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着。
“你来了……”紫谧的声音有些空又有些暗涌,惹的紫苏偷瞧她的眉眼,却只看到紫谧的眼中是一份轻松。
“是,我来了。”紫苏答应着到了紫谧的跟前,就看清她手里把玩的是那张藏着地图的帕子。
“来了好,这大半年我们两个都在忙着这一搏,而今,尘埃落定,你终于代替我光耀了宇文家,我想想,是该对你说声谢谢,也为此次的交换是该对你说声对不起。”紫谧说着就对紫苏微微的鞠了躬。
“二小姐,您这是……”紫苏诧异着,她不明白紫谧怎么忽然如此与自己说起了对不起。
“不必惊讶。以后这孩子可要全权拜托你,我自然要谢谢你,当然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为了宇文家,为了我哥哥,你的一次次忍耐与付出,所以我自然也该对你说声对不起。”紫谧微笑着说着。
“二小姐,您之前已经对我说过了。”紫苏有些尴尬地提醒着,她一想到自己清楚她将要被皇上给杀了,可还要听着她的对不起。她就觉得自己有些尴尬。
“哦,说了,说了那就不说了。紫苏啊,以后你可是皇后,我也势必会被皇上藏起来,只怕指点你今后就有些难了,我想过了,皇上会安置我,但是朵儿却是可以陪着你的,她你还是要过去就在你身边吧。她能伺候着你,也能帮着……太子,我想这比她跟着我好,关于这个我已经和朵儿说了。她也同意。”紫谧说着看了朵儿一眼。
紫苏有些诧异的看着朵儿。因为她知道若是朵儿的性子,怎么也是要跟着二小姐的啊!
“你不必惊讶,我是主,她是仆,我说的话她就要听。而且伺候少主子也是她该做的。”紫谧说着对着朵儿抬了手:“朵儿你先出去,有些话,我要和紫苏单独说说。”
朵儿应着退了出去,屋内就是有些不安的紫苏和微笑近乎冷笑的紫谧。
紫苏不安着,是因为她有一种错觉,好象二小姐似乎知道后面会发生地事,但是她却不敢问,也不敢去探究,毕竟二小姐的话语间还是表达着她以为孩子已经交换的事。也许她真的只是以为皇上要送她走,将她藏起那么简单。
“紫苏,过不了几天,我估摸着皇上就会把我弄出去。我觉得有些话该说给你听了。”紫谧说着就拉了紫苏的手,看着她的眼眸开始说着:“知道我为什么想对你说对不起吗?因为其实当年我本可以阻止你和哥哥之间互生情愫,阻止你们相爱。让你们在最初就变成无可能的。可是我选择了看着,直到你和他都已经深陷。”
紫苏听着紫谧的话。咬着唇。
“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从一开始……就想用我做你,对吗?”紫苏深吸了口气,直视着紫谧说了出来。
紫谧笑着点点头:“对,你说的对,我是自私的,自私地知道只要你爱上了哥哥,只要我给你吃了蛊虫,你就会心甘情愿的在宫里忍受一切。为爱而忍受,往往可以忍受别人所不能忍受的,往往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所以我等着你和哥哥彼此陷了情,拴了心。”
“我知道我是你的棋子,我也清楚你对我是利用,这些我已经不想说什么,只是,你对他,对一直对你好的哥哥,你就不觉得亏欠了吗?”
“亏欠?也许吧,其实对哥哥,我一直是矛盾的心情,我看到哥哥的在意,知道哥哥爱上了你,我生气,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我又开心。因为,他是哥哥,是对我最好的哥哥,可他只是我地哥哥……不,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这么说不是说我对哥哥有那些心思,我有的是感激哥哥对我的好,所以我希望他有真爱。不怕你笑话,我曾也希望他可以不被选择了爱,可以自己找到一个真心爱的人。可是我却清楚他和我都是棋子。当哥哥爱上你,我生气,生气为什么他要爱上你!你,本就被帝王算计失去了该有的,你,又比我美,我自然会选你。哥哥得不到你,心里会有恨,会为你操心,故而,他一定也会去做很多他不愿意做的事,但恰恰他为你的付出却能成全了宇文家,也同时熬了他的心。”
“熬他地心?你不是感激他吗?怎么又……”
“紫苏,其实我对宇文家的人都有恨,即便是哥哥,在他伤心的时候,我也曾笑过。我对宇文这个姓是又爱又恨,你知道吗?”紫谧说着脸上的神色就变的有些迷茫。
“我,我只知道你一直为了宇文家在做疯狂的事。”紫苏不客气地说着。
“对,疯狂,我承认疯狂。我姓宇文,我是宇文家地人,我因宇文家的成名而自豪,而骄傲,可是偏偏这个宇文家里我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恨,恨那些得到地人。你看,我明明恨着夫人,却到头来按她的摆布在走,我知道我聪明,但是我却明白我也是个傻瓜。我能做的就是证明我不是一个废棋,我会是最好最棒的棋!”
