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文书库

阅读记录  |   用户书架
上一页
目录 | 设置
下一章

重生到农家 完结第4部分阅读(2 / 2)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问题反馈 |

“哎?”尤金莲不可思议地说,“叫我干什么?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吗?”

“哪儿能让你一个人呆在家里?”沈天郁这样道,“一起去吧,你好久没出去玩过了。”

尤金莲温柔地看着这个和自己一般高的儿子,很长时间,才‘嗯’了一声。

他们两个一到家就开始收拾行李,因为时间紧,也来不及去村长家给尤金勤打电话,想着就这么过去,应该也有地方住。

两人刚要出发的时候,沈天郁突然跑回房间里,打开尤金莲的床头柜,从里面拿了几片药,那是治疗尤金莲胃病的药,每天都吃,沈天郁清楚的知道每种药每天的药量,倒在手里数了两遍,然后放到另一个空了的药瓶里,拿了这些药才出门。

考完试才四点多,出门的时候是五点,五点半的时候坐上离村的大巴,七点钟就坐到火车站了。

两人买了一罐八宝粥,就着家里带来的馒头,凑活着吃了晚饭,很快就到了上车的时间。

从这里到尤金勤那里有几百公里,正好开一夜的火车。选这个时间也是为了在晚上度过一夜的时间,省的明天再奔波。

沈天郁从外面打了热水回来,让尤金莲吃了药,就坐在她身边,静静的,也不说话。

他们两个买的都是硬座,一晚上的时间不知道怎么度过。但是沈天郁觉得异常兴奋,坐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是握成拳状的,而且竟然在隐隐发抖。

这一年多都没有见过陈夏生了。沈天郁明白,自己和对方一样,都深深地想念对方,想念这个朝夕相处的小伙伴。

尤金莲看着自己儿子高兴,心里当然也舒坦,吃了药胃里好受,过了一会儿就昏昏沉沉想睡觉,她靠在儿子的肩膀上,觉得像是靠在沈健身上一样安心。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上车的时候是八点多,要第二天九点才能到。晚上的时候沈天郁非常兴奋,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失眠,可是即使是在硬座上,他也很快睡着了,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天边都有些微红,那是太阳要升起来了。

沈天郁的肩膀酸痛的没有直觉,因为尤金莲还躺在他的肩膀上,他小心地把尤金莲的头从自己肩上挪开,放到靠背上,站起来走到车厢相连的空间里,准备洗漱。

车厢内异常拥挤,走廊上铺的红毯还有小孩儿的排泄物,散发着刺鼻难闻的味道。沈天郁掩住口鼻,走过那段路,打开车窗对着外面深吸了一口气。

他并不怕吃苦。当沈天郁重生到这个乡下的家里时,最不适应的就是家里的洗手间。准确地说是厕所,那就是在地上挖一个坑,把粪便都盛在这个坑里,村里有人定时来收粪。

冬天还好,一到夏天,你知道那里的味道。

可沈天郁即使知道待在这里条件非常艰苦,他还是留了下来,他舍不得尤金莲,舍不得陈夏生,舍不得每一个用心爱他的亲人。

他又吸了口气,看看地平线上快要跳出来的太阳,转过身,三下五除二的洗漱。

回到车厢的时候尤金莲还在睡觉。车厢里有一种让人难以忍耐的憋闷感,很热,沈天郁身上出了不少汗,他拿出一条从家里带来的毛巾,到洗漱的地方浸湿,沾上凉水擦擦汗,洗干净后回去。

睡梦中的尤金莲也浑身是汗,沈天郁给她擦了擦脸和额头,动作很轻,可还是把尤金莲叫醒了。

“几点了?”

“快六点了,收拾收拾吧,估计能提前到。”

“嗯。”尤金莲回答。

其实他们两个带的东西都不多,本来想的是把陈夏生带回来就行了,沈天郁询问了一下尤金莲的意见,尤金莲表示愿意让陈夏生继续住下去,不过‘快到秋收时节,需要有个男人帮忙干活’这种原因尤金莲是不会说出口的。

火车果然早到了,早晨八点多的时候就到了,沈天郁下车后看着摩肩擦踵的人群,方向感突然就没有了,只能顺着人流向外走,还没忘抓住尤金莲的手臂。

下车后按照尤金勤给的地址,找了几个人问路,很快就找到了尤金勤的服装厂。

尤金勤的服装厂不大不小,连个风扇都没有,一进去满满的都是热气。沈天郁四处看看,发现陈寡妇不在这里,只有尤金勤一个人,赤裸着上半身,一手拿着硬纸板扇风,一手拿着听筒打电话。

