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这不合适,你去,然后和你妈说看不上。 ”沈天郁道,“不然多尴尬。”
陈夏生心情很糟糕,在床上翻来覆去,第二天又早早的醒来,站在阳台上郁闷的吸烟,弄得身上都是烟味。
他从阳台上走下来,发现沈天郁还在睡觉,因为热所以他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睡梦中都在皱着眉头。陈夏生给他擦了擦,亲了亲他皱起的眉毛,顿了顿,穿上鞋往外走。
他已经决定了,不再和陈寡妇斗智斗勇,他要直接告诉她,我喜欢的是男人。
沈天郁醒的时候是六点,一摸旁边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出去看看也没看到陈夏生,这么早就出去了?
沈天郁和尤金莲两人吃了早饭,就看尤金莲拿出一张存折,递给了沈天郁。
“本来想开学的时候再给你。可又觉得你这孩子让人放心,就提前给你了。”尤金莲说,“这是你二舅还给我的钱,还有给你上学的钱——他自己掏了不少。剩下的就是妈攒给你的。花芽啊,你上了大学可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学坏,听懂了吗?”
“嗯。”沈天郁觉得今天尤金莲有点奇怪,就抬眼看着她,说,“妈,你怎么了?这些话,以后再跟我说不就行了?”
尤金莲对着沈天郁笑,但是没说话,只是温柔的抚摸他的肩膀,看着自己的儿子。
“花芽,你知道吗?”半晌她才张口说话,“所有人都说你长得像我——其实,你的眉毛、鼻子,和你爸爸长的一模一样。”
沈天郁愣了一下,突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测,他连忙握住尤金莲的手,喊:“……妈,你怎么突然提起我爸?”
尤金莲叹了口气,说:“我想他了。”
说完这话,她突然就哭了,肩膀剧烈的抽搐,眼泪迅速流了下来。
她说:“我早就不想活了。我太想他了。可是人有了孩子,就怎么都放不下来,我想看着你成婚,生子,我舍不得你……”
沈天郁心猛地一沉,他紧紧握住尤金莲的手,声音都哑了:“妈,你说什么呢。我爸他不在了,您怎么陪他去?别瞎说,别瞎说……”
尤金莲靠在儿子的肩膀上,终于痛哭出来。这些年她一个人照顾沈天郁,生怕他有什么意外。现在他终于考上大学,按她的思想来看,日后沈天郁肯定是一帆风顺,不用她操心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她觉得儿子太优秀了,从小到大没遇到什么挫折,日后肯定会有大事发生,那种预感让她毛骨悚然、心神不宁。
结果她儿子没出事,陈夏生先出事了。
那天中午陈寡妇和陈夏生回到尤金莲家里,只见陈寡妇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眼睛里的焦距都对不准了,整个人像是老了五岁,特别憔悴的模样。
“他舅妈,你这是怎么了?”尤金莲和自己儿子聊了一上午,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一看陈寡妇这模样,吓了一跳,赶紧给她倒水喝,怕她是因为天气热而中暑了。
陈寡妇看着尤金莲,突然眼眶一红,用手拉住尤金莲的手臂,呜呜哭了出来。
“这都是怎么了啊?”尤金莲对着已经呆了的陈夏生说,“你赶紧劝劝你妈,怎么回事?”
“别碰我!”陈寡妇对陈夏生大声吼,很抗拒的样子,瞪着陈夏生骂了几句不好听的。
沈天郁心脏狂跳,和陈夏生对视一眼,什么都明白了。
那一瞬间沈天郁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可能有点慌乱,但是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镇定,可能是因为之前尤金莲已经隐隐透露出想要轻生的念头,而当她发现自己儿子日后的生活还有那么多的挫折时,也许她就不敢轻生了。
尤金莲询问陈寡妇,问她:“狗蛋怎么了?你怎么这样骂他?人家孩子也大了,你多少给点面子,哪儿能这样啊。”
陈寡妇凶狠道:“他本来就不要脸!太不要脸了。我就知道他在外面学坏。他姑,我怎么办啊?我儿子怎么办啊!他学坏!我怎么告诉他爸?怎么办啊!”
