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曹振德边走边听淑娴急急地叙述桂花的问题,匆匆赶到学校里来。 此时,江水山的衣服已被撕破,女人们正在向门外撕扯他。曹振德见情厉声喝道:“住手干什么啦”
妇女们只顾叫嚷着去扯江水山,没理会有人来。江水山只是不走,没有猛烈地反抗,大手紧护着手枪。人怀叵测,背后长眼。王镯子瞅见来人即忙向人群后面钻。
“指导员”孙狗剩媳妇叫起来。
妇女们象听到一声命令,立时缩手收脚,哑言敛声。曹振德向女人们说:“事情我知道了,你们都回去,由政府解决。”
孙狗剩媳妇说:“不行,俺们要他去游街,非出这口气不可”
“不信你的你们官官相护”冯寡妇叫道。
“这话你有事实依据吗”振德质问道。
冯寡妇翻了一下白眼,没再出声。
曹振德一到,孙俊英就泄了气,知道大势已去,好戏已煞锣息鼓。她要极力推脱自己的责任,顺水推舟地说:“现在散会,事情由指导员负责。咱们回家吧”她刚要溜走,但是曹振德叫道:
“孙俊英到屋里来一下。”
在教室里,指导员脸若冰霜,口气严厉地问:“这会是你召开的吗”
“是我。”孙俊英满不在乎,又加上一句,“是大家的意见”“开会为的什么”
“处理问题。妇救会员们对民兵队长的气可大啦,再不开要闹起来”
“这象开会吗为什么把江水山围起来”
“这是他不接受意见,打了案属冯桂珍,惹大家上了火,要拖他游街”孙俊英呼冯寡妇的官名,还是第一次。“这责任由谁负”
“当然是江水山,民兵队长”
“我说的是谁召开的这个会。”
“会开错了吗生事不该开会处理”
“我说的是开斗争会”
“这我当妇救会长的有权力”
“谁给你的这份权力”
“大家选我当的干部”
曹振德锐利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感到没有再和她说下去的必要。他声音铿锵有力地说:“孙俊英自江仲亭同志参军,你的表现就很不好。不,应该说是你从早就是坏的。党给了你多次教育,长时间等待你转变,对你真是仁至义尽。可是仲亭牺牲后,你越变得不象话了,连个一般群众都赶不上,破坏了党的威信。没别的法子,只有由你自己去吧。 我正式通知你,孙俊英区委批准了党支部的意见,开除你的党籍”
孙俊英猛想起孙承祖的嘱咐,立时涕泪交流,哭着哀求道:“我错啦,我该死支部书记,再给我个时间转变吧,我一准改”
党支部书记横了她一眼,仍是严正有力的口气:“改过自然是好的,我们也希望你当好解放区的公民。至于你的党籍,是万万保留不得,为爱护我们的党,非开除你不可了还有,妇救会长的事你也别管了,等开会罢免,重选新的。”
孙俊英还想假哭要求一番,但是瞅着曹振德那紧板着的粗糙的脸,知道不会生效。于是,她冷笑一声,横着眉毛说:“好,我不求你,孙俊英从不知软话怎么说哼,你真以为我很看重那党员的牌号吗算了吧,它不能挡风不能遮雨,当不了饭抵不了衣,倒象紧箍咒似的套在头上,处处叫我难受。好吧,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大慈大悲,孙俊英算舒心了”她摇晃着头歪扭着身子,异常自负地走出门。
曹振德厌恶地望着她的背影,冷冷地说:“把身上的死皮烂疮割去,我们也感到松快”
振德走到院子,现江水山象突然显得苍老了,颓然地坐在那里呆。振德第一次见到水山这末沮丧,这末可怜。他深切地感到,这青年是受了多大的冤枉和沉重的打击呵振德内心充满着怜悯和爱惜的激情,走到他身边,低声唤道:“水山,你没走”
江水山木然未动。振德声音提高了一些:“出了事,没精神啦”
水山慢腾腾地站起来,两眼闪动着泪花,颤抖着声音说:“大叔,支部书记活到这末大,受这种气还是第一遭我怎么办我”
“好啦,不说啦”指导员当然不相信水山能干这种坏事。他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然而见水山这末激动,就决定暂时不谈,以后再调查。他安慰道:“水山,不要急。事情早晚能弄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