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忠了一辈子的皇族和国度,就这样在短短几十天内灰飞烟灭,实在是这位帕夏忍不住长吁短叹。
“大人,在我国的版图之内,奥斯曼皇族确实已经绝灭了,但是在国外还有一支残存的血脉。”
他的一位亲信幕僚躬身上前一步,低声对图拉罕帕夏说道,“奥尔汗王子还在君士坦丁堡,如果能够与东罗马皇帝取得联系,将这位奥斯曼家族的最后余裔迎回来的话,或许可以对大人有所帮助”
虽然残暴嗜血的穆罕默德二世苏丹在刚刚登基的时候,就疯狂地挥舞屠刀,杀光了自己的叔伯兄弟,把奥斯曼家族杀得几乎只剩下自己一个孤家寡人。但在他屠刀够不着的地方,毕竟还是有人活了下来。
这位侥幸逃过屠刀的奥尔汗王子,祖上乃是一位不受宠的土耳其王子,就跟秦始皇的老爹一样,因为一次互换人质的停战条约,而被送入君士坦丁堡常驻。尽管这位尊贵人质的存在,并未阻止日后土耳其人的毁约进攻,但依然被东罗马帝国视为危急时的救命筹码,提供的待遇一直十分优厚。
几十年下来,虽然昔日那位充作人质的王子已经死了,但他的后裔却在君士坦丁堡繁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奥斯曼家族。譬如那位幕僚刚刚提到的奥尔汗王子,就是在君士坦丁堡城内出生和长大的。
而在阿德里安堡毁灭、奥斯曼皇族绝嗣之后的此时此刻,从法理上来说,奥尔汗王子的那一支奥斯曼皇族,已经成为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当之无愧的正统继承人。如果图拉罕帕夏愿意改弦易辙,扶持奥尔汗王子为新苏丹,那么不仅可以缓和跟基督徒之间的关系、避免两线作战,还能在即将爆发的土耳其军阀混战之中获得大义名分虽然目前已经基本绝嗣,但奥斯曼皇族的巨大影响力可没有那么快消退,只要举旗一呼,就会有人愿意投奔若非如此,各式各样的“王子复国记”也不会在西方世界一再上演了。
但是,在经过一番仔细考虑之后,图拉罕帕夏还是否决了这一颇有诱惑力的建议。
“不行,如果迎立奥尔汗王子的话,势必会让擅长阴谋的希腊人有机会插手我方内务。而且,奥尔汗王子是在君士坦丁堡出生和长大的,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异教徒的土地,现在说不定已经背离了真主教诲的正道,也很难得到小亚细亚诸位突厥酋长的认可,弄不好还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麾下诸将,突然开口朗声宣布说,“作为苏丹陛下最忠心的臣子,对于苏丹陛下的驾崩,还有奥斯曼王朝的绝嗣,我比任何人都要感到痛心但是,这世上从来没有不灭的王朝,也没有永恒的国度所以,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统统随风而逝吧
勇士们,在昔日,我们曾为苏丹陛下而战,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为自己而战了从明天开始,我们继续南下雅典,准备与莫利亚军团的主力部队会合,然后全军渡海东征,打回我们的亚洲故乡去”
五十一、东罗马帝国的辐射防线上
爱琴海,利姆诺斯岛
略带咸腥味的和煦海风,温柔地鼓动着白色的船帆,也拂过灌木丛生的葱绿海岛城管无敌。提供
在遥远的过去,整个爱琴海上繁若星辰的诸多岛屿,曾经全都是东罗马帝国的核心疆土。但在帝国权威凋零殆尽的此时此刻,爱琴海上的绝大多数岛屿,都已经被热那亚人、威尼斯人、土耳其人和十字军公国瓜分,或者干脆沦为了海盗团伙的据点,只剩下这座贫瘠荒凉的利姆诺斯岛,暂时还在罗马皇帝的治下。
尽管如此,利姆诺斯岛上的一千多名希腊渔夫,却很少看到打着双头鹰旌旗的东罗马帝国战舰在海面上出没。偶尔来到这里的船只,不是属于奸猾的意大利商人,就是穷凶极恶的海盗贫瘠的土地,肆虐的风暴,海贼的劫掠,让利姆诺斯岛的居民永远生活在心惊胆战之中,挣扎于饥一餐饱一餐的生死线上。而在帝国黄金时代曾经有过的繁荣兴旺,则仿佛一个遥远的美梦,早已被埋葬在了幽深的大海之下。
1453年4月,一支打着双头鹰旌旗的东罗马帝国舰队,久违地造访了这座时常被海盗和风暴袭击的荒凉岛屿。然后,在全岛官民的诚惶诚恐之中,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昂然踏上了自己仅有的这块海外领地,并且亲口宣布了让全岛居民准备集体大搬迁,以此来充实首都人口的诏令。
