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重弹钟,想去糗她。
「不要嘛」一个女生说着。
「去看看嘛」另一个女生说着。
「羞羞脸耶。」
「不会啦,不然我抓你痒痒唷」
「哇」
拔山倒树般的,我的房间门被推开,圆脸学姐扛着她宝贝学妹破门而入。
怎是你我向李斯特买来的钟,秒针突然断掉。
「怎又是你」
「咦你们两人不是没见过面骗我的吼羞羞脸」圆脸学姐一脸无辜,眨着少女漫画中的迷蒙双眼看着我们。
「嘻嘻嘻那我不吵你们相亲相爱啰」圆脸学姐又像风一样溜掉。
「春宵一刻值千金呀,啦啦啦」走廊上,圆脸学姐的歌声,不时传来阵阵回音,渐行渐远。
唉,竟然是你,真是大失所望唷啧啧啧
「嘿,原来是个大草包,也让人大失所望吶」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认识Ivory那么久,第一次见着她笑。
你弹琴弹的很好嘛,让人刮目相看。
「你也不差,不是学计算机的吗怎弹那么好」
唉学着八点档连续剧的情节,我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和你说,要怪都怪我认错妈妈投错胎,生到音乐老师的家里咕噜噜的,本少爷的幼年血泪史又说了一遍。
第二天开会时,我也没在和Ivory呕气了。干脆光棍一点,和两位老师说我程序有些毛毛虫,所以延误到进度。Ivory对我的敌意也少了许多,至少两人一起在实验室里,还会不时说说话儿。不像以前,整天都不理人,把我闷的要死。
得知了Ivory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后,圆脸学姐三不五时就往实验室跑来,一面磨牙一面监视我和Ivory之间有何更大的八卦。
一天一下子就过了,到了晚上的聊天时间,我再度按时过去。Ivory也准时前来,两人各坐各的琴房,当做没事一样的弹着琴。
我们还需要分坐两间吗我敲敲墙壁,对Ivory说着。
她不答话儿。于是我走出去,推开她房门,坐到她左手边。
「你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会专程弹琴给我听的人。」
你也是唯一一个会和我用钢琴聊天的人唷。我笑着看着她。
「要不要一起弹一曲」
好哇哪一首曲子好呢想到韦伯的歌剧艾薇塔。
I'surprisinglygoodforyou怎样
「嗯,我也好喜欢那条曲子」
那条曲子是男女对唱的,这样子才好玩,我可以弹男生,她可以弹女生。在歌剧里面,这是艾薇塔夫人初遇男主角时,两人合唱的对白。
拉丁式的曲风,充满着浪漫与幻想。原曲中很巧妙的使用了定音鼓,像极了那一见钟情的怦然心动。我很小声的,用钢琴的低音部来模拟这种情愫。
听着那幻想与憧憬的音符,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香水味儿,让人有种生在梦里的感觉。每个触键、每个声音,都在心底里激起阵阵的涟漪。人与人是互相的,当我觉得堕入梦中,想必她亦是如此。
弹完最后一个句子,她竟捂着脸,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只剩我笨拙的呆在椅子上。
〈17〉
第二天见着Ivory懒洋洋的,不大说话儿,似乎心情不大好的样子,是不是我昨天惹你生气了呀我怯生生的说着。她摇摇头,牙齿咬着嘴唇,几乎都快出血似的:「为什么你要生做男的」
没法子哇,我老妈的肚皮厉害嘛,他要把我生成个带把子的,我也没法子哇忙着想逗她开心一下。真奇怪,难道她家老爸不是男的吗
她还是闷不吭声。
难道有男生欺负你吶我帮你扁他。忙着卷起袖子,做了个要扁人的样子。
「你不会懂的。」
也许吧我走去数字钢琴旁边,打开电源,那,我弹琴给你听,你慢慢说给我听好了。我由肖邦叙事曲第二号拉开序幕。
「和你说,我爸很有钱」
原来Ivory她妈妈,以前在工厂当女工,因为长得很漂亮,所以被工厂大老板拐去当情妇,还生了两个小孩。Ivory的爸爸,却是入赘才继承到那工厂产业的,所以坚决不肯离婚。听说她爸爸家有钱的不得了,台中市某处,一整条街的地都是他家产业。
