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沈天郁嘴唇动了动,似乎是要说话,不过咬着呼吸管,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些天沈天郁有过很多次类似这样的举动,不过最后都没醒过来。陈夏生只知道他太痛了,所以才会在睡梦中都这么挣扎,看到他这样,陈夏生都快窒息了,暗暗祈祷他赶紧安稳的睡下。
可能是沈天郁这些天吃了不少苦,连上苍都开始怜悯了。有一瞬间沈天郁的思维无比清晰,脑子干净的像是被水洗过,身上的痛楚都消失了。
沈天郁缓缓睁开眼睛,最先恢复的是听觉,他听到了自己机械的呼吸声,肺部被呼吸机顶的很痛,但是口鼻很湿润,能够忍受。
然后恢复的就是痛觉,胸口那边很痛,但是比起前几天要好受得多。沈天郁抬起没输液的那只手臂,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不烧了。
陈夏生开始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花儿怎么可能睁开眼睛呢?但是直到沈天郁抬手,他才震惊的张大嘴,一种狂喜的心情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沈天郁摸了摸头,又想到什么,慢慢转过头看向玻璃外。他长时间没有动弹,颈部有些僵硬。后颈都是汗,有点难受。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沈天郁眯着眼睛,半天才看到窗外的人。
陈夏生惊喜的趴在玻璃上,整个人像是壁虎一样,紧紧贴着玻璃,姿势诡异而好笑。
沈天郁勾了勾嘴角,费力的抬起胳膊,朝他挥了挥手。
“医生——医生!!”
陈夏生猛地转过身,飞也似的跑去找医生。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两天后沈天郁完全恢复神智;开始自己呼吸。他的病情好得太迅速,简直就像是奇迹。明明前几天还昏迷不醒,这些天就能在别人的搀扶下坐起来了。输液还是不可避免;在手术的时候硬针就换成了软针;这针能用很长时间,不用天天挨针扎了。
除了输液还要吃很多的药。沈天郁是那种非常配合的患者;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尤其是他长相讨人喜欢,很快就成了很受欢迎的病人,医生和护士都很喜欢他。
前几天沈天郁能坐起来的时候,陈夏生就拿着热毛巾给他擦身上和头发。他擦得很仔细;虽然沈天郁身上并不脏;陈夏生还是擦了好几次。
因为喉咙处的伤口,所以沈天郁暂时还不能讲话。他闭着眼睛任由陈夏生擦他的身体,直到陈夏生问他:“冷吗?”的时候,他才会缓缓摇手,示意不冷。
沈天郁长时间没有洗头,只能让陈夏生每天帮自己擦擦。即使不脏,也很难受。他在纸上写:
【帮我洗头吧。】
陈夏生怕沈天郁着凉,一开始一直摇头。可是看沈天郁难受的样子,无奈之下还是问了医生,想知道现在能不能洗头。
医生犹豫了一下,同意了,说:“让小伙子躺下来,你给他洗,注意关紧病房,不要吹风。”
陈夏生连连同意。
医生又补充道:“不能洗澡啊。”
“好,好。”
尤金莲听说陈夏生要给沈天郁洗澡,自告奋勇的也过来了。两人戴着口罩,紧紧关上门,开始帮沈天郁洗头。
沈天郁微微倾斜着躺在床的边缘,脖颈倚着床沿,头部悬空,调整好姿势后就闭上眼睛,让他们帮忙。
陈夏生早就打好了热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手足无措,摸到了沈天郁的头发就手抖,撩了好几次水都没把他的头发弄湿。
尤金莲狐疑地盯着陈夏生,过了一会儿伸手撩水,帮陈夏生给沈天郁洗头。
洗发水并不贵,但是很香,轻轻揉两下就出了不少泡沫,陈夏生轻轻地揉,也不敢洗很长时间,只粗略洗了一下,就冲掉了泡沫,怕他着凉。
这件事似乎是个节点,之后沈天郁的病情就出现了更大幅度的好转,医生都觉得惊讶,道:
“还是年轻人身体好。这么快就恢复了,如果不继续恶化,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已经完全忘记沈天郁刚来医院的时候那副垂死挣扎的可怜模样。
沈天郁慢慢开始说话了,长时间不发音导致声音很小,一开始只能说几个字,第一个喊得就是:
“妈。”
沈天郁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温柔,他笑着,喉咙处还有一条粉红色的伤疤,更衬得他皮肤雪白,温润端方。
尤金莲本来正在帮他盖脚上的被子,一听这话猛地抬头,眼眶有些湿润。
她紧紧抱住沈天郁的头,没吭声。
下午三点钟,沈天郁大学的同学过来看望他。以前以为他的病有传染性,所以医院一直不让外人探望。可是现在沈天郁都快好了,也没传染上几个人,只要在规定的探视时间,戴上口罩和帽子,就能进去。
那时候沈天郁正躺在床上洗头,突然听到外面变得有些嘈杂,虽然声音很小,但那确实是很多人的脚步声。
沈天郁胸前有刀口,没办法自己直起腰,就仰着头问陈夏生:
“谁啊?”
