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短信,陈夏生快忠犬成什么样了,每天都问人家‘你吃什么了?’‘吃饱了没有?穿的少不少?’‘钱还有吗?没有我给你送去’。
不是喜欢是什么?
徐静看到短信这一栏有一条编辑好,但是没有发出去的短信,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理,她点开短信一看,更明确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她手指灵活的一动,那条短信就发了出去。
随后徐静把手机放到陈夏生的床上,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里。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高一不分文理;所以期末考试的时候要把所有主课都考一遍。这也是沈天郁这些天匆忙的原因。
考试的内容不过多复述。因为沈天郁也不会刻意记住考试的过程,他记得最多的是自己不会的知识点;就算遇到不会的题目也不会焦躁,顶多回去看看就是了,根本不着急。
因此沈天郁也不会有‘考试前紧张’这种不自信的表现。沈天郁并不在意自己成绩好不好;因为家里人不会强逼他取得好成绩;他觉得自己努力了就可以了。
没有外界的压力,沈天郁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几天的考试一转眼就过去了;沈天郁稍微松了口气,刚出考场,就看到陈夏生了。
“你先回宿舍收拾东西。”陈夏生上来迎沈天郁;说,“我要去送徐静,等把她送回家,我们再去坐车。行吗?”
“嗯。”沈天郁深吸一口气。考场里人太多,又热,他都快缺氧了,脸特别烫。他扇了扇风,说,“你去吧,一会儿我在校园口等你。”
陈夏生是今天早上发现自己那条短信已经发出去了的。他吓了一跳,那时候的心情真不想再回想了。但是他现在一看沈天郁形色正常,就知道他一定是这些天没开过手机,还没看到那条短信。
陈夏生煎熬的熬过了一上午,现在看到沈天郁才松了口气,暗想,一会儿借用一下他的手机,把那条短信删了就行了。
陈夏生走后,沈天郁就回宿舍收拾东西。宿舍的大部分同学还没来得回来,只有钱书虞在跪着归置自己的。
听到沈天郁进来的脚步声,钱书虞回过头,斯文的推推眼镜:“今天就回家过年了吧?”
“嗯,但是要收拾东西。”沈天郁一边说,一边爬到床上,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发现它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沈天郁也不想开机,只随手把手机塞到了背包里,简单归置了一下,就背着书包走了。
陈夏生比沈天郁快一点,他大概是跑回来的,稍微有些喘粗气,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提着两个包了。
“好了,回家。”陈夏生伸手要把沈天郁手上的东西提过去,沈天郁拒绝了,两人坐公交车往火车站赶。
一路上陈夏生都有些心神不宁。他故意装出淡定的模样,却很快被沈天郁戳破。
沈天郁狐疑的盯着陈夏生,他很奇怪表哥为什么显得那么……惊慌失措?
到了火车上,陈夏生总是提起手机的事情了。
陈夏生道:“花儿,我手机没电了,你把手机给我用一下,我给姑姑打电话。”
沈天郁淡淡地说:“我也没电了,都关机了。”
“……”陈夏生:“要不你充充电吧。”
沈天郁:“……我手机放到背包里了,你刚才刚刚把我背包放到行李架上。现在拿很不方便。”
“……”陈夏生冷汗都出来了,“花儿,你帮我拿一下吧。拜托了。要不,你告诉我你放在哪里了,我帮你拿去。”
“干什么啊?”沈天郁皱眉,侧头盯着陈夏生,“你今天怪怪的,怎么了?”
“有吗?我怎么怪了?”陈夏生装傻,“我没带充电器,你就借我用用嘛,有什么关系?”
沈天郁想了想,突然伸手搂住陈夏生的腰。陈夏生的腰特别敏感,一被人碰就笑,因为他的痒痒肉都在那边。陈夏生当即一僵,向往后缩,不过却舍不得避开那人的拥抱。
沈天郁自然没真的抱上去,他只是伸了一只手过去,轻轻捏住陈夏生的下衣边缘,两只手指分开腿边的兜口,轻巧的一拽,陈夏生的手机就被他拽出来了。
“嗯?”沈天郁把手机拿过来,一翻盖,说,“不是还有电吗?骗我?”
