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蒙面大汉看看她,摇了摇头:“你虽然是新娘子,可我认得你不是高凤舞。”
“王爷”“青青”襄王与青青探询地对视了一眼,又都微微地摇了摇头。
“到底换是不换”蒙面人言语中又多了焦急。
“阁下,”朱瞻墡踏前一步:“能否容我和我的王妃说上几句话”
“就在这里说罢。”蒙面人的剑紧了一紧。含烟的颈间已微见血痕。
朱瞻墡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忍,柔声道:“含烟,你受苦了。”
“王爷。”含烟似是为此话所感,眼眸中一下子蓄满了泪水。声音也变得哽咽:“臣妾受苦倒也算不了什么,只是臣妾不曾料到,昨宵才与王爷共同许下生生世世的诺言,想不到今夜便有可能天人相隔,当真是人事无常,造化弄人呀。”
朱瞻墡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接道:“爱妻不必忧虑,想这位蒙面的英雄不过是唬唬人而已,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又怎会真的为难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何况我们不是说好要白头偕老吗我又怎舍得让你先走”说着,伸出手似要上前安慰含烟。
二人说话声音不大,但周围人众无一不是竖着耳朵在听,见两人此刻如此缠绵,便有心软之人为之唏嘘起来。蒙面汉子似也不曾料到有这样的柔情场面,一时竟也有些呆,此刻见朱瞻墡有上前之势,反是精神一振,下意识扯住含烟稳稳一退,这一退虽是无意,然步法精妙,干脆利落,已然尽显大家风范。
这一进一退,情势转换。含烟却似丝毫未觉,泪眼依旧迷蒙,声音依旧堪怜:“王爷,你不是承诺臣妾真心只对臣妾一人吗如何迟迟不肯解救臣妾于水火呢”
“好。”襄王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我把高凤舞交出来。”
此语一出,兵士们有军纪不敢妄言,贺客们却也都似看戏告一段落般松了口气,窃窃私语起来。其中不少人是知道新娘子名讳的,似乎都对朱瞻墡这二选一的答案颇为感兴趣。一片聒噪声中,片言只语隐隐传来:“不愧为第一美女兼才女”、“迷得住丈夫”、“高家小姐才是旧人啦”等等,不一而足。
“先让军队离开。”蒙面人依旧紧张。
“秦总兵,带兵士分头送各位大人回府。”
“王爷”一个年轻的将官拱手而出,而带难色。
“去。要严加保护各位大人,万不得出任何差错,王府里一个兵丁也不能留,府外也不能。”朱瞻墡脸沉了下来,提高声音。
“是”秦总兵领命而去。
一片喧嚣过后,兵士、贺客散尽,早先抓住的十数名“刺客”解缚后也尽离开,连侍卫、丫头都被要求各自回房不得擅出。
留下的,只有蒙面人、含烟、襄王和青青。
诺大个庭院,人既散尽,火光亦逝,寒夜之中唯有稍远处灯笼中惨淡的红光照在几人的身上,映着凄寒的剑光,分外冷清。
朱瞻墡仔细端详着蒙面人露在面巾外的眉目,忽地笑道:“我既已应了交换凤舞,将军也应该请同来的几位出来见见了吧――倒不知此次叔王来了没有”
话音既落,果有几位黑袍人从黑夜中现身,为之人却正是那日含烟在茶楼所见的中年人――汉王朱高煦。
“侄儿朱瞻墡见过叔王。”襄王抢一步上前施礼。
“恕侄妇行动不便,不能给叔王行礼了。”含烟的声音已回复王妃的雍容。
“好侄儿,”汉王对着朱瞻墡,语气目光中均透着亲切:“一晃儿几年未见,出息的这般人才,当真是我朱家有后了。”
“叔王,”朱瞻墡停顿一下,目光在含烟面上掠过,――蒙面人已揭开面巾放下长剑,但仍拉着含烟站在汉王身后。朱瞻墡啃角略弯了一下,续道:“侄儿媳妇不知何事得罪了您老人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侄儿面子上,且放了她罢。”
“瞻墡侄儿说的哪里话来柳王妃何曾得罪过本王”汉王笑着:“这不过是本王同侄儿开的一个玩笑罢了。看侄儿毫不费力抱得美人归,还是双美同归,怎不羡杀旁人不给你设点小小障碍就算是我帐下的这些粗人们给你闹洞房了吧。哈哈。”
“如此,叔王是不要凤舞了”襄王追问。
“那小妮子,都做了本王的侄儿媳妇儿了,本王怎能还和她过不去就算她再怎么重要,留在你这里和随我走又有什么不同”汉王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说:“你放心,只要你要的东西,叔叔是不会和你抢的。”
“如此,请让含烟先回房吧。她一个小女子,今晚受的惊吓也够了。”
“这个嘛。”汉王转头看看含烟,犹豫了一下:“久闻柳王妃才貌冠绝天下,小女琴儿慕儒已久,加上现在侄儿新娶,不如就此机会请柳王妃到去我的乐安城做做客罢。”
汉王话音尚且未落,场中局势已变。
一红一黑两抹身影如苍鹰博兔般从天而落,两道剑光直取汉王。变起仓促,汉王及其属下众将竟被打个手忙脚乱。
电光石火间,朱瞻墡亦趁乱欺上,拉住含烟,一带一拥,纵身而起。待到远离了打斗的现场,方停住脚步,细细检查怀中含烟伤势。
“我没事。”含烟对他笑着,笑容却显得遥远而迷离,一双眼睛费力地睁着,努力向打斗的方向望去,挣扎地道:“他们战胜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话音越来越弱,终至不可闻。
暖晴阁。
天色渐晓,第一缕晨光缓缓地爬上床头。
暖晴阁的女主人长纷乱地披在枕上,裹着白绫绣被,睡得香熟;她的床侧,朱瞻墡合衣伏在床沿上,也已入梦。
“呵呵。”含烟不知梦到了什么,笑出了声音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