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桑谷隽还想说什么,有莘不破却不理他:“老大,我们到哪个境界去”
白虎沉吟道:“老阴生少阳,其势方雄;少阳属阴,其性利九尾不利你我不论真伪都难以抵挡。 还是去少阴境吧,少阴属阳,为太阳至极而化之初绪,虽然有被卷入太阴境界的危险,但我们应该可以支持得久一些。”
“怎么进去”
“凝神,慧聚刀芒,往辛、酉砍一刀。”
“好。”有莘不破回头对桑谷隽说:“别那样一副死相你要是能够及时破阵,我还未必就死我老师告诉我,我的福气大着呢”
“好吧”桑谷隽振作精神:“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外面见”
“哈哈这才是男人嘛”有莘不破举刀一挥,白虎纵身一跃,跳进那生死不明的命运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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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关化蝶
雒灵心中一动,于公孺婴眼皮一跳。
“快了”两个人同时想。
“白虎老大白虎老大”有莘不破想叫,却叫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啊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光明黑暗,甚至连“自己”也没有他唯一剩下的,就是那点坚持着不肯散去的意志。一阵阵的迷茫,一阵阵的恍惚,这就是少阴真境吗还是伪境如果是伪境,自己如何奋力一击啊有莘不破现自己不是没有了力量,而是根本不知如何力,仿佛整个人只剩下一缕幽幽荡荡的灵魂,这情形比在狍鸮的肚子里时还要糟糕。
他的记忆开始回流,回到刚才杀死“雒灵”的那一刻,回到初见雒灵的那一刻,又回到把江离从雪里挖出来的那一刻。然后,连江离也从他的记忆里消失了。
“不”他想抓住什么,但用什么去抓呢没有手,也没有刀。他回到了更早以前,一个老人告诉他:“越过了这大荒原,就不再是契后国的势力范围了”
然后,大荒原的概念也消失了。他想起了他的师父,那个神秘而伟大的男子。他有一身奇奇怪怪的本事,但那时候有莘不破却不想学,师父也没坚持他学。“等你扎好根基,这些运用法门上手很快的”师父和祖父更重视的,是他能在德行和大略上有所长进。
所以除了那些实打实的功夫,师父还跟他说了很多大道理。这些大道理真烦虽然师父说的这些大道理,他在祖父身上看得一清二楚:祖父也是遵从这些道理做人做事的吗还是他的举动刚好和这些道理若和符节
也许祖父和师父是伟大的,但是有莘不破却更喜欢呆在奶奶身边,听奶奶在他睡觉前给他讲一个个动人的故事。那些故事里最感动有莘不破的,是一个叫做有莘羖的男人。那是一个灭族的故事,那是一个悲壮的故事。如果祖父当初采取更加激烈的行动直接造反也许这个故事的结局会有所不同吧。可是他并不清楚在那之前,祖父是否曾有过造反的念头。自从“甘•东西大战”之后,契后国便默默地为大禹王的子孙们守卫着东方,向大夏礼以臣节。
可是那些故事也渐渐远去了。终于,他记起了那个香甜的乳房。那是谁的乳房母亲的她在哪里还有父亲,他在哪里父母的早逝,给他留下的只是淡淡的、间接从旁人口中得来的回忆,这回忆浅淡得还不如这香甜的乳汁徘徊在口舌间的温馨味道。
然后,连这乳汁也消失了。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空白了,为什么他还有意识
鸟
好美丽、好威武的鸟啊这是哪里来的记忆为什么会隐藏得这么深难道祂隐藏的地方是在自己的代代相传的骨血之中难道祂是自己灵魂的最终渊源
震动、震动,一阵大爆炸以后,这个托名有莘不破的少年终于彻底地逝去了意识。
有莘不破睁开眼睛,看见了白虎。
“嘿好小子,还以为你早化掉了,没想到你居然能支持这么久”白虎周围的空间正产生扭曲,祂的身体也正在消失。
“我还没死”有莘不破闻到一股逐渐消失的清香,然后他看到了一片越来越淡的青光下,坐着颓靡的江离:“哈我们成功了”
“对”回应他的不是江离,而是另一个声音。有莘不破转过头去:桑谷隽脸上的疲倦看来和江离不相上下,他身边有一垄土包,正在渐渐平服,土包中出最后一声“兹兹”
“蚕祖说,”桑谷隽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以后就靠我们自己了啊”就在三大始祖幻兽一齐消失以后,一股极其浓烈的妖气向他们逼了过来,此时他们三个已经完全没有还手之力。龙爪秃鹰掠地飞来,一爪一个,抓住了有莘不破和江离。狻猊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叼起了桑谷隽。当他们三人逃到于公孺婴背后,这才看清楚那团巨大妖气的全貌:半身人形的涂山氏身下,八股妖气不受统摄地到处乱闯。
“没想到你们居然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涂山氏似乎也在喘息,一条尾巴形状的妖气正试图让其它八股妖气恢复秩序。
“她居然还没死”有莘不破叫道:“看来麻烦啊”突然,他听见了江离的悲泣声:“师兄。”江离居然流泪了在大荒原的时候,江离虽曾动用“慈力•牵机引”而流泪,但那并不是因为他动了感情。而现在,他居然为若木而流下了遇见师父以后的第一滴真正的泪水。
若木睁开了眼睛,但似乎没有看见流泪的江离,他的眼光停在五色丘冢上,跟着便微笑着阖上了。一股草木清气弥散开来,飘荡在这个世界上,这是一个刚刚逝世的人出的气息,但带给所有生灵的却是生生不息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