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吕貌低头打量了一会儿埋在被子里睡觉的沈红杏,小声的叫道:“沈红杏?”
自然是没有回答的,吕貌等了一会儿又不甘寂寞的撩起了沈红杏盖住头的被子。
撩开之后,吕貌吓了一跳。
沈红杏满头大汗的紧闭着眼睛,嘴唇也干涸的开裂了,吕貌忙探了探他的鼻息,幸好还有气,没死没死,没死就好!
沈红杏满身的汗,不仅打湿了身上的衣服,就连被子里都水淋淋的。
吕貌长到这么大头一次知道原来人可以留这么多汗,吓得脸色苍白的不知所措。忙想叫楼下的人帮忙把沈红杏抬去医馆,就被半睁着眼的沈红杏抓住了胳膊。
吕貌慌忙低头,看见沈红杏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开口:“不能告诉别人……”
吕貌自然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但还是听从沈红杏的话没有惊动外面的人。
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沈红杏这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小病,于是急道:“那怎么办?!”
沈红杏勉强笑了笑:“你就坐在这儿,我一会儿就好了。”
似乎还是担心吕貌跑出去,沈红杏一只手紧握着吕貌的手臂。
吕貌顺势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只是静静的看着满头大汗的沈红杏。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吕貌看沈红杏似乎不再流汗了,刚松了一口气就又发现沈红杏嘴唇发紫,似乎在瑟瑟发抖。
握住自己的手温度极低,让吕貌不知所措,只好帮沈红杏把被子裹紧,但似乎被子并不能缓解沈红杏全身冰冷的状况。
吕貌咬咬牙,就躺上床钻进了被子里抱着沈红杏取暖。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吕貌都被冻得瑟瑟发抖,沈红杏才慢慢缓了过来。
沈红杏看着身边紧紧抱着自己的吕貌,眼神温柔:“谢谢。”
吕貌看沈红杏能说话了,猛地跳下床,冷得直跺脚:“冷死我了!你再不醒,我就准备直接把你火化了。”
沈红杏笑笑,难得没有反驳。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声音,吕貌见气氛尴尬,解释道:“我抱着你只是怕你冷死,没别的意思。你前几天还救过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沈红杏又是一笑,表示理解。
吕貌见沈红杏心情似乎不错,试探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红杏没有说话,吕貌以为他又不准备多说,就也闭了嘴。
谁知过了一会儿,沈红杏声音淡淡的传来:“你上次偷偷进红杏楼的时候,不是看到了吗?”
吕貌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就是你主子给你喂了那个毒?”
沈红杏点点头:“发作十次就是死。”
吕貌不禁有些焦急:“你这是第几次了?”
“第四次。”
吕貌开始担忧起沈红杏的命来:“那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前几天还陪我们去逛灯会!有这时间赶紧去做任务啊!”
沈红杏看着吕貌着急的样子,苦笑:“你以为任务那么好完成?”
吕貌拍拍胸口:“什么任务?我来帮你!”
沈红杏看了会儿吕貌,笑道:“还是算了,你只要不添乱就可以。”
这句话完全激起了吕貌的战斗力,激动道:“你说什么?好啊!你现在不告诉本王,本王就天天跟着你,看你怎么完成任务!”
沈红杏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似乎下定决心一般:“那你不能告诉别人。”
得到吕貌肯定的回答,沈红杏才把事情缓缓道来。
南朝统一天下几百载,风调雨顺,国泰明安。
朝廷和江湖门派的关系一直是最难处理的问题,但南朝处理的很好。
各大门派归顺南朝多年,也一直遵从着朝廷的管理,只除了一个门派。
魔教是朝廷的一个心头大患,弟子众多,而且从不听从朝廷的管理。但这么多年一直你不犯我,我便不犯你,也算相安无事。
只是最近魔教收到消息,朝廷准备调动西北的军力,一举消灭他们。
沈红杏便被派到都城,潜伏于红杏楼,得到皇宫地图之后,借机把伏虎令拿出来。
伏虎令可以说是南朝最重要的东西。
伏虎令有两块,一块在西北大将军那里,一块便在当今皇上那里,皇上要调动兵力,需将伏虎令派可信的人送至西北,才可调配。
吕貌听完意识到自己果然听了个不得了的秘密,早知道就不那么信誓旦旦的说要帮沈红杏了。
吕貌声音有些发抖:“你要把伏虎令拿出来,是要消灭朝廷?”