“不认识。”陈夏生害怕沈天郁着凉,每次都洗的飞快,现在手脚动作很是麻利,冲掉泡沫就给他擦头。
帮沈天郁洗澡很累人,每次洗完了腰都很痛。陈夏生直起腰松了口气,拿起吹风机给他吹头,顺便望了望外面,问沈天郁:
“不会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吧?来看你的?”
“不会吧。”沈天郁笑道,“我这样可怎么见人。”
谁想到一语成谶。
那些学生一看到沈天郁就拼命挥手,有个女孩甚至握住尤金莲的手,亲昵的和她说着什么。
陈夏生看着那个女孩长的有点眼熟,想了想,恍然大悟:这人是不是就是温和?给他打电话,让他送沈天郁到医院的那个?
话说那天沈天郁直接昏厥在操场上,因为太早,周围只有温和一个女孩。她吓得大声尖叫,都不敢碰沈天郁,不过还是想起来了这时候应该拨急救电话。那时沈天郁的手中就握着手机,大概是想给陈夏生打电话。温和手指哆嗦得厉害,随便按了两个键,叫了急救车后,温和发现自己腿软的厉害,一个人特别害怕。
她就给陈夏生打了电话,让他过来。
陈夏生找的工作离沈天郁学校非常近,一听他出了状况,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一看到沈天郁自己都有些腿软,可是听到温和哭就烦,大吼了几句:
“你他妈哭什么哭!有多远滚多远!”
他早就认识温和,知道这女孩喜欢沈天郁——她看着沈天郁的眼神太露骨,早就让陈夏生咬牙切齿了。
算上新仇旧恨,他一点都不顾温和是个女孩的这个事实,骂的很难听。不过现在看到温和陈夏生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瞪了她两眼。
沈天郁仰着头,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耐心的等待陈夏生给自己吹完头发。
外面传来尤金莲的声音:
“你们是来看花芽的?不好意思,请等一下啊,他哥正在给他洗头呢,你们不能进去,不然花芽该受风了。”
应该是听到了‘花芽’这个有趣的小名,有好几个女生笑了,声音清脆。
尤金莲也跟着笑:
“你们和花芽是一个学校的?哎呦你看这姑娘,长的真好看,一看就是好学生,真文静。”
说的就是温和。温和高挑靓丽,不爱化妆,素面朝天,今天还架着一副眼镜,标准的优等生模样。
听了尤金莲这么说话,她高兴的脸都红了,气的陈夏生心脏很痛。
陈夏生慢慢给沈天郁吹。以前怕他觉得太干,吹七八分干就好了,今天却调到了小风,吹了好长时间,头发都干了也没松手。
沈天郁感觉有点奇怪,就对他说:
“行了,哥。”
陈夏生愣了一下,慢慢关上吹风机,扶着沈天郁坐起来。
病房外的那些大学生一看沈天郁坐起来了,都很高兴,兴奋的要往病房里走。
医生听到了这里嘈杂的声音,阻止道:
“哎,每次只能进去两个人啊,其余的人只能在外面等着。”
其实有些学生并不是真的想来看。他们对医院都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感,听说沈天郁是肺病,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真正面对那么多医疗器材的时候,还是觉得恐惧,想要退缩。
所以医生这句话实际上让很多人有了退却的理由,他们商量了一下,最后是周轩和温和两个人进去的。
他们穿着隔离服,戴上了口罩和帽子,缓缓走到了病房里。
温和表现的还很镇定,周轩有点害怕,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谁都会觉得害怕。
温和犹豫了一下,看着陈夏生,鼓足勇气,慢慢走到了沈天郁的病床前,开口说:
“你怎么样了?”