“……”陈夏生僵了一下,所以没有立刻作出回应,现在反应过来了,连忙开始争抢,口中道,“花儿,别闹了。”
沈天郁踮起脚尖,把手高高举起。他现在长高了很多,身体向后仰的时候,陈夏生都不能够到沈天郁手上的手机。
沈天郁仰着身体,手指飞快的翻看陈夏生的手机,说:“你手机里有什么秘密?非要用我的手机?还是说,我手机里有什么东西你不想给我看?哦——是你不小心发错短信给我了吧?”
沈天郁从小聪慧,想事情都特别快,他一般不戳穿别人,尤其是不爱揭穿陈夏生,这是给他留面子。陈夏生也知道自己瞒不过表弟,不怎么和他说谎。可是沈天郁要是愿意的话,一戳穿就能戳的正中红心,就比如现在。陈夏生一听,脸都吓白了,哪儿敢真让沈天郁看到自己的发信栏。
陈夏生跳了两下,整个人都趴在沈天郁的身上,用力够沈天郁手上的手机。
沈天郁顺势向后一退,用后背抵住陈夏生,然后阖上翻盖,道:“……行了,看你急得。我不看你手机,和你闹着玩的。”
陈夏生脸色通红,接过沈天郁递给他的手机,恨不得找个缝钻到地底下。
沈天郁哭笑不得的看着陈夏生,闹不明白他这是干什么。
从学校到家里要做七八个小时的火车,途中沈天郁没支撑下来,一开始还在和陈夏生聊天,转眼间就躺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陈夏生松了口气,轻轻地把沈天郁的头挪到靠背上,蹑手蹑脚的站起来,把行李箱从行李架上取了下来。
“诶?”陈夏生翻来覆去的找,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沈天郁的手机。
沈天郁带了两个包,他诚心骗陈夏生说手机放到那个包里了,实际上是放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背包里。
陈夏生又找了一遍。他的动作有点大,惹来旁边乘客的不满。陈夏生说了几句抱歉,然后坐回座位上。
陈夏生本质上渴望自己的爱情被对方明晓,被对方理解,甚至作出回应。
那时候他甚至带着点绝望的心理,想着,算了不找了,被发现就被发现吧。
睡梦中的沈天郁当然不知道陈夏生复杂的心情,当火车停下来的时候他还没醒,还是被陈夏生摇醒的,沈天郁睁开眼睛,突然倒吸一口气。他紧蹙眉头,挪动了一下身子,说:“……脖子疼。”
这七八个小时,他都是保持着一个姿势睡觉的。陈夏生凑过来帮他揉脖子,拍了拍沈天郁的手臂,和他一起走下了火车。
尤金莲老早就到家了,做好饭等着他们俩。见到妈妈很开心,按照这里的礼仪,沈天郁这种出去求学回来的学生,是要出门一个一个拜访亲戚的。
可是沈天郁的脖子疼,尤金莲心疼他,就拉着陈夏生去出门,让沈天郁在家里休息了。
沈天郁躺在床上,觉得无聊,他在火车上睡了那么长时间,现在肯定是不会再睡了。
这时他又想起自己的手机,而背包就在床上。他顺手冲了点,把手机开机。
一瞬间收到了十五条短信,全都是陈夏生的。
沈天郁一条一条的翻看,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同,正奇怪的时候,他翻到了倒数第二条。
他看到陈夏生的那条短信了。
那条短信是这样的。
【花儿,有件事我一直很想和你说。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或者说,我爱你,是想和你结婚的那种爱情。这并不是开玩笑,我也知道你不会接受,你可以说我变态,甚至是嘲笑我,看不起我,可是我就是无法控制的想拥抱你,亲】
(短信字数上限一百字,自动分条发送)
看到这里,沈天郁已经感觉到了不妙,他的理智呼吁自己不要继续看下去,如果继续看下去,情况可能超过自己能控制的。
但是那时候沈天郁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点开不看。他处于极度震惊和不敢置信的情绪中,手指一颤,就继续看了下去。
【吻你。这辈子,我只想拥有一个人。但是这愿望是如此的离谱,我只能幻想,幻想你是属于我的,只是想想,有时候都快乐的想要发疯了。你无法想象我的渴望。离开你的那一年,我再也不想重复。可你日后也要结婚,我不敢耽】
【误你,只能这样拖着,不然,我们是不是连最基本的关系都维护不下去……】
