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哥哥从始至终都在静静听我说话,安静得让我生出不安。我动了动,想要缓解自己略显僵硬的小腿。可空桑哥哥却在此时开口说话了,于是,我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阿妩,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我一愣,低了头去,“我不相信6江城,我想听你说。”好吧,其实我心里也不是百分百确信这么做对不对。可不说的话,太纠结了,我怕自己会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空桑哥哥却道:“阿妩,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很高兴。”
我完全没料到他会说这句话,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般说话。在我看来,空桑哥哥真没什么好高兴的,相反,还有人一直说他坏话呢
“阿妩,我很高兴你能将心里的怀疑和恐惧告诉我,而不是独自一人伤心,焦虑,甚或揣测。”
哦,是说这个啊。其实,这主要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使然。小时候,娘便一直教育我要有什么说什么,在爹娘面前。后来,这个范围便延伸至清音那儿。单不论这个习惯本身的好坏对错,但娘让我小小年纪便明白了一件事:爹娘,甚或其他任何人都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如果不说,别人不会知道我心里想什么,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这是初初的理解,到后来,我的动机是,与其自己一个纠结伤神,不如拉人与我一同分担。而到了那时,往往,你会现,那郁结,其实,本没有那么纠结。
空桑哥哥醇厚嗓音在我耳边响起:“确有一些有关你爹娘的消息,但是,情形并没有你听到的那般简单。大漠,你说的那个大漠在何处你爹娘又在大漠何处他们又是如何去到大漠阿妩,有些事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不论别人与你说了什么,那都掺杂了别人的心机与理解,你要学会该有的,属于你自己的判断。”
“也包括你吗”
“也包括我。”
我想,我与空桑哥哥进行了一场不算漫长,但有深度的对谈。虽没能让我完全放下,但至少也解了大半疑惑。
最后,空桑哥哥送我回到房间。房门外,回廊上,他对我说:“阿妩,你爹娘的事,我会记在心上。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
那时,空桑哥哥目光专注,神情严肃。印象中,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我,无意识点头。
我的点头是无意识的,也就是说,我并未把空桑哥哥的话,听在心间。
“你要带我去见谁”灰暗回廊里,只一盏纸糊天灯,一阵风过,摇摇晃晃。
拐角里,现出熟悉身影,也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
不得不承认,人真是好奇的动物。或许不该这么说,应该说,我真是只好奇心重的人类。
前次分别前,6江城说要带我见一个人,以证明他所言非虚。并且透露,那是一个我熟悉,却绝对想不到的人。我觉得这人在故弄玄虚。他却说空桑哥哥家里戒备森严,他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我说我不会去的,你死了这心吧。那时,6江城只看着我不说话,那漆黑眼里却分明写满了坚持。
我是不会去的,翻来想去,最后,却败给了我的好奇心。
那么,就去见一见吧,我倒要看看6江城口中所谓的熟人,到底与我熟悉到何种程度。
他竟然带我去见空桑哥哥的后娘,是的,自从那件事后,我便将那木夫人称作空桑哥哥的后娘。我觉得自己的形容再贴切没有了,除了后娘,还有哪个女人会做出这般疯狂的事
木夫人的脸现在月光下,那是一张美丽的脸庞,笑得温良而无害。其实,我真的很难将眼前这个女人与那天那个老妖婆联系在一起,不禁怀疑,会不会是弄错了然后,我便对上了木夫人看过来的那双眼。哦,是了,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此时,那夫人眼中的东西,可不是令我胆寒的吗嗯,尽管她有掩饰,可我说了,我自小便是个记忆群的孩子。
那么,眼下是什么情况
