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袍哥会的新军中,到有一半人是在分开醴陵之后,沿途参加的,尚未来得及去掉辫子,萧云贵沉吟道:“何兄弟的人马可以抽三百人出来,李以文、林启荣”
李、林二人一同抱拳道:“属下听命”
萧云贵沉声道:“你们待会儿挑两百人换了清妖的装束,再剪些辫子装上,戴上清军凉帽应该认不出来的,扮成清妖溃兵和袍哥会的兄弟们一道赚城,记得扮的邋遢点,那样才像溃兵。 ”
萧云贵话音才落,太平诸将都是面露忧色,这假扮清军赚城他们从前也干过,在打桂林的时分,罗大刚就干过,只是他们假扮的是向荣部兵马,却想不到向荣这老狐狸一早就在桂林,所以才功败垂成。
只要曾水源皱眉道:“西王殿下,只是一时半会儿去哪里弄那么多辫子早知道适才就从那些陕西清妖兵的尸身上剪辫子了,金盆岭这边清妖的尸身又被新军埋了,掘尸太过阴狠了吧。”
萧云贵咧嘴呵呵大笑道:“死人的主意最好少打,我们不是还有一千多名清妖俘虏的么”诸将闻言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片刻之后,大批太平军手持兵刃离开看押清军俘虏的营区,清军兵卒们都是蹲在地上,数十名清军将校被太平军鉴别出来,绑在一旁的木桩上。西安镇的总镇、协副将被斩,这数十个清军将官中,上至游击、都司、守备下至外委把总,标下营、汛级的将官悉数被拿。
眼见太平军手持兵刃围了下去,清军将士心中都是惊慌不已,只道太平军是要屠杀战俘,他们从前反抗过一些其他起义军,如何屠杀战俘也是知道的。不少迟钝的清军急忙跪地求饶起来,还有的声泪俱下起来,纷纷哀告道:“太平兄弟,我们也是被逼的才来当这兵勇的,要是有吃有穿的,谁会来遭这份罪啊。”“太平兄弟,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就饶了俺的性命吧。”
一片哀哭之声中,只见李以文站到一众太平军之前,他身旁都是泛着寒光的刀枪,他单手杵刀大声喝道:“天父天兄怜惜众生,天恩浩荡,太平前军主将西王殿下有谕令下尔等跪听”
两千余名太平军将士一同大声吼道:“跪听跪听”唬得千余名清军兵卒纷纷跪下
李以文朗声说道:“尔等助纣为虐,参加清妖军中,成为妖魔鬼怪,本该一概诛杀,天父、天兄怜惜尔等悬崖勒马,特命西王殿下感化尔等,至今当前不得再与天兵为敌,情愿跟随天兵的便是我等兄弟,不愿跟随的回家后自安为良民,不再与我太平为敌,尔等知否”
一听能被放回家去,一众清军兵卒磕头如捣蒜的叩拜起来,李以文大声说道:“情愿跟随我等的站出来,想要回家的留在原地”
一众清军兵卒面面相觑,跟着长毛那就是造反作乱,永远都回不了头了,一工夫都无人站起来。
李以文大喝道:“带一百人出来”清军兵卒被每十个人一条长索拴住,百余名太平军蜂拥而至,拉着绳索扯出一百人来。
这一百名清军兵卒都不知道太平军要做什么,只听李以文冷笑道:“带他们到前营去,送他们回家”
这一百名清军霎工夫明白过去送他们回家是什么意思,不少人登时挣扎哀告起来,十余名兵卒连连大喊道:“大人,大人,小的不愿回家,小的情愿跟随天兵啊。”
李以文一挥手,几名太平军便上前将那十几个情愿跟随的兵卒拉了出来,站到一边,剩余不愿去的尚有八十几人。当中几个凶悍的清军大喊道:“兄弟们,和他们拼啦,不拼没生路啦”
话音才落,那几人登时被一旁的太平军斩杀当场,躁动不已的清军登时安静了上去,李以文看也不看那几具尸体,一挥手喝道:“把他们的衣服都剥了,送他们回家”
剩下的清军兵卒便被凶神恶煞的太平军上前来剥光了衣服,跟着牵往前营去了。一路上清军兵卒没了衣服,愈加没了反抗的心思,都是哀哭不止,转过几处营帐后最终看不见了。
过了片刻,前营那边传来阵阵惨呼,这边还蹲着的清军兵卒们都是面色惊慌万状。
李以文又大声喝道:“我再问一遍,情愿跟随我们的站出来,想要回家的留在原地”
这一下哗啦啦的站起不少人来,一千二百多名清军降卒之中到有八百多人出来。剩下的还是兀自哀告不已,都被李以文喝命剥了衣服,带到前营去了。
不远处萧云贵看了这情形,悄然叹息起来,清军绿营兵卒腐朽不堪,意志极端薄弱,只需能活下去,他们是不会犹疑的,剩下那些或许真的是想回家。他也知道这些人未必都是真心跟随,但他如今需求人力,这些俘虏就是最好的人力,但要他们听话的干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惧怕。
处理完俘虏之后,李以文带人挑选了十几个最先投诚的浏阳乡勇出来,带上剥上去的清军服饰便赶到前营去。