这么一份短信,分成三条发送,沈天郁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一开始还安慰自己说这是陈夏生发错了。可是自己也知道不可能——那上面还写着【离开你的那一年】。
沈天郁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半天,仰起脖子,发出无奈的声音。
沈天郁前世也接触过同性恋。
那是一个外人看来及其光鲜的人物,家世显赫,还是独生子,是真正的龙吐珠。那人无论是学业还是别的都非常优秀,十几岁就开始帮家族理事,赚了不少钱。
就是前世的某一天,沈天郁在歌厅里联谊,他却赫然看到那人正躲在角落和男人接吻。那人扮成女装,穿上了丝袜、高跟鞋,浓妆艳抹,可是沈天郁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沈天郁对人面非常敏感。
那人肆无忌惮的和另一个男人接吻,可是吻着吻着就流眼泪了。那个场景沈天郁一直都忘不掉。
陈夏生也是这样的吗?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不是恶心,就是特别闹腾,很想抓住陈夏生,敲开他的脑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沈天郁明明是一直把他当兄弟的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应该很严厉的拒绝他,让陈夏生‘改邪归正’,这辈子不能再提喜欢男人的事情?
沈天郁长叹一口气,他决定要好好和陈夏生谈一谈。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不过沈天郁还没来得及和陈夏生仔细的谈谈;自己先撑不住了。沈天郁心情焦躁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翻来覆去,最郁闷的时候竟然一仰头撞在床板上了;脖子疼得受不了。
沈天郁痛苦的抱住脖子;直愣愣的躺在床上;挺尸一样等着陈夏生和尤金莲回来。
最先回来的是尤金莲;一看到儿子躺在床上的模样就惊呆了,赶紧给他穿衣服,要带他去瞧病。
“我哥呢?”沈天郁非常艰难的站起身。他脖子落枕很严重,现在都不能扭头了,“让他陪我去吧;您先做饭。”
“这……”尤金莲想了想;干脆道;“行吧。让王大夫给你治。上次妈脖子疼就是让他给我揉的,手艺很好。可别让那些新学徒给你治。”
“嗯。”
村里有个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的老人,据说手艺是祖传的,已经传了七八代了。到了王大夫这里,因为手艺过硬,看病的人越来越多。而王大夫也没有子孙,无奈下,招了两三个新的学徒。新学徒给外村人瞧病,王大夫只管本村的。
沈天郁耷拉着眼皮,一副很难受的模样,等了一会儿,陈夏生提着两棵白菜进来,看见尤金莲和沈天郁都盯着自己看,疑惑地问:“怎么了?”
“花芽脖子疼得厉害。”尤金莲说,“这样晚上怎么吃饭啊?你带他去王大夫那里瞧瞧吧,揉两下就好了。”
陈夏生把白菜放到地上,已经忘记短信的事了。他走到沈天郁身边,焦急的问:“这么疼啊?怎么不早说。走,我带你去看病。”
沈天郁心想,还不是因为你那些糟心事,害得我撞在墙上,要不然能有那么疼吗?这些话不敢当着尤金莲的面说,所以沈天郁就没说话。
陈夏生从衣柜里翻出一条许久都没人用过的围巾,想给沈天郁缠在脖子上。走到表弟面前,他伸手摸了摸沈天郁的脖子,说:“外面冷,给你捂捂。”
“……不用了。”沈天郁向后一躲,动作有点大,顿时疼得冷汗都出来了,脑袋里的一根筋一抽一抽的痛。
陈夏生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沉默地把围巾递给他。
沈天郁非常抱歉。他并不是故意躲开陈夏生的,而是他的脖子很痛,不希望让人碰到。也不知道他这个无心的举动是不是会让他难受。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天又干又冷,一吸气,就让人忍不住想咳嗽。沈天郁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走的非常痛苦。
陈夏生原本在前面给他挡风,过了一会儿,没回头,而是问:
“要不,我背着你?”