紫苏看着紫谧的神情,心中叹了一口气,不再接话了。
激动的紫谧在安静的气氛里慢慢平和下来,她看着紫苏说着:“已然如此,再说也无用,现在的你在宫里待了一年多了,这一年里你看到很多,也明白了很多,就凭你刚才和我说话地口气。我就知道,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到傻的丫头了,你现在是皇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我能做的就是给你几个忠告。”
“忠告?”紫苏抬了眉。
“对,忠告!”紫谧点点头:“第一,千万不要爱上帝王。你要记得,帝王,永不可以爱。”
“你说过帝王无爱。”
“是。帝王要权衡天下,他就无法爱。但是总有会让他在意的人,总会对你好的让你错觉,但是,你一定要记得管住自己的心,千万别去爱,因为爱,只会嫉妒和疯狂,会失去理智。那反而会成为他的负担,那你就不会再配做一个皇后,爱他,只会让你失去很多。所以你就爱我哥哥吧,在心里就偷偷爱着他就好,然后继续和帝王这般捧着虚假的爱。可以冷静的做一个称职地皇后。”
紫苏的脑中闪过了那个银色的身影:在心里继续牵挂着他。爱着他,这不用你说。怕也是我一生的情感归宿了吧!紫苏想到这里开了口:“我知道了,还有呢?”
“第二,平衡。平衡后宫宠爱,新鲜地美色总会分享帝王宠,莫贪,贪反而是害,若你不喜欢谁,恨谁,就把谁放到风口浪尖,怜惜谁,就把她压一压。但是只压明白的,不懂事的你就别去压了,免得你那好心没了好报,还是就由着她们消失在这宫里的好。毕竟宫就是宫,只有明白人才可以活的通透。”
紫苏点点头,她看到了太多,宫里高位地哪一个不是演戏的好手?
“第三,后宫,谁可以动,谁不可以动,和前朝都有莫大的关系。说是咱们后宫不干政,但是你一定要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样你才会明白你该动谁,帝王会允许你动谁,甚至为了帝王的前朝,你该为他制造点什么。”
“制造?”
“对,一切都在心,在观察,记住,别动情,这宫里动了情的不是被女人害死,就是把自己折磨死。一定要无心!然后只记得你的存在就是为了帝王,只要你帮助他平衡着朝权,那么就算你再嚣张,皇上也不会动你,只会护着你!你明白了吗?”同下一盘棋。
“皇上……”太妃提醒着已经发呆很久的帝王。
“哦。”龙应天回了神,指夹着云子寻找落点。
“皇上,还是不下了吧!”太妃的神色有些无奈。
“怎么,母妃可是累了?”龙应天说着,落了子。
“我累什么?累的是皇上你啊。”太妃说着,就把手里地云子丢回了钵里不再下了。
“母妃怎的……”
“皇上,有句话,本宫想了很久,今日见皇上这般还是说了吧!皇上你若怜惜,又或者有所顾虑,那为何定要送了她的命去,留着她帮下皇后不好吗?”
“不瞒母妃,儿子的确想过,不过却否了。放荡不羁的野马若调教好了,那是千里名驹,这是没错。可是若是一个性子太野的马,骑在胯下总是不安,难保哪日不会突然使性摔了你。那么这样地千里名驹,朕宁可不要!朕要地是一个听话而能跑的马,不是要一个能跑却不乖地马。”龙应天说着眼眸中的帝王之气尽现。
太妃听着点点头:“为君之道,是该如此。那即如此,就让她随那大师去了就是。反正太后那边她的作用也起到了。”
“母后啊,儿子就是愁在这里。”龙应天说着就拉上了太妃地手:“母妃,若是今日儿子问您,有一臣子,才华四溢,但偏个性孤傲不得朕心,你说这臣子,朕是用还是不用?”
“才华四溢?”太妃眼一转笑着说到:“若是这样的人很多,何必用他?若是只有他一个暂且可用,等日后有更好的便可换之。”
“是。可那换下的人该怎么处理?”
“皇上你的意思是……”
“不为朕所用者难道还留给别人吗?”龙应天说着叹了口气:“母妃现在该明白儿子愁什么了吧,她若跟着那大师去了,看起来对这边没什么影响,但是朕这心里却并不塌实!”