到了前营这些乡勇才看到被带到这里的清军兵卒都还活得好好的,只是一个个的辫子被割了,李以文让数百名太平军换上清军兵卒的衣服。
李以文对这十几个乡勇冷声道:“你们几个听好了,待会儿我们扮成溃兵逃回城去,你们几个跟我们同去赚城,一切听我们吩咐”那十几个乡勇都是最先投靠的,骨头最软,当下忙不及的答应。
一切打扮好后,兵器、清军旗帜都是现成的,五百太平军都换了清军号衣、凉帽,一个个的衣裳都是歪三斜四的,看起来倒很像打了败仗的。
李以文、林启容、何滨、周兆耀四人换了清军把总的戎服,带着这支“清军”往北面营门而去,在营门口,萧云贵带着林凤祥、李开芳等人候在那里。
四人上前向萧云贵行了一礼,萧云贵摆摆手道:“出了营地后你们的军容不可如此齐整,分成几批到达城下,总之越乱越好,不过你们要看好那十几个乡勇,你们带着他们跑在最前头,到了城下还是要让清妖看到有几个熟面孔这样才成,过一会儿,我会亲率马队在后追逐,让长沙清妖看到有追兵,不及细辨之下便会放你们入城了。进城之后,要迅疾抢占城门,死守城门,等我们的马队赶到,记着让兄弟们进城厮杀之时就把凉帽去掉,你们头上还扎着红巾,这样就不会误伤本人人了。总之一切随机应变,千万小心。”
四人大声领命,带着人马便立营而去。众人目送他们远去之后,萧云贵专身对林凤祥、李开芳、曾水源、吉文元等人道:“我们也去预备吧,林凤祥、李开芳你们二人随我带领六百马队跟进抢城,曾水源、吉文元、朱锡能你们三人带领两千步队随后急进,李左车、唐二牛、童强胜你们三人带着一千新军留上去看守清妖俘虏,他们既然情愿跟随我们了,就让他们帮我们干活,搬运粮草辎重什么的粗重活就交给他们,你们带着枪炮红药随后跟上大队。”众将纷纷领命,各自领命预备去了。
片刻之后,萧云贵带着林凤祥、李开芳并六百骑兵出营,在营门口,他回头对曾水源、吉文元诸将笑道:“各位兄弟依计行事,我们长沙城里见”说罢领兵下山而去。
望着萧云贵的那面西王大旗,曾水源忍不住暗自叹道:“西王真是一个将帅之才,当真不在东王之下,只是惋惜了。”
一旁吉文元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曾侍卫,我们也带领步队出发吧,马队脚程快,我们也要快些赶上。”曾水源这才回过神来,当下便下马和吉文元、朱锡能二将带领大队步军随后跟上。
却说李以文、林启容、何滨等人带着数十名太平军及十余名浏阳乡勇甚是“狼狈”的逃到长沙城南门下。此时长沙城南门尚未封闭,还有百姓可以自在入城,但只见到出来的,就没见到有百姓出城。进城的百姓也都是大包小包、拖儿带女的,看样子是想着进城躲避长毛贼。
城南一带稳固的民房之间,清军设立了不少棚哨,严查入城的百姓,城南一带的民居之内也早就没了百姓。城南护城河上两座石桥金鸡桥和西湖桥畔也都有清军把守,看来要接近城门要得先骗过这些棚哨和桥上的清军才行。
“快跑啊长毛贼杀过去了”周兆耀看到李以文向本人使了个眼色,和手下十几个湖南本地袍哥会的人,隔着老远就扯开湖南话大声喊了起来。
第十七章夺门之战
听闻长毛贼至,城外的百姓登时大乱起来,纷纷往城门方向涌去。不得不说清军在争光对手方面做得更出色,他们惧怕百姓从贼,所以把太平军描画成杀人不见血的长发恶魔。
这时分的音讯闭塞,传递方式还是甚为原始,根本只要官府布告、响锣呼喊或是官方口口相传的大道音讯。而官府布告贴出来后,识字的百姓极少,识字的读书人又痛恨拜上帝教崇信洋教,又添枝加叶的解说一遍,话传到百姓之间,最后就变得改头换面。
太平军的宣传攻势就弱得多,根本只要他们经过的地方才明白太平军其实并非像清军所说的那么不堪,可如今他们经过的地方只要广西和湖南少部分地区,百姓们还是非常惧怕太平军的,所以贼至的喊声一出,都往城内涌,城外的清军棚哨的绿营兵拦都拦不住。
驻守棚哨的清军把总见场面乱糟糟的,拔出刀来抢到棚哨外一望,只见不远处数十名清军丢盔卸甲、倒拽拖旗的狂奔而来,再望过去往金盆岭来的路上分有几批看起来都是清军的溃兵。
那把总大吼一声,带着几个清军兵卒分开百姓人群,迎了上去,远远的喊道:“你们是哪部兵马”
周兆耀边跑边喊道:“总爷,我们是金盆岭朱协镇标下兵马,长毛贼打过去了,金盆岭已失,协镇大人战死,兄弟们都溃散了,长毛贼就在前面追来,大伙快逃啊。”
听到周兆耀本地口音,又见他们穿的都是金盆岭浏阳乡勇的号衣,旗帜也是没错,那清军把总心中的疑虑打消了大半,等周兆耀等人接近些后,麾下一个兵卒大声说道:“总爷,他们真是金盆岭的浏阳乡勇,前面几个是我同乡,我认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