沈红杏轻笑:“你难道不知道伏虎令一般人拿了是没用的,只有皇甫一族的人拿着才能调遣军队吗?”
吕貌松了口气:“那你们拿那个干什么?”
“只是阻止朝廷调兵消灭我们。”
吕貌一想,似乎他们拿到伏虎令也不能怎么样,最多是阻止朝廷派兵,似乎并不会威胁到南朝的统治。
“你现在知道我的任务了。”
吕貌犹豫道:“但是这个任务困难,我帮不了你啊。”
沈红杏轻笑:“本来就没准备让你帮我,只是告诉你之后,希望你别再给我添麻烦。”
吕貌不服:“我什么时候给你添过麻烦了?!”
“我的任务就是结识达官贵人,来套取皇宫的资料和地图。你前段时间天天包场,难道不是添麻烦?”
吕貌哑口无言,却仍然嘴硬:“你早点告诉我不就行了!”
吕貌又意识到什么,忙问:“你说结识达官贵人,那是怎么结识?!”
沈红杏整理有些褶皱的衣角,媚眼如丝:“欢场作乐,王爷不会不明白吧?”
吕貌一口气喘不上来:“你不是卖艺不卖身吗?!”
沈红杏不甚在意:“必要时候无所谓的。”
吕貌气得发抖:“你怎么这么不知检点!”
沈红杏略微惊讶:“王爷何故如此生气?”
吕貌酸道:“芙蓉妹妹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人?真是瞎了眼了!你快点毒发十次,死了算了!好让我和芙蓉妹妹终成眷属!”
沈红杏蓦地冷下脸,复又笑了起来:“劳烦王爷照顾红杏一个下午,红杏也该开张做生意了,王爷好走。”
吕貌当然听出了他语气中赶人的意思,气道:“哼!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红杏要卖身!
吕貌那日放了狠话,说再也不去红杏楼,还真的是将近半个月都没有出现在红杏楼。
这半个月过的也不算寂寞,自从那日灯会之后,芙蓉便和吕貌日渐熟络起来,俩人也相约出去游玩过几次。
李家人当然乐得高兴,怎么说吕貌都是南朝正正经经的王爷,又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怎么想芙蓉嫁给他总是比心心念念着一个青楼里的小倌要好太多,所以每次李芙蓉和吕貌相约出行时,李家人都恨不得把李芙蓉直接送到吕貌的王府里不要再回来了才好。
吕貌和芙蓉相处愉快,只是唯一有点让他不舒服的是,每次和芙蓉在一起时,她总是会提到那日花灯会上落水的事,并且一直用感激和崇拜的目光望着吕貌。
吕貌脑袋上直冒虚汗,身边的元宝看到自家王爷这么心虚,也就帮忙打打圆场糊弄过去了。
只是这种占了功劳的罪恶感在吕貌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并且这种念头伴随着沈红杏的脸一直萦绕在脑中。
吕貌几次忍不住就差点又走到红杏楼门口,但想到那日放下的狠话就总是在绿柳巷的前一条街绕回王府。
这日,吕貌又与芙蓉相约外出,元宝在镜子前帮着吕貌打点着装,不忘谄笑着拍点马匹。
吕貌却并不如前几次那样兴致高昂,一想到也许又要因为那日的落水而骗人,就怎么都不想踏出王府的门。
在湖边见到了亭亭玉立的芙蓉,吕貌脚步越发沉重。
芙蓉笑着迎上来,行了个礼道:“王爷来了。”
吕貌不好意思道:“你等了很久?”