陈寡妇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原来她听了陈夏生的事儿之后,不敢告诉尤金勤,只敢跑过来和尤金莲说。这是为什么?因为陈夏生并没有告诉陈寡妇自己喜欢的是沈天郁。她不敢告诉尤金勤,因为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和男人说出口的。而在沈天郁上高中的这三年,尤金莲和陈寡妇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关系。陈夏生一直住在尤金莲这边,已然被尤金莲看成是家里的一份子,他和尤金莲的关系说不定比和尤金勤的关系还好,所以陈寡妇才想到了来他们家。
尤金莲心里‘咯噔’,第一个想法是‘狗蛋不会吸毒了吧?’。如果吸毒实在是太不好办了,日后身体肯定垮了。或者是赌博?赌博也不太好,那玩意容易连累家人,到时候倾家荡产,被要债的人抓住分尸了怎么办?……
尤金莲想得都是那些极致‘学坏’的事情,而且越想越觉得害怕,她觉得自己家和狗蛋已经有感情了,到时候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狗蛋受死,他欠钱自己也会帮忙还,要钱吸毒也会给,可是万一把沈天郁的钱也败光了怎么办?难道花芽日后的挫折竟然是陈夏生吗?
陈寡妇咬着唇,满脸悲愤,半天也不知道是要不要说出来,就那么死瞪着陈夏生。
尤金莲挥手对沈天郁说:“花芽,把你哥带到房间里,先别出来。”
沈天郁正好有许多话要对陈夏生说,两人走回屋子里,然后陈寡妇才抽抽泣泣地对尤金莲说:
“他姑,我儿子怎么办啊?他——他刚才和我说,他喜欢男人。他说他是同性恋!呜呜,我就说他怎么这么大都不搞对象,没想到……气死我了!”
陈寡妇说得咬牙切齿,眼睛都红了。
尤金莲也愣了一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确实觉得荒谬,但是性向这种事都是个人自己的选择,她一个外人也无法干涉。和吸毒、赌博比起来,这简直算是一件小事,因为那时尤金莲以为这影响不到沈天郁。
而且她更多的是觉得陈夏生在骗他妈。
于是尤金莲对陈寡妇说:
“狗蛋不会是骗你的吧?你老催他结婚,可是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自由恋爱,他可能是烦了,就骗你。”尤金莲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就说,“你看咱们家狗蛋长的那么英俊,怎么也不像是二椅子。你别担心了。”
陈寡妇还是哭,但是有点欲哭无泪了。她是狗蛋的妈,狗蛋什么时候骗人什么时候是认真的她还能不知道吗?就是不知道狗蛋他到底喜欢的是什么人。她只能暗暗祈祷,希望儿子能回心转意,回归正常。
刚关上门,沈天郁就对陈夏生说:
“哥,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下——你到底怎么想的?”
沈天郁外表看起来冷静,其实有点紧张,所以语无伦次,他叹了口气,还没想好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就听陈夏生对他说:
“我想了很长时间了。我觉得我不该骗我妈,她今天逼着我相亲,明天就能逼着我结婚。我不愿意,所以还是提前说出来好。哥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能为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负责人。花儿你别管我,”陈夏生意外的平静,“我没告诉我妈我喜欢的是你。你也不用和别人说。你好好上大学,这件事我来管。”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沈天郁还没来得及和陈夏生多说几句;陈寡妇就冲了过来;拽着陈夏生就往外走。
尤金莲在后面焦急地说:“他姑,不让狗蛋在我家住了吗?”
“不了。”陈寡妇擦了一把眼泪;勉强笑笑,“让你们看笑话了。我回家好好看管他;今天的事儿,咱们谁都别说出去,行不……”
“肯定不说。”尤金莲反应异常的冷静;道;“你回去好好劝劝狗蛋;别急;别揍孩子;听见没?”