最早的时候,她爸爸还会按时寄钱过来,后来又养了别的情妇,竟然连钱都不寄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妈妈都是靠打零工维生,家境变的十分清寒。
她有一个哥哥,原本指望他大一点时,能够赚钱回来贴补家用。但是哥哥却迷上赌博,有时赌输了回家要钱,要不到还会殴打妈妈。有时她跑去劝架,都会被打伤。最后她妈妈病倒,没法子赚什么钱了,她哥却欠下地下钱庄的赌债,竟然把歪脑筋动到她身上,想把她卖去赚皮肉钱。
可恶怎么有这种人后来呢我有点担心的问着。
「别问了好吗」她眼泪漱漱而下,我拿了盒面纸给她:对不起,不该问你这些的。
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走到外面抽根烟,想了一下,溜去福利社买了一盒金莎回来,吃个两粒金莎吧我笑吟吟的拿着巧克力给她。
「谢谢」她已经没再哭了,拿起一粒金莎,像只小猫。于是我又忙着开始写程序,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中午买了两盒便当回来,两人一起在实验室吃饭。
「对啦,你觉得我学姐怎样」她扒了一口饭。
不错呀,很开朗呢长的也不差,应该蛮多人追的吧圆脸学姐虽然脸圆圆的,但长得不错,五官很细致。
「对了,今天起我要去PianoBar兼差当琴师,赚点生活费。要不要和学姐一起来捧个场呢以后可能没时间和你一起弹琴了」
呃你从实招来,是不是你学姐大人又在玩什么花样呀
「没有啦,我发誓,绝对没有。」
这样,我也约我室友一起去好了
「也可以啦」
二话不说,我先打电话回宿舍,叫谦准备一下,晚上要去逛PianoBar。终于回去有的交差,这次一定要让谦能拐到Ivory,我心里暗想着。
Ivory接着也打电话,约好了人。大家决定晚上九点半在校门口见面,圆脸学姐要开车载大家过去。
傍晚一回到宿舍,谦就堆满了笑容,出门迎接。
谦:「你真厉害,约得着美眉。」
帮个忙儿,谁像你天天打电动,哪拐得到美眉呀。
谦:「快说一下,那两个美眉正不正」
一个超正点的,头发长长,美的会冒泡泡唷
谦:「身材怎样呛不呛」
放心放心,绝对够呛,不是和你说那是和我一起做专案的那个咩
谦:「呃人家忘了嘛,有多大这么大还是这么大」他用手在胸部上比划着。
足足有这么大咧我用手画了个西瓜。
谦:「恶」
两人没头没脑的,开始商量着反清复明大业。谦还一直在问要穿什么衣服出去,看起来会比较帅。
约是约九点半,但谦一脸猴急的拉我早点出门。两人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圆脸学姐开着车,载着Ivory过来。我和谦坐在后座,没法子看到前座的人长什么样子。我大致的介绍四个人互相认识,谦就死命的东张西望,想看清楚前座两个美眉长怎样。
圆脸学姐则不改咶噪本色,一路上都是她的声音。谦也不弱,一直搭话儿。我和Ivory倒是十分安静。
不一会儿,到了目的地,仔细看一下招牌,竟是「钢琴Club」
天吶,酒店我坐不起耶。算算我身上才带三千块大洋,而且那些商业俱乐部,简直是贵的代名词。
谦:「别怕别怕,我有多带一些。」
学姐:「唉哟,我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坐在里面会不会」她瞄了我和谦一眼:「会不会被人怎样哇」
谦:「我发誓我没带奇怪的药物在身上」
Ivory:「走吧,我还得换衣服。」她拎着一袋衣服,匆匆入店。
不要以为有钢琴的地方就会比较高级,走入店里,一样的烟雾迷漫,一样的廉价芳香剂的味道,连钢琴声都变得廉价。
少爷带着咱们入坐,Ivory走去更衣室。妈妈桑笑脸迎人的跑来,问我们有没指定什么心爱的小姐。以前在酒店当少爷的情景,又一幕幕的浮上眼前。
笑脸迎人的妈妈桑,这回遇着了小气的土包子。一样的寒暄,一样的帮客人点上烟,连笑容与掩嘴的姿势,都一个样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