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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深处是我家第8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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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其实说来我也有私心。 ”穆晟说话声刚落,贺家大小纷纷盯着他看。穆晟心里暗叹,果然太心急了,视线扫过坐在墙边的贺小花,缓缓说,“贺老爹说过莲藕容易保存,但从白沙河进入庆州港,水路少说也要走十来天。这段时间,莲藕的保存,我想拜托给贺老爹,另外,我会找伙计跟在旁边学着。”

贺老爹连连点头,嘴里说没问题,眼睛却往二儿子身上溜。杨燕儿松一口气,手臂一放松,贺小四舒服了,安静了。

贺小虎皱紧眉头,不说话。穆晟说的,听着不错,但贺小虎心里总有一种感觉,穆晟别有所图。

贺小花倒没像家里人想得那么多,在商言商,别人帮你,也不是白帮的,帮了自然得有回报。莲藕的新菜式,自己才报了那么几个,穆东家肯定希望多要几个,然后垄断市场。贺小花对穆晟的帮助是接受得心安理得,只盘算着再好好多想几个菜式。

到庆州港借船卖粮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贺老大找贺小虎问莲藕存储的方法,贺小虎借口要翻书,趁着家人不注意,溜进贺小花房间。

贺小花不卖关子,交待贺小虎。先编织葵筐,不是平常用的圆柱形,上端开口小,中间长的,而是低部拉长,能够放下整根莲藕,在底部先垫上一层竹子或者木板,放一层莲藕,莲藕不用洗净,连同塘泥吹干后,放下,上面覆盖一层沙土。如此一层莲藕,一层沙土,一个葵筐能堆上六层,顶部用沙土密封,厚度约一根手指长。

贺小虎如此这般,把方法交待贺老大。贺老大马上领人编织葵筐,准备沙土。

选了一个好日子,南河村雇佣的船队从白沙河扬帆起航。穆晟和贺老大搭乘顺风船队派来的小船,到了岷江口才换乘大船。杨燕儿这次说什么也不愿意留在家里等,一路跟着送到码头,抹着眼泪送走了贺老大。

贾杏儿和杨大河也来码头看船队起航。贾杏儿从人群中找到杨燕儿,两人拉着手说了一回事。杨大河也参加了开春的童生试,可惜只得末等。贾杏儿想儿子读书一般,下田干活总该不错吧。谁知道一提到要杨大河下田,这小子居然跑得无影无踪,后来又缠着太么么许了他继续念书。说到这些,贾杏儿又是叹气,又是称赞贺家小柱听话懂事,懂得帮家里分担些。

杨燕儿抿抿嘴,笑了应下,客套一句,大河看着机灵,日后定是不错的。

提到儿子,贾杏儿的眉头拧得紧紧的。回身想找儿子,没料到他居然跑到最前头,追着船队跑,大呼小叫的。贾杏儿扭紧帕子,心里暗骂小子不省心。

贾杏儿的烦心事冲淡了杨燕儿的伤感。虽然还在为贺老大担心,但夫郎的心思很容易别的事带走几分,别家的操心事,自家小子的婚事,小哥儿的教养等等。贺老大走了几天,杨燕儿就回复平常。

贺小花缠着贺小虎趁天刚亮或是傍晚时分带他到池塘走走。秋收过后,莲藕要留种,藕种进入休眠期。藕种的选择贺小花一早告诉贺老大和贺小虎,但小花仍然不放心,非得亲自看看。

藕种选择藕头有嫩芽的,藕种斜插在池塘里,池塘水白天保持成人膝盖高度,晚上塘水维持腰侧深度,为藕种保温。

贺家的池塘塘底倾斜,一侧深,一侧浅,深的一侧靠近白沙河,养鱼;浅的一侧靠近南河,种藕。白沙河、南河河水通过排水洞流入池塘,洞口用鱼网覆盖,池塘养的鱼不能通过洞口进入白沙河。当白沙河处于枯水期时,就用石头挡住洞口,保持池塘水深。

贺小花仔细交待看守池塘的白老二,注意调节塘水深度维持池塘温度。白老二奇怪看着贺小花,暗想这家小哥儿懂得真多。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求包养作者

第54章

这一年贺家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先是贺小柱定了亲,又是盖了新房子,接着莲藕在县城大卖。冬天来临前,贺老大带了银丝稻和莲藕到庆州港卖,恰好碰上从大海南边来的客商,客商一眼认出莲藕,当即要把贺老大带来的莲藕统统买下来,留在船上吃。