紧接着,在盔甲明亮的士兵们的粗鲁呵斥。以及东正教黑衣神父的循循善诱之下,岛上仅有的一千多名贫苦渔民,拿着皇帝赏赐的每人五枚金币“拆迁费”,依依不舍地收拾了自己仅有的一点儿可怜家当,带着对君士坦丁堡的新生活的憧憬,告别了破烂的茅屋和羊圈,登上各自的渔船扬帆而去。而常驻本地的帝国官员,也拿着首都君士坦丁堡的转职委任状,以及皇帝赏赐的钱财,喜忧参半地离开了这座贫瘠的岛屿。
然后。运载帝国军队抵达此地的君士坦丁堡舰队,还有被雇佣前来转运居民的热那亚商船,也相继,返回马尔马拉海畔的君士坦丁堡。
只剩下一艘据说是属于鞑靼人的小艇“白鸟号”,以及皇帝陛下的御用旗舰,暂时尚未从此岛离开。
当这座原本就很冷清的贫瘠海岛,终于变得几乎人迹全无之后,身披紫袍的君士坦丁十一世,迎着海风站在山坡上一块荒废的卷心菜地里。望着空空荡荡的渔村和海面,不由得万分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真正属于自己这个东罗马皇帝的土地。又要少掉一块了。
昔年全盛时期的古罗马帝国,曾经地垮欧亚非三大洲,把整个地中海变成“罗马湖”,版图广达六百万平方公里。但在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的手里,东罗马帝国残余的全部版图,却已经萎缩得只剩下了莫利亚、君士坦丁堡和这座利姆诺斯岛。其中的莫利亚还是独立性极强的分封制藩属国,皇帝平时根本管不动。
而现在,为了给剩余的核废料寻找一个合适的堆放场,他又不得不拿出了这座孤悬敌后的海岛。
事实上。在他这个皇帝的名下,原本还有一座更偏僻也更荒凉的萨索斯岛,但问题是,早在穆罕默德二世苏丹围攻君士坦丁堡之前,萨索斯岛就被土耳其人轻易夺取。如今那座岛上已经增修了一座土耳其城堡,常驻着数百名士兵。如今仅仅凭借皇帝身边的一小撮雇佣兵,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攻不下来。
此外。在制海权完全被威尼斯人掌握,帝国海军甚至控制不了金角湾的可悲状况之下,远离首都而又缺乏出产的爱琴海岛屿,也犹如鸡肋一样嚼之无味与其留着这个易攻难守的孤岛。还要为守住此地而耗费资源,倒不如迁走岛上的人口,充实眼下同样荒废不堪,急需劳动力的首都君士坦丁堡。
如是一想,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的心情也就慢慢轻松了下来,随即从衣袋里取出一卷信笺,迎着爱琴海的春日阳光展开,又一次细细地推敲起来。
但是,他才看了没几行字,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王秋正一脸疲惫地走了过来。
“怎么王秋同志,虫洞那一头的核废料已经准备好了我还以为你还得折腾上几天呢”
皇帝随手卷起信笺,对王秋问道,“算上五十倍的时间流速之差,你好像只在那边待了十几分钟吧”
“哪里用得着怎么准备啊上一回堆积在福岛辐射区里的那些核废料和强辐射性建筑物残骸,眼下都还没有丢完呢”王秋伸了个懒腰,如是答道,“你的军队和百姓都已经撤走了吗”
“撤离行动已经结束了,只给我自己留了一条船,外加你们的白鸟号而已。”皇帝答道。
“呵,是吗那么我就要开工了。”王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嘟嘟囔囔地说道,“这回找到了一个没人打扰的孤岛,总算可以放心大胆地转运核废料了,不至于事情弄到一半就被土耳其骑兵吓走”
“唉,你是舒坦了,我却是要真正变成孤城里的皇帝了失去了这座海岛之后,我手中除了首都君士坦丁堡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地盘啦”对此,皇帝陛下不无幽怨地接下了话头。
“有什么办法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人生在世,总是要有所取舍的哟”
小鸟游真白前首相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并且刻意踮起脚尖,作出一副了不起的模样,伸手拍着君士坦丁十一世皇帝的肩膀安慰说,“在我们的帮助和您的努力之下,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贵国应该很快就能从小亚细亚抢到更多的土地,多多少少恢复一点昔日罗马帝国的荣耀最起码,在这道横亘黑海和地中海的辐射防线成型之后,您就再也不必担心欧洲方向的陆上入侵了,不是吗”
“但代价就是用核废料垒砌出一道不可逾越的辐射之墙,将整个色雷斯地区从中央一刀截断,把这片昔日东罗马帝国的京畿腹地变成辐射废土”君士坦丁十一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