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拉开车门,一脚踩在地面上,不同以往,他低眸瞥了一眼。
红毯。
刺眼的红。
还真是个喜庆的日子。
“恭喜大少爷。”
“大少爷,宾客们已经到齐,午宴可以开始了。”
从车子到古堡大门的一路上,道贺声不绝于耳,他微笑着一一答应,同身旁的人寒喧。
礼炮过后,是知名交响乐队的演奏。
处处流光溢彩。
一场盛世婚礼。
楼梯处的婚纱照修得不错,他甚至没和这个所谓的妻子一起拍过照,婚纱照看上去照样相敬如宾。
讽刺。
“大少爷,捧花。”
推开那扇门之前,女仆将一束淡粉色的捧花交到厉爵西的手上,笑盈盈地道,“大少奶奶在里边等您。”
话落,两个女仆殷勤地推开门。
洁白的百合花配合着轻纱堆满了整个新娘厅,气味香得有些刺鼻。
厉爵西皱了皱眉,迈步走进去,没有听到伴娘们的吵闹声,整个厅内安静得有些异常
不是太难找到他的妻子,因为她就坐在那张十九世纪末的宫廷沙发上。
她穿着一件露肩的红色婚纱,就这么笔直地坐在那里,平静地望着前面。
他站在那里,单手执着捧花,抬眸望着她
周围的百合太过洁白,衬得她那一身红格外娇艳。
她的脸修饰得比照片更加美丽。
呵,原来婚礼的浪漫交响乐真得能影响人。
他的胸口,竟然剧烈地跳了几下。
厉爵西:新婚之夜3
他的胸口,竟然剧烈地跳了几下。
听到响动,她坐在沙发上转过头来望向他,没有灵魂的一双眼睛,平静得有些像七、八十岁的眼神。
这种眼神让厉爵西不是很舒服。
但他的涵养还不至于让他对一个陌生女人怎么样,抿了抿唇角,他说不出话来。
他竟然忘了问助手,他这个妻子叫什么名字。
“曼文。”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身及地红色婚纱的女人站了起来,平静得有些冷淡。
“厉爵西。”他笑了笑,报出自己的名字,笑容只停在唇角,没有达到眼底。
“我知道。”她点头。
“准备好就可以下去了。”
“好。”她的音质很好,普通话字正腔圆,她适合靠声音吃饭,在床~上时也一定很动听。
“伴娘团呢”他上前将捧花递给她,顺口问了一句。
“让她们先出去了。”
不带什么解释语气的一句回答,只是回答他而已。
他没再说话,她也不搭茬。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连手臂都没有摩擦到一下。
以后的日子,是可以想见的相敬如冰。
婚礼冗长,听了一天的交响乐,厉爵西有些反感,推开新房的门,复古欧式风格的卧房里色调暗沉,地上铺着一地的玫瑰花瓣。
曼文坐在床~上,穿着烈焰红色的性感睡衣,吊带的。
还真像个新婚之夜。
“喝酒么这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全世界只剩下两箱,平时可喝不到。”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手指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
“谢谢。”
她平静地道歉,伸手接过酒杯,仰头就开始喝,动作间的急促显示了她的慌乱。
原来还是会怕。
这才像是二十来岁的女生。
他低头瞥了一眼她身上的性感睡衣,她胸前的丰盈若隐若现,不算大,但也绝对不能称之为小,在灯光下白皙的皮肤格外显得诱惑。
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想着,他的手已经覆了上去,将她顺势推倒在床~上。
“”
身下的女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没有灵魂的眼里闪过一抹慌张,却没有闪避,只是屏息住呼吸,阖上了眼,颇有认命的味道。
他欺在她身上,低头吻上她的脸,一手熟练地在她身上开始游移,暧昧地煽风点头
她的双手垂在床~上,一只手里还紧紧握着酒杯,未喝完的红酒都洒在柔软的被子上。
调情和前戏这种事,他再熟练不过。
身下的女人显然还很生嫩,僵硬如死尸一般。
这让厉爵西多少有些恼火,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唇,舌横冲直撞进去,混着红酒的味道吮~吻她的味道
吊带的睡衣,一扯即掉。
他在她脸上、身上一一吻过去,意图挑起她的欲~望,但最终,他还是失望。
他甚至没能听到她的声音。
