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可这些,终究是过去了。
到了外公家时,尽管已经半夜,但连大门外都点著炽亮的白灯,来来往往的人影脚步虚浮
见到他车到,有一家户的阿叔跑了过来帮他开门,见到许百联手上抱的大6,惊讶地张大了嘴
“大6在半路走的。”许百联笑了笑。
“你外公送你的那条狗”阿叔动容。
“嗯。”许百联连礼貌的笑意也扯不出,点了头往大门里走。
风把许百联的头乱成了一团,那五官深遂俊美的脸上一片深沈到了骨子里的哀伤
他一路都语气平静地叫著家里帮佣的人与一些前来的长辈,可就算没有失态,但让人看著他时还是觉得哀伤。
能及时赶回来的舅舅与表哥早许百联一步回来了家,许百联进了裴家的祠堂时,他们正跪在他外公前面大吵。
在相互指责对方不管住老头不让他干活之後又抱在了一团哭,相互说著自己的不孝许百联一直都跪在门边,等他们吵完了才把大6送了过去。
舅舅们一看到大6都微呆了一下,许百联轻声地说它是在车到半路断的气时,大舅舅叹著气把它抱了过去放到了棺材的旁边。
大6是老头在二十多年前亲手接的生,现在跟了他去也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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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寒风更甚,天上也下起了寒雨。
许百联去隔镇机场接他妈,他可能有些感冒,有些不太想说话於是摁掉了苏高阳打来的几个电话,专心地开著他的车。
隔镇的人也知道了裴家老爷子的事,尽管报丧的还没有来,几个跟裴,许两家有关系的人在路上碰到了许百联的车还是按喇叭示了意。
许百联当然会临时停车下车还礼。
这样连续几次,他觉得自己有些站不太稳好像有点烧。
接到他妈,他妈面色憔悴,优雅了半辈子的女人眼圈黑,握著许百联的手都是抖的连她孩子烧都没有看出来。
把她送了回去,谢文慧一跪到祠堂就昏了过去她这老父顺她的意顺了一辈子,临走时还看不到最後一面,她有点承受不了事实。
接下来的几天一派鸡飞狗跳,裴老爷子在镇里已经为数不多的仅剩的几个老人了,再加上裴许两家在镇里也算得上是大户,再加上许百联他这一代与镇里商会主事的关系,来参加哀掉的人特别多。
夏时季赶回来时,正好看到他连喉咙都哑得不成声的小夥伴在哄著他怀里的母亲
他在旁看了半会,看著许百联哄著他妈睡了过去,放到了旁边沙上,又帮她盖了被子时才转过头朝著他模糊地笑了一下。
“怎麽了”夏时季皱眉。
“非得再看我外公一眼”许百联苦笑,“棺材都钉好了,还要再看一眼”
夏时季沈默了下来,最後也什麽没说,拍了拍他的肩,搂著他往厨房走。
厨房里许百联握著喝了半杯的热水,跟在了要了稀粥和热菜的夏时季身边去了他的房间
等到喉咙好受了点,又吃了夏时季给他的药,许百联不愿意躺著睡一会,只是问夏时季,“现在情况怎麽样了”
“嗯”夏时季有些漫不经心,他看著刚有人送过来的退烧药,还瞥了一眼放在旁边的Ipad。
“商会。”许百联嘎哑著噪子说道,紧接著又咳嗽了好几声。
他爸这几天都没回来打电话时,他爸在那头只是说会赶回来的,等跟省常务会的几个人开完会,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时程後就赶回来。
可许百联是他爸教养大的,哪会不知道他爸现在的处境其实也没那麽好家里老人都没了,哪个开会的人会留著他爸这种职务的人还开什麽会
“还好”夏时季抬起眼,看了看许百联,随後淡淡地说,“你确定要知道”
“嗯。”
“有几个批文他们不批下来,其中有几个已经准备好了前期,每天数百万损耗地在跟他们耗著”夏时季淡淡地说,“你爸的入职他们也在兜著圈子,估计要兜大半个月。”
许百联听完揉了揉脑袋,站起来说:“我去看看我妈。”
“嗯,回头我找你吃药。”夏时季也没再理他,自行去看电脑解决他的工作去了。
他妈因为哀伤过度陷入了昏迷,许百联叫了医生过来看了看,说没多大问题之後才微微放了点心。
鉴於他叫来了医生,夏时季押著他打了针退烧药。
许百联这几天脑子都很昏沈,只是尽量保持神智,退烧针过後他感觉好受了点,又去看了看他爷爷,老头挥手让他别担心他,说他才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许百联心情却是更为沈重了起来他回了自己房间窝在角落半会,拿出了手机调了苏高阳的号码。
“你能帮我解决一下我爸那边的麻烦吗”电话接通,那边的人接起时,许百联在电话的这里捕捉到他的呼吸声时就自行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那边的男人又沈默了好几秒,才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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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许百联挺诚心地说了这麽一句。
那边的男人没有说话。
许百联想了想,才说:“我外公死了,需要他回来奔丧。”
那边的男人在短暂的一秒後就接了口,“我知道了。”
“大6也没了”许百联突然觉得自己想跟人说点什麽,而在对面的这个人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就那天我带来的那条狗。”
“我知道,我见过它几次。”
“呵”许百联没有笑意地笑了一声,药劲上来,他好像有点想睡了,他躺到了床上,疲惫至极地对那边的人说:“我好像有点烧,先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