吧”
“认识。”张若昀果断回答她:“就是十年没见了。”
十年
张若昀也才二十一岁,十年没见那他和神医不过是十一岁时小孩子过家家的交情阿筝想着,忍不住就伸出手打了张若昀胳膊一下。
一出手,张若昀就故作七分疼痛三分委屈:“好疼,你出手好重”
“你该打,我早就想打你很多次了,而且我哪里出手重了,十分之一的力道都没用”阿筝正反驳着,就听张若昀又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绝对是调戏的语气。
阿筝的心立马就跳了一下,旋即正色,铁青着脸追问张若昀正事:“十年没见了,你怎么找神医”其实她自己是很着急的:自那日赤岩了魔怔后,她的眼珠每变色一次,体内蛊毒导致的疼痛就加重一倍。如此翻翻,她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蛊毒。钻心剧痛,阿筝只是强忍着,不表现在脸上罢了。
张若昀却似乎全然不当一回事,懒洋洋地说:“问一下不就得了。”他说着先从两把新扇子里选了一把,付了款,方才漫不经心询问老板:“店家,请问施宴倾家住在城中何处”
阿筝一听就火了,这里好歹也是西南最大的城啊,上万户的人家,你随便拉个人问谁知道啊
谁知卖扇子的老板一听,立马答道:“施公子啊,到冬天他就不住在城里了,搬去城外的别院了。你打五津门出城,往南十二里就到了。”
张若昀听了,笑嘻嘻抱抱拳:“多谢店家。”
“多谢店家。”阿筝亦微微行礼谢了店家,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店家与这位施公子熟识”
卖扇老板一听就笑了,他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怎么可能,施公子从来没和我说过话,怎么可能认得我。”
“那店家如何这般清楚他的行踪”
“人人都晓得的,他是我们益州第一公子啊”
“哈哈”张若昀听卖扇老板说出这句话,不由放声大笑。
益州第一公子
阿筝努力在记忆里搜索讯息,却现对此人毫无印象:她怎么没听说过
阿筝便问老板:“他为何要被称作是益州第一公子”
“施公子啊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