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苦口婆心地谆谆教导,“兵器要靠养,日厮夜磨,点点滴滴才渐至娴熟,慢慢地成为你的肌肉呼吸一般运用自如,方有神通。”
沈墨瞳似懂非懂地望着他不说话。
叶修道,“刀剑看似冷硬,其实也是有灵的,你与它磨合熟稔,它熟悉你的温度气息,被你的肌肤血汗所养育,你要把它当成心有灵犀的人,对它笑,给它爱抚,跟它说话,和它商量,它有了性灵,甚至会比你还敏锐地感知到杀机危险。”
沈墨瞳的眼睛亮盈盈的,但表情迷惑。
叶修道,“要和它寸步不离,与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切削砍砸,它也无处不可用,让它成为你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沈墨瞳于是极其认真地问道,“会梦里杀人吗”
叶修望了她半晌,切齿笑哼道,“你敢”
沈墨瞳每日凌晨,和叶修一起去担水挖野菜。回来后叶修浇水,她修花。叶修煮粥读书,她练刀法步法。完了叶修一旁指导,她切菜,下锅,做熟。
有时叶修吃了她的菜,以手揉额轻叹道,“我这是罚你,还是罚我自己啊”
他虽抱怨,也总是和她一起勉力吃光。
练功一天很是辛苦,晚上散步沐浴后,叶修为她按摩身体,这厮找穴极为精准,一按下去,惹得沈墨瞳龇牙咧嘴大呼小叫,他呵斥道,“噤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杀妻”
沈墨瞳从不偷懒,但偶有赖皮。
她的步法底蕴颇深,再经叶修悉心点拨,突飞猛进提高极快,逐叶飞花般轻灵变幻,蹁跹柔美。
但是叶修眼毒,哪里生硬凝滞了,乃至脚下与全身体的配合哪里出了微乎其微的小叉子了,他都能明察秋毫地指出来。他们于花间练习腾挪躲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有时花扶叶摇了,叶修摇头,沈墨瞳无辜地道,“相公,是刮风了。”
叶修道,“不关风事。”
沈墨瞳嘴硬,“就是刮风了。”
叶修道,“风是从西向东刮的,这花怎么由南向北动。”
沈墨瞳,“”
叶修道,“再练半个时辰。”
于是,叶修靠在花间,晒着太阳漫不经心地看。沈墨瞳穿花择叶,马不停蹄气喘吁吁地练。待最后沈墨瞳跌坐花间,额间鼻尖皆闪着汗珠,伸着胳膊昂着头,理直气壮地呼唤道,“相公,背我”
叶修唇角有点抽搐,然后走过去蹲,让她伏在背上。
晚风,斜阳,遍地繁花。叶修背着她慢慢悠悠地走,柔声问她,“相公背着,墨瞳儿开心幸福吗”
沈墨瞳用汗淋淋的头蹭着他,在他肩上重重地“嗯”了一声。
叶修笑得如园林一角摇曳的小白菊花,柔软清雅。
沈墨瞳却是指着前边的一丛花,唤道,“相公,停一下”
叶修道,“怎么了”
沈墨瞳悠悠然道,“那花间有只小粉蝶,相公,你看啊”
叶修“哦”了一声,当真背着她看了半晌,直到小粉蝶翩然远去,才继续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回到院子,要上楼梯,叶修扶着护栏停住,弯腰直凶狠漫长的一阵咳。
沈墨瞳悄然下了地,扶住他,抚着他的背,低头担心地柔声唤,“相公”
叶修说不出话,只是咳。沈墨瞳顿时觉得自己不该任性妄为,将他累着,忙着抚背端水,小心喂药。
叶修于是将半身力量压在她身上,由她搀扶着一步三咳上了楼,靠在床上,沈墨瞳殷勤地喂水,叶修一连串地咳嗽道,“橘,橘子”
桌上有新鲜的蜜桔,甘甜可口。沈墨瞳忙拿过来,叶修剧咳稍歇,有气无力地靠在枕上,虚弱地道,“墨瞳儿给为夫的剥开”
沈墨瞳洗好手,纤白的手指剥开蜜桔,香氛氤氲中,叶修清澈的眼神安静而柔弱,等着沈墨瞳喂。
直安静地将一个橘子吃了大半,沈墨瞳不敢给他吃了,问道,“相公你好点了没”
叶修的唇边漾出微微的笑,“以后墨瞳儿不欺负我,我便好了。”
沈墨瞳拿着剥残的橘子怔住,一时闷气,扭头道,“相公耍我,我不理你了”
沉默了片刻,叶修俯身抱住她柔声细语地央劝,“墨瞳儿别生气了,今晚相公做饭好不好”
“不好。”沈墨瞳依旧扭着头。
叶修笑,“那以后都是我做总行了吧。”
沈墨瞳“嗯”了一声,勉强回过头来,对着叶修犹自怒“哼”了一声。叶修伏在她的腿上抱着她的腰,偷笑着,嘴上故作不甘地小声嘟囔,“夫人,这事不公平呐,明明是你先欺负我,怎么最后我认错”
沈墨瞳练刀,由承影做陪练。
因为那东西非常锋利,承影要全神贯注地盯着,才能及时阻止她不小心伤了自己。
承影一贯要求严格,他往那儿不动声色地一站,气场顿时沉凛肃杀,沈墨瞳立刻便加起一万个小心来。
自然她很听承影的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