我脑里甚至浮现了6江城与那木夫人合计,要将我弄死的可怖血腥场景,凉爽夜风中,我抖了两抖。心说,好奇心杀死猫原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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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福气伯伯2
我觉得6江城实在不靠谱至极,懒得跟他说话话,我掉头就走,却在转头瞬间,听到一声轻唤。有人叫我,小姐。那声音苍老,却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有失而复得的喜悦,有恐惧怀疑的不确定,更有生怕惊了我的小心翼翼。
我没有回头,却是开始自记忆库藏中搜寻这个声音。是的,6江城没有骗我,这确实是我熟悉的人,熟悉到我全身大半气血都在叫嚣着让我停下脚步,我想,这个时候,我是不该走的吧。
“小姐真的是小姐”那声音离我更近了些,是个老人,我很熟悉的老人。
终于,我转身,看清了月下那张苍老的脸,老人脸上还带着长长的,骇人刀疤。
“小姐可还曾记得老奴”
“福伯”我出不确定的声音,其实,我心里是确定的,可因为隔了多年时光,很多东西一时难以回复。
福伯,似乎自我记事起,福伯就是我们家的管家了。福伯待我极好,有事没事总是满足我的那些无理要求,诸如趁爹娘不在,偷溜带我出门什么的。我那些爬树,上屋顶的活计,都是福伯教的。福伯说,女孩子家学些防身的东西,总是好的。虽然年幼的我很难理解,爬树爬屋顶算是哪门子的防身活计。
回忆一点一滴在我脑海里涌现,那是些伴随了我整个童年的记忆,可如今回忆起来,也只是一瞬功夫。有人可以在回忆里过一生,可惜的是,回忆太短,一生太长。我的记忆最后定格,定格在福伯满是鲜血的脸上。
没有人说话,木夫人不知何时已失了踪影,6江城隐在廊边阴影处,我眼前所见,便只有福伯的脸。
“福伯,你的脸”
似乎我的一句确定就让福伯老泪纵横,但是,福伯是那种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老人,他是不会哭的。记忆中,似乎我们家的人都不大会哭,娘也是。爹说,娘是世界上最最坚强勇敢的女人。我想,我的这一特性或许不是后天养成,而是打娘胎里就带了出来。
我有些恍惚,不得不说,福伯的出现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脑里被封锁许久的记忆便有些抑制不住地决堤,让我混乱且措手不及。
待我平顺下来,才开始对福伯的出现表示高兴与好奇。
“福伯,这些年,你都在哪里还有,那天你没事吗”
记忆中,福伯应该也不是很老吧,可他的身体却过早辜负了他,至少,福伯的那张脸,已满布沟壑。
福伯的声音沧桑而老迈,他告诉我,那天在客店,他有幸逃脱,之后便一直在找我。可是,人海茫茫,又到哪儿去找。是了,我跟清音被人关起门来养了6年,没人告诉的话,福伯怎么可能找得到
“那福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更好奇的是这个。
福伯便看了6江城的方向一眼。好吧,我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只是如今更加确信了。
福伯却压低了声音说:“小姐,那6姓少爷可是您中意之人”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愣愣道:“中意之人是什么”
福伯笑,使得脸上那狰狞刀疤有些骇人,可我一点也不怕,只听福伯道:“中意之人便是小姐心中认定日后将许之人。”
我汗颜,觉得福伯还真是有人久别重逢,开口第一面便问这个的吗不过,可能是因为福伯见到我有些激动过了头。是了,虽然福伯力持镇定,但我不是傻子,他那掩藏在衣袖下的手,此刻还在持续地,微微颤抖呢别告诉我那是老年人特有的动作,福伯身体健硕着呢
“小姐”福伯大有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
好吧,“当然不是。”我答道,确实不是啊,我很讨厌他的。
福伯却是松了口气的感觉,“小姐,论家世与样貌,那6公子虽都属上乘,可却非小姐良配。方才见小姐与其携伴而来,老奴委实有些担心。如今听了小姐一席话,老奴就放心了。”
我便不由多看了6江城一眼,“福伯,是他带你来的”
福伯下巴上已留了长长胡须,此刻,他捻了胡须,点头。
我便又对6江城投去同情一瞥,这人可够失败的。帮了人家,人家还反过来说你不靠谱,要么就是这人真心不靠谱,要么就是,这人悲催到家了。我想,6江城,应该两者都有吧。
最初重逢的激动心情已过,但我仍旧感到高兴,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