赶在贺老大答应前,穆晟提前承诺只给南边客商一半的分量。剩下的一半,穆晟建议贺老大卖到庆州港内的酒楼,做成熟菜,专门卖给南边过来的客商。

穆晟介绍的酒楼掌柜竟然又是当年出面帮助南河村村民的汉子。汉子二话不说,直接把莲藕和银丝稻统统包下来。

贺老大揣着沉甸甸的八两银子,笑开花了。那是从前贺家好几年也积累不下来的银钱啊。

回来的路上,也真应了穆晟的一句话,大船更经得起风浪。一路无波无折回到南河村,而且比村人租借的小船更快回来了。

杨燕儿惊喜地看着门外背着大包小包,从马车上跳下来的贺老大,连跌跌撞撞向自己走过来的小四都顾不上,冲上前,绕着贺老大前前后后看了几遍,才红着脸跑回房间。

穆晟自然被贺老大留下来,吃了一顿晚饭。晚饭由贺小花操刀,做了好几个莲藕菜式。凉拌藕片,炸藕盒,花肉炒藕片,莲藕骨头汤,林林总总,摆了满满一桌。

杨燕儿看着白了脸,贺老大尴尬看向穆晟。穆晟脸不改色拿起筷子每一样菜尝一口,然后在贺小花期盼的目光中,点点头,说一句,不错,很好吃。

贺小花得了鼓励,越发起劲捣腾莲藕做的菜,从熟食,到凉拌,到汤水,到泡茶,一连十天,天天换着花样做菜。贺家大小开始吃得有滋有味的,但再好吃的菜也经不住这样折腾下去。到了第十一天,杨燕儿说什么也不给贺小花进厨房,把小四往小花怀里一塞,自己挽起衣袖下厨房。

杨燕儿做了十多年的菜,虽然不如贺小花懂得变花样,调味道,但在一家吃莲藕吃得脸色都白的人看来,即便是最简单的邵尾菜,也是比什么都好吃的菜。

入冬后,贺家池塘的鱼终于派上用场。因为冬天天冷,白沙河河鱼都到南边避冬,剩下没走的,都不过是巴掌大的小鱼。农家人少养猪,养的鸡也要留下生蛋,富裕一些的,过年时还能宰鸡做荤菜,家境一般,或者贫穷的,只能靠过年前在县城集日买一刀切回来做腊肉,过年时切碎炒菜,算沾荤腥。

贺家池塘的鱼养了大半年,现在尾尾都有小孩手臂长。捞起几尾鱼,贺老大分别送两条到村长,老人李根生家和亲家杨家,又趁着穆晟回家经过贺家小院时,送了两条。

自己家里留了两条,留着年夜和祭拜祖先时用,应了年年有余一句吉利话。其余的,就依了贺小花的提议,送一部分到酒楼寄卖。

家境越是好的人家,越注重意头。往年县城的大户都爱抢购南边运来的大鱼。现在穆家酒楼有鲜鱼出售,比起南边运来的半死不活的大鱼好了不知多少。贺家鲜鱼早上刚送到酒楼的,下午就卖完。

及后几天,听到风声,特意从其他县城跑来买鱼的人更多了。酒楼掌柜笑得合不拢嘴,搭着贺老大肩膀连称贺老兄有见识。

贺家池塘的鱼不过十天工夫就卖出了四分之三,剩下的那些,贺小花坚持留下来当明年的“种子”。算算总收入,居然有五两多银子,因为临近年关,鲜鱼的价钱竟然涨到比活鸡还贵,居然要300铜一条。杨燕儿捧着银子,半天合不拢嘴。莲藕和养鱼的收入,扣除请白老二看护的费用,贺杨两家各分得四两银子。

贺家这一年,卖粮,卖藕,卖鸡肉鸡蛋,卖鱼,加起来总共十二两,扣除盖房子的,礼金的,打家具的花销,还剩下五六两银子。这情形比起杨燕儿当初预计盖好房子,全家人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情形不知好多少了。

尝到甜头的贺老大和杨大石,决定把剩下的沼泽地都包下来,明年就把池塘扩大一倍。谁知道他们各自跑到村长里一说,发现剩下的沼泽地居然都被人包下来了。南河村木家占了四亩,白沙村族姓大户沙家占了足足十二亩。

