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鲜说:“你这个人啊,脑子有毛病啊,我当然是说牲口了”
烟代锅看她怨天尤人,就说:“大家一个院子里,还是不生气好和为贵,和为贵。”
六月鲜说:“我倒是有心和人家和气来着,可是,人家打到家门口了”
“不就是啃了花儿啃了布挂帘的一些小事么”
“把屎也屙到我家门口了”
“算了”
“唉我真是有气说不出我们那院,好叫驴家邋遢成那样,要别人也邋遢成那样,常年这样,不知是人养牲口,还是牲口养人”
六月鲜怨气冲天
这位梦有财,就是常年一脸挂着和睦的笑,一副好脾气儿,大家说什么,他喜欢老说“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说惯了,就成了那样。
烟代锅梦有财听她那样说,就说:“要想和气,人和驴都得养。”
这是什么话要想和气,就得人和驴共养。
六月鲜听了,越气呼呼的了,瞪着眼睛说:“你说得一些狗屁话,人和驴怎养,那不是牲口一个”
梦有财看六月鲜气得鼻子都歪了,还莫明其妙骂人。但他也不生气,只是把身子往外挪挪,把他与六月鲜的距离拉远了。
因为,他看到远处那个名叫任鹤明的老八路过来了。
任鹤明和六月鲜是多年的老相好,这个,方圆几里的人家喻户晓。
六月鲜却不肯饶他似的,又埋怨说:“我真气不过”
梦有财看她那样,象给她出主意,说:“气不过什么你家那么多空屋,你家不会也养两条骡马吗他养他的;你养你的,他折踏你也折踏,省得心里不平衡。”
你看这个主意出的。
第116节
六月鲜又说他:“那真成一个骡马店了我知道你耕地想不花钱”
梦有财看她虎视眈眈的样儿,说:“不想,一点也不想;想花钱的是二百五。”
六月鲜一副自我聪明的样子:“我知道,我们两家争来争去,利益都是你们的。”
梦有财道:“那你气渣渣个啥不是有你家海通么说起来,你们家和那个好叫驴还是一家呢,都姓蔚。”
六月鲜说:“都出五代了。太那好叫驴是一个变种,蔚家抱养了姓郝人家的,人家都改姓郝了,哪里还有一点本家的气味儿还有,我们家的那个孬种,我一辈子跟着他挨打受气,现在,那样子”六月鲜的肚子里似乎有满怀的苦水儿,但又欲言而止。
梦有财说:“你们啊到底还是应该不一样,都是本家啊。”
正这么说着,那老八路任鹤明鹤童颜慢腾腾地走过来,于是六月鲜把要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任八路在他俩人的目光中慢慢走过来,站在他们跟前站定了,背着手,气定神悠地搭讪,问:“吃饭了吗”
六月鲜叹口气,说:“气都吃饱了。”
那任鹤明便一脸疑惑地问:“怎么了”
“能有什么事人家打到家门口了。”
任鹤明莫明地看了梦有财一眼,梦有财忽觉自己蹲在哪儿多余,现在,最起码对那两个人要那么的人来说,他是多余的。
于是他磕掉烟代锅里的烟灰,背着手,扯着闲话,说:“这天气,真是好的很,今儿睛着呢,明日还晴就好了”
说着,慢慢走远了。
江惠如倒垃圾,看到六月鲜和那个老八路在一块儿嘀嘀咕咕。
江惠如出来,两人嘎然而止,又用说不出来的,就是那种无声的眼神看着她。
江惠如只好和六月鲜打招呼:“婶儿,吃饭了吗”
六月鲜说:“气都吃饱了,我还吃什么饭”
看到她气股股的劲儿,江惠如没敢搭讪。
因为她知道,六月鲜和蝴蝶儿之间那是互相间水火不相容。
两人平日里不大说话,但是背后却各自唠叨着对方的不是。
于是她嘿嘿笑一声,溜之大吉。
槐树下,大家都吃完饭,也各自走了。
可是,那个六月鲜与相好任鹤明进了院子,好叫驴却躲着逃避出来。
临出门,他对蝴蝶儿说:“蝶儿,你也躲避一下吧给她方便,咱也方便。”
然而,蝴蝶儿今天做饭,没法躲出来。
蝴蝶儿为难地说:“今天,我咋走我不能丢下这一摊家务吧”
于是,蝴蝶儿留下来了,好叫驴只好慢悠悠地自己踱出去了。
现在,好叫驴蹲在那一片阳光地带,吃完饭,却不回去。
“给人家腾个场地要不,我的驴骡不好养。”他说。他的话里有各自为政,各自为好的意思,就是自己方便,别人也方便。
这,已经是多年的习惯。六月鲜就有那个爱好和毛病,男人找她的多。
男人也有沾花惹草的嗜好,非找她不行。
所以,他经常把空间留给六月鲜和她的男人,还打劝老婆,就是那个蝴蝶也躲避一下。
第117节
现在,风轻天蓝,杨柳碧绿,群山衔带,阳光和醺,鸟雀呼朋引伴,一切大自然的物,在春天里一下复活了。
好叫驴那老头站在明媚的阳光下,想着那昔日习以为常的一切,想着六月鲜窗户上摆着的各种花色,想着骡子刚才闯祸给他带来的烦恼心里极不舒服。
“真秽气”他这样说着。
子冬蹲在哪里吃着一碗河捞面,听他这样说,抬起头来,迷惑不解地问:“好叔,咋了”
“没你的事儿”
在一边抽着旱烟的梦有财刚才看到那任鹤明和六月鲜站在一块儿;自己象是一个多余的;又觉尴尬就回避了,待那六月鲜与任鹤明回到大院里,象是解除了疑虑;所以就又出来了。
他看好叫驴蹲在不远的地方一会儿嘴里喃喃;一会儿又东张西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知道他可能有那些烦心事了就是六月鲜刚才说的烦心事,就没吱声。
后来,梦有财到底还是憋不住心事,凑近子冬;也就是那石头大爷的大儿子;说:“看来,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