安个电话很贵,可是为了生意,尤金勤家很早以前就安了一部。

因为服装厂是开着门的,两人直接就进去了。尤金勤正在专心致志的打电话,没发现他们两个。转过身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顿时瞪大眼睛,听筒都快给他扔出去了。

“你俩怎么过来了?”他呆若木鸡,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在打电话。匆匆和对方说‘我有点事情,太不好意思了,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尤金勤讪讪地用手蹭了蹭裤子,从椅子上拿起二指背心,一边套一边问:

“怎么突然来了?我们算计着花芽昨天考完试,早就想去看他了。就是手上的事儿有些忙,想着明天再去,结果你俩都过来了。”

沈天郁没接尤金勤的话茬,眼睛在四处看,问:

“我哥呢?他怎么不在这儿?”

“他明天下午才到。要不是狗蛋这么慢,我们昨晚上就找你们去了。”尤金勤笑着说,突然摸了摸沈天郁的头,道,“花芽,长大了,哎呦呵,还挺帅。”

沈天郁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就被尤金勤打断了。

尤金勤道:“想不想我家狗蛋啊?这混小子,快一年没回来了,我们这儿忙得要命也没时间去看他。要不我把地址给你,你先去找他玩去吧?”

“行吗?”沈天郁问。

“当然行,狗蛋那边活儿也差不多快干完了,你能找到路就去吧。”尤金勤点了一根烟,掀起背心擦了擦都是汗的脑袋,说,“你妈妈累了,就留在我这儿吧。咱姐弟俩好久没说过话了,也该好好谈谈了,花芽你就自己去吧。”

沈天郁这才知道,二舅是想把自己支出去,因为他有事情要和尤金莲说。

他背下二舅给他的地址,又问了几个重要的信息,趁着天早,乘着公交车,开始找陈夏生。

花了两个小时到陈夏生打工的地方,可是那人竟然说不认识陈夏生,也不知道有没有叫‘狗蛋’的人。

沈天郁不信,口中说得快:

“没有吗?您仔细想想,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人,皮肤特别黑,眼睛很大,眉毛粗粗的,长的特精神,您没见过吗?”

“你这么说……”那人掐了手中的烟,说,“春阳以前有个朋友倒是这样的,不过他早不在这儿干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沈天郁心里‘咯噔’一声,问:

“那您知道春阳现在在哪儿吗?”

“知道啊,你看后面那个房了不?他就在里头睡觉呢——”

那人还没说完,沈天郁就匆忙说‘谢谢’,打断他的话,顺着他指的路往里走。

屋子里躺着一个赤着半身的年轻人,他脸上被一张报纸盖住,似乎真的在睡觉。不过沈天郁可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把那人脸上的纸给掀开。

那人被吵醒了,非常生气,粗喘着坐起来,口中骂骂咧咧道:

“谁啊?!”

“春阳哥,是我。”沈天郁看到他明显怔了一下,也没时间叙旧了,就问,“你知道我哥去哪儿了吗?”

春阳站起来,似乎还没睡醒,眼睛眯了起来,仔细打量沈天郁,说:

“哦,是你啊。你找狗蛋?”

“嗯。”

春阳很不爽地发现沈天郁竟然长的比自己还高,心想明明以前还是矮矮嫩嫩,长的比姑娘还好看。这么几年没见,怎么长的这么高,看着都不爽。

于是春阳又坐了下来,说:

“你找你哥?也行,我可以陪你找。”

“可是你真的愿意去吗?我怕你到了那里,反而会抱怨,希望你没来过。”

春阳这么说着,抬起头,对沈天郁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不过沈天郁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直接说:

“那你洗把脸,一会儿带我去找我哥。”

春阳愣了一下,心说洗脸?我脸上有什么?连忙往脸盆里倒水,发现自己眼角黏着一块眼屎。顿时恼羞成怒,暗骂:娘的,这小子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招人喜欢?真不知道狗蛋为啥每天都念叨他。

春阳抬头看了看时间,也不说话,推门就走。

沈天郁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很是疑惑地看着春阳越走越远,到后来走到一个工厂模样的地方停了下来。

春阳扬扬下巴,对沈天郁说:

“你哥就在里面,自己进去找吧。”

沈天郁皱眉,道:“那你呢?”

