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庆王爷略一点头:“臣弟让皇兄操心,实在是臣弟的错,也累太后忧叹,实在不该,臣弟心中确是有人。”
“二弟心中能有人这实在是难得,快说说是谁,朕倒好奇地很,究竟是谁能把朕这风流的二弟给拴住了心。”帝王说着就兴冲冲的看着安庆王爷等着答案。
紫苏此刻眼扫着几人地神色,只觉得自己很好笑。看帝王当真若不知般等着答案,那脸上的笑是那么的完美,无懈可击。看那安庆王爷,明明下午都等着皇上要他的命,可此刻却是镇定自若,当真私害羞一般。再看太后,这个将后宫遏制在自己手里的女人,此刻她的儿子就要求个丫头做王妃,然后从此就要离开京城,她却可以这般不露痕迹,当真是愁着儿子挑不出个好媳妇。
他们啊,他们一个个都是如此沉的住气,又如此的会演戏,这宫里地人究竟都带着几张脸?难道真的是这样,后宫里只有无情与狠心吗?那,他呢……
紫苏看了眼帝王,心中一嗤:我道我对帝王虚情假意,原来他也是啊!好,这样很好,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紫苏在感叹着,安庆王爷却不出声回答皇上的话,只低着头像是想着什么。
“怎么?二弟不想告诉朕?”皇上笑容依旧在,可眼却睁大许多。
“皇兄,不是臣弟不愿说,而是臣弟有些忧虑。”安庆王爷说着抬了头,那眼里竟波动起了水泽。
紫苏看到那水泽,只觉得心一下就紧了,她下意识的就想回头去看紫谧,却听到皇上的话语:“忧虑?难道那姑娘跟不得你?让朕想想,你莫不是心里装了不该装地人?”
安庆王爷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皇上略一沉思说到:