沈天郁非常温和地笑,说:
“好多了。”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再说吧。我可能要重修一次。”
“啊?”温和失落地说,“可是你上学期绩点那么高,太可惜了……”
沈天郁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温和揉了揉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红了眼睛。她道:
“对不起,天郁,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天真的很害怕,也很想来找你,但是我不敢,我害怕极了。你就那么躺在我面前,像是死了一样。我没见过死人,我……”
沈天郁静静地听她说,听到她说话不礼貌的地方也没有生气,从始至终都很淡然。
因为沈天郁并不觉得她和自己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就像是前世的那些人一样,自己的死活其实并不能牵动他们的神经。
不过沈天郁不生气,不代表陈夏生不生气。
陈夏生烦躁地说:
“别在这里哭,要哭滚出去。奶奶的,你才像是死人一样呢。”
一句话噎的温和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立场很尴尬。
沈天郁看了陈夏生一眼,说:“哥,别这么说。”
然后看了看归心似箭的周轩和温和,说:
“你们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们了。”
探望总共还不到十分钟。不过他们隔着玻璃,在隔离病房外待了很长时间,他们都在和尤金莲说话,把要送给沈天郁的礼物都转交给了他的母亲。
这些刚上大学的学生,正处于成年人与未成年人的交界处。思想不见得会突然变得成熟,实际上还是很青涩的。对待一个相处时间那么短的同学,他们做的很好了。
那些学生走的时候,陈夏生虽然不愿意,却还是出去送他们一程。
尤金莲带着口罩走进病房,靠近沈天郁坐着。
“花芽,”尤金莲深吸一口气,语气很和蔼,“那个,你觉得刚才那个姑娘怎么样啊?我看她长的很好看,人也秀气,像是个大家闺秀……”
沈天郁淡淡地说:“那是我的学姐。”
意思是对她没感觉。
尤金莲眼神有些担忧,道:
“花芽。上大学了,你也可以谈恋爱了。妈妈知道你是好孩子,从来不管你,你觉得呢……”
沈天郁沉默了一下,没立刻说话。他明白尤金莲现在是在试探,正在想自己要怎么回答。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可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沈天郁皱着眉轻咳一声;干脆道:
“妈,您说这话有什么意思呢?其实你都知道了吧。”
沈天郁说的声音很轻,这是因为他用呼吸机的时候长时间不说话;一直到现在都不适应。
话说得轻飘飘的;但是分量很重,每个字都敲在了两个人的身上;沉甸甸的。
尤金莲装傻:
“知道什么?”
沈天郁说:
“我不喜欢那个学姐。”
“哦;这个啊。”尤金莲说,脸上还有苦笑,“妈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不用当真。”
沈天郁说:“妈;我没当真。可是;除了她,我以后可能也不喜欢别的女人了。”
尤金莲的脸沉了下来,别过脸:“我不懂你的意思。”
沈天郁顿了顿,直接说:“我和我哥一样。 他喜欢的人就是我。”
尤金莲手开始颤抖,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不知道。”沈天郁摇摇头,道,“他跟我说的时候应该已经暗恋我很长时间了。我上高中那会儿他告诉我的。”
“怪不得,怪不得。”尤金莲连声道,“怪不得你上高中,他一直说要追着你去。”
尤金莲情绪倒是很稳定,沈天郁仔细观察了她一段时间,觉得没问题,就继续说下去了:“咳。他一开始说的时候,我也不想答应。可是我哥……他从小就和我在一起,我们感情好,看他那样,心里不好受。”