“我在这儿等你。”春阳说,“里面挺脏的,我不想进去。”

脏?

沈天郁心又沉了沉,转头看外面的情况。只见远处有个高耸的、还在冒黑烟的烟囱,旁边安安静静的,说不出的荒凉寂寞。

他吞了吞口水,坚定从容的走到里面。沈天郁那时就在想,陈夏生搞什么鬼?他来这里干什么了?算了不想了,不过,无论他一会儿是什么形象出现,自己都要用力给他一个拥抱。

这个工厂很大,走了五六十米才看到一个人,沈天郁还没出口问问题,那人就漫不经心地指了指他右边的台阶,转身就走。

那台阶以一种蜿蜒的姿势盘旋向上,不知道通向哪里。

“哎……”沈天郁喊他,想问他这是什么地方,可是那人走的毫不拖泥带水,那句话也就只能咽下去了。

应该是这里吧?不过,陈夏生为什么会在这里打工?

沈天郁迟疑着向上走,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那味道让他忍不住咳了两声。再然后就是光线逐渐变亮,被台阶阻挡的阳光都扑了过来。他听到了前方有人大声的说话、嬉笑、咀嚼,但是离得很远,沈天郁根本看不清楚。

他顺着人的声音往前走,忽然怔了一下,然后步伐就加快了。

沈天郁听到了陈夏生的声音,他听到了陈夏生的笑声。那声音他绝不会分错,因为他听过那么多次,那么多次。

那些喧闹的声音被一扇半打开的门挡住,沈天郁伸手一推,门就开了。

铺天盖地的热气涌了过来,食物的香味,汗味儿,臭脚丫子味儿混合在一起,就是沈天郁刚才闻到的‘奇怪的味道’。里面喧嚣的都是男声,声音很大。这是一个食堂,里面聚集着好多人,因为人多所以很热,偏偏没有空调,连电风扇都没有,一开门就热得要命,沈天郁简直要被那温度和味道给逼出去了。

可是他没出去,因为他又听到了陈夏生的声音。顺着那边向里面看,只见许多半裸着的男子都蹲在地上,一手拿着馒头,另一只手举着铁盆,里面还装着好几个馒头。男人们痛快的吃饭,喝水,聊天,这时候,沈天郁就听不到陈夏生的声音了。

一个胖胖的男人粗着嗓子问:

“哎,小孩儿,干什么来了?”

沈天郁四处巡视,又朝他那边看,道:

“你知道陈夏生在哪里吗?”

胖胖的男人一口咬下半个馒头,随手指了一个地方。

于是沈天郁就看到陈夏生了。

陈夏生又长高了,特别黑。那种黑根本不是被晒出来的黑,因为黑的不均匀。沈天郁一眼就看出来,陈夏生身上有好多煤粉,不仅是身上,连后脖子上都是。

陈夏生蹲在台阶上,背对着他和别人说话。从沈天郁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他和别的人都一样,裸着上身,陈夏生的后背上有汗,混合着黑色的煤粉,泥泞的流到后脊那里。他转着头听旁边一个老头说话,很认真,时不时拿起馒头咬一口,擦一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那个胖胖的男子看沈天郁站在那里不动弹,就扯着嗓子喊:

“陈夏生,有人找你。”

“哎,”陈夏生应了一声,把碗放到地上,站起身来,问,“谁——啊……”

陈夏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天郁。

他眼睛里全是那个高挑的少年,旁边的一切仿佛都噤声了,他低头看到少年瘦长的腿慢慢向前迈,似乎是想往自己这边靠近。

陈夏生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里挤,挤得他头晕眼花,脸都热了。

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脸肯定很红。陈夏生兴奋的想咆哮,这是他弟弟,他喜欢的人,那人来找他了,自己可以和他回家了。

陈夏生激动地想向前走,可是突然顿了顿。他想起自己身上很脏,脸上都是煤渣,肯定脏的要命。沈天郁衣服那么干净,还是不要被弄脏了的好。

可是陈夏生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想要面前的人。他难过的眼睛都热了,似乎下一秒就会痛哭出声。