“别,不用了。”沈天郁连忙拒绝。他的脖子可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两人走出百米远,下了个小山坡,从这里已经看不清家门口了。就在这里,陈夏生突然停住不走了。“花儿……”
陈夏生喊着他的名字,猛地吞了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嗯?”沈天郁也停了下来。他确实想好好和陈夏生谈一谈,不过不是现在,因为他现在只想先把脖子给弄好。这样不能转动实在是太难受了。
陈夏生也明白,所以他只是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前行。
王大夫今年有五十岁了,头发已经发白,可是看起来还是那么健壮。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喝茶,一看见沈天郁,就问:
“落枕了吧?”
“嗯。”沈天郁不敢点头,只能说,“火车上睡觉姿势不好,刚一回来就这样了。”
“过来吧。”王大夫放下手里的茶杯,道,“我给你揉揉。”
陈夏生接过沈天郁的大衣与围巾,就在旁边看着。
其实沈天郁还是挺害怕的。他现在脖颈那边非常痛,连带着都有些头疼,根本是碰都不能碰,这大夫还说要‘揉揉’,不知道要有多痛呢。
王大夫这里分成四个小单间,旁边已经有一位病患了,不知道是被学徒碰到哪里,正在‘哎呦哎呀——’的惨叫,喊得沈天郁胆战心惊。
不过再怎么害怕也不能表现出来。沈天郁保持匀速走到王大夫那里。
“坐下吧。”王大夫一扶沈天郁的肩膀,把他按到一个板凳上。
沈天郁坐下来,脊背挺得很直,虽然没说话,但是表情很严肃,像极了那些抱着必死决心的烈士。
王大夫笑道:“你放松。”
说着拍了拍沈天郁的脖颈。那地方只要不动就没那么疼,被大夫‘啪啪’拍了两下,没什么感觉。
陈夏生在旁边忍不住了:“大夫,您轻点,花儿多疼啊。”
王大夫嗯了一声,使唤陈夏生:“你过来,把你弟弟脸摆正。你看看,这不是落枕,根本是筋骨都扭在一起了,不吊起来没法松开。”
陈夏生连忙过来,小心翼翼的托住沈天郁的下巴,只看他弟弟洁白的皮肤都被拍的发红了,顿时忘记了心里的小九九。
王大夫点了根烟,眯起眼睛,拿起一根像是轮胎带的东西,猛吸两口烟,然后扔掉,三下两下就托住了沈天郁的下巴。
沈天郁手心都流汗了,还没准备好,只听得一声脆响,脖颈处传来剧痛,那痛苦让他都没办法喊叫了,只能紧咬牙关,脊背冒汗。
“行啦。”王大夫拍拍手,很满意,“小伙子真坚强,竟然没哭。还好来看的早,过两天就麻烦了。注意不要着凉,好,你没事了。”
那带子从下巴脱离的时候,沈天郁才倒吸一口气,脖颈还是很痛,不过头部的疼痛感已经消失了。
王大夫拒绝收钱,他语重心长地摸着沈天郁的肩膀,深深地看他,然后说:“娃,出去之后也要好好读书啊。你是咱们村里第一个高中生,要是念了大学,发达了,以后也不要忘记咱们村,啊?”
