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逮住那家伙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石破军道。
“那千面夜盗想必身手不凡,否则以聂平和石兄的武学造诣,焉有抓不住他的道理”楚君逸蹙眉问。
“那家伙身手如何,老实说我们并不清楚。”石破军回答。“虽然也有过几次交手的机会,但那家伙每次都选择逃走,好象他根本就不想跟我们动手。”
聂平点点头接着道:“不过,看得出来他的轻功非常了得,我和石兄就追丢了他好几次。”
“两位联手都无法将他制伏,此人显然并非泛泛之辈,也难怪官府无力应付,只得贴出告示,重金悬赏征求武林人士相助了。”楚君兔说。
“我总觉得他的轻功诡异,不像正派武学。”聂平审慎思索后这么说。
石破军闻言也点头:“的确,注意了他这么久,还是看不出他那诡谲的轻功究竟属何门何派。”
“像不像传言中的魔踪步”
聂平这句话叫楚君逸和石破军都皱起了眉。
“魔踪步这门功夫是邪魔歪道,而且据说十年前魔老怪死时就已经失传了。”
楚君逸说。
“魔老怪因练功走火入魔,坠崖而亡,但魔踪步的秘籍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发现不是吗”石破军边思索什么,边说:“也许正如你所说的,那家伙使的正是魔踪步,所以他除了劫财,还得劫色。”
楚君逸眼大了双眼。
“你是说”
“传闻魔踪步一旦练成,必须借助处子的纯阴之气来镇住体内的狂邪之气,否则便会走火入魔、神智错乱,甚至丧命。近一年来,千面夜盗频频向年轻女子下手,所以我怀疑”聂平话说到此,神色更为凝重。
“真是这样就麻烦了”一阵沉默之后楚君逸道。“姑且不论千面夜盗身手如何,一旦他使出魔踪步,就算是我们三人联手,恐怕也很难逮住他。”
三个人心里都这么想,大厅里霎时陷入一片沉寂,除了偶尔举杯啜饮的轻微声响,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候,大厅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个人皆转过头,随即便看见楚梦月冲进厅里,后头还跟着两位神色焦虑的丫鬟。
“我听见聂平的声音”楚梦月一踏进大厅就喃喃喊着。“是他吗三哥
是不是他回银月山庄来了”
楚梦月的突然出现让楚君逸一怔,但他随即恢复过来,并下意识地朝穿著一身老旧衣裳的聂平看了一眼;而随着兄长的视线,楚梦月也注意到坐在厅内的另两个人。
他们身上的衣物实在破旧,但也非常眼熟,楚梦月仔细一想,几乎要发出惊呼。
千面夜盗和他的同伙穿的不就是这两套衣服吗在昏迷之前她和鹊儿的确是被那两个坏家伙给挟持了,为什么一醒过来却是躺在自己房里
楚梦月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将这一切连贯起来。然后她看着那两人的脸,发觉他们并非老头和叫化子,虽然顶着白发和破帽子,但他们绝对是年轻人,两个相貌不凡的年轻人而其中一个甚至长得像聂平。
她睁大了双眼直盯着他瞧,愈看愈确定那衣裳破旧的白发者就是聂平。这楚梦月愈来愈茫然,她不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和聂平莫名其妙又见面了,而且地点还是在银月山庄,似乎她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直到兄长开口喊她,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担忧,楚梦月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开始流泪,泪珠沿着脸颊滑落,滴在她紧握的双手上。她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哭泣感觉很难为情,又想起刚才一进大厅就嚷着找聂平,楚梦月简直是无地自容,索性行了个礼,便转身跑出了大厅。
两个丫鬟等候庄主的指示好追着小姐而去,然而楚君逸却示意她们退下,并回头对聂平说:“梦月那儿能不能麻烦你你曾向青璃保证过会回来,虽然那丫头什么也不问,但我们都看得出她一直在等你。”
石破军微笑着瞥了聂平一眼;聂平则皱眉回看他一眼,并站了起来。
“楚兄是要我去把小姐找回来”他问。
“就叫她梦月吧别什么小姐不小姐的。”楚君逸苦笑着说。“我希望你去和她谈一谈,即使你即使你并不打算和她呃你知道我的意思,总之我希望你和她说清楚,也许有点困难,但总好过让她一直抱着希望空等下去。”
聂平沉默了半晌,抬头对楚君逸道:“原本我希望能抓到凶手为死去的未婚妻报仇,之后再谈和梦月的事情,但此事一直无法解决,连凶手是否即为千面夜盗都无法确定,再延迟下去对梦月不公平,楚兄也会误以为我对梦月并无诚心”
“别误会,聂平,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勉强,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楚君逸赶忙解释。
“这点我明白。”聂平微笑点头,接着道:“如果楚兄还信得过聂平,那么我在此请求楚兄把梦月交给我。”
这话对聂平而言与求婚无异,楚君逸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是以他非常诧异。妻子的直觉果然是对的,他想,聂平对梦月毕竟不是毫无感情。
“我当然愿意把梦月交给你”楚君逸恢复镇静,并露出笑容。“问题是梦月那里你难道不须先和她谈谈”
聂平点点头。
“我这就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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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第五章