芙蓉乖巧的摇摇头:“约定的时辰还未到,芙蓉只是想早点来湖边透透气。”
“王爷可还记得这个湖?”
吕貌怎么会不记得?
“这湖边王爷舍身救了芙蓉,芙蓉一辈子都会记得。”
吕貌巴不得她忘掉,只得笑道:“那天的事,不值得芙蓉铭记于心。”
芙蓉摇头:“不,小女会一直感激王爷。”
吕貌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芙蓉,其实那日……”
“那日是沈红杏救了你。”说出真相的一瞬间,吕貌反倒没那么害怕了,似乎还松了口气。
芙蓉身边的丫鬟小蝶轻笑:“其实我们小姐早就知道了。”
吕貌大惊:“啊?!”
芙蓉含情脉脉的看着尴尬的吕貌,柔声道:“虽然小女子是红杏哥哥救的,但王爷不熟水性还奋不顾身的跳进湖中救小女子,岂不是更值得小女子感激?”
吕貌脸红,并不准备把自己跳湖的事归功于拥挤的人流,只得笑笑:“芙蓉姑娘过奖了。”
芙蓉的脸也有些红:“王爷不计前嫌,还对芙蓉一往情深……”
“芙蓉当日真是负了王爷的一片爱意。思前想后,芙蓉觉得对红杏哥哥的爱慕只是一时的迷恋……”
顿了顿,芙蓉仿佛下定决心:“如果王爷真的不嫌弃芙蓉,芙蓉愿意以身相许。”
吕貌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以身相许?以身相许?以身相许!!
这句话在吕貌日思夜想了几个月,真的被芙蓉亲口说出来时还以为是在梦中。
芙蓉看吕貌没有回答,有些担忧:“王爷……是否觉得芙蓉……”
吕貌醒过来忙说:“不是不是!”
“本王高兴还来不及……”
小蝶轻笑:“王爷是不是乐傻了?”
芙蓉转身轻斥小蝶:“不得对王爷无礼。”
吕貌头晕晕的摇摇头:“没关系没关系……”
吕貌把芙蓉送回府后,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红杏楼门口。
元宝拉拉吕貌衣袖,小声提醒:“王爷,王爷,你走错路了。”
吕貌想转身往回走,想了想,还是抬脚走进了红杏楼。
天刚黑下来,正是红杏楼生意好的时候,大厅内坐满了人。
虽然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但似乎大家都井然有序的等待着什么。
老鸨看见吕貌来了,也不似前几次那么头疼,笑着招呼道:“王爷也知道今晚我们红杏楼的大事来捧场了?”
吕貌一无所知:“什么事?”
老鸨也有些惊讶:“以为王爷和我们家红杏关系好,早就知道消息了呢。”
老鸨把吕貌安排在大厅的前几桌,笑道:“今天是红杏的好日子,要看哪位官人的诚意大,今晚我们红杏就从了哪位。”
吕貌大惊:“什么?!!”
老鸨忙着去招呼别的客人:“王爷请喝茶,等会儿我们红杏出场了,您再捧场也不迟。”
“对了,王爷,您那个银票我们这儿不认,所以您今晚要拼诚意的话,要拿真金白银出来才行。”
元宝站在旁边,看着吕貌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胆战心惊道:“王爷,您头顶冒烟了……”
吕貌气道:“沈红杏居然这么不知检点!”
元宝附和:“对!太不知检点!”
吕貌拍桌:“沈红杏居然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元宝附和:“对!不放在眼里!”
吕貌起身:“我要上去阻止他!”
元宝附和:“对!上去阻止他!”
元宝反应过来连忙把气急败坏的吕貌拦住:“王爷王爷!您上去阻止他干嘛?”
吕貌想都没想,道:“他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元宝想不明白:“为什么啊?”