贺老大垂头丧气回家把事情一说,杨燕儿只觉得可惜。但贺小花和贺小虎却另有看法。木家是南河村富户,为人做事尚算公道,但沙家是百年大户,和县城衙门的关系好着了,据说府城里也认识人。现在莲藕和养鱼的生意做得这么好,销路又完全打通,难免沙家不想一家独大的。

果然,不出两日,沙家当家大夫郎派了管家过来,客客气气放下银钱和契约,“我家大夫郎说了,做生意求的都是一个财字,和气生财的财。既然贺家世代以种田为生计,日后不妨也继续下去。”边说边放下一张地契,“我家大夫郎知道,这样未免委屈了几位,这块地虽然不大,却是多年的熟地,而且就在南河边上。你家得了正好合用。沙家就当是补偿给贺家的。”

贺老大气得瞪直眼睛。贺小花手快,一手抢过地契,拉着贺小虎凑近看。

“熟地两亩?哼!沙管家,我贺杨两家的鱼塘少说也有六亩地。你们这算什么?”贺小虎把地契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沙管家皮笑肉不笑,“这可不是买地钱,这是沙家看你们辛苦了一年,补偿给你们的。”把手边的银钱推推,“这才是买地钱。可都是按上好熟地出的价。你找遍县城,都找不出比沙家出的价钱更高的。”

“买卖讲的是你情我愿。现在贺杨两家不打算卖地。不论沙家出什么价钱,我们都不卖。”

沙管家回头盯着贺老大看,“贺家当家的,你也是这种说法吗?”

贺老大点点头,“请管家回大夫郎,这地,俺不卖。”

沙管家不多话,手一卷,包起银钱和契约就走。

当天傍晚,吃过饭,贺小花抱着贺小四到院子里学走路,小四摇摇晃晃胖胖的小身子,同手同脚往前走。贺小花揪住小四,抬起右腿,挥挥左手,抬起左腿,挥挥右手。敲敲小四脑袋,“明白了吗?”

小四眨着眼睛,咯咯笑,边笑边吐口水。等贺小花放开手,让自己走路时,又是同手同脚走。

“你这小家伙……。。”哗啦一声响,贺小花只觉头上一凉,冰冷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过额头,滑过鼻梁,滑入衣服内。

哇,贺小四突然放声大哭,贺小花定眼一看,只见小四头上,衣服上,脸上,通红的一片,阵阵腥味飘出。贺小花连忙用衣袖替小四擦去脸上的液体。贺小四拼命哭,直哭得呛气。贺小花用衣袖替小四擦脸,可是怎么擦小四的脸都是通红通红的一片。眼睛好疼,好疼,疼得小花觉得有液体顺着眼睛往下流。小花怕了,失声惊叫,“阿么,阿爹……”

杨燕儿应声跑出来,看见眼前两个孩子一身血,吓得手脚冰冷,“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

贺小虎反应快,一手拉开贺小花,卷起衣袖给小花擦脸,“小花别怕,二哥在这里,小花别怕。”

贺小柱和贺老大捡起锄头,冲出门口,“谁?哪个不要脸做的?滚出来!”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吃过晚饭或在家里纳凉聊天,或是到大树下说说话。贺家一番举动自然引起别人注意。

沈么么最快跑过来,一看院子里的情景,两个孩子像血人似的,贺小虎衣服上也有血,吓得失声尖叫。跌跌撞撞跑回去,扯了自家男人过来帮忙。

杨燕儿终于回过神,扑上前抱住两个孩子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儿,谁害的?谁害的!”

“燕儿,你别哭啊,先看看两个孩子伤到哪里了?”沈么么急忙拉住杨燕儿,“伤重了,还得送县城找大夫。”

“小花,告诉二哥,哪里疼了?告诉二哥。”

贺小花摇摇头,哪里都不疼,就是眼睛疼得厉害。

贺小虎急了,小花不说话,小四只会哭。贺小虎一弯腰,就要背起小花,“小花,二哥带你找大夫。小花别怕啊。”

“对,对,找大夫,找大夫。”沈么么也给哭得没主意,手忙脚乱抱起小四,要跟着贺小虎往外跑。

“贺么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潘莲领着几家么么跑过来看,一见院子里的情景也吓了一跳。“找大夫?可是孩子伤着了?伤哪里了?我家里有伤药备着呢。”潘莲一边指挥人回家取药,一边接过贺小花,手脚身体摸了一遍,又摸了一次脑袋,“没摸到伤口。”