看见随后追来的聂平,楚梦月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居然又莫名其妙冒了出来,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急忙用袖子抹了抹脸,并且背过身,故意不去看他。提供
虽然太阳尚未完全升起,天际也不过微微泛白,但以聂平的眼力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眼泪
“为什么你一看见我就哭呢”聂平走到她身后低声问。
“我爱哭就哭,才不是为了你。”楚梦月嘴硬地说。又抹了抹脸,依然没有转身看他。
聂平不知道该说什么,打从住进银月山庄开始,他就拿她没办法,现在自然也是如此。不过在这种时候,别说是凉亭了,整个院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不说话岂不是更尴尬了尤其他还有重要的事得跟她谈呢
聂平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天还没亮,你一个人就这么跑出来很危险的。”
“在自己家里会有什么危险”楚梦月没好气地嘀咕着。
“谁说在自己家里就没有危险你忘了城里林府千金的事了”
楚梦月倏地转过身子。
“说起这件事,你和那叫化子究竟哪个是千面夜盗”
到现在还问这种问题聂平除了瞪着她,根本不知该做何反应。
楚梦月则理所当然地把他的“无反应”视为“默认”。
“太太恶心了”她嚷着,又开始掉眼泪。“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混进林府想要欺侮林姑娘,被我和鹊儿揭穿后就挟持我们,还带我们回庄里来,在我三哥面前装好人,我三哥一定很感激你把我和鹊儿平安无事送回来吧他一直那么相信你的,结果”
“喂”聂平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她。“可别愈说愈离谱了,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是千面夜盗,而且还说过不止一次。”
“那就是叫化子喽”楚梦月嘟起嘴,直跺脚。“你是傻子吗居然跟那种人做朋友。”
“他也不是千面夜盗,你怎么对我一点信心也没有呢”聂平耐着性子解释道。
“真的吗”见他面无愧色又说得斩钉截铁,楚梦月有点动摇了。“你们俩都不是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夜盗。”
“那么你们为什么要变装易容混进林府”
“跟你一样,为了抓千面夜盗。”
“啊原来原来你们也在觊觎那笔赏金,难怪”
“难怪什么我们可不是为了赏金追捕千面夜盗的。”
“不是为钱”楚梦月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难道是为了江湖正义我记得你向来不爱多管闲事的。”
“我根本不管闲事。”
“那到底是为什么嘛”楚梦月又跳脚。
“我会告诉你的,但能不能请你先把眼泪擦干”
楚梦月向他伸出手。
“拿来啊”她说。
“拿什么”聂平蹙眉。
“手绢啊人家匆忙跑出来,忘了带了。”
“我又不是姑娘家,哪来的手绢”
“那你还叫人家擦眼泪拿什么擦啊”楚梦月嘟起嘴嚷。
果然还是一样刁钻不讲理,聂平想着。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最后伸出手把衣袖给她当手绢用。
聂平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除了那个被杀的“亲人”其实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外。稍后他会提起他们的婚事,他曾订过亲的事也许会影响她的决定,并使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原来千面夜盗是冒了叫化子的名,难怪他怎么都要逮住他了。”楚梦月在听过事情原委后喃喃道。
“别再叫化子、叫化子地喊不停,该称呼人家石大哥。”聂平提醒她。
但楚梦月就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嘀咕着:“不过真比较起来,还是你的血海深仇重要多了,千面夜盗应该交给你来处理。”
“还不确定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那家伙本来就该死。”楚梦月看了聂平一眼,接着幽幽地道:“话说回来,你就是为了追捕他才离开山庄的吗一离开就是这么长的时间,而且半点消息也没有。”
“我也挂念你们,所以扮成脏老头回来瞧瞧,没想到凑巧得很,才混进庄里就碰上你带着鹊儿离家出走。”聂平看着她。“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江湖险恶你没听说过吗”
“我”聂平的眼神让她不自在地低下了头。“是三哥不好,他故意说话气我。”
“生气就可以贸然离家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三哥说要找个人把我嫁了啊”楚梦月抬起头对他喊,泪水又冒出来了。好奇怪,打从看见他坐在大厅,她的眼泪好象就不受控制了。
聂平又叹了口气把衣袖送上。
“又哭了,以前我从没见你掉过眼泪。”
“还不都是你害的。”楚梦月不客气地抓过他的衣袖朦住脸。
“还不想嫁人吗”聂平跟着问。
抽回湿了的衣袖,换另一只给她;楚梦月则用它边抹了抹脸,边回答:“要随便找个人把我嫁了,我死都不肯。”
“楚兄怎么会随便找个人就把你给嫁了谁都知道他对唯一的妹妹是很宠爱的。”
“那干嘛还故意说那种话他明明知道我”楚梦月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
“知道你什么”聂平问。
“知道知道我不是那么随便的,我的夫婿要能像三哥对嫂嫂那样对我。”
她说完又把脸埋进袖子里,完全没发觉自己正逐渐靠向聂平。
“哦”聂平微微扯高嘴角。“楚兄是怎么对待嫂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