吕貌愣住,为什么啊?为什么沈红杏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元宝看吕貌没有回答,貌似冷静下来了,劝道:“王爷和沈红杏前段日子关系好不都是为了芙蓉姑娘吗?现在芙蓉姑娘都愿意嫁给王爷了,就别管沈红杏的事了。”
“而且,如果您闹红杏楼的事儿被太后知道了,不免要训您几句。”
元宝的话合情合理,似乎没有一个地方是错的。吕貌沉默着坐下,喝了口茶,表面平静下来了,心里却不停的翻腾。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大厅里喧闹的人群突然同时安静下来,似乎都在屏息等待着什么。
老鸨欢欢喜喜的从楼上下来,站在半截楼梯处冲着底下的人群挥了挥手帕,声音里也充满着喜庆:“让各位客官久等了,我们红杏马上就要出来了!”
、一夜值万金
底下的人群又引起一阵骚动,还有人在喊:“嬷嬷,赶快让红杏出来啊!让我们看看啊!”
吕貌瞪了那人一眼,声音有些大:“有什么好看的?!沈红杏长得丑死了!”
这里大部分人都是慕名而来,没见过沈红杏本人,只是听说是红杏楼的花魁,红杏楼又是南朝都城里最有名的青楼,花魁自然应该是南朝最好看的。
有人听见吕貌的质疑,凑过来问:“你见过沈红杏?”
吕貌理所当然:“那是当然!”
“长得丑吗?不应该啊?”
吕貌一脸情真意切:“和你们说,真是太丑了!本王见一次就吐一次啊!”
“你们花钱买了今晚,一定会后悔的!”
群众哗然,纷纷议论起来。
老鸨急了:“宸王爷,您不能这么侮辱我们红杏啊!见过红杏的都知道我们红杏姿色堪比南朝第一美人林双双!”
“哦!林双双啊!沈红杏能和林双双一样好看?!”
底下又是一阵渲染大波,似乎没见过沈红杏的人更加迫不及待了。
吕貌继续满口胡言:“林双双?你们都没见过就说她好看,说不定林双双也和沈红杏一样徒有虚名!”
底下又一阵喧闹,吕貌得意自己的口才,想着要把这些人忽悠回去。
这时,沈红杏的房门打开了,一袭红色的身影就这么缓缓的走了出来。
众人再次安静下来,想一睹沈红杏的面容。
只是沈红杏脸上蒙着一层红色的纱巾,站得又远,大家都看不真切他的面貌。
不过光从沈红杏颀长的身影和脱俗的气质来看,应该不会像吕貌说的那么丑才对。
沈红杏出来了,吕貌知道自己再怎么忽悠都没用了,就闭了嘴。
老鸨看见沈红杏出来了,笑弯了眼:“我说的没错吧?我们红杏就是堪比林双双。”
底下有人出声:“嬷嬷,你说说有什么用啊?我们都没见到脸,把面纱拿下来啊!”
这种竞标一般是不会把脸上的面纱拿下来的,竞标结束后才会在最后的买主面前摘下。
老鸨为难:“客官们都知道规矩,面纱是不能拿下来的,不然会掉价。”
吕貌这才知道规矩,想着不能错过良机,添油加醋道:“你们都看到了吧?沈红杏不敢把面纱拿下来是怕吓到你们,真的很丑,你们赶快走吧!”
有人开始相信吕貌的话了,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走。
谁知沈红杏眼睛望着吕貌,淡淡开口:“既然这位客官想看,红杏就满足你。”
吕貌被这眼神盯的全身发抖,元宝看着暗笑,叫你睁眼说瞎话。
沈红杏揭开面纱,脸就完整的露了出来,一个眼波流转就把楼下看了一遍。
底下不约而同的一阵沉默,然后开始争先恐后的出价。
“五千两!”
“五千两黄金!”
“我出一万两黄金!”
“一万五千两黄金,和五颗夜明珠!”
……
老鸨乐开了花,笑容满面的赶紧把沈红杏价值万金的脸蒙了起来。
出价声此起彼伏,一直叫了半个时辰都没有停。
吕貌气极,推了推身边盯着沈红杏发呆的元宝道:“沈红杏有那么好看吗?”