尤金莲说:“那就是你答应他的理由吗?开玩笑,你们俩这是要气死我……”
“那能怎么办呢?”沈天郁说,“我担心他出去乱搞。妈,我害怕我哥遇到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被骗了。”
尤金莲原本知道陈夏生喜欢男人的时候就担心这件事,很能理解沈天郁的心情,但这不意味着她愿意把儿子也赔给陈夏生,她的脸越来越红,像是气急了,可又不能与生病中的沈天郁发火。
沈天郁想找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时机:陈夏生走了,只留下尤金莲一个人照顾自己,就算她很生气,也不得不心平气和地留在这里听自己讲话。
他自知这对尤金莲很不公平,心里非常惭愧,无奈道:
“我能怎么办呢?他说他只能喜欢我,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一辈子一个人过吗?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我可能对女孩不感兴趣。我也是喜欢他,想好好爱他的。”
沈天郁说:“我一直在想,结婚到底是为什么呢?不就是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嘛。如果互相喜欢,能不能生小孩不是问题。我就想找个人,能互相扶持。比如我现在生病,他就能亲自照顾我。”
尤金莲低着头,喃喃地说:“你们这样不合常理。”
“嗯。”沈天郁从不否认,“可我喜欢他。就像您喜欢我爸那样。如果随便找个人都能谈恋爱、结婚,这些年您为什么一直为我爸守寡呢?一样的道理,现在我哥喜欢我,就不能看着我去和别的女孩交往。我喜欢我哥,我就不会去找别人谈恋爱。”
尤金莲有些慌张,露出那种小女生特有的胆怯,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年过四十的妇人:“那天你带着氧气面罩,里面都是血。医生说很可能会传染,在外面告诉我们千万不要接近你的口鼻。可是走的时候狗蛋还亲了亲你的面罩,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我没想骂你,我就是暂时有点不能接受。怎么就是你们两个了呢?你们都是好孩子……不,我简直不敢相信。”
沈天郁沉默了,等她冷静下来,才说:“妈,这是真的,你想骂我就骂吧,打我也行。”
“我怎么舍得啊?!”尤金莲低头捂住脸,这些天她情绪波动很大,哭过太多次,经历过沈天郁快死过去的阴影,现在这件事几乎撼动不了她的神经。她没哭,只是有点难受,“我心里特别乱。你们俩这算什么啊?以后到了社会里会有人瞧不起你的……”
“……”沈天郁叹了口气,说,“我要是天天在意别人的眼光,我活得该多累啊。”
尤金莲抱着头坐在沈天郁的病床旁边,坐了很久,时不时说几句话。后来终于认了:不然能怎么办呢?这是自己相依为命的亲儿子,不能打不能骂,更不可能断绝母子关系。这些天几乎要生离死别的经历让她看开了很多,而且一早就看出狗蛋对花芽的情分,私底下已经考虑了很多次了。尤金莲颓丧地说:
“其实我早应该看开。请人家算命先生给你算卦,都说你早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可是会遇到写挫折,挺过去之后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哎呀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信这些,但人家说的对不对?你看你这次病,来的莫名其妙的,和狗蛋也是……”尤金莲表情很苦涩,“这都是天注定的,我管不了。那就这样吧。”
沈天郁本想说‘我和我哥这不叫挫折’,可是一听尤金莲态度缓和,又有些高兴,干脆随她怎么想,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好就行。
沈天郁问:
“那我舅妈知道这事儿了吗?我哥和我舅妈说他喜欢的人是我了吗?”
