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洛欢指着床上的叶修道,“你看看他那鬼样子,能熬得过七天不便这般咳,不出三天便咳死了”
宋珺道,“已然压制不住,倒不如全部诱出来,这看着虽险,却也是个办法。”
洛欢困兽般在屋里团团转了几圈,一屁股坐在桌旁凳子上,干着急生闷气。
床上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那声音虽梦呓般十分微弱,洛欢却激灵一下,火烧屁股般跳了起来,“快看看炭火旺不旺冬哥儿嫂嫂快,把被子烤热了,6小悄汤婆子呢,快点换,灌滚开的水”
一屋子人突然各司其职忙得团团转,沈墨瞳虽有刹那的恍惚怔愣,但还是手脚麻利地和冬哥儿在炉火旁将被子展开烤得热热的,待赶过去往床上盖的时候,她现叶修在抽搐。
“云水哥”沈墨瞳尖叫道。
叶修抽成了一团,冷汗涔涔冒出,边死命地咳,表情挣扎扭曲得十分可怖。
6小悄冬哥儿忙着往被子里放汤婆子,洛欢和承影齐齐冲过去一人抓住叶修一只手,承影那么沉稳的人,也将沈墨瞳撞得打了一个趔趄。
除了剧咳,便是夹杂在其中的痛吟,冬哥儿6小悄压着叶修的两条腿,洛欢和承影压住叶修的胳膊,从外面又进来四个武堂的学生,在云水的带领下,拿着汤婆子隔着蚕丝被,在叶修身上按压滚动。
沈墨瞳怔怔地望着,她瞬间以为自己,身临地狱。
汤婆子的热虽减缓叶修聚筋抽搐,但这般压制他的辗转挣扎,严重影响喘息,叶修又在拼命咳,终于一口血又直咳喷出来,溅了洛欢一身一脸。
然后叶修如残叶委顿于淤泥一般,晕软在床上。
众人不由顿住,云水道,“不能停,接着敷。”说完转手将手中的汤婆子交给6小悄,俯身去看视叶修。
洛欢突然“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怔望了一眼晕死的叶修,抹了把脸上的血,埋头流下泪来。
不多时,叶修呻吟愈烈,武堂的学生用力按摩舒展他的四肢,可叶修还是不由自主想要抽缩在一起,被压制,然后挣扎,然后在剧咳松懈分散的刹那再次被压制,如此往返轮回,越演越烈,最后接近于一场实力悬殊的贴身肉搏。
洛欢再也不忍看,扭头冲了出去,6小悄见这屋里场景,拉了拉沈墨瞳衣襟,将她带了出去。
外面的雨时缓时急,6小悄黯然悲怆地往一楼大厅里的矮塌上一坐,对沈墨瞳道,“嫂嫂你别害怕,我叶大哥每年暮秋都旧疾作,关节如割,肌肉抽搐,今年委实骇人了一点,不过会没事的。”
沈墨瞳默然咬了咬唇,没说话。
6小悄拉了她的手,安慰道,“有云水哥哥在,没事的,你别听二哥说,他一到这时候就疯,看不得我哥受苦,恨天怨地的,对谁都脾气。”
一阵风将虚掩的门吹开,凄风冷雨顿时进来,6小悄“呀”地一声,下意识抱紧身子缩了缩。
外面夜色漆黑,风稠雨密秋气袭人,沈墨瞳关了门回来,对6小悄道,“这般天气,二哥他去哪儿了”
烛光中6小悄的一张小脸有点苍白,她扯了条薄被将自己裹住,瑟瑟地道,“嫂嫂也披上点,,你不用管他,他肯定又是寻那个死人出气去了。”
沈墨瞳狐疑道,“死人”
6小悄道,“嗯,叶大哥这一身病,都是那姓高的一手造成的,二哥后来活活勒死了他,将他尸骨用防腐药水泡在地下水牢里,叶大哥一作,他便去鞭尸。”
沈墨瞳突然毛骨悚然地打了个冷战,6小悄忙出声安慰道,“嫂嫂别害怕,叶大哥知道二哥这么做,狠狠骂了他一顿,令人将那姓高的安葬了,可二哥气不过,按着那姓高的模样,做了个假人扔在水牢里,叶大哥一作他便去鞭打,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打碎打烂了多少了。”
沈墨瞳默然。6小悄道,“二哥就这样子的,恩怨分明,特别记仇,所以这世上没什么人敢招惹得罪他。”
说了这话,6小悄披着被子看着楼上道,“但愿我哥早点熬过这一关。”
大约过了两刻钟,6小悄和沈墨瞳披着被子正黯然枯坐着,门突然被踹开,洛欢披头散,直朝楼上走去。
确切地说,是闯。
6小悄道,“咦,二哥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这人好像不是二哥,”沈墨瞳猛地挺直腰背道,“他身上有杀气”
6小悄道,“他这时候总是指天骂地,杀气腾腾的。”
“可他,”沈墨瞳咬唇道,“进的是相公的房间。”
两个人面面相觑,顿时觉得不对劲,起身往楼上冲去。
洛欢踹开房门,一股冷风直冲进来,承影道,“二哥你干什么”
洛欢也没答话,直恶狠狠地闯到叶修床前,气势凛冽强悍得直让云水和另一个武堂学生还侧身避让了一下。
他这般冲了过来,脚下还近乎悲怆地踉跄了一步,然后伏身,似欲扑在叶修的身上般,手上的锋刃却暴然而出直刺向叶修前心
承影在一侧直觉得不对劲了,见到刀光也来不及拔剑,徒手上去阻挡而在承影的手掌接触到来人手腕的瞬间,又突然诡异地停住了。
沈墨瞳和6小悄闯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承影和“洛欢”徒手搏刀,一动不动。
6小悄后退一步,陡然倒吸了口气,怔怔地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二哥要杀叶大哥
那个瞬间全场石化,甚至叶修剧烈的咳嗽响了起来,承影犹自不敢动,因为他最深切地知道,刚刚,先生用暗器打杀了他最至关重要的手足兄弟。
先生杀了二哥承影被这念头骇得血几乎凝滞了。
沈墨瞳最先跑过去,将“洛欢”掀翻在地,指着地上人道,“他不是二哥”
众人才如梦初醒,拨开乱去细看那人面目,云水很轻易地,摘下张人皮面具来。
承影松了口气,这场变故太过惊悚突然,让他一时竟后怕得有些手脚软。
二哥突然失心疯,先生错手杀了他,这很可怕。可是因为一时不查,被人假冒二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了先生,这更可怕。
来人对时机的拿捏,身份的伪装,都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