陈寡妇没说话;低着头所以看不清她的表情。
尤金莲犹豫着,还是问了:“这事儿告不告诉我弟弟?要不,别说了。”
“不说。”陈寡妇坚定的说,“除了屋里的这四个人,不让别人知道。”
陈夏生本来还没说话,但是等陈寡妇拉着他让他出门的时候,他突然挣扎了一下,说:“我不走。”
陈寡妇一愣,怔怔地看着陈夏生。
陈夏生开口说:“除了我,你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吗?你从小就把我扔在这里,那时候也没想着要管我。等我这么大了才想起来我吗?你觉得我丢脸,干脆别把我当你儿子。我是这家的人,尤金莲是我妈,花儿是我弟弟。除了他们我没有——”
陈夏生还没说完,就被沈天郁拽了拽手,话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陈寡妇瞪大眼睛看着陈夏生,眼泪猛地涌了出来,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那一刻她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放心的把陈夏生送到尤金莲这里。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嫉妒、惭愧,对于陈夏生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的愤怒几乎微妙的可以不算数。
尤金莲哀叹一声跑上前,虽然比沈天郁慢一拍,但是也明显做出了个阻止陈夏生继续说话的动作。她拉着陈寡妇的手臂,说:“要不你先回去吧?——狗蛋,狗蛋你要不要和你妈回去?哎呀,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妈生你养你,你就这么和她说话啊?”
陈夏生似乎觉得自己做的没错,所以就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他梗着脖子,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尤金莲忍不住说:“狗蛋,你跟你妈先回去吧。”
陈夏生抬头看着尤金莲,眼睛里是不解和疑惑,看的她心里特别不好受,连忙又说:“可是花芽上学的时候你还要回来。那什么,花芽的行李太多,你要帮忙搬东西,行不行啊狗蛋?”
陈夏生低着头,说:“我不走。”
尤金莲脸上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眼睛红得几乎也要哭出来。她当然心疼陈夏生,想把他留下来。可是这毕竟是‘人家儿子’,如果留下来,陈寡妇怎么想?尤金莲害怕陈寡妇会直接哭死在那里。
沈天郁也知道尤金莲的意思。即使现在他很想坐下来好好和陈夏生谈一谈,也不能把他留下。陈寡妇看起来就像是要被气晕了一样,她才是最需要和陈夏生仔细谈谈的人。
而且沈天郁心中有一个隐隐的预感,那就是陈寡妇不一定会拿陈夏生怎么样。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尤金勤,就证明她已经下意识的把自己归类到和陈夏生一个处境了,她可能会千方百计的隐瞒,却不会拒绝,或者和作出和儿子脱离关系的行为。
她毕竟还是爱陈夏生的。
于是沈天郁握了握陈夏生的手,对他说:“你跟姑姑走。”
陈夏生愣了一下,惊讶的看着沈天郁,半天又低下头,眉毛皱起,摆出一个要哭了的表情。
沈天郁顿了顿,又补充道:“等我开学你再回来。听话,好好和你妈沟通,别气她了。”
陈夏生的手心出了很多汗,显然是因为他也后悔做了刚才的事情,一听他弟弟劝他,点了点头,不过道歉的话却没说,只是复杂的看着陈寡妇,表示愿意和她走。
陈寡妇呆呆的看着陈夏生,过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搂住陈夏生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
“儿子,你可怎么办啊?你以后怎么办啊!”
她紧紧搂住陈夏生,痛哭着,哭得陈夏生也难受起来,反手搂住她的后背,不停说‘对不起,对不起’。
等他们俩走了,家里安静了许久。沈天郁就坐在书桌前看书,不过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尤金莲坐在床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尤金莲主动开口,声音有点低沉:“花芽,你以后可不能瞧不起你表哥。”
“……”沈天郁拿书的手猛地抖了一下,他连忙掩饰性的把书松开,放到桌子上,顺势摸了摸鼻梁。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哥吸毒。”尤金莲苦笑道,“就是没想到是这种事。太突然了,我到现在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沈天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俩是兄弟,知道吗?”尤金莲突然说,“只要他不吸毒,不赌博,你都不能嫌弃他,知道吗?”
