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敬善皱眉,似有不解,李容夏耐心道“如今多得是酸臭的读书人,满嘴的仁义道德,有时很难派上用场,敬昭为人心思如何恐怕只有你最清楚,并不是个痴笨任人宰割的,有时候需要的便是他那股子狠劲,忍耐,与狡黠。 ”
敬善恍然大悟,敬昭如何没人比自己更清楚,但看他在二夫人手下那几年,不过十岁,忍耐力乎一般成人,再看他处理事情,素娘等事情,倒是有几分心狠手辣,下手麻利的模样,要知道朝堂上老狐狸可不少,敬昭这样的人反而比那些太过正直的书呆子好打混的多。
敬善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李容夏,那他是什么样的人呢朝堂上的事李容夏从来都是只字不提,反而更愿意与敬善下下棋谈谈诗,做些风雅韵事,倒真真的让人看不透。
“我脸上是有东西么,让娘子这般瞧着”李容夏闭着眼靠在马车壁上,敬善张张嘴,伸手在李容夏脸上揩了下,“有点脏。”
然后老实的转回脸,心里嘀咕着,难不成是假装闭眼,这都看得见
敬善与李容夏回了府就去给孙氏请安,到了正厅却见陈妈妈跪在地上,哭丧着一张脸,满是泪痕,敬善皱眉,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见过母亲。”李容夏像是没看见地上跪着的人,直接道,孙氏勉强笑了笑,敬善也屈了屈膝,看了看孙氏又看了看陈妈妈。
“怎么没在院里到母亲这来了”敬善话音刚落陈妈妈便哭了起来,“也不知我们侍琴是怎么惹了少奶奶不高兴,竟生病了也不给请大夫。”
敬善一怔,看孙氏脸色不悦,反问道“我何时不给侍琴请大夫今一早也没人来禀说侍琴生了病,我又何从得知”
李容夏接道“我与敬善回徐府的事情母亲是知道的,早上也并未听说此事。”
孙氏看了一眼陈妈妈问道,“说一说是怎么一回事”
陈妈妈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道“早上侍琴了高烧,我便去正房找少奶奶,谁知少奶奶一早就离开了,我便跟少奶奶房里的秋菊说,能不能先找大夫,秋菊却说她只管少奶奶屋里的事并不管屋以外的事要我自己看着办。”
敬善冷笑,“秋菊这话并没有说错,她只管我屋里的事,何况陈妈妈你是咱们院子的管事妈妈,你若说一句,大夫又怎么敢不来”
陈妈妈眼珠子一转,哭了起来“没有少奶奶的话奴婢怎么敢越权”
敬善心中冷笑,越权的事儿难不成你还干的少,现在瞧着是我碍着你了你便于我反击了。
“那现在侍琴可有看了大夫”敬善假意关切道,瞧了李容夏一眼,见他还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陈妈妈一怔“看了,是夫人刚找的。”
“那就好,陈妈妈也别伤心,我这就回去教训我屋里的丫头,那丫头估摸着是让我宠坏了。”笑着转向孙氏“那母亲我先回院子去瞧瞧侍琴。”
孙氏道“去罢。”
“陈妈妈不与我一同么”敬善语气平缓却带着不能抗拒的力量,陈妈妈爬起来,跟着敬善一起推出正厅。
孙氏皱着眉头,问道“容夏,我是不是对敬善太过纵容,以致她性子太过高了从嫁进来我便像是亲生闺女捧着,生怕亏待了,倒是让她身边的人都娇气了,到现在肚子也没有个信儿。 ”孙氏一股脑的嘟囔着,重点还在最后一句话,点着自己的儿子,谁料李容夏道“也只有母亲会相信那些下人那挑拨的法子,若侍琴真是病的不行,陈妈妈会耽搁这么久来找母亲还有生子的事母亲莫要着急,敬善还小,再者母亲不也只有我一个儿子么”说完便走出了正厅。
孙氏在后面叫着,“哎,儿大不由娘啊”
、65六十五
陈妈妈小心翼翼地跟在敬善身后;不一言,心里着实有些小担心,这是明着给少奶奶下绊呢,这少奶奶不仅没有怒;反而要去探望侍琴真是让人想不透。
敬善忽然停住脚步,然后转过身,看见陈妈妈一副有些惶恐的脸,笑道“陈妈妈不会是太过担心侍琴也病了吧”
陈妈妈道“回少奶奶,不过是有些担心,奴婢硬朗着呢。”
敬善继续道“我倒是怕陈妈妈病了,要不院子里该没有管事的主儿了。”说完转身继续走;陈妈妈却吓出一身冷汗,这摆明了是吓唬;却也真吓到了她。
陈妈妈跟着敬善一起进了正屋,敬善反倒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吩咐道“夏竹,你去瞧瞧侍琴。”话毕转向陈妈妈“陈妈妈不会有什么想法吧,毕竟侍琴是下人,我不好亲自去看,夏竹是我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她去与我去是一样的。”敬善一句话倒是把这里头的利害关系讲明白了,侍琴在你那再娇贵,在我这也是下人,而秋菊与夏竹都是我身边最宠得人,由她们去看侍琴也算是侍琴的荣幸了。
陈妈妈笑道,“少奶奶这么做自然是妥当的,也就是少奶奶宅心仁厚,待下人好,以至于秋菊姑娘一直都是个直来直去的,虽说有些不合规矩,倒也是真性子。”陈妈妈也是个不愿认输的主儿,话里有话,点着敬善的下人恃宠而骄,也等着看敬善如何处罚秋菊。
敬善一笑,仿佛听见什么有趣的一般,“依我看不合规矩的是陈妈妈罢,陈妈妈虽管着院里的上上下下,大事小情,但秋菊毕竟是我屋里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陈妈妈就在我面前这么说我的丫鬟,可是守规矩还是陈妈妈本就想教训一下我这个少奶奶对下人太过宽容,宠信了难不成陈妈妈认为我是那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陈妈妈心道真是个厉嘴,反倒让人家将了一军,只能服软道“少奶奶这可是误会奴婢了,奴婢是喜欢秋菊姑娘,才道她是真性情的。”
秋菊在一旁本想插嘴,却被钱妈妈瞪了一眼,心里十分不服气也只好咽进肚子里。
“陈妈妈喜欢就好,若是陈妈妈一个不喜欢,指不定哪天秋菊就得被母亲罚了。”敬善话音刚落,夏竹便走了进来,道“少奶奶,侍琴姑娘着了点风寒,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喝完姜汤就好了。”姜汤两字咬的特别重。
敬善笑了笑,道“还是多注意一下,给侍琴熬些药罢,快些好,也免得陈妈妈担心,钱妈妈,你跟大夫说上一声还是开些药吧。”
不是喜欢装病么,那就让你多喝些药。
陈妈妈不好拒绝,只能道“谢少奶奶。“还带着满脸笑意。
“那陈妈妈去忙吧,我就不多留陈妈妈了。”敬善道,“夏竹,送陈妈妈出去。”
夏竹前脚送陈妈妈出门,秋菊后脚道“呸,真是个老狐狸。”
钱妈妈问道“少奶奶,邵婆子那里准备的如何了”敬善道“大部分可以了,柱子现在也逐渐顶替了原来小厮的位置,容夏对他很是满意。”
钱妈妈点了点头,放心了许多,“也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