元宝收回眼神,忙附和道:“哪里好看?再好看也没有王爷好看啊!”
吕貌心情好了点,继续咒骂:“他们眼睛都长歪啦?沈红杏值这么多钱?”
元宝继续附和:“不值不值!”
到出价的最后,已经没有几个人可以承受这笔巨款了,价格已经涨到了一百万两黄金。
老鸨激动的满脸通红,看着沈红杏仿佛就看到了金子。
吕貌也被价格吓到,想知道最后到底会花落谁家。
最后一个清脆的男声终止了这次竞标。
“两百万两黄金。”
大厅又是一片沉默,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声音的来源,吕貌也回头看,却被人群挡住了。
老鸨赶忙从楼梯上下来,笑得全身发抖:“哎哟,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啊?”
声音依旧清脆:“在下姓文。”
老鸨忙道:“哎哟,文公子啊!快快上楼,红杏在房里候着你呢!”
吕貌看不见人长什么样,就看着老鸨把他推上了楼,又急又气,大喊一声:“姓文的!”
那个男子回过头看着楼梯下的吕貌,笑着问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吕貌看见他的脸却立马愣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男子笑得温柔:“既然公子不说话,在下就上去了。”
过了半晌,吕貌才反应过来,问旁边也呆住的元宝:“元宝,你看见了吗?”
元宝也不敢相信:“文宰相?”
“你也看到是文备贤?”
元宝仿佛受到了惊吓:“王爷,刚才文宰相……”
吕貌也声音发抖:“居然笑了……”
文家是世袭的宰相世家,文备贤从小也被作为下一任宰相的人选栽培着。文家的家规就是宠辱不惊,所以吕貌自从十几年前认识小小年纪的文备贤开始,就从来没有看他笑过。
而且永远一副棺材脸,说话的时候也是没有表情的,只有有时被皇甫绪气得狠了才会呈现出除了面瘫之外的无奈来。
吕貌回到府里,怎么都无法入睡,今晚的事情简直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文备贤那样的人,应该是连红杏楼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才对,怎么会花两百万两黄金买下沈红杏一夜?
如果平日里文备贤听到这种事一定是面无表情的来一句伤风败俗或者世风日下什么的,然后再转身教育皇甫绪,要做个明君,不能贪恋美色。
吕貌想到沈红杏更睡不着了,这样的人怎么会甘愿被买下一夜?而且吕貌完全想象不出沈红杏侍奉别人的感觉,他的气场,被侍奉的人估计会折寿十年吧?
吕貌就这样一夜无眠到天亮,第二天天刚亮,吕貌就顶着黑眼圈赶紧叫元宝准备马车进了宫。
得叫皇甫绪好好管管文备贤才行!都跑到红杏楼去勾引沈红杏去了!两个人简直太过分了!完全不把本王和皇上放在眼里!
、捉奸要在床
到皇宫时,皇甫绪还在被窝里补觉,宫女太监看吕貌来了都没拦着就让他进了寝宫。
吕貌顾不得君臣之礼,看见皇甫绪四肢交缠的打着呼噜,情急之下就一下掀开了被子。
皇甫绪被从梦中惊醒,仍处于痴呆状,还来不及看清吕貌的面目出一通起床气,就被吕貌一句话吓傻了。
“昨晚文备贤花两百万两黄金买了沈红杏一夜!”
“沈红杏谁啊?”
吕貌急道:“就是那个抢芙蓉妹妹的小倌!”
皇甫绪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理解完意思,取笑道:“不可能!文备贤那个木头脑袋认得青楼怎么走?”
吕貌拽过站在一旁的元宝:“不信你问元宝!他也看到了!”
元宝惊恐的点点头。
皇甫绪收回笑容,却仍然难以相信:“你们一定是看错人了。”
吕貌问:“那昨晚文备贤在宫里?”