“不知道啊。”尤金莲说,“不过我猜应该看出来了。你不知道,就你昏迷那几天,狗蛋整个人都快死过去了,惨的啊……他又提过别的男人,他妈肯定是知道了。”
陈夏生出柜的时候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到了沈天郁这里就显得很顺利了。并不是说尤金莲心里有多高兴,而是因为沈天郁刚刚大病一场,和儿子的生命相比,性向好像就并不那么重要了。
半个月后,沈天郁出院了。
毕竟是做过了一次大手术,肯定会大伤元气,和学校商量了一下,沈天郁决定重修一年,这半年专心在家里养病,不能因为要赶进度而强行上学。
于是沈天郁从北京回到家里。为了给他看病,家里花了不少钱,他也不能就这么白白待着,有时候会自己接点翻译的工作,一天弄两三个小时,赚点小钱。
一个月后,寒假接近尾声,有大学的同学给沈天郁打电话,说要请他吃饭。沈天郁委婉的拒绝了,说自己暂时没办法来北京,等下次吧。
然后就是温和联系沈天郁,说要亲自过来看他。上次尤金莲看这个姑娘挺好,要邀请温和来自己家做客。
沈天郁很想拒绝,因为陈夏生看这个女孩不顺眼,几次找茬。但是温和执意要来,还说已经知道他家的地址了,非来不可。
无奈之下,沈天郁只得同意。尤金莲有事要和尤金勤夫妇解决,前几天到服装厂那边了,家里只有沈天郁和陈夏生两个男人,温和一个女孩过来住不合适,只能让她住宾馆。他想着,到时候请她吃一顿饭就行了吧。
沈天郁对某些事情很敏感,但是在一些方面非常迟钝,比如感情。一开始他看不出来陈夏生暗恋自己,被他告白才恍然大悟。现在也是,因为温和跟他告白的时候沈天郁没听到,即使人家姑娘表现的这么直白,他也不明白。
陈夏生下班后赶回来,看见沈天郁正在翻他厚厚的词典,就知道他又在翻译了。陈夏生看不懂,只知道这份工作非常枯燥。他喝了口水,就缠着沈天郁放下笔,让他休息。
沈天郁摘下眼镜,揉揉鼻梁,主动说道:
“我那个学姐刚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说她要来咱们家,让我后天带她出去玩。”
陈夏生垂下眼皮,非常不乐意,但是又不能说什么。陈夏生跑到洗漱间,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沈天郁听了听,觉得他像是在刷牙。这大白天还没吃饭呢,刷什么牙?
没过一会儿,陈夏生从洗漱间跑出来,坐到床上,张大嘴,对沈天郁说:
“我牙好痛。”
“嗯?”沈天郁戴上眼镜,凑过去看看,问,“哪颗?”
“后槽牙,左边的那颗。”
“这颗?”
“再后面一点。”
沈天郁犹豫着,伸手摸了摸,说:“你这是长智齿了吧?”
“是吗?可是我舌头没有舔到啊。”陈夏生搂住沈天郁的脖子,说,“你试试能不能?”
沈天郁拍了拍他的脑袋,无奈道:“正经点,别闹。”
“没闹,我真的没舔到……”
陈夏生眼睛湿润地看着沈天郁,表情是满满的渴望。
沈天郁顿了顿,突然按住他的后脑,把他的脸往自己这边按。
陈夏生张开嘴让沈天郁的舌头侵入自己的口腔,兴奋地颤抖,感觉到沈天郁的舌头进来时,陈夏生激动的半边身子都麻了。沈天郁的舌头进得很深,几乎要戳到陈夏生的喉咙里,但是方向一转,就往他左边的智齿舔去。这颗牙折磨得他够呛,脸都有点肿了,一开始只是想开玩笑,没想到沈天郁真的朝那边舔去。
被舔到的一刹那陈夏生忍不住呻吟一声。那里酸痛酸痛的,被碰到后疼痛就开始扩大。陈夏生又痛又爽,一边躲着一边想让沈天郁好好亲自己。
可是沈天郁似乎觉得这颗小牙很可爱,紧紧按住陈夏生的头不让他动弹,一遍一遍地舔,直舔得陈夏生眼泪都在眼里打转,口中发出‘呜呜’的类似快要哭出来的声音,沈天郁才放开他,眼神有些暗,低着头看陈夏生的下面。
陈夏生被他弄得喘不上气,眼睛湿漉漉的,有点勃起,却还是不忘了讨价还价:
“你别去见那个女人行吗?别让她住咱家行吗?我不喜欢她,你也不喜欢她,对吧?”
、第50章
眼神看起来异常温顺;湿漉漉的看着沈天郁,像是一条养顺了的小狗。
第五十章
“说什么蠢话。”沈天郁拍了拍陈夏生的后背,站了起来;说;“我不去接她了,就等她过来的时候请她吃顿饭;没什么的。”
陈夏生拉着沈天郁;不让他站起来,非常不情愿的小声说:
“你这么招人喜欢,我真是不放心……”
“你说什么?”
