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骑在咱们头上拉屎”
“想反攻倒算,吸穷人的血”
人们高声呼喊着。
本来站在前面惹人注意的地方的王镯子,听到这里,面色变白,心里忐忑不安,向人里头挤;但又急忙停住跟着叫道:“还想享福”觉得不明确,又加上说,“想压迫人。”有人喊道:“不要吵啦,听指导员说下去”
曹振德又接着说:“反动派就一个想法,叫咱们穷苦人永辈做他们的奴隶,当少数财主的牛马。可是他们那是在做白日梦共产党领导我们经过多年斗争,打败了日本鬼子,如今国民党反动派不要和平又要打内战,咱们就和它干到底,把敌人消灭得干干净净
“乡亲们杀敌人要有本钱。咱们今天分了胜利果实,可是千万记住,这都是血汗换来的。”振德的眼睛不由地转向江水山。
人们的目光也跟着集中在江水山身上。水山象根擎天柱一样笔直地站在碾盘一旁,身穿军装,右手扶着腰间的枪柄,左面的空袖子在摆动。他那包着淑娴的白手绢的前额,特别耀人眼睛。江水山在男女老少肃穆起敬的眼光注视下,热血涌到头顶,激动地振臂高呼:“消灭反动派”
“解放全中国”
“共产党万岁”
人们跟着他热烈地呼喊。口号声宛如汹涌澎湃的海涛,雄壮有力,远传四方。
人群中有位白红脸蛋的姑娘,她那双不大的眼睛闪动着泪花,紧望着江水山。
“淑娴姐,你怎么啦是眼不好是哭啦”玉珊看着这姑娘泪水盈眶的眼睛,吃惊地问道。
淑娴急忙低下头,羞涩地悄声说:“傻玉珊,高高兴兴谁哭什么俺眼睛”她说不上话,扯起袖子拭眼睛。玉珊姑娘怔怔地想:“淑娴真怪,不好笑也罢了,为么哭呢”
在暴风雨般的掌声中,会散了。学校的大门洞开,人们争先恐后地拥了进去。
展览会虽不大,但就在这个村的四家地主的东西中,地主阶级的奢侈糜烂的腐化生活,掠夺人间美好的东西的恶行,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广庭大众之前,暴露无遗了。
经过干部们的充分解释和教育,山河村的群众在“天下穷人是一家”的口号下,献出一部分没收来的土地、粮食、物资给外村,其余的自己分配。为早点结束这一工作,全力投入春耕春种,党支部决定立即分配胜利果实。曹振德领几个干部去分配土地、山峦;江合领人分农具、粮食;孙俊英和春玲几个衣服、布匹及一些家具、器皿;江水山来往照应。分物资的地方特别热闹,一大堆女人、孩子围在四周,象闹市一样,喧声轰轰,笑声不绝。
本村小学教员孙若西,分头梳得很齐整,穿着合体的蓝制服,站在春玲身边,满面春风,眼光忙中偷闲地在春玲身上转游。他高声朗读着某人某人的名字和应得的某种某样物品。
分配原则是按每家的成份和生活情况确定的,当然,愈穷的人家得的就愈多,烈军工属分别情况特别优待,除去富农以外,几乎每家多少都能分到一些。
一家一户地分过去了,轮到江水山的名下,应领物品是一件毛线背心。
当水山母亲被淑娴扶着走上来时,一位女人说:“嗳呀,孙老师,该是念错了吧,水山兄弟怎么分得这末少人家是烈属,荣誉军人,又穷苦”
春玲答道:“没错,是水山哥不要。”
“要件背心给水山挡挡寒就行啦,别的俺不用。”水山母亲补充道。
正在此时,江水山走来了,抢上说:“妈我不是和你说过,咱什么也用不着吗”
水山母亲伸出的手又缩回来,刚要说:“是你淑娴妹叫我要的。”但一听淑娴叫了声“亲妈”,向她瞥一眼,就咽回去,改口道:“我见你身子不好,怕你受冷,又想要”
“妈,我不冷,有衣裳穿嘛。”水山执拗地说。水山母亲又要分辩,只听淑娴接口道:“亲妈,俺哥不愿意就别惹他生气啦,咱们回去吧”
孙俊英招呼道:“先别走。淑娴,你们家也有份呀”
淑娴回头说:“俺大爷说来,俺们一根针也不领。”“真是老顽固”孙俊英忿忿地说,转对春玲:“你说气不气人,春玲他为什么不要东西嫌少”
“我怎么知道”春玲有些不快地白她一眼。
“咦,老东山不是你公公吗”孙俊英带着开心的微笑,“你和他儿子儒春”
“妇救会长”春玲那粉嫩的脸蛋红到耳根,“请你不要说这些好不好”
淑娴有意味地瞥孙若西一眼,凑趣地说:“封建婚姻不算数,俺家儒春落后,人家春玲”她突然住口,因现春玲生气的眼神,知道失言,领水山母亲走了。
春玲没说什么,埋头去拿东西。
孙若西在一旁看着有些得意,接着变得愤怒地说:“谁不知道我姨父老东山是顶顽固的老封建哼,我那表弟也是一个庙里的和尚,死落后”
“孙老师,你快往下念名单吧”春玲吃不住了,岔开孙若西的话。春玲的心里很烦躁,可也顾不及去想这件事,只顾忙去了。
那江任保早等急了,一遍遍地问怎么还不到他名下。他一吃过饭就叫老婆拿着口袋去扛粮食,自己带着那条他媳妇曾装着他从地里挑回家的破麻袋来领物资。看样子真准备大其财哩。任保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想寻找空子拿点不被人上眼的东西。忽然,他现桌面的那叠衣服上有个小圆镜,镶着粉红胶边,镜面上有喜鹊登梅的花纹。任保心想,谁过喜事卖给他,半斤酒钱是有了。趁春玲他们在说话,他随手拿过镜子,刚要向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