皇甫绪想了想:“没有,这几日他说家里有事,所以都没有逼着我批阅奏折,而且每日很早就离宫了。”
吕貌猜测道:“那昨晚那个很有可能是他!”
皇甫绪皱起眉头:“你看清脸了?”
吕貌点头:“不只看清脸了,而且他还对我笑了!”
皇甫绪作惊恐状:“什么?!文备贤会笑?!”
吕貌想起那个笑,惊叹:“我也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
皇甫绪越发不敢相信:“你真的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吕貌肯定道:“绝对不是!”
“文备贤今天会进宫吗?”
皇甫绪打了个哈欠:“今早睡过头了,没上早朝,估计他应该会过来教训我。”
吕貌想到个主意:“那今天他过来的时候,你就问他昨晚干什么去了。”
皇甫绪面色沉重:“如果真的是他怎么办?”
吕貌为难道:“皇上,我知道您难以接受这件事,但很多事还是要面对的。”
皇甫绪思索片刻,放声大笑:“哈哈哈!我这回终于能抓到他的把柄了!”
吕貌看着皇甫绪笑得面容扭曲,颤抖道:“皇上不要太激动了……”
皇甫绪面露大仇得报的快感,碎碎念道:“让你管我!让你命令我看书!让你逼着我批奏折!让你催着我上早朝……”
吕貌和皇甫绪在寝宫里呆了一个早上,等着文备贤的到来。
看文备贤到这个时辰还没来,皇甫绪面带奸笑着笃定道:“他一定是昨晚在青楼,今天来不及管我!哈哈哈……”
皇甫绪面上一直有笑,仿佛美好的明天就呈现在他的面前。
刚过午时,文备贤就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寝宫。
文备贤看着皇甫绪和吕貌好整以暇的坐在寝宫里喝茶,面无表情道:“皇上,听说您早朝没有去?”
皇甫绪一反往日的战战兢兢,声音中竟然透着几丝兴奋:“是啊是啊,文爱卿有什么话想对朕说?”
“皇上应该以国家为重,想当年先帝十七岁一人带领数万军队上阵杀敌,十八岁日夜挑灯批阅奏折,十九岁……”
皇甫绪赶忙打断:“文爱卿想说的朕已经倒背如流,不必再说了。”
文备贤似乎没有丝毫不耐烦:“正因为微臣日日在皇上身边提醒,才需要皇上好好的记住先帝的功勋,不能再贪玩……”
皇甫绪又一次打断:“文爱卿,先停停,朕今日有要事相问。”
“爱卿昨晚在哪里啊?”
文备贤似乎没有料到皇甫绪会问这个,回答道:“微臣昨日在府中。”
“在府中做何事?”
文备贤顿了许久,方缓缓回答:“家中之事,恕微臣不便相告。”
皇甫绪咬牙切齿的腹诽:连朕的问题都敢不回答!算你狠!等我抓到你的把柄……哼哼……
“听人说昨晚看到文爱卿出现在红杏楼啊?”
文备贤仍旧面无表情,语速却似乎快多了:“回禀皇上,可能是认错人了。”
皇甫绪笑容天真道:“朕也相信文爱卿不会这么做。”
送走文备贤,皇甫绪肯定道:“昨晚那个肯定是他!否则他不会那句话里每个字都比平日快了一倍半!”
吕貌赞叹:“皇上好耳力!”
又随即忧虑道:“但是文备贤不承认啊。”
皇甫绪眼中闪着精光:“他不承认,我们就去抓个现行!”
吕貌很后悔,早知道就不去和皇甫绪告状了,现在皇甫绪穿上了元宝的衣服逼着自己带他出宫!
吕貌回头看了眼穿着龙袍战战兢兢的元宝,不免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皇甫绪对着元宝嘱咐道:“如果太后来了,就躲在被子里,装作睡觉!”
元宝脸色发青,颤声道:“小的不敢!”
皇甫绪威胁道:“你不敢朕就把你拖出去斩了!”