“嗯。”沈天郁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妈,你不觉得别扭吗?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什么啊。你小子,可不能当面和你哥这么说啊。”尤金莲‘呸呸’两声,冲上来捂住沈天郁的嘴,道,“这是人家自己的选择,你管不了。咱们家狗蛋就是太实诚了,这种事都敢往外说,要是不说,他一辈子憋在心里,谁知道啊?他就是个正常人,他是你哥,你可千万别忘了。”
沈天郁‘嗯’了一声,扭过头继续看书,嘴角微不可见的上翘了一点。
尤金莲的反应和他当初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当时沈天郁心里就是这么想得。果真是母子,心是相连的。
可是无论尤金莲在这件事上多么看得开,她还是哭了,用手帕不停擦眼睛,喃喃道:“狗蛋以后怎么办啊。没有个媳妇在身边,以后连孩子都没有,多可怜啊。”
沈天郁心不在焉的看书,考虑着如果日后尤金莲知道陈夏生喜欢的人其实是自己,她接受的可能性有多大。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逼近了沈天郁开学的日子。开学前一天晚上,陈寡妇终于给他们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明天陈夏生会去火车站接他们,送沈天郁到大学,票已经买好了,不用他们担心。
陈寡妇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憔悴,沈天郁忍不住地问:“我哥怎么样了?您让他接一下电话。”
陈寡妇笑了笑,说:“他刚才出去了,明天你就看到他了。那成,我没事了,先挂了。”
虽然明知道儿子不亲近自己是她本人的问题,但是她本能的嫉妒,嫉妒尤金莲和沈天郁,现在说话的语气都有点僵硬。
沈天郁顿了顿,然后松了口气。看样子陈寡妇还不知道儿子喜欢的就是自己,不然她肯定不会让他陪着自己来大学的。
尤金莲必然也要跟着沈天郁去北京。她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去远方那所著名的高等学府,紧张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沈天郁和陈夏生分开的那些日子,一开始他们用短信互相沟通,后来陈寡妇禁止他使用手机,就没什么联系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好不好,身体怎么样。总之沈天郁挺担心的,那天也没睡好。
第二天纷纷母子俩顶着黑眼圈爬起来,一大早跑去赶火车。
陈夏生果然在火车站等他们,一看见他俩就赶忙跑过来帮他们拿行李。
沈天郁抬眼打量陈夏生,只看他虽然瘦了点,但是精神状况还是很好的,下巴上长了个小痘,红彤彤的挺惹人注意。
陈夏生看沈天郁盯着自己的下巴,就摸了摸,解释道:“有点上火。”
“嗯。”沈天郁点点头,三人一起上了火车。
离北京有一天半的车程,一上车尤金莲就拉住陈夏生的手问长问短,陈夏生简短的回答了几个问题,然后就闭口不谈,露出不愿提及的表情。也是,那种问题太隐私,尤金莲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很快车厢内就沉默了。
三人买的是卧铺,尤金莲睡在底层,陈夏生睡中间那层,沈天郁睡最高的第三层。十二点左右,当尤金莲完全睡熟了,陈夏生悄悄起来,爬到了第三层,摸摸沈天郁的脚,让他给自己让个地。
火车的卧铺很小,他们俩几乎都贴在一起了,沈天郁怕陈夏生掉下去,只能伸手搂住他的后背,没忍住,最后低头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
“你妈揍你了没有?”沈天郁把他紧紧搂住,恨不得将他嵌在身体里。他的欲望来的又急又猛,很快就顶在了陈夏生的大腿上了。
陈夏生压低声音笑,把脸埋到沈天郁的胸前,伸手去摸他的下体。
他说:“没有。我都这么大了,她敢揍我?我就是去帮她看小孩了。”