哪怕他贯穿她柔软的一刹那,她疼到极致,也只是张嘴咬住了他的肩膀,没有喊出声来。
厉爵西:新婚如冰4
哪怕他贯穿她柔软的一刹那,她疼到极致,也只是张嘴咬住了他的肩膀,没有喊出声来。
没有灵魂、没有趣致、甚至没有欲~望的一个女人。
老爷子还真是选了个花瓶送到他身边。
他们这种所谓金字塔顶端的人类,男人可笑,女人可悲。
可笑和可悲的结合。
厉爵西不是个贪欢的男人,翌日便照常去了财团,手头的任何工作都没有耽误。
对于他的所作所为,老爷子满意极了。
老爷子不需要他爱护妻子,只需要他顺从,将厉家财团打理妥当。
“大少爷,米娅小姐的生日礼物已经送过去了,选的是一套限量珠宝。”
电脑上跳出一条新的讯息,是专门替他打理生活细节的助手发来的,上面还敬职地提醒着约会定在米娅生日的后一天。
米娅。
他在婚前养的三个情~妇之一,现在也依然养着。
厉爵西一向对男女欢~爱看得并不重,甚至很淡,但他必须得养几个女人,无所偏爱,公平对待,不听话的就送到国外。
这样,老爷子会认为他只是沉迷女人胴体,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人误事。
女人
一想到女人,厉爵西突然想起庄园里还放着一个没有灵魂的花瓶。
他的妻子曼文。
半个月了,他还没回去过,曼文没有打过一通电话,发过一条信息,不愧是个大家闺秀,懂事至极。
“订束花,回去送给少奶奶。”
按下内线电话,厉爵西淡默地说了一句。
毕竟是夫妻,没必要像陌生人一样,那张床,他还是要回去的。
他对曼文谈不上好感,但也没什么坏印象。
车子在新修过的路上缓缓往前,开向庄园,两旁着装一致的警卫齐齐敬礼,树影往后倒退。
有时候,这座庄园更像是个监狱,他厉爵西是头号囚犯。
回到庄园,厉爵西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老爷子那里请安问候,这是规矩。
“曼文是我给你选的,如何”老爷子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声音中气十足,不怒自威。
“她很好。”
厉爵西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
闻言,老爷子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或许是他对婚姻不咸不淡的态度大大取悦了老爷子,临走时,一向不苟言笑的老爷子甚至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把这酒拿过去。”
“谢谢父亲。”
他恭顺地点头,从老爷子的仆人手中接过红酒,低头恭敬地退了下去,唇角则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像只狗一样,在自己父亲的脚下苟延残喘着,时刻警惕着丢过来的是棍棒还是骨头。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显然是肉骨头。
这红酒上次婚礼后,应该剩不到一箱了。
老爷子还真是舍得,看来他最近的表现真得不错。
从老爷子房里出来,厉爵西在偌大的古堡内穿梭,走向自己的区域。
曼文站在一个休息厅里,做着所有大家小姐会做的事,插花。
厉爵西:牙印5
曼文站在一个休息厅里,做着所有大家小姐会做的事,插花。
他站在门口看着她,一身白色的无袖旗袍让她格外显得纤细、温婉,有些不符年龄的老成,她的动作优雅、从容,细指像在打理一件艺术品
他看了看她的眼睛,她垂着眼,看不清楚眼神。
“看不出来你还会打理花草,这是什么花”他开口打破沉寂的气氛,迈步走过去,语气平常。
“”
正在整理花枝的曼文指间颤了下,抬起头来迎向他的视线。
她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没有灵魂。
真是个不可爱的女人。
他看着她,她才平静地开口,“粉百合。”
“很漂亮。”他赞了一句,将红酒放置在一旁,冲她勾勾唇,“不过这些事让佣人去做就可以了,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想你累着。”
多体贴的话
他都被自己腻到了。
曼文眼神异常平静地看着他,半晌才点点头,弯腰拿起红酒,“我把酒放酒柜里。”