“啊?”贺小虎愣住了,杨燕儿也惊得止住哭声。没伤口,那小花小四身上怎么一身血。

潘莲把小花拉到房间,杨燕儿抱起小四跟着进去。沈么么想了想,也紧跟着进去。

潘莲拔了小花的外衣长裤,仔细检查了一遍。杨燕儿也跟着拔了小四的外衣长裤,检查了一次。两小孩子身上都没伤,就是衣服上染了腥臭的血。

“没可能。家里没宰鸡宰鱼,小花小四怎可能染了血。”杨燕儿不相信,抱着小四又检查了一次,连小脑袋也拉开一根跟短发仔细检查了一遍,依旧找不到伤口。

“既然不是家里宰活物留下血,也不是受伤,那就是有人故意泼了两孩子一身血。”潘莲拿起小四的衣服,放到鼻子边嗅嗅,脸色阴沉。

“哪个黑心肠的居然做出这种事。”

第55章

贺小四趴在杨燕儿怀里抽泣,沈么么用大被单包着小花,小花头发湿漉漉地,又粘又难闻,垂着脑袋,任由沈么么折腾。

潘莲收拾起小四的衣服,又对杨燕儿说,“贺么么,你别伤心了,两哥儿受了惊,赶紧换上干净的衣服。现在不比夏天,着了冷可不是说笑的。”

杨燕儿听了,连连点头,抱着小四,翻出干净的内衣长裤给两儿子穿上。至于头发,小四头上胎发还好料理一下,只小花一头长发,非得烧开水才能洗干净。

沈么么挽起衣袖,自告奋勇帮忙烧开水。潘莲拿了小四衣服,掀起门帘往外走,临出门前还说了一句,“贺么么,你别担心,这事村长和老人们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贺家前院,村长和老人李根生都赶过来,被贺老大请到堂屋里坐,左邻右里都派了自家男人过来。后院过来的潘莲把事情简单说了,又把小四的衣服拿出来。李根生和村长一合计,决定派院子里壮年的男人到村里看看有没陌生人,同时叮嘱各家各户看好门户,有事就大声呼喊。

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报说,没发现陌生人。把人都打发回去。村长和老人李根生对视一眼,觉得这事不同寻常。无缘无故血水泼进屋,又找不到人,难道是村里的人做的。但不可能啊,贺老大一家平常没开罪人,贺老大和贺小柱老实,杨燕儿也不是个嘴上没缝的,贺小虎又是童生。两人合作多年,心思一致。

“我看这事会不会……”同样留在堂屋的木富,手指比划了一下。

“白?”贺小虎首先看出来,“白沙村沙家?”

贺小柱和贺老大一听,身体一震,对啊,沙家不是要买池塘吗?自家刚拒绝了他,结果晚上就发生了这么一遭事。

“说话不能乱说。”村长经的事多,贺小虎一说,自己就觉得该是这样了,但嘴上却喝止了木富。“无凭无据,这事要拿到县城衙门里报官,说不好,沙家还能反咬一口。”

无凭无据!四个字如同一盆冷水,把贺家父子三人泼得心冷。

“难道,难道这事就这样算了。”贺小柱急得跺脚,自己平日读书不成,耕田干活凭的是一身力气,遇到这种事情,不由得看向父亲和弟弟。一个是贺家的指望,一个是读书聪明,贺家的未来。

“只怕你想就这样算了,也不容易。”木富皱眉头,“我也说句老实话,沙家也派人过来买地。我也是一口拒绝了。我家比起沙家固然不如,但是沙家大夫郎真要强买,也是得花不少力气。倒是你们……”

倒是你们,一无权,二无财,唯一有出息的儿子也不过是个童生。木富这句没说,但在堂屋里的人都能想出来。

“我就不信他能只手遮天!”贺小虎咬牙切齿。

李根生和村长对视一眼,年轻小子有血性,但太稚嫩了。村长干咳一声,“我来说说。这事说是沙家做的,不过是我们的猜测。沙家又没站出来,认了这事。我看不如这样吧。现在也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去想想。明天,我和李爷子,还有木富一起走一趟县城。我家夫郎的阿爹从前是衙门的小吏,我看看能不能拜托他问问消息。如果这事真的是沙家做的,县衙老爷那里,他们肯定通过气。我想着要问,花些钱财也能问出来。”

堂屋内众人无话,唯有同意。贺老大想到后院问杨燕儿取些钱给村长,木富却制止他,“这事也是与我有关,到县衙打点花不了多少钱。我来就好了。”

贺老大红了脸,“这,这怎么可以。”

“都是一村里的人,你帮我,我帮你也是应该的。说不准以后,我也有事求上门。”

快要走出堂屋的李根生回头看一眼木富,不说话,继续往外走。

送走了村长等人,贺老大父子三人坐在堂屋里不说话。沈么么烧开了热水,用大盆子盛好,贺小虎看见,快跑几步,捧起水盆,“要送到后院里吗?我来送。”不等沈么么答话,贺小虎已经捧起水盆往后院跑。

把水盆放在杨燕儿房门口,贺小虎犹豫了一下,没敢进去,而是在门外喊,“阿么,热水送来了。小花……小四,他们还好吗?”