沈天郁被他摸得向后退了退,过了一会儿也握住他的,然后舔陈夏生的耳垂和脖颈。
“就是想你。”陈夏生声音有些哽咽,“太想你了。”
两人太长时间没见面,都忍不住了,过了一会儿就变成上下交叠的姿势,沈天郁压住陈夏生的手腕,动作放的很慢,生怕被别人发现。不过漆黑的火车厢里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而且火车本来就一晃一晃的,就是动静大一点也没事。
陈夏生的呼吸突然急促了。因为沈天郁隔着衣服咬住了他的乳头。他向上挣扎了一下,双手却被身上的人压住,他像是鱼一样难耐的扭动,半天才忍住不挣扎,而是耸动着腰,想要和沈天郁下体相贴。
沈天郁抬起头,又亲了亲陈夏生的眼睛,半晌开口说:
“哥。我觉得我太自私了。”
“……嗯?”陈夏生没反应过来,睁眼看了看沈天郁,微微仰起头,想和他接吻。
沈天郁松开束缚他的手,一点一点往他的后背摸。摸着那人光滑的皮肤,凹陷的脊椎,缓缓向下。
陈夏生屏住呼吸,口干舌燥。
“我是不是对不起你?——这种时候,只让你一个人承担。”
说道这里,沈天郁摸着他的手也停顿了一下。
他本身是个不愿张扬的人,做什么事都很低调,如果不是陈夏生主动和陈寡妇说这件事,要等自己告诉尤金莲,可能要等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是没有勇气,沈天郁只是想得太多,他有太多要考虑的事情,不能像陈夏生这样,无所畏惧。
但是当陈夏生把一切事都说出来,他又觉得自己太懦弱,自私,只等着陈夏生,把一切都推给了对方。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陈夏生并不明白沈天郁为何这样自责。他凑上去亲吻花儿的锁骨。沈天郁有点不自在的向后躲了躲;但是空间实在是太小了;他一抬头就撞到了天花板上,发出‘咚’的声音。
陈夏生赶紧把他往身上拉。两人胸膛相贴;正是夏天车厢及其闷热,加上两人做这种事情;身上流了不少汗,互相抱着肯定不舒服,可是谁都没有松开手。
陈夏生在黑暗中准确的盯着沈天郁的眼睛;说:“花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我觉得挺奇怪的;因为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沈天郁沉默了一下;也回看陈夏生;将呼吸压得极低。
陈夏生说:“你不自私;你是有你自己的顾虑。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你要是先说出去,不是要气死你妈了?”
陈夏生按住沈天郁的后颈,让他俯身,好与他耳厮鬓摩,感觉沈天郁慢慢恢复得不再僵硬,他才松开沈天郁,说:“……我真想你。”
“我知道。”沈天郁压在陈夏生身上,顿了顿,手已经顺着他的脊背向下摸,摸到了他的裤子边,尝试着往里探,轻声问,“可以吗?”
陈夏生刚想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挣扎一下,说:“别,别弄了,我还没准备。”
“准备什么?”
“洗一洗啊什么的……”陈夏生压低声音,对着沈天郁的耳边说,“好像要灌肠,不然他们说你会生病。而且这里也没有安全套,还是下次吧。我给你舔,行吗?”
尽管陈夏生脸皮比较厚,说完这话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干咳一声就要往下爬,给沈天郁用嘴含着。沈天郁伸手挡了一下,说:“算了,用手吧,这里地方太小。”
两人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给对方弄,陈夏生手都有点酸了,自己忍不住射了一次,又过了一会儿才帮沈天郁弄出来。
陈夏生勉强爬起来,打开火车上的窗子,然后趴在床上喘气,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样。
沈天郁凑到他身上,亲他的后颈,双手扣住他的腰:“怎么这么累啊?”