“皇上心思缜密,想的的确长远。”
“臣只有一君,她也一样,朕若要安心恐怕只有她是个死人。”
“那大师那边……”“这样好了,让她先去,反正大师与她谈了三日,已经讲通。 然后朕就安排人跟着,若是有变,那就只有杀了。”龙应天说着摸了下胸口,那里装着他换下的药。
三天后紫苏和朵儿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她……”紫苏想问,却有些找不到语调。
“她走了。”朵儿有些平静的回答着,但紫苏明白这样的平静不过是心若死灰。
“哦。”紫苏无奈地点点头:“她,她会好地。”说着虚假的言语,紫苏安慰着朵儿。
“我知道。我会听她的好好地守着你。”朵儿脸上是尽力表露的笑容。
“朵儿,无论如何我们是姐妹,你在我面前不用这样,我知你的痛。”紫苏伸手拉上朵儿的手。
“我明白,你放心吧,她走前说了,从今起,你就是二小姐,而洛紫苏……将渐渐地被人们忘记!”
紫苏沐浴薰香后。立在殿中,画眉和朵儿两人共同撑着一件华丽耀眼的朝服往紫苏的身上套。这朝服便是象征着皇后身份的明黄蹙金绣凤压雀纹朝服。
明黄|色的衣料上,金线做绣,前后各绣出一只展翅地凤凰翱翔在身中,旖旎的长尾骄傲的展开,将一圈的青色雀纹(意孔雀)和彩色地(五彩的雉)压着在衣摆。袖口与肘间的百花团也在绣是缀上了彩石。这朝服一套上紫苏的身,就立刻将紫苏闪现出无比的贵气来。
画眉看着朵儿给主子扎上了金丝嵌玉地腰带。又捧着双凤东珠霞帔到了紫苏的身前,和朵儿一起为紫苏穿戴在身上,挂于胸前。
紫苏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这身打扮,心中涌上一份难以名状的感慨。
她默默地坐在镜前,将一头青丝长发交给了朵儿。朵儿细心的梳理后,为她盘起,又带上了闪耀夺目的金凤凤冠。
镜中的她,华贵美丽,镜中的她,耀眼夺目,镜中的她,神色倨傲。
伸手触碰着吐珠地金凤,她的指撩拨着上面层层的布摇,那滴滴而坠的金色流苏摇曳着,在眼前犹若花影弄窗。
她,笑了。
我来了,你们欠我的,我要一一夺回来!我来了,我不会再被你们掠夺,从今起,唯我可夺!因为我带上了这凤冠,从此我是帝后!
“主子,奴婢们贺喜您今日册封大典!”画眉和朵儿带着众人朝阳宫的众人跪在殿内。恭贺地声音让紫苏从心情地澎湃中清醒过来,她慢慢地转了身,眼扫完朝阳宫的主殿后,才看着这些个属于她地下人,而后她抬了手,对着众人轻启红唇:“平身吧,咱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紫苏说着迈了步子,众人跟在她身后鱼贯而行。
紫苏终于坐上了凤辇。她看着朝阳宫上的最后一盏宫灯的取下,她知道等一会册封大典完毕,她将正式入住安坤宫,而这里也要跟以前一样归于沉寂。
凤辇往前朝的大殿而去,紫苏看着两旁跪地的身影,微微地笑着,而此刻她身上那傲翅的金凤也在一片明黄|色里华贵着。
--第四卷终--
第五卷 此情待共 第一章 相似格局
紫苏手指在金色的凤印上滑动。此刻她看着眼前的明黄|色圣旨上那朱红的字,微微地蹙着眉。
皇贵妃。懿妃就要在自己成为皇后不久后立刻成为皇贵妃。而自己落下的第一枚凤印允许的旨意竟然就是晋封懿妃为皇贵妃的。
紫苏转着心思,她明白这个旨意是必须准的。因为曹尚蓉背后的势力根本不可以轻视,更不可以无视。可是她看着这道旨意却不由的想到了太后与太妃。
难道说以后,除了我的瑞儿会是皇上外,我和她也会想那两人一样争到底?然后她的儿子也会心中有所图的盯着皇位,再以后就是她身后曹家的势力也来冒头,试图压下我代表的宇文家,去争出一片天下吗?
紫苏想到这里,她发现自己似乎进了一个圈,好像她永远不能停下,她要永远的去争,去斗!入宫为了他,自保而斗,再然后不甘如此,心中想要去争去讨,因而去夺!有了孩子,她连同命的二小姐也防,而如今为了这个孩子,她还要继续的去斗,哪怕将来瑞儿继承了皇位,恐怕自己也会要时时刻刻的防着了。
皇上啊皇上,你何必催的那么急?何必要我这么早的就开始夺?尽管我是已经想要讨回我失去的尊严,失去的选择,可是如今你却叫我看的更清,我还在选择,而且依然是别人给了答案的选择!我,我真的讨厌你们,恨你们!
