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冯寡妇大腿一撩,大模大样坐到锅灶台上,瞥了一眼饭桌上黑楂楂的山菜,差点呕出来。
明生把那个全家让着没吃的面菜团子送到她面前,真情地说:“吃吧,大嫂吃吧,俺们都省着不舍得吃,给你案属吃了吧”
看热闹的人中响起话声“春玲真会过日子,打的粮食不多,交公粮老过,还常接济人”
“龙生龙,凤养凤。闺女象她妈。”
“她爹也不错呀”
“这一家人,大小都一个心眼。你看那明生,才九岁,就是懂事。真叫人心热”
“瞧那寡妇的恶相”
冯寡妇白了一眼明生手里的黑黄的菜团子,说:“吃一顿饱不了一辈子。”心里暗道:“小毛爪子,瞎眼啦老娘的嗓子可没那样粗,咽不下去”她转向曹振德:“指导员,你倒是给我粮呀”
曹振德有些生气了,但仍和气地劝导她:“你自己也该思量思量,大伙都这末困难,哪能老给你粮食有困难咱们自己要多想办法克服,光依靠政府也不是个法子,政府没有那末多的救济粮。”
“我没办法”冯寡妇扬起嗓子,“只有去要饭啦”振德冷静地回答:“这个有自由。”
“你们不是说不叫有要饭的吗案属要饭你当干部的不丢脸吗”冯寡妇威胁地举起篮子。
“政府是这末讲来,也在这末做。”振德坚定不移地说,“可是有人实在愿意去要饭,那也干涉不得。”“饿死一个案属你担当得起吗”
“这个我们要担当。不单是军属案属,保证所有的人都不饿死。”
“拿来”
“玲子,给你嫂子饭吃。”
“我要粮食”
“粮食现在没有。”
“你们不是要捐粮救济军属吗”
“有救济粮也不一定给你。”
“你欺负我孤寡”
“该给谁要大伙讨论,我想欺负你也办不到。我记得不差,按人口,你领的救济粮最多了。”
“多也是吃到肚子里啦,你能把我肚子搞小点”“这个倒不必。要我和你算算细帐吗”
冯寡妇有些心虚,怕在人面前揭她的底,便大声叫嚷:“天哪我活不了啦我要死啦”
“这个干部也没法管。”
“你刚才不是说,不饿死一个人吗”“对。可是有愿死的也管不了。”
“谁愿死”
“你不是说要死吗”
“我是饿死的”
“有饭不吃怎么是饿死”
“饭在哪”
“桌子上有。”
“这饭我吃不下”
“那我就没法了。 ”
在冯寡妇和曹振德一高一低、前者狂吵胡闹、后者平静据理的对答下,看热闹的人们的气恨和尊重的情绪在同时上升。大家在纷纷指责冯寡妇“你说这寡妇讲不讲理,她分的救济粮不少啦,还不要脸来要。”
“她要脸,狗还不吃屎啦脸皮扒下来能当鞋底穿。有了粮食专吃细的,一点菜不掺。”
“她儿子出案四个月就回来,比比别人算了什么”
在曹振德的回驳下,众人的舆论中,冯寡妇愈来愈站不住脚了。她要粮食的口实被驳倒,又将儿子出民工期满的王牌摊出来:“好,粮我不要啦,你送到我门上我也摔出去”她把要饭篮子、棍子扔出手,“你赶快还我的孩子为么到期不叫我儿子回来”
振德耐心地解释道:“这个你先别急,你儿子那批民工到前天连走才四个月,战争这末紧,耽误个十天半月是常事,哪能象你家到我家这末便当”
“我不信你是欺负我寡妇,把我儿子送去当兵不回来啦”
“你不要瞎说,冯桂珍”振德严肃起来。除了名册登记和政府宣布到她的什么时,几乎没有人叫冯寡妇这个正名,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她还有名字。“参加人民军队完全是自愿,什么时候我们欺骗过谁来你不相信曹振德没关系,你该相信政府吧”
“政府怎么样”
“政府从来没撒过谎吧”
“那为么俺儿子到期不回来”
“我才说过。你儿子出民工,一准会回来,可能迟几天也是常事,走时咱们也没肯定一天不多一天不少。你放心,儿子不回来向我要人。”
“我现在就要”
“这就难啦,没回来怎么办”
“非要不可”
“冯桂珍,你也该扪心问问自己,为打反动派多少人出去那末多年,牺牲在外面的也不少。就你自己儿子贵重晚回家几天你都不依,这象话吗”
“这些我管不着”冯寡妇显出本性,手卡腰窝,指着振德怒吼道,“曹振德告诉你说,我要粮你粮不给,要儿你儿没有今天你不答应,我就不走啦”
曹振德平心静气地说:“不愿走就住我家吧,你多会愿回去就回去。”
“你放屁”冯寡妇撒野骂起来,“你死了老婆续不起,想抓我垫炕啊”
“臊巫婆打死你”明轩恼恨地叫道。
冯寡妇猛地扯开衣襟,手托着白奶子叫道:“小爪子,你敢动老娘想妈吗来,吃口老娘的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