沈天郁缓缓向他那边走近,然后越走越快,几步就站到了陈夏生面前。他看到陈夏生迟疑着向后退了一步,似乎和沈天郁有些生疏。

沈天郁拉住他的手臂,狠狠往自己这边一拽,陈夏生赤裸流汗的上半身就被沈天郁搂在了怀里。

陈夏生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本来想张口说话,后来才发现自己嘴里还含着半个馒头。陈夏生慌忙嚼了两口,使劲往下咽,差点被自己噎死。他梗着脖子说:“花芽,哥身上太脏了,你——”

“闭嘴。”沈天郁闭上眼睛,手都有点抖,他把脸深深埋到陈夏生的肩窝里,果不其然也蹭了自己一脸煤渣。

他闻着陈夏生身上糟糕的汗味儿,半天,咬牙问: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说在二舅的服装厂打工——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啊?!”

沈天郁一直都是那种安安静静的性格,什么时候这么大声的吼过陈夏生?陈夏生手忙脚乱了一阵,半晌深深吸了口气,也搂住了沈天郁。

陈夏生微微颤抖,嘴唇对着沈天郁的耳朵不停磨蹭,声音都是沙哑的,一直说: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沈天郁忍着没笑,对着陈夏生的后背拍了拍,怒道:

“滚蛋,想我你不回来?嗯?”

陈夏生紧紧搂住沈天郁的脖子,小声道:“回家我再和你说。我都和你说……”

旁边的男人都被他们两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但是都是性格大大咧咧的人,过了一会儿,在陈夏生旁边坐着的老头就站起来,用烟斗点了点陈夏生的后背,说:

“狗蛋,这人是谁啊?”

陈夏生才反映过来,慢慢松开沈天郁,却又拉住他的手,道:“这是我弟,来找我的。”

老人显然和陈夏生感情很好,开玩笑也不留情面,笑呵呵地说:

“哎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媳妇儿呢。搂那么紧,怕被人抢了去?”

陈夏生脸‘噌’的就红了,结结巴巴道:

“李大爷,你你你说、说什么呢……”

沈天郁倒是大方的笑了笑,没出声,只问陈夏生:

“你什么时候下班?”

陈夏生道:“再等一会儿。这刚十二点。我下午四点就能走了……”他抿了抿唇,也在挣扎,突然对旁边那个李大爷说:“哎,您要不下午帮我请个假?反正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先走行么?”

“去吧。”老人随手挥了挥,笑眯眯地打量沈天郁。“你今天最后一天来了吧?明天早上再过来一趟,跟上边的人说一声,以后就不用过来了。”

陈夏生应着,牵住沈天郁的手把他从食堂带出去。问他饿不饿,吃没吃饭。他本来是裸着上身的,后来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了,走路的时候都是驼背的。他对沈天郁说:

“我先洗个澡,身上太脏了,换身衣服再回家。”

“这儿有洗澡的地方吗?”

“嗯,”陈夏生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等我。”

“行。”沈天郁跟在陈夏生后面,摸了摸他汗湿的后背,问,“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弄得这么脏?”

沈天郁的手指干燥冰凉,摸在陈夏生身后带给他电击一样的触感。陈夏生向前躲了躲,非常尴尬,好像在抱怨一样说:“我身上这么脏,你还摸?把你手都给弄脏了……”

“不嫌弃你。”沈天郁笑道,“不过,你真该洗澡了。”

陈夏生满脸通红带着沈天郁向前走,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让沈天郁在这儿等着,然后自己走到那里面洗澡。

但是过了半天沈天郁也没听到水流的声音。他和陈夏生不生分,就直接推开门进去,只见里面有好几个木桶,陈夏生脱光了衣服,正往其中一个木桶里爬。

沈天郁说:“小心点,别摔着。”

谁知道沈天郁一出声,陈夏生反而吓个半死,直接摔到木桶里,好像还呛着了,湿着头发问:“你怎么进来了?”