杨燕儿应声掀起门帘出来,捧起水盆子,“没事,你回去和你阿爹商量着怎办,这里有我。”

沈么么从后面追上来,“小虎,你这孩子怎跑那么快啊。”见贺小虎像柱子似地站在门口,“去去,到前院里去,别在这里碍事。”

“沈么么,小花他们?”

“没事,身上都检查过了,一个小伤口都没有。”

贺小虎松了一口气,慢慢转身往前院走。走到前院,月光下,地上鲜红的血迹看得刺眼,贺小虎拿起水桶,哗啦一桶水倒过去,拿起扫把,死命刷地。堂屋里的贺小柱听见响声,也跟着跑出来,和弟弟一起刷地。

次日清晨,村长一行早早出发,午饭时就回到村子。贺小虎开门迎了他们进来,见木富皱紧眉头,便心知不妙。

“那个……那个,我知道你们一家也不容易。池塘莲藕,养鱼,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赚钱的活计……”

“村长的意思是让我贺家卖了池塘。”贺小虎握紧小拳头,看着村长。

村长脸上一红,竟然说不出话。李根生连忙接上话,“小虎,你先听我们说说。这趟到县城,我们才刚找到人,就被衙门的师爷请了过去。师爷和沙家的管家在一起的。什么都不说,直接把买地的银钱又往上加了一成,还说只要愿意卖,可以再多加一亩地当补偿。他们说了,都是在河边的熟地。”

贺小虎转过头,“木爷子答应了?”

木富叹口气,“硬碰,木家不如沙家。我原来赶着买地,不过想多条路赚钱,如果沙家给的条件不错,也不是不能考虑。”

李根生掀掀眼皮,看了木富一眼,却不作声。

贺小虎握着拳头,松开又握紧。憋屈,愤怒,像两把火在心里红红燃烧。凭什么沙家可以把赚钱的生意都拢到自己手下,凭什么贺家就得背朝天,脸朝黄土,耕田过一辈子。贺小虎不忿。

梁起欺负小花,他可以背地里痛揍他一顿,但沙家派人往小花头上浇血,他贺小虎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眼白白看着贺小花用了不少心血,辛苦搭起的池塘都要被人买走,自己却无能为力。

贺小虎又恨又怨。

“形势别家强,我们还能做什么,只能忍下去。”木富看看贺小虎,心道这小子通红了眼睛,挺吓人的。

“这事,俺在想想。”

“也好,你们一家人好好想想。没几天就过年了,过了年,你家小柱就要娶夫郎了。别让这些事扰了喜庆。”

老人李根生走在最后,等村长和木富都出了院子,才慢腾腾走到贺小虎身边,拍拍小虎肩膀,“如果你家有个秀才,一个能在县老爷面前不用下跪,可以据理力争的秀才,或许有转机。小虎,你家里人口多,得替他们好好想想,别鲁莽了。”说着,就往贺小虎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等李根生出了院门,贺小虎慢慢摊开手掌,一小块布料。贺小虎只觉得天旋地转,这布料形状,颜色,不就是那年阿么为自己新造衣服上的缺角。那年,李根生留在县城找梁起,那年,李根生……

贺小虎闭上眼,手指收拢,指甲插进肉里,好疼,但贺小虎却不感到一丝的痛楚。秀才,只要有秀才的身份,就可以替一家人出面。呵呵,如果自己不单是秀才,还是举人,是进士,是可以外派的官员。沙家!哼!