元宝求助的望向一边的吕貌,吕貌不忍的别过头不理睬他的目光。
一切准备就绪,皇甫绪和吕貌溜出宫门,前往红杏楼。
红杏楼门口点了两盏大红灯笼,把招牌照的火红透亮,显得气势非凡。
皇甫绪已经好几年没溜出宫了,特别是自己当了皇上,文备贤当了宰相后。
一想到今晚如果抓到文备贤逛青楼的证据,好日子就要到了,皇甫绪就不免兴奋起来。
吕貌担心道:“皇上到里面千万不要惹事,否则姐姐发现了要罚我的!”
皇甫绪表情纯良:“小舅舅,我什么时候没有听过你的话?”
吕貌留下了痛苦的泪水,你从小到大明明没有一次听我的!!
走进红杏楼的大门,老鸨面露苦色的迎上来:“王爷,您怎么又来了?”
老鸨当然还记得吕貌几乎每次来都是耽误自己做生意的,而且银票又全都不能用!老鸨已经把吕貌列入了最亏本客人的榜首。
没想到这次吕貌却爽快的从口袋里掏出几锭金灿灿的元宝,道:“这次可是现银,我们要见沈红杏。”
老鸨看着吕貌和身后的随从,奇怪道:“你们?”
吕貌忙改口:“是我!”
皇甫绪暗骂:随从就不是人了?!
老鸨接过银子,喜笑颜开道:“王爷要见我们红杏当然没问题。”
又面露愁色:“不过……昨儿那位客官包了我们红杏整整一个月呢!今天恐怕是没时间见王爷了。”
皇甫绪面露喜色,今天还逮不到文备贤?!
推了推还在和老鸨周旋的吕貌,皇甫绪低声提醒:“别管这个老鸨了!我们直接冲上去!不然文备贤就跑了!”
说着皇甫绪不顾老鸨的阻拦,就拽着吕貌冲上了楼。
推开房门的一刹那,皇甫绪期盼着捉奸在床,证据确凿。吕貌期盼着两人谈天说地,最好离床远远的。
但事不如人愿,推开门后的情景是皇甫绪和吕貌打破脑袋都没有想到的。
沈红杏坐在桌后,好整以暇的喝着茶看着书,看到推门而入的吕貌有些惊讶:“王爷这么来了?”
皇甫绪没看到文备贤,以为人跑了,激动道:“人呢??”
沈红杏指了指角落里跪着的那个人,声音中带着询问的意思:“你问的是不是这个人?”
吕貌和皇甫绪这才注意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还跪着一个人。
那个人跪在地上……在……擦地板?擦地板?擦地板!!
、大吵伤身
正在角落里专心致志擦地板的人似乎没有料到会突然多了两个人来围观,有些窘迫的把抹布放下站起身,彬彬有礼的对张大嘴巴的吕貌和皇甫绪笑道:“两位公子找在下何事?”
皇甫绪收回快掉下的下巴,恨铁不成钢道:“文备贤,怎么人家逛青楼是寻欢作乐,你就是帮人擦地板的?”
既然没有捉奸在床,皇甫绪自然也没了威胁他的筹码,私自出宫的事被文备贤知道了是定然不可能轻易被放过的。
皇甫绪不等对方回答,悻悻的拉着吕貌准备走人:“朕这就回宫,文爱卿等回宫了再说教朕吧。”
谁知一只手拦住转身欲走的皇甫绪:“公子你喊我文备贤,一定是想找我兄长吧?我兄长此时应该在府里处理公务,公子如果有急事可以去文府找他。”
皇甫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反倒是吕貌先明白过来:“文备贤是你哥?那你是谁!”
男子依旧笑得彬彬有礼道:“在下文备齐,是文备贤的孪生弟弟,公子不是第一个认错人的。”
皇甫绪怀疑道:“从来没听说文备贤有个孪生兄弟啊?”
文备齐看着皇甫绪身后的门,笑道:“我兄长来了,公子不用去府上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