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谷秀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灵狐眼睛眨了眨,难以掩抑地露出一丝喜色。
“它为什么这么高兴”桑谷秀想,“大概是因为找到援手了吧。”当下凝聚心神,闭了慧眼,吐出根根蚕丝。那蚕丝不比寻常蚕丝:赤如火,橙如果,黄如菊,绿如水,青如山,蓝如藻,紫如芝七色盘成一丝,化作一缕无色的天蚕丝,千丝万缕,把蜷曲起来的银狐给裹住了。
桑谷秀吐出一口灵气,那丝球不断盘旋起来,越变越小,待丝球化作手掌一握大小,桑谷秀将它往胸腹之间一按,丝球便毫无阻碍地融了进去。片刻间,桑谷秀便觉身轻体健。而灵狐的妖气经过天蚕丝球的过滤,也变得微乎其微。
这样融妖入体,强借妖力,于身体无益,但桑谷秀一想到若木,什么都顾不得了。
“阿秀,阿秀”桑鏖望找遍整个小扶桑,越找越是担忧,越是担忧,心神越乱。
“大哥,你看”桑季掌中托着一块桑皮和几根狐毛。
“什么东西”
“在小扶桑树底下找到的,是江离那银狐落下的毛,当初我对他这头宠兽颇感怀疑,因此对它的气息留了心。”
“江离就是陶函那太一宗小子但这桑皮,却残留着若木的气息。他们师兄弟俩带走阿秀,到底要干什么”
“只怕是不怀好意否则若木与我们数十年交情,何至于一声不吭地把人偷偷带走”
兄弟俩对望了一眼,同时想起了一件极可怕的事情:天蚕护体,火雀驱邪这是能够同时拯救有莘羖妻子肉体与灵魂的唯一法门。但要取得最纯净的天蚕丝,必须将一个蚕丛国嫡系王族抽丝剥茧
桑季急道:“大哥,事不宜迟,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要对阿秀做那惨事,但我们得快阿秀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桑鏖望望着南方,眼神空洞。
“大哥”
桑鏖望双手猛地握紧,指节格格作响,痛声道:“川外人有莘羖,我们是数十年的交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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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赶走了夏都来的那批人,陶函商队一路再没遇到什么人为的阻滞。
那次交锋后,众人会合,有莘不破听说巫女峰下那个神秘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季丹雒明,兴奋得手舞足蹈。而于公孺婴听说季丹雒明当时很可能就埋伏在正南方的道路上,不由痛惜失之交臂。最不爽的当然是芈压,眼见出去的三人各遇强敌高人,偏偏自己这个“居中策应,任重道远”的中军大帐风平浪静不由连呼上当,口喷烈火,追得“大骗子”有莘不破遍地逃跑。
这一路打打闹闹,倒也开心,但越往南,地方越荒凉,路也越难走。“6行乘车,水行乘船,泥行乘橇,山行乘辇”到了鱼凫南端的薰吴山,终于连山野小路也没有了。
有莘不破召集了四元老、六使者,进入江离在车阵中央结下的“隔音幻木境界”,商议对策。十五人坐圆,有莘不破左手边是江离,右手边是于公孺婴,江离旁边是雒灵,于公孺婴旁边是芈压依次列坐。这一十五人,乃是陶函商队的最高领导层。芈压见这阵势,知道是一个很正式的会议,让自己参加,那是把自己当作成人看待了。当下压住内心的新鲜感和兴奋,挺出一副大大方方的成熟模样。
苍长老是会议主持,当下扼要讲了将议之事:“简言之:一,前路车队难行,或有宝可觅,但无商可通;二,几位领有意到毒火雀池一行。此二事如何取舍,或有何两全其美之策,请诸位共议。”
有莘不破执掌陶函商队以来,灭紫蟗,越尸方,抗礼季连,开通西南,陶函商队声威更胜以前,而商会会众所得财物,更远非以往可比,上上下下无不归心,甘于同忧乐、共患难。因此几个领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到毒火雀池去,众人并不了了,却无反对之声。当下商议两全之策。
议论良久,终于决定兵分两路:几位领前往雀池,商队本部返回鱼凫腹地等候。
江离道:“往毒火雀池,人数宜少不宜多。但商队本部仍必须有一人主持。我们五人必须留下一个。”
在这个正式的会议上,芈压一直不敢说话,怕说错了丢脸。但这时一听江离的话急得跳了起来:“谁都行但决不能是我这次我说什么也不干什么坐镇中央的蠢事了”
江离笑道:“放心,不是你。”
芈压舒了一口气。江离望向于公孺婴,于公孺婴也刚好望了过来,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于公孺婴道:“我吧。”
有莘不破知道这次前往毒火雀池危机重重,极需于公孺婴这样的臂膀。但无论能耐、威望、资历、身份、人心所向以及独当一面的气魄,于公孺婴都是留下主持的选,当下点了点头。
苍长老令,众人端坐,听有莘不破布正式决定:“陶函商队代理台有莘不破与大领江离、雒灵、芈压前往毒火雀池;商队暂由于大领公孺婴全权统摄,即日回鱼凫国腹地安顿,一切便宜行事。”
苍长老高声道:“散会。”
叶敛木收,“隔音幻木境界”化为虚有。
陶函商队回头以后,靖歆令马蹄把车牛辎重都舍了,丢在一个荒僻的地方。马蹄马尾各背一个背篓,收拾一些食用之物,继续跨山南行。这一路受的罪可就大了。道路难行不说,沿途还得服侍靖歆这个架子大过天的师父
马蹄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师父是不是拜得太仓促了。自从做了靖歆的徒弟以后,他再一次过起下人的生活。上次伺候的是雇主,图他的钱;这次伺候的是师父,图他的本事。
马尾逆来顺受,倒不觉什么,但一点东西都没学到却整天在靖歆淫威下低三下四的马蹄却开始后悔了。
“咦那是什么东西,是一头大鸟吗”
马蹄顺着哥哥的手指望去,只见极高处飞着只怪鸟,隐隐可以见到鸟上坐着一个人。
“大概是什么人在施展神通吧。”自从遇到陶函商队以后,什么怪事都有这些跟在陶函商队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总有一天,我也要学到这样的神通,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马蹄正在意淫,只听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这神通你是一辈子也学不来的。”马蹄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个什么也没教过自己却把自己当奴才用的师父。听了他这句话,什么壮志都给打灭了,但他也只消沉了一会,便又重新收拾心情,哈巴着问道:“师父,那是什么鸟啊,这么大”
“鸟”靖歆冷笑道:“那是蝴蝶”
“蝴蝶”马蹄吃了一惊,“有能飞得这么高的蝴蝶吗”
“你懂什么天下你没听过的事情多了去”
马蹄忙说:“徒儿无知,还请师父指点。”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