说完,她直接越过他朝门口走去,凹凸有致的身材,背挺得很直
半个多月没见,三句话没有交谈上,她就走了。
看样子,他这个新婚妻子对他很不满意。
“你以前就这个样子”他从花瓶中取出一枝粉百合,淡淡地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她停住脚步。
“没人说过,你这人太过冷冰冰了。”将百合递在鼻下闻了下,厉爵西慢条斯理地抬起头看向她,嘴唇勾着从容而优雅的笑容。
“你应该不喜欢照镜子,是吗”曼文没有丝毫被打击的样子,很平和地反问道,有些嘲弄、讽刺。
“”
厉爵西怔了下。
也不等他回答,曼文便握着红酒瓶转身离开,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镜子
厉爵西蹙了蹙眉,丢下手中的百合,几步走到墙角的落地镜前。
洁白的衬衫,银灰色的马甲配上深色西装,没有一丝一毫的灰尘,站姿比她更加直,他的举止是老爷子往死里训练出来的,是个模范本。
他身上能有什么不对劲
厉爵西嘲弄地勾了勾唇,盯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愣住
镜中的他,唇角的弧度明显,但笑容不及眼底,一双眼睛冰冷如霜,冷得阴恻恻的,和唇边的笑容差了千里。
“”
她想说,他比她冷多了。
呵,这女人,在床~上的时候能闭着眼睛就绝不睁开,竟然还能关注到他的眼睛
有意思。
曼文,他记住她了。
晚上,推倒。
早上,走人。
看着肩膀上深陷的牙印,厉爵西蹙眉,第一个敢咬他的女人,从始至终,他还是没听到她在他身下缠绵呻~吟的声音。
厉爵西开始在庄园停留得久一些。
可他们夫妻之间还是和陌生人一样,什么都没转变,除了他肩膀上越来越多的牙印
再这么下去,他的右臂也要装假肢了。
“西,陪我补过生日也这么心不在焉”法国餐厅的窗边,米娅一手撑着下巴,眼神怪嗔地盯着他,声音绵嗲更像是在撒娇。
厉爵西:她无视他6
“西,陪我补过生日也这么心不在焉”法国餐厅的窗边,米娅一手撑着下巴,眼神怪嗔地盯着他,声音绵嗲更像是在撒娇。
闻言,厉爵西抬眸看向她,曼文的声音和米娅的嗲不同,比较干净。
但就是说话太少了。
从结婚到现在,她说过的话一双手都能数过来。
“怎么,不高兴了”他勾了勾唇,拿起酒杯茗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道。
“”
米娅看着他的脸色,表情垮了一下,连忙笑着道,“当然不是,你能陪我补过我已经很开心了。”
看来,他真的是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更让人害怕。
米娅的生日,他不是没时间。
只不过女人不能哄得太过,否则会无法无天,因此,不能在生日当日陪她。
米娅是个很能自娱自乐的女人,见他不说话,纤细的双手撑着妆容精致的脸颊开始一个人喋喋不休,“都说两个人相处以后,女人会越来越爱男的,而男人却爱得越来越少,我真怕有一天你不要我了”
“我不会。”爱都没爱过,怎么会减少
“真的”
米娅受宠若惊地笑起来,也不顾是在公共场合,径自绕过餐桌坐到他的腿上,抱住他的脖子亲上他的脸。
厉爵西没有推开她。
米娅算是个识趣的女人,知道他喜欢什么香味的口红。
“西。”米娅粉嫩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吞吐着暧昧的气息,“我和你的太太,哪个更让你满意”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餐厅的玻璃被侍应生打开,一个穿着香槟色夏裙的年轻女人走了起来,步履优雅。
曼文。
她居然会出庄园
他以为,她很安于做一个游手好闲的豪门少奶奶。
“西你印酢趸在焉。”米娅不满地更加搂紧他的脖子。
“闭上嘴。”
他有些冷冷地说道。
“”米娅身为一个懂事的情~妇,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人却还坐在他的腿上。
为了避免闹什么无聊的矛盾,厉爵西张嘴正要让米娅下来,走进餐厅的曼文已经注意到他们,朝他们望过来
这算不算抓~奸现场
厉爵西不禁蹙了蹙眉,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能闹腾的动物,现在有得烦了。
他的眉头还没松下来,曼文已经偏开目光,一脸平静地往旁边走去。