沈天郁说:“我一个人在外面多无聊……”他看着陈夏生脸红到脖子根,就知道他这是害羞了,调侃一句:“你看你黑的只有屁股白了。”

听到这里,陈夏生脸更红了,头低下去,没说话。

沈天郁为什么要进来?其实也挺简单,他俩一年没见面,好多事情都不明白,他就是想和陈夏生聊天。

这个澡陈夏生洗的束手束脚,特别害怕看见沈天郁的脸。这一年他快想死自己的表弟了,生怕洗着洗着就直接站起来,把沈天郁抱在怀里。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我在这里监督人家搬煤。”陈夏生别过脸,详做专心致志的洗澡,拿起公用的洗发水就往湿漉漉的头发上倒,“搬煤,你知道吧?有人穿那种兜口特别大的裤子,搬一次就装满了,带回家去自己烧。这样厂子就亏了。”

“那你身上怎么……”

“厂子里脏着呢,哪有干净的人。”洗发水弄到眼睛里了。陈夏生连忙打开水龙头冲了冲眼睛,飞快地把身子洗干净,随后拿一条毛巾缠在下半身,擦了擦身体,也没完全擦干,就套上衣服,说,“你哥这样还算是干净的了呢。”

沈天郁看着陈夏生湿漉漉的身体,因为太湿所以不好穿衣服,白色的t恤都被陈夏生撕得有些透明了,沈天郁说:“你为什么不在二舅那边干?跑这儿干什么?”

陈夏生当然不会对沈天郁说他这是在给沈天郁攒学费。他用力扯身上的衣服,总算穿上了那件t恤,只是湿乎乎的特别不舒服。陈夏生想了想,干脆地说:

“我想出来历练一下。大小伙子,怎么能靠着家里的关系呢。当时确实是要帮我爸妈干活,可是后来发现他们两个也能把厂子办好,我就自己一个人跟着你春阳哥出来了。”

沈天郁总觉得他们有事瞒着自己,看陈夏生话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其中肯定不是这样的。

当然不是这样的。

一年前陈夏生跟着尤金勤夫妇回到服装厂,立刻就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要让自己回来了。厂子不小,可也没钱雇人,尤金勤好不容易赚的钱都让那场火给烧没了,都过了好几年都缓不过来。

可以这么说,他们夫妻俩都勒着裤腰带生活,确实是穷,没一点夸张的成分。

尤金勤确实想还钱,也曾经想过要把厂子卖了。可是陈寡妇阻止了,她说:姐当初把钱借给你,不是为了让你把厂子卖了还钱的。

而且那时候生意确实有好转的迹象,卖了就什么都完了。

尤金勤一咬牙,把陈夏生给接了回来。一是不想让自己儿子在姐姐家蹭吃蹭喝,丢脸;二是想让陈夏生帮忙干点活,给花芽攒学费。

陈夏生在家里的厂子干了两个月,发现服装厂确实有盈利,但是现在还不明显,就是有了钱也要先还债,一时半会儿凑不出钱。

于是陈夏生和家里人大吵一架,跟着春阳到外面打工,明确说好了自己打工的钱都给花芽,是不会贴到服装厂的。也就是说,他赚的钱和家里一点关系也没有,是给沈天郁的。

“这小子,”尤金勤那时候气的都笑了,“和他弟弟怎么这么亲。”

最开始陈夏生出来打工的时候,一没背景,二没学历,找来找去只能找个搬煤的工作。他们用那种白色的像是面粉袋一样的袋子装煤,一袋煤能有一百来斤。

陈夏生小的时候经常到山里砍柴,所以一开始没觉得很累。搬一袋煤只给两毛五,他拼死拼活一天只能扛八十多袋,一天只有二十多块钱。

开头的一个星期最不好熬,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后背火辣辣的疼,手心都流血。一躺床上就累的想哭。

那时候陈夏生真不敢给沈天郁打电话、写信,每天就抱着他的信一遍一遍的看,看到流眼泪,想他想得不行。

他生怕只要听到沈天郁的声音就无法继续待在这里,只想着努力赚钱,等到花儿中考结束,再去找他。

可是他毕竟才十七岁,很多事情即使能坚持下来,也需要很长时间来克服心里的障碍。

工作很忙的时候还好,他可以忘记沈天郁,一心一意地只想着身上的疲劳、痛苦。可是一闲下来,放假的时候,陈夏生就忍耐不住的想去找沈天郁。

所以陈夏生爱干活,不怕吃苦,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别人都觉得陈夏生是厂子里最勤劳的年轻人。却不知道他是用身体上的疲劳来遗忘心理上的不适。

熬过最难受的几个月,剩下的时候就好过了。他会克制自己的心情,只会不停翻看沈天郁给自己写的信。那封信到最后边角的地方都卷起来了,陈夏生就和别人借胶条,把四周用胶条粘好,防止信纸收到损害。

陈夏生干活肯卖力气,领导又和春阳有那么一点点的血缘关系,很快他就有了份轻松而且赚钱更多的工作,那就是监督,煤场监督,主要的工作是监督有没有人偷懒和偷东西。

但是他心肠好,特别看不惯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来这里搬煤。李大爷就是其中一个,因为子女没能耐,今年五十七了还要来这里搬煤,受得了吗?