“……”沈天郁被王大夫的深情弄得不知所措,因为他实在是太直白了。前世也有人拜托沈天郁,但是大多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总是送点礼,借点人情,顺势就帮了。这世他家里穷,除了同学跟他借作业抄,就没有别的请求了,像王大夫这样的话,他听得太少。
所以沈天郁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半天才说:“好。”
陈夏生抱着沈天郁的衣服,并没有说话,只是用同样深情的眼神看着沈天郁的背影,当他转过身,陈夏生就低下了头。
沈天郁接过围巾,在脖子上缠了几圈。刚才落枕的时候,脖子那里硬硬的,现在硬的地方都被揉开了。他尝试了一下,已经可以转头了,只有一点点痛。
两人跟王大夫告别后,又往家里走。天已经有点黑了,两人走的急,这次是陈夏生走在后面,不知道是怎么的,路上可能踩着什么了,陈夏生一个踉跄,猛地扑到了沈天郁的身上。
“……怎么了?”沈天郁不敢扭头,只能转过身子,看着刚才撞得自己都快摔跤的罪魁祸首。
陈夏生脸红了一下。真是忙中出乱。他刚才一直想的是‘不要跟得太紧’、‘不过也不能跟丢了’,谁知道沈天郁走的越来越快,陈夏生连忙也加快步伐。走近了才发现那是幻觉,沈天郁根本没走远。
陈夏生连忙急刹车,好像踩到沈天郁的后脚跟了,他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把前脚停下来,可是另一只脚还按照惯性向前迈步,他就难堪的自己踩到了自己脚上,整个人都扑到沈天郁的后背上了。
幸好黑夜把他的脸挡住了。陈夏生低声说:“没事,天太黑了,你小心点。”
“……”沈天郁平视着陈夏生的眼睛,也不继续向前走了,他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正适合说点什么。
“哥。”沈天郁侧了侧身子,把重心都挪到左腿,右脚抬起来,用脚尖点地,在黄土地上不知所云地画着鬼画符,“咱哥俩好长时间没谈过了。要不,我们谈谈?”
沈天郁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话,外面似乎没有那么冷了。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周围变得死寂,只有风声,刮过地里的枯草。
陈夏生心脏狂跳。他明白沈天郁肯定是看到了!那他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还能想和自己谈谈?陈夏生觉得自己已经知道沈天郁的回答了,当即难过的眼眶湿润,躲避地说:“有什么好谈的。咱俩天天都在一块儿——回家吧,这里太冷了。”
沈天郁沉默了一下,挡在前面没动,不让他走。沈天郁深吸一口气,复杂地承认:
“你那条短信我看到了。”
“……”即使陈夏生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真的听到那人说话的时候,瞬间还是很受打击。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明明是那么坚强的男子汉,却在感情上敏感而自卑。
沈天郁又沉默了一会儿。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拒绝吗?说恶心吗?还是揍他一顿,让他保证这辈子不敢再碰男人?
沈天郁突然有些渴望香烟,想要短暂的借用一段时间提提神,理顺自己的思路。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都是沙哑的:
“哥,我知道你很难受。这种事儿,别人知道……我就不说你了。”沈天郁垂下眼帘。
在这种闭塞的乡村里,被人发现是同性恋,肯定是要被别人鄙视、嘲讽的。日后陈夏生不知道会因为这个受到多少挑战。
沈天郁想的是,无论他喜欢的是谁,自己一定得支持他,最起码要让他知道,他不会因为性向和陈夏生产生龃龉。
前世沈天郁的思想已经非常开放了,只不过是最开始有点震惊,而且陈夏生喜欢的又是自己,心境乱了。现在反应过来,已经能正常的和他说话了。
沈天郁犹豫了一下,问:“你这个……改得了吗?”
陈夏生本来一直保持沉默,听到沈天郁问自己,艰涩地开口,道:“不能。”不是不能改变性向,而是不能改变爱上你。
沈天郁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说:“我们永远是兄弟。”
沈天郁的意思是,自己永远把他当兄弟看,不会嘲笑他。可是陈夏生理解错了,他的理解是,我们这辈子只能是兄弟。
那一瞬间,万般情绪都涌过来,酸、甜、苦、辣……奇怪的是,陈夏生脑子里回想的只有一个场景,那就是六七岁的自己背着沈天郁一起往田里跑的场景。弟弟就躺在他的胸前,像是一只小袋鼠,那么安稳,那么依赖。
可是那个小男孩,现在也长的和他一般高了。自己再也不能将他拥入怀中,把他紧紧搂住了。
沈天郁松了口气,心想说开了就是好。他感觉自己似乎有什么地方没讲清楚,那就是没让陈夏生不再喜欢自己。沈天郁以为陈夏生是个纯粹的同性恋,不喜欢自己也会喜欢别的男人。却不知道,陈夏生因为喜欢他才变成同性恋,这辈子也不会喜欢上别人。
“……花儿。”陈夏生突然唤他的名字,说,“你会看不起我吗?”