好像根本不认识他这个人一样。
她眼盲了
想象中的捉~奸根本没有发生,他也没有任何松口气的感觉,反而胸口像被什么压着一样。
“你怎么了”米娅坐在他的腿上,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到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身上的气质散发得淋漓尽致,不禁委屈起来,“你喜欢那款的”
这世界上有一种女人,最吸引人的不是外貌,而是她身上的气质。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而且无法复制的东西。
“”
厉爵西的眉头蹙紧,目光冷冽地盯着曼文从容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点了一份抹茶蛋糕和下午茶。
然后
她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坐那一个人吃起来了
厉爵西:大少爷郁闷了7
她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坐那一个人吃起来了
厉爵西搭在米娅腰间的手莫名地紧了紧,黑眸越发冷冽,喉咙越发地不舒服。
曼文点的蛋糕是很小的一份,她吃得慢条斯理,从头到尾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小勺子剜蛋糕的动作优雅得简直赏心悦目
吃完蛋糕,她又开始慢慢品尝下午茶。
直到她把茶杯放回桌面上,厉爵西的目光都没有偏移一分。
“谢谢。”
曼文从钱包中递出一张卡给侍应生。
餐厅此刻的人很少,她说出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楚。
“小姐,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东方女孩。”金发碧眼的侍应生站在那里看得眼都直了,“你身上有种令人着迷的味道。”
这是厉爵西最讨厌西方人的地方,把禽兽本质放在外面,还堂而皇之地称之为天性解放。
她身上的味道再令人着迷,关他一个服务生什么事
“西你怎么了,脸色好”米娅坐在他的腿上错愕地看着他冰冷的双眼,硬生生将“可怕”两个字吞回肚里。
“”
曼文淡淡一笑,没有理会侍应生的搭讪,一脸平静地坐那等待着。
侍应生见状也只好离开,拿着卡从过道中走过,厉爵西的眸光动了动,冷冷地看着那个侍应生走过来,“把那位太太的账记在我名下。”
“太太”两个字,他咬得有些重。
“呃是,好的,厉先生。”侍应生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厉爵西瞥了一眼侍应生胸口金色标牌上的名字,他要再让这个人出现在这个餐厅,他厉字倒过来写。
侍应生一脸失落地飘走。
“太太你怎么知道她结婚了”米娅抱着他的脖子不解地问道。
“闭上嘴。”
厉爵西再度重复这三个字,目光一直冷冷地落在那个角落里。
“那边的厉先生已经将您的账记在他的名下了,他是我们这的白金vip客户,您要过去感谢他吗”侍应生走过去礼貌地说道。
闻言,曼文转过头来望向他,一双没有灵魂的眼睛莫名地让他觉得好看。
这是她进这个餐厅看他的第二眼。
厉爵西未来及勾唇,曼文便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以示谢意,像在和一个陌生人道谢一样,矜持有礼,随后从侍应生手中接过卡离开了
她就这么在他眼前离开了、离开了
这家法国餐厅的冷气一定没开够,太闷。
这红酒,喝不下去了
没有理会米娅的诱惑邀请,厉爵西直接开车往庄园的方向,一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
这天气越来越闷了,车里的冷气也一定坏了
该死的助理,没给他的车好好做检查
开到一半,厉爵西突然醒悟过来,连忙急刹车停在路边,后面的几部保镖车也紧急停下
他怎么把车往庄园开
他要去的是财团,回庄园做什么,质问曼文质问她为什么不捉~奸
曼文是老爷子挑出来的,家世、品貌都实属上流,怎么可能会跟他大闹那她出现在法国餐厅做什么
厉爵西:大少爷生气了7
曼文是老爷子挑出来的,家世、品貌都实属上流,怎么可能会跟他大闹那她出现在法国餐厅做什么