“困。”陈夏生一边说一边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说,“你不在身边,我天天失眠,有时候到早上都睡不着。”
“……”沈天郁顿了顿,把他往身上搂了搂,说,“那你睡吧。”
陈夏生眼睛都闭上了,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听了他的话竟然还应道:“嗯。”
火车上太颠簸,沈天郁睡眠质量不太好,在这种情况下是怎么都睡不着的。他躺了几个小时,看天快亮了,低头看看陈夏生,然后坐起来,以一种非常憋屈的姿势下到二层。
不知道尤金莲什么时候醒,万一被她发现二层没人就不好办了。陈夏生睡得太熟,沈天郁不舍得叫醒他。
清晨六点多钟,有小商贩推着快散了架的小推车往车厢内贩卖食物,大声叫卖。尤金莲就是在那时候被吵醒的,她起身去洗漱间,准备刷牙洗脸,站起来的时候看了看二层,发现原本在二层的陈夏生不见了,现在躺着的竟然是沈天郁。
“你俩怎么换了个床位啊?”见沈天郁醒着,尤金莲下意识地问。
“哦,”沈天郁起身准备洗漱,“我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我哥以为上面太高我害怕,就和我换了个位置。”
尤金莲知道陈夏生和沈天郁感情好,对这个解释深信不疑,只是问:“那你睡得怎么样啊?”
沈天郁摇摇头:“没睡着。困死了。”
尤金莲很是担心,从洗漱间回来的时候还在盆里灌了热水温牛奶给他,安慰道:“今天就到学校了,你别着急。”
她以为沈天郁是太过于紧张才失眠的。
沈天郁也不说破,洗完脸回来喝了牛奶,然后爬到三层找陈夏生。
陈夏生还在睡觉,等沈天郁爬到他身边,才迷茫的睁开眼睛,半天反应不过来。
“起来了,喂,醒醒。”眼看陈夏生又要闭上眼睛,沈天郁赶紧戳了戳他,“一会儿要下车了,都到北京了,还不醒一醒?”
陈夏生嘿嘿笑,然后搂住沈天郁对着他的脸亲了一下,趁着他愣了的那一下匆匆从床上跳下来,三下两下就到了一层。
“哎呦,狗蛋下床怎么这么灵活啊,像只猴子似的。”陈夏生下来的速度太快,吓了尤金莲一跳,她埋怨道,“慢一点啊,别回头摔着。”
“行,我先去刷牙。”陈夏生今天的心情比昨天要好多了,对尤金莲也笑了,拿着刷牙杯往外走。
尤金莲也笑,那笑慢慢消失,半天才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看着陈夏生挺拔的背影,喃喃地说:“这孩子……真让人操心。”
沈天郁也从床上下来了。尤金莲转头看看儿子,心里暗想,幸好花芽不是这样的。
要是沈天郁听到尤金莲心里想什么,估计能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但是他听不到,只是感觉尤金莲的眼神变得异常柔和,就笑着问:“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看你哥很帅。”尤金莲苦笑,“这样的小伙子多棒啊。怎么就……”
一听尤金莲又提这事,沈天郁连忙转移话题,他正头疼呢,根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偏过头的时候,窗外吹来一阵凉风,沈天郁吸了一口气,突然咳嗽了两声。
一开始他没在意,就顺着喝了口水,没想到这咳声反而止不住了,沈天郁咳得脸都红了,几乎喘不过气来。
陈夏生刚回来就看到沈天郁咳成这样,赶紧走过来给他顺气,摸着他的后背问:“怎么了?”
“咳咳……咳,”沈天郁咳得说不出话,直伸手挡着陈夏生,不让他碰自己,半天才说,“……可能是喝水呛到了。”
“你慢点。”陈夏生焦急地说,“这么大人了,喝水还能呛到?”
当然不会。
沈天郁心里一沉。刚才那种咳嗽的感觉让他回想起前世的感觉,心中多了些阴霾,半天才缓过来。
沈天郁摆了摆手,道:“没事。”
正说着,火车就要停了,尤金莲从厕所出来,对他们俩喊:
“快收拾东西吧。到了!”