紫苏眼中泛起了泪花。她双手捧着那金色地凤印在那圣旨上盖了下去。
“送去给帝王,另外……朵儿你去把高公公给哀家喊来!”
“她可有说什么?”龙应天看着那圣旨上的金印问着,送还旨意过来的小路子。
小路子低着头,小声的回答着:“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没说什么,就是看了好久才落的印。”
“她什么都没说?”龙应天似乎不信。
“皇后娘娘真的什么都没说。”
“哦……”帝王的眼中似乎有些失望的神色落进了偷眼观察龙颜的小路子地眼中。小路子一转眼,忙低声说着:“奴才是看着皇后娘娘落印的,娘娘没说什么,不过奴才走的时候,听到皇后娘娘叫朵儿姑娘去喊了高公公。”
“喊他做什么?”
“那奴才就不知道了。”小路子说着头低的更低了。
龙应天看着小路子的样子。有些不悦的又看了看这道圣旨,再抬头时,却注意到小路子再给一边的李德兴眨眼。他心中一笑,就开了口:“好,朕知道了,你,去吧!”
小路子告退之后,龙应天将手里的圣旨丢给了李德兴:“愣着做什么,快去宣吧。”
李德兴抬眼看了眼皇上,见皇上对着自己一笑。心中也是清楚皇上定是注意到了,忙对着皇上点了头退了出去。
李德兴一出殿,就看着走在前面慢慢悠悠的小路子,嘴角闪出了笑来。加快步子走到小路子跟前:“猴崽子,跟干爹过来。”
小路子忙低头哈腰的跟着李德兴到了殿前空地,两人才停了脚,凑一起小声说着话。
“猴崽子,说吧。听到了什么?”李德兴挂着微笑问着。
“干爹,还能是什么?皇后主子让他们这三天都抬这位皇妃去沐浴准备伺候!”小路子有些苦着脸。
“懿妃成了皇贵妃,皇上怎么也要疼她几天,三天也正常,前些日子,皇上不也在皇后那里一连待了七天吗?瞧你那样,出息!还有没?”
“当然有!皇后主子说了再然后让他们给安排着,把宫里所有地妃嫔都全部安排着轮流伺候,还说若是皇上哪天不愿了就停着让皇上歇歇。末了继续走轮子,转个完,一个都不拉。”小路子说完,瞧着他干爹的脸色。
“转个完?那不要个把月了?一个不拉?她还真是……”李德兴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继而看着小路子:“那皇后娘娘给自己安排的什么时候?”“唉呦我的干爹哦,皇后娘娘要是给自己安了日子就好了。您儿子我干吗还急地给您眨眼啊。皇后娘娘愣没安排自己,说什么皇宫里应该多些皇家子孙。说要身为宫中命妇都应好好为皇族开枝散叶,说打今起就要安排着赶紧让大家都别拉下好生伺候着,好再添几个皇子出来,说她就不占轮子了。”
李德兴闻言有些愣神,继而拍了小路子脑袋一下:“猴崽子,主子闹脾气,你就不会帮衬着点?平时看你机灵,今儿怎么这么笨?皇后是皇后,本身就不占轮子啊,这样,你去那边走一趟,提个醒儿,叫他们安排几日穿插了进去不就是了?”
“干爹啊!奴才不是没想过这样啊。可是皇后主子怕是动了气,真是铁了心了,她说这次太子加封,她也得以为后,实在是什么天大的福祉,要每夜都去佛堂祈福还愿,还说她一定要做个象样的国母才行,这个轮子不转完前,不要给她安排日子,若是皇上来了兴致也要帮她给皇上讲清楚辞了安排到别处去。还说谁要是耽误了她的祈福那就是存心想跟她过不去!”小路子说着脸色已经成了苦瓜了。
“什么?她真这么给那边说的?”李德兴吸着气问着。
“干爹,儿子敢胡说吗?”小路子缩了下肩。
李德兴看着小路子神色有些凝重地说到:“看来她是想到了咱们会如何,才故意说给你听,好让咱们地皇上知道,压根就别去扰她!哎,挺聪明的一个人,只是这会怎么也较起劲来了呢!”画眉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哀家不是说了吗,身为皇后总要为皇上着想为皇族着想。”紫苏冠冕堂皇的说着。
“可是主子,您这样不是太……您就不怕皇上那边……”
“怕什么?我可是去祈福的。”紫苏说着就起了身:“画眉你现在就去帮我准备下,从今儿起,晚上我就到佛堂去!”
画眉看了主子一眼,无奈地咽了话,应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