不可能是巧合。
厉爵西在老爷子的培养下,从小生活在弱肉强食、尔虞我诈的环境中,丝毫不信有巧合的存在。
曼文出现在餐厅一定有她的目的
给他警告
让他知道她一直清楚他包养情~妇让他适可而止
她的大方坦然,是想让他自己感到愧疚
亦或是她想欲擒故纵,让他像现在这样迫不及待赶回去
厉爵西的双手紧握住方向盘,一双眼睛在后视镜的折射下更加凌厉、冷漠、厌恶。
想通过这种小技巧掌控他
曼文。
你真是做少奶奶做闲了
宽阔的道路,树木还未有发黄的痕迹,锃亮的跑车猛地一个急转弯,调头急速驶去
几部保镖车尽职地跟上。
餐厅的“偶遇”事件让厉爵西分外厌恶曼文这个新婚妻子,一连两周都未回过庄园,在财团和情~妇家里轮流过夜。
“大少爷,厉老先生来电,否决了您和美国那边的共同开拓合约。”
秘书踩着7寸的高跟鞋走进厉爵西的办公室,放下一份文件。
厉爵西站在一面古董柜前,双眸盯着里边一个个西方的古董工艺品,他是个喜欢收藏古物的人,不管东方西方。
闻言,厉爵西只是淡淡地颌首,视线没有偏离自己收藏的古董,“知道了,出去。”
“是。”
秘书离开,轻轻合上门。
厉爵西蓦地转过头,伸手就将办公室的东西尽数挥出去,一个古董笔筒砸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双手摁在办公桌上,厉爵西的脸绷得紧紧的,怒意游走全身。
否决。
这份合约他带着团队整整熬了一整年,老爷子一个电话,就这么被否决了
可悲的是他还不能反抗。
老爷子否决,表明是对这份合约极度表明,他还得回去道歉承认错误
这样的日子他快要过够了
回到庄园,厉爵西被老爷子骂了整整两个小时。
“以后超过一亿美金的项目必须拿给我过目滚出去”老爷子半靠在太妃榻上,将黑色硬皮的文件夹狠狠地砸在他的脑袋上。
呵。
以厉家在欧洲金融市场的地位,有几个项目是不超过一亿的
老爷子这么说,也代表着老爷子不会放权,代表着他沦为一个打工者,以后必须更加仰着老爷子的鼻息过活。
“是,父亲。”
捡起地上的文件夹,厉爵西不卑不亢地走出门,握在文件夹上的手越来越紧
穿过古堡内冗长的走廊,厉爵西的脸色份外阴霾。
这个庄园,他只想逃。
一转角,厉爵西看到了第二个他不想看到的人曼文。
琴房的门半掩,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白色的三角钢琴上,一身浅色长裙的曼文坐在钢琴前,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舞动着
倾刻间,厉爵西胸口的怒火被勾到极致。
厉爵西:你可以不进我房间8
倾刻间,厉爵西胸口的怒火被勾到极致。
曼文弹的是一首他从没听过的曲子,舒缓而安静。
从门口望过去,那副画面美得像现代风的油画,没有一点瑕疵。
这画面太美了,美得就跟事先经营过一样
“砰”
厉爵西将手中的文件夹用力地甩出去,砸在地上。
琴声戛然而止,曼文坐在钢琴前抬起头望向他,眼里的错愕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一脸平静,一双漂亮的眼睛没有灵魂,宛如一件冷冰冰的工艺品。
“你以为你这么做能得到什么”
厉爵西冷笑一声,抬步迈进琴房。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曼文冷静地反问,从钢琴前站了起来,朝他走过来,越过他想走。
厉爵西一把攥住她的臂弯,强行拖住她,转眸冷冷地看向她平静的脸庞,“在我面前耍这种心机未免太愚蠢了,让我厌恶你,你下半辈子不会好过”
闻言,曼文抬头看向他,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究竟想说什么”
跟他装。
厉爵西怒意更甚,将她用力地攥到自己身前,以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眼睛,“你想勾引我,想吸引我的注意在法国餐厅装偶遇,在家里表演钢琴我不管你这少奶奶多闲,别把虚伪的心思用在我身上”
“”
曼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不出一点被揭穿的心虚,良久才低下眸,试图把自己的手臂从他的手中挣扎出来。
厉爵西抿紧双唇,份外用力攥紧她,不让她逃脱。
曼文见挣脱不开,柳眉微蹙,只好开口,“你可以选择不进我的房~间。”