三人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下了火车。八月份的北京正是最热的时候,火车站人挤人,很快就分不清方向了。
沈天郁还沉浸在刚才咳嗽的阴影中,他不停摸着自己的肺部,心里很是担心。
他虽然和陈夏生说自己十八周岁,可实际上他只有十七岁,十八是个虚岁。前世他活得很消极,基本是能撑一天就是一天,不太在意自己到底还能活多长时间,直接导致了他对时间并不敏感。所以沈天郁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今年死的,还是明年死的。
可是刚才他咳嗽的时候,突然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自己前世就是在不久后、在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夜里死去的。
那天很冷,天色不好,也没有太阳,沈天郁记不清楚那时候有没有下雪了,只记得自己穿着很厚的衣服,屋里很热,可他却还是瑟瑟发抖。
沈天郁越想越难受,一时间表情很难看。
因为对北京不熟悉,走出火车站他们三个打了一辆出租车。北京的出租车司机很是热情,还下车帮他们搬运行李,上车之后就问:“你们是陪孩子来大学的吧?孩子考哪儿了?”
尤金莲坐在副驾驶那里,很高兴的和司机说了是哪所大学,说不骄傲那是假的,就想跟人家炫耀一下呢。
听了是那所大学,司机瞪大眼睛,说:“哎呦!可真是一所好大学,您儿子学习可好了吧?”
“不怎么好,这小子就会耍小聪明。凭运气考上去的。”尤金莲笑得眯起眼睛。
司机明知道尤金莲这是故作谦虚,也很给面子得作出震惊的模样,道:“您别瞎说了,这么好的大学,怎么会是凭运气呢?”
两人聊了起来,司机很热心的直接把沈天郁送到了宿舍那边,那时候还没有正规的出租车公司,路程远近要多少钱全凭司机的心情。一路上他和尤金莲聊得很开心,所以要的钱也少,尤金莲连声道谢。
司机给尤金莲推荐了许多北京好玩的地方,她打算晚上带儿子出去玩,反正今天就只是报道,只上午去就行了。
三人把沈天郁的行李搬到楼上,尤金莲坐在了床上,打量着儿子日后的寝室。年份久远的学校都是这样的,学生宿舍很早就建成,用的时间长,比较破旧。但是沈天郁不在意,他很快就适应了,拿着暖壶出去灌热水。从刚才他来到学校后,肺部那种明显的痒感就消失了,再咳嗽也不会有那种疼痛的感觉了。
也许刚才真的只是被水呛到了。
沈天郁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是那种难以抹去的灰雾还是一直缠绕在心中。
他们来的比较早,宿舍里其他的三个人都没来。上了大学就是四个人一间屋子了,虽然宿舍比较破旧,可也有独立的卫生间和阳台。
沈天郁走到阳台上,向远处看去。这所学校风景很好,占地面积又大,绿化也不错。他深吸一口气,心想,这就是我的大学。
收拾完宿舍就要去报道了。给他登记的是一位年迈的女士,她头发花白,带着眼镜,眼神很是温柔。
新生来学校的前一个月是必须住宿的,尤金莲和陈夏生打算住在学生宾馆里,等沈天郁上了第一天课再走。
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报道和第一天上课间隔有十天左右,尤金莲和陈夏生是不可能在这里住那么长时间的。
“要不您先回去,”陈夏生接过沈天郁手中的水瓶,仰头喝了口水,道,“花儿这里有我呢,反正您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北京这么热,把您热坏了怎么办?还是回家吧。”
尤金莲说:“可是你住在哪里啊?”
“这您就别担心了。还记得咱家那里的春阳吗?我和他一直有联系。他就住在北京,这里也有套房子,有事的话我就找他,您就别管啦。”
“哎呦,这小子真是出息了,现在都有两套房子了?”
“是啊,来年他要结婚了。”
陈夏生想也不想的说出口,可当他说到‘结婚’这两个字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
那安静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被陈夏生跳过去。尤金莲很聪明的没有继续询问,虽然她对这个家乡出来的小孩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