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阿昭一怔。
卫瑾面不改色地说道:“今早醒来的时候,为师头很疼,这宫里的酒比外头的还要烈上八分。宫人说为师昨夜去了你的房里,是真的么”
阿昭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卫瑾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这”昨天夜里师父明明是很清醒的。
卫瑾忽然咳了几声,很用力地咳了又咳,“快入冬了,宛国的冬天比丘国和琼国的都要冷呀,咳咳咳”说罢,卫瑾放开了阿昭的手,缓缓地离开了。
阿昭满头雾水。
。
偌大的偏阁里只有阿昭一人,谢年在房里静思,卫瑾也没有在。阿昭用过晚膳后便回了寝殿里,门一关,不远处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卫瑾问宫人:“方才阿昭有没有说些什么”
宫人摇摇头。
卫瑾问:“一句话也没有”
宫人点头。
卫瑾又问:“没有问师父为何没有出来用晚膳”
宫人再次点头,回道:“姑娘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卫瑾神色有些懊恼,过了会,他又低声吩咐了宫人几句。宫人诧异地道:“可可公子你你没有生病呀”
卫瑾斩钉截铁地道:“有。”
他昨晚的心就跟箭靶一样,插满了血淋淋的箭羽
。
小半个时辰后,阿昭进了卫瑾的房间。卫瑾躺在床榻上,盖了厚厚两层的棉被,听到脚步声响起,卫瑾重重地咳了几声,无力地抬起眼皮,说道:“阿昭。”
阿昭打量着卫瑾,不禁有几分担忧。
“师父,你哪儿不舒服阿昭去叫御医过来”
卫瑾说道:“为师已是去找御医看过了。御医说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卫瑾咳了几声,“休息几日便能好了。”
阿昭知道卫瑾是最不怕冷的,以前最冷的时候师父也只盖薄被,可如今不过秋末,就盖了两层棉被,可见是真的得病了。
见卫瑾不舒服,阿昭心里也不好受。
卫瑾说道:“阿昭,为师想喝水。”
阿昭连忙道:“好。”
趁阿昭转身去倒水时,卫瑾赶紧从棉被里摸出帕子,迅地擦了擦额上的薄汗。他偷瞄阿昭一眼,又摸出扇子,无声地扇了几下。
阿昭转过身来,就见到卫瑾的脸色有些红。
“师父,你是不是热了”
“有吗”他好热
阿昭递过一杯茶,卫瑾咳了几声,也不接过来,说道:“为师好像真的有点热了,手脚软软的”所以阿昭你懂的
阿昭十分忧心。
她打小就没见师父病过,没想到这一病竟是这么厉害,连力气也使不上。
“那那阿昭喂你。”
卫瑾说道:“嗯,好,咳咳咳咳”
阿昭扶起卫瑾,在卫瑾的背后塞了个软枕,小心翼翼地将茶杯递到卫瑾的嘴前,水的热气喷了卫瑾的一脸。
阿昭说道:“师父,有些烫,你慢点喝。阿昭这一年多以来在外历练,但凡得病了,喝多点热水总没错的。 ”
、48晋江独
一杯热水入肚;卫瑾只觉后背湿了一大片。
阿昭关切地问道:“师父还要喝么”
虽然阿昭亲手喂自己喝水很美妙,但再喝下去恐怕会被阿昭识破,卫瑾说:“不了,喝一杯就足矣。”顿了下,卫瑾又道:“喝得有些热”
他光明正大地用衣袖擦拭着脸上冒出来的汗水。
阿昭笑道:“师父你看,喝热水果真有效的。汗一出;你再好好地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就没事了。”阿昭在一旁的食案搁下茶杯,她刚转身;卫瑾就问道:“你你去哪儿”
阿昭道:“我去唤宫人打盆热水进来。”
卫瑾轻咳一声。
“去吧。”
须臾,宫人打了热水进来;离开宫人眼神微妙地看了卫瑾一眼,心里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方才吩咐她做事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一眨眼就病成这样了
阿昭拧了张帕子,道:“师父你擦擦脸吧,之前修儿水土不服的时候我也是用热帕子帮他擦身的。”
擦身二字在卫瑾的脑子里转了一圈,转出来时,卫瑾的脸色微青。
这徒孙真是不让人省心呀
“师父不擦么”
卫瑾回神,说道:“为师使不出力气来”
阿昭犹豫了下。
但是一见到卫瑾病得脸色惨白惨白的,阿昭又于心不忍,师父从未有过这么虚弱无力的一面。她倾前身子,仔细地擦着卫瑾脸上的薄汗。
卫瑾全神贯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阿昭,目光幽深,视线不小心落在她微张的红唇上时,卫瑾的心蓦然重重一跳。
他咽了口唾沫。
阿昭没有注意到卫瑾的异样,倏地,卫瑾撇过头,猛烈地咳了几声。
阿昭连忙问道:“师父怎么了”
卫瑾扭回头来,一脸唏嘘地道:“阿昭,为师老了,身子也大不如以前了。”他抓起阿昭的手,“你摸摸为师的手,也不像以前那么有力了,果真岁月催人老呀。”
阿昭捏了捏卫瑾的掌心,道:“不会呀,师父正值年轻呢。”
卫瑾长叹一声,“手掌看不出来,你若不信,摸摸为师的手臂,恐怕再过几年剑术也大不如以前了,若是以后遇敌,兴许会难逃一死”
听到这样的话,阿昭也急了。
“师父别说这样的胡话。你还有阿昭即便师父动不了了,还有阿昭在阿昭是红剑客,大家都说阿昭剑术高,阿昭会保护师父的”
卫瑾心中有暖流划过。
他又轻叹一声,“你会一直陪在为师身边么”
阿昭微怔。
卫瑾直勾勾地看着她,良久,阿昭也轻叹一声,“师父,以后的事情谁也预料不到。但阿昭可以保证,阿昭会保护师父。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就如同阿昭的父亲一样,即便师父年老了,阿昭也会孝敬师父的。”
没听到想要听的话,卫瑾也不灰心,掌心里的小手温暖柔软,仿佛只要握着,即便是天塌地翻他也有信心补好这苍穹和大地。
忽然,阿昭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