于是陈夏生就一边在厂里给人监督,一边帮身体稍微弱点的老人搬煤。好多人说他傻,好不容易捡了份轻松的工作,到后来又开始搬煤了。

陈夏生也觉得,可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老头弯腰弯的快跪下来了背煤,他看不下去。

日子长了,他和李老头就成了忘年交,平时吃饭的时候也爱和李老头凑在一起,听他说他年轻时候的事。

再说沈天郁找到了陈夏生后,就和他坐车往二舅的服装厂走,听陈夏生说,他有大半年都没回来了,最近一次回来的时候还是春节。

沈天郁问:

“你不回家,住在哪里啊?”

“住宿舍。”陈夏生咬了咬手指,“夏天宿舍里都是蚊子,可讨厌,你看我手臂给咬的。”

沈天郁摸了摸他的手臂,半晌才说:“嗯……那你以后呢?是去二舅那里,还是继续在这里打工?”

“都不去。”陈夏生看着沈天郁的眼睛,道,“我跟你回家。等你录取通知书下来,我就跟着你一起,在你学校旁边找工作。”

沈天郁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陈夏生转过头,眼睛都有些湿润。他没说出来的是,这一年的分离都快要了我的命,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离开你了。

“不过,”陈夏生上下打量着沈天郁,问,“你怎么又瘦了……不行,以后我要监督你锻炼身体。”

陈夏生今年十八岁,出来打工的这一年,见识了不少外面的世界。他明白了什么叫做‘同性恋’,但陈夏生觉得自己并不是同性恋,他只是喜欢沈天郁,除了他,陈夏生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感觉。

那时的陈夏生并不敢向沈天郁告白。虽然懵懵懂懂,可他也知道在那个封闭的年代,同性恋并不被众人接受。他只敢默默陪在沈天郁身边,想着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回到厂子里,陈寡妇也回来了。三个大人围在桌子边,一边喝水一边聊天,一看他们两个回来,纷纷站起身,结束这次谈话。

陈夏生对着父母点点头,又对着尤金莲叫了声‘姑姑’。

尤金莲看着陈夏生,露出亲切的笑容,说:

“狗蛋,你长高了。”

说完,尤金莲就站到自己儿子身边,对着沈天郁说:“都和你二舅他们商量好了,明天把狗蛋带走,去咱家住几天,你说好不好?”

沈天郁‘嗯’了一声,转头问陈夏生:“你明天能走吗?”

“明天不行,我早上要去办手续。以后就不在那里工作了。”

“那行,定明天下午的火车票。”尤金莲说,“今天晚上就跟你二舅家住,行不?儿子?”

沈天郁点点头,就听尤金勤笑道:“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地方大,随便住。”

那天晚上沈天郁和陈夏生住在一个房间。虽说是房间,可是没有床。大夏天,也没什么讲究,他们两个在地上铺了层硬纸板,就这么凑合睡了。

一年后再次睡在一起,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什么隔阂。沈天郁还是像以前一样,从后面抱住陈夏生的腰,把头贴在他的后背上,觉得非常安心。

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十分钟,陈夏生就开始挣扎,道:“热啊,花儿,你别搂着我了。”

其实哪里会热呢?他们就这么睡在地上,晚上有风,凉飕飕的,根本不热。

是陈夏生心乱了。

不过沈天郁并不知道。他觉得脑袋有点晕,放开手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沈天郁觉得头昏脑胀,一量体温都三十八度多了。尤金莲抱怨似的和尤金勤说:

“我都跟你说了,不让花芽睡地上,你偏不听,把我儿子弄出个好歹,我跟你拼命。”

尤金勤非常尴尬,本想带着沈天郁去医院,不过沈天郁摇摇头,说困,只想睡觉。

于是沈天郁躺在陈寡妇的房间睡觉,让陈夏生一人出去办理退工手续。

陈夏生走到工厂的办公室,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年轻的小秘书,一个是李老头。

小秘书办手续的时候,老头在旁边插嘴:

“妞儿,你看你也?船说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A- 18 A+
默认 贵族金 护眼绿 羊皮纸 可爱粉 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