“没什么。”陈夏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猛地亲了亲沈天郁的脸颊;顿了顿;他抬着头看沈天郁,眼睛亮晶晶的,“花儿,你摸摸我。”
“嗯。”沈天郁点了点头,手指探入陈夏生的裤子里,摸了两把,然后解开他的裤带,捻着他的内裤。沈天郁的手缓缓向下,隔着内裤揉那火热的部位,只动了两下就弄得陈夏生粗喘起来。
陈夏生勾着沈天郁的脖子让他跪在自己双腿中间,主动而热情的用腿勾住他的腰,双腿大大张开,手也不规矩的摸向沈天郁的下面。
沈天郁倾身向下,牢牢贴在陈夏生的身上。那人身上温度很高,尤其是胸前那一部分,热得沈天郁皱眉,欲望像是潮水,一波一波的涌到头部。
他隔着衣服揉陈夏生的乳头,手掌能感受到那人剧烈地心跳声,那感觉让他异常兴奋,手下的力道有些重,按得陈夏生忍不住呻吟,却不是因为痛。那是一种隐隐的渴求、因为舒服到极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用声音来催促。
沈天郁吻着陈夏生的脖子,冰冷的手指扶着他的腰,插入温热的毛衣下,向上一掀,毛衣就被沈天郁脱了下来,周围都是静电的声音,有的都能由肉眼看到了。
“嗯,嗯……啊……”
陈夏生不停的动着腰,用下体磨蹭沈天郁的腹部,他的头发都因为静电飞起来了,所以眼神看起来异常温顺,湿漉漉的看着沈天郁,像是一条养顺了的小狗。
沈天郁的手终于摸到陈夏生的乳头了,他轻轻揉捏,那里就硬得像是小石子,陈夏生会敏感的不停挺着腰,似乎很痒,但是很爽,下面会随着他抚摸的频率上下动。
“你能……摸摸我后面吗?”陈夏生脸涨得通红,“我想试试,你觉得呢?”
沈天郁有点惊讶,但是很快镇定下来。这些天因为沈天郁的身体,他们一直没做到最后一步。现在陈夏生突然提出,沈天郁有点害羞,不过还是说:
“好啊。”
他三下两下脱掉陈夏生的裤子,手指颤抖的往他两腿间的缝隙摸,还没碰到,陈夏生就想到了什么,大喊:
“不行,不行!花儿,你等一下。”
说完提起内裤就往外跑。
沈天郁拽住他的腰把他拖回来,按在床上,居高临下地问:
“跑什么?待着。”说完就掰开陈夏生的手,继续往那炙热的地方摸,不过被陈夏生躲过去了。两人闹了一阵,沈天郁压在陈夏生的身上,束缚住他的手,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躲我?”
“……”陈夏生脸红得快要滴血了,也不张开腿了,非常羞涩。
沈天郁看得有趣,又逗了他几句,陈夏生才说实话:
“我没做准备……今天上了一天班,身上不干净。”
“……”
“你等等我,我马上去准备,我有那些东西,就在我书包底下……”
陈夏生面子薄,要做准备肯定也要躲到厕所里。这大冬天的,厕所又在外面,冷得厉害,因此沈天郁就没同意。
沈天郁笑了笑,按住陈夏生的腰,把他翻了个方向,让他跪趴在床上,用手肘和膝盖撑着自己。
“我不进去。”沈天郁压到他的后背上,吻他的耳朵,手指摸着他鼓鼓的囊袋,过了一会儿,声音低沉而温柔地说,“腿并紧。”
陈夏生耳朵被他咬红了,他有些颤抖,明白了沈天郁耳朵意思,听话的并紧了腿,似乎非常期待。
沈天郁把下体抵在陈夏生的后面,用手掰开他的臀瓣,顿了顿,顶了进去,在他的肛周徘徊。
那里是陈夏生的敏感点,一被碰到就开始颤抖,想往前逃,但是过了一会儿又退回来了。他把额头抵在床上,羞耻的冒汗,全身都在抖。
沈天郁扣住他的腰,沿着臀缝的那条线,缓缓向下,然后插进陈夏生的腿间。
陈夏生的肌肉线条很流畅,硬硬的,因为紧张所以绷得很紧,牢牢夹住沈天郁的下面。
沈天郁顿了顿,看着陈夏生的后背。他的皮肤很黑,大概是小时候被晒得太厉害了,到现在都不能变白,而且黑得光滑,摸起来就像是摸到了水面。
然后沈天郁动了,他按住陈夏生的腰,不让他动,下体穿过炙热的地方,一直顶到他的囊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