“怎么会?”沈天郁转过头,刚想说什么,却突然被陈夏生紧紧搂住。他把头埋在沈天郁的肩膀上,不敢再用唇蹭他的脖子。
沈天郁僵硬了一下,感觉脖颈出有些湿润,连忙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哥,你别这样,你会有喜欢的姑娘的。我帮你,你一定能改过来,我们一起努力,行吗?”
陈夏生没说话,他心里难受,想大声的告诉他,我这辈子只能喜欢你,渴望到口中发苦,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行。”陈夏生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以后我不喜欢男人了,我跟着你,找喜欢的姑娘……”
说完这话,自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陈夏生全身都在颤抖,有炙热的液体流到沈天郁的脖子里,凉风一吹,迅速变冷。
沈天郁不停叹气,安慰的抚摸陈夏生的后背。他想,这是他哥,无论日后他哥变成什么样,他们都是兄弟,自己绝不能抛弃他。
那天晚上他们俩到家已经八点多了,陈夏生顶着个肿的像是桃子的眼睛,尤金莲看见吓了一跳,大惊小怪道:“我的老天,这是你被揉了,还是花芽被揉了?眼睛肿的这么厉害?”
陈夏生哼哼两句,没说话,转移话题说:“姑,饿了,还有饭不?”
“有,等你俩来吃饭呢。”
尤金莲连忙去端饭,沈天郁跟进去帮忙,就被尤金莲拽住手臂,压低声音问:“狗蛋怎么了?这是哭了?”
沈天郁正闹心,摇摇头,不说话了。
真是……看到陈夏生那样,沈天郁总觉得是自己欺负了他,心里特别不好受。
尤金莲哀叹一声,非常惋惜地说:
“哎呀!真是造孽,你二婶刚说要给狗蛋介绍个姑娘,你看他那眼睛,明天能去看吗?”
“什么姑娘?”沈天郁压低声音,问自己老妈。
“村里的一个,人特别能干,家里背景很好,长得也利落,说了好几回,人家才同意看一看。”尤金莲笑咪咪的,“你看狗蛋也二十了,该处一处对象了。以前就是老和你混在一起,他都没有时间谈恋爱。”
沈天郁愣了一下,赶紧摇头:“别,千万别,最起码不要明天就让我哥去相亲。”
“咋了?”尤金莲莫名其妙,突然笑,“你是舍不得你哥吧?都这么大了,两人还真么好,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什么啊。”沈天郁连忙否认。他只是觉得这个时间段有些不好,万一陈夏生误会是自己让尤金莲给他找对象的怎么办?
怎么说陈夏生现在也是正处于‘失恋状态’,还能这么往他心口捅刀子?
沈天郁做不出这样的事,只说:“过两天吧。再说了,您说的是我哥的虚岁,虚岁二十,明明还有一年才二十,明年再找对象吧。”
尤金莲用手戳了戳沈天郁的脑门:“你哥的事儿,你管什么?回头我自己跟他说。”
沈天郁刚想说什么,就听道陈夏生的声音:
“姑,您要跟我说什么啊?”
他的声音还带着鼻音,沈天郁愣了一下,看着靠在门框上的陈夏生,总有种错觉,那就是下一秒陈夏生就会再次哭出声音,靠在自己怀里,浑身颤抖。
可是陈夏生没有这样,他很腼腆而且尴尬地对着沈天郁笑了笑,走进来帮尤金莲端菜。
无论沈天郁在饭桌上怎么示意尤金莲,尤金莲还是把相亲的事情和陈夏生说了。
尤金莲笑眯眯的,非常慈爱:“狗蛋,明天你有事吗?”
“没有啊。”陈夏生呼噜呼噜的吃饭。
沈天郁皱眉看着尤金莲,却无法阻止母亲的话。
尤金莲笑容更深:“陪姑去村里周甜甜家里走一趟,中不?”
陈夏生猛地一咳,几乎被呛死,看起来是一颗米粒呛到了气管里,他弯着腰狠命咳嗽,沈天郁连忙给他倒水,抱怨道:“妈!吃完饭再说!”
尤金莲‘哎呦’一声,手足无措:“我不是故意的。”
“咳咳。”陈夏生总算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