“”
厉爵西阴沉地看着她再次上演欲擒故纵,她的语气永远是这样,平静、满不在乎。
假得够可以。
比他在父亲面前更会演。
“我们的婚姻是联姻,不管我们关系好或不好,只要不离婚,两个家族建立的关系就一直存在。”曼文淡漠地说道,“我嫁进厉家前就清楚这一点,也认命,所以,你完全可以无视我,这不影响我们的婚姻。”
言下之意,她根本不在乎他怎么对她,她只是来维系两个家族关系的祭品
她说出“认命”两个字的时候,一向空洞冰冷的眼黯了下。
厉爵西盯着她,心跳莫名地静止,整个人恍了恍神。
趁他恍神的瞬间,曼文飞快地抽离自己的手,朝门外走去。
“对了。”曼文在门口的白色柜子前站定,从上面拿起一本杂志,翻到某一页递给他,平和地道,“厉大少爷,不要把自己想得过份重要,人都该有自知之明。”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厉爵西盯着空空荡荡的门口,脸色份外阴郁。
低下眸,厉爵西冷冷地看向手中的杂志,是一本美食杂志,上面赫然印着法国餐厅的名字,推荐的几款菜色中,有红笔勾勒出一款抹茶蛋糕和下午茶
是曼文那天在餐厅吃的。
她真的只是特意跑去吃杂志推荐的蛋糕她要不要这么闲
厉爵西:身体是自己的9
她真的只是特意跑去吃杂志推荐的蛋糕她要不要这么闲
她刚刚说什么
厉大少爷,不要把自己想得过份重要,人都该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
这女人叫他有自知之明
“shit”
厉爵西将杂志丢到地上,爆出一句从未讲过的脏话,毁了一身的自持稳重。
老爷子留厉爵西在庄园反省。
被父亲训骂,被自己老婆冷嘲热讽,厉爵西的怒意无处发泄。
庄园的西北方是一处跑马场,厉爵西没有用任何保护措施,骑马绕着场地跑了整整两个小时。
专门负责他的生活管家是个年迈的菲律宾老人,此刻生怕他累着,正焦急地站在跑道旁朝他挥手,“大少爷,休息一会,先休息一下。”
全身汗意淋漓。
厉爵西缓缓放慢跨下白马的速度,像他这种失去一条手臂的人是没有资格骑马的,危险性较大。
假肢,永远不可能有自己的手好。
厉爵西冷着脸从马上一跃而下,管家立刻将臂弯上搭着的干净毛巾递给他,“大少爷辛苦了,我已经准备好下午茶。”
骑马、把玩古董,是厉爵西仅能释放自己情绪的途径。
“嗯。”
厉爵西淡淡地应了一声,脱下外套给管家,朝着遮阳伞下的桌子走去。
“大少奶奶好。”
两个女仆的声音同时响起。
厉爵西冷漠地转眸,只见曼文正从跑马场的入口处朝他走过来,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看他的眼神一贯得没有灵魂。
“你手机没拿,仆人接到家庭电话,医院通知你今天该去做定期护理。”曼文站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平静地说道,好像两个人之间根本没吵过架一样。
不是她故意端着姿态。
就是她真的没把他放在眼里,毫不在乎。
无论是哪一点,厉爵西都很不满。
没有理会她,厉爵西走到桌前坐下,端起上面的英国复古茶杯,指尖轻摇,清茶轻轻晃动着,优雅自然散发,不需要任何的乔装。
站在一旁的女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见他根本不理会,曼文不发一言地转身变走。
管家敏锐地捕捉到两人的微妙气场,连忙拦在曼文身前解释道,“大少奶奶,老爷让大少爷留在家里,大少爷不能外出。”
曼文停住脚步,转过头看向厉爵西,客观而理智地道,“身体是自己的。”
“呵。”
厉爵西冷笑一声,笑容不达眼底,一双眼格外冰冷地迎上她的视线,嘲弄地道,“你懂什么”
她才嫁到厉家多少天
她知道他一直以来过的是什么日子
身体是自己的
他都不知道什么是他自己的,她还给他摆出一张说教的脸真是可笑。
“那随你的意。”
曼文没有坚持跟他说什么道理,扭头离开。
“砰”
厉爵西猛地将茶杯丢出去,任由茶水溢了一地,脸色尤其灰败难看。
“大少爷”管家和女仆们都战战兢兢地盯着他。
厉爵西:他不懂这个女人10
“大少爷”管家和女仆们都战战兢兢地盯着他。
“准备草料,我去喂马。”厉爵西从桌前站起来,没有多休息片刻。
从小到大,休息两个字对他赋予的意义只是须臾做自己喜欢的事。
比如,喂马。
将草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