贺小花松开攀在堂屋窗边的小手,两脚一碰地面,软软地用不上力,小花身体一歪,脑袋碰一下撞上地面。

在地上躺了半响,贺小花才存够力气,慢慢爬起来,摸摸额头,烫得吓人,摸摸脑袋,一个小包。

手软脚软地站起来,往房间走,走了两步,贺小花又转过身,往前院走。既然要卖出去,那就趁着卖之前多看两眼,当是留念。

悄悄穿过前院,出了院子。贺小花往池塘那边走。

那些书上露面的穿越大神啊,为什么他们又是玻璃,又是石油,就没人找他们麻烦呢。自己不过搞个小池塘,就惹来这么一桩事。

昨晚贺小花吓昏了,没多想,今早起来前后仔细一串联,事情就想明白了。有钱赚的生意,自然有人眼红。眼红的人想把东西垄断起来,就只能把挡路的人扫走。沙家摆明了一下大棒,一下糖,不怕贺家不卖。

池塘搞起来的时候,贺小花不是没想过有人眼红,小花想过眼红的人会跟风,却没想到垄断。跟风不可怕,反正出路又不是一条,但垄断就是断人财路。

一路唉声叹息,贺小花走到贺家池塘边。入冬,池塘上的荷花已经凋谢,塘里的鱼也大部分卖了,霎眼一看,贺家池塘真一副颓败的情景。

吹着冷风,贺小花想着自己辛苦一年的生意就这样白白替他人做了嫁衣,心里冷冷地,脑袋更加浑浊不清了。没了池塘,凭着小花从前的记忆,贺家还是能搞别的生意。但谁又能保证下一桩生意是不是像池塘莲藕养鱼一样。如果真那样,自己辛辛苦苦又是为了什么?为了刚开始的几两银子吗?

耳边呼呼的风声,小花只觉得眼前景色慢慢迷糊起来,那池塘,那惨败的荷叶似乎被卷上了天,好高好高……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去看哈利波特7,有点失望,有点纠结。原以为宏大场面的学院守卫战只有几个人挥挥魔法棒,没有魔法对撼,特效也一般。

十年的经典啊,就这样结束了。

第56章

贺小花睡得迷迷糊糊地,只感到身下软软的,身上像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压得喘不过气。迷迷糊糊地哼了两声,眼睛半睁开,只见一道紫色的影子向自己扑过来,接着就是一片漆黑。

意识再次回笼,贺小花动动小身体,有点力气,只是身上睡得地方好像,似乎太舒服了。软软的,像贴在身体一般,还有,小花动动鼻子,好香啊。

家里的被子也有香味,是杨燕儿经常把被子放在太阳下暴晒带来的太阳香味,而现在的那些,不是家里的那种,像是用熏炉熏出来的,好香,香得呛鼻。

哈秋,贺小花打了个喷嚏,慢慢睁开眼睛,粉色的布幔,缭绕的香炉,桌边趴着的小哥,这里是哪里啊?

“你醒了?”紫色衣服的小哥快跑两步,扑到床前,“你睡了一天了。少爷救了你回来,又替你请了大夫。喂,你家在哪里啊?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

“睡了一天?这里是哪里?”

“哎呦,你这人怎么不答话呢。问你呢。”

“紫云,那小哥儿醒了吗?”

“夫郎,醒了醒了,就是人懵懵懂懂的,不大清醒。”

“我看看。”一个身纯素色长袍,头挽碧玉簪,脸上抹了脂粉的夫郎在么么的搀扶下,慢慢走过来,伸手搭在贺小花脸侧,“不烫手了,看来烧是退了。余么么,你去告诉少爷一声。”

“是,夫郎。”余么么扶着夫郎在床边坐下,转身离开房间。

“小哥儿,告诉么么,你叫什么名字。”

贺小花见过中年抹粉的男人也就梁秀一个,南河村即便大户平常出门甚少抹粉,现在看见一个抹了脂粉,两颊红红的男人阴声细气对自己说话,贺小花的鸡皮疙瘩统统跑出来,小身体抖啊抖啊。

夫郎见贺小花抖得厉害,以为他害怕,又放软了两分声音,“小哥儿末怕。我姓蒋,我家就在南河村的竹山上。小哥儿是被我家小子在河边发现送回来的。我家小子发现你的时候,你躺在河边昏迷不醒。小哥儿,你记得自己家在哪里吗?”

竹山?难道是穆家的夫郎,穆晟的阿么?

“贺小花。”

蒋夫郎听见小花酥软的童音,漆黑的眼睛多了两分神采,又见小花额上的福印红得耀眼,脸上笑容更加温柔,往床上凑近一些,“小花,你家在哪里?”

贺小花生生打了个寒蝉,想往后退,后面已经是墙壁,看着那张抹了脂粉,描了眉的脸越来越近,贺小花一声不吭直接钻被子里去了。

“哎呀,这什么人啊?夫郎问你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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