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眉头道,“你要睡便睡,我在这里碍着你什么”
她怒视他,他满不在乎,那张冷酷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神情,看得她怨念丛生,大大呼出一口恶气,道,“劳你叫人把地龙熄了,我不舒服得很。”
他一愕,忙转头看她,这才现她面色红,嘴角竟起了泡,一琢磨,想来供得太热,地下总不比上头,空气流通不顺畅,难免虚火上扬,可若是熄了地龙,寒湿入骨,只怕未必是好事,这样左右计较,一时没了主张,才想问她要不要瞧大夫,她已经摘了幔上银环,将他干干净净隔绝在了她的世界之外。他有些生气,兀自转了两圈,小声咒骂道,“不识时务的女人,爷拿热脸贴你冷屁股,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事,你还不稀罕那裴臻有什么好,不就是长了张漂亮的脸么,娘们儿似的,值什么亏你爱得这样,眼皮子浅”
正忿忿不平着,听见上面有人喊二哥哥,遂背着手踱上去,推了门出来,没好气儿的哼了哼,“你来干什么”
朱高燧才来就碰一鼻子灰,不过这样的时候多了,习惯成自然,要是他哪天对自己好言好语才奇怪,不甚介意的拉了椅子坐下,知道他的怪脾气,他要是不吩咐,下人断不敢进他房里,所以只好自己拿了杯子倒茶喝,一面朝那雕花镜架探了探头,“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戳着了他的痛处,他像只被人踩着尾巴的猫,一下子就乍了毛,“什么女人软硬不吃我要是离她近点儿,她就拿蜡烛签子抵着脖子,要死给我看”
朱高燧一个没忍住喷笑出来,“你这么就给吓住了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治不了,你算是白担了那些恶名你房里的女人呢打去劝她就是了实在不成压住了手脚,生米煮成熟饭再说,身子归了你,再有什么想头也不中用了,到时候自然服服贴贴的。”
朱高煦陷入沉思,隔了好一会儿才道,“要成事儿我多的是手段,只是这样有什么意思,叫她恨我几十年”
朱高燧放下茶盅,怔怔道,“你还当真了顽过撂了手就得了,几十年你想和她过一辈子别忘了,母亲给你订了亲,开春就要完婚的”
朱高煦不以为然,什么正妃,母亲的话不好违逆,娶了闲置也没什么,能遇着个满意的,让她给你生儿育女,如此才是美事一桩。
朱高燧脑门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见他不吭声,知道没有转寰的余地,只道,“那边满世界找呢,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知罢。”
他嗤笑,“就是叫他知道她在我府上,量他也不敢擅闯。”
朱高燧一哂,“你只当他姓裴的是善男信女惹急了什么事干不出来这会子九成快疯了,凭你什么府,就是皇宫也敢闯所以我说,你快些把事儿办成了,免得夜长梦多。”
朱高煦被他说动了心,暗想也是,时候长了恐生变故,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人,早些受用,届时就算裴臻寻来,木已成舟,除了兴叹还能怎么
朱高燧从腰封里挖出一瓶药来,往他手里一扔,道,“我才得的好药,便宜你了。往茶水里掺一点,保管她乖乖听话,到时候怕你受不住呢”
朱高煦捏起那瓶子细看,上面写着几个小字“秋水长天”,他讥笑起来,“这名字取得妙”
“管他叫什么,好用便成来,弟弟敬二哥哥”朱高燧举起茶盏道,“我祝哥哥马到成功,这回好歹别出岔子了,务必一箭中的”
朱高煦很快活的和他碰了下杯,“借你吉言。”
“快给我弄个侄儿出来是正经,到时候不瞧着你也瞧着孩子。”朱高燧嘟囔,“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杀人那股子狠劲头哪儿去了我都替你寒碜”
他听了不太痛快,横他一眼道,“我干什么,多早晚轮到你来说嘴茶喝完了就走罢,我不虚留你了。”
朱高燧叹着气儿站起来,边走边道,“人都说兄弟如手足,到了你这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朱高煦懒得听他絮叨,出门吩咐长史相送,三两下的就把他给打了。
第1o3章凌波不过横塘路
下意识握了握那瓶药,复又往密室去。
横竖是做不成好人了,还指望她对他改观么她从第一眼起就怕他,如今是又恨又怕,他自嘲的笑笑,头回动了心思,却是这样惨淡的境况,这世上不圆满的事太多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爱情的,他们两情相悦没关系,得不着心,把人留下也一样他甚至后悔自己的优柔寡断,浪费了这么久作表面文章,动嘴还不如动手
打定主意便撩了帷幔进内室,铜炉里点着龙涎香,薰得满室幽香弥漫,她侧身躺在榻上,乌蝉鬓,火光映照下容色晶莹如玉一般,他在榻沿坐下,痴痴的凑近了看,心渐次摇曳起来,只觉神魂颠倒,晕淘淘如坠云雾里,不由伸手勾她颈上的蝴蝶扣,解了一个,露出玲珑的锁骨来,隐约看见艳红的肚兜颈带,顿觉口干舌燥,满身的血都涌到了某处,心里急切起来,手上的动作便大了,全然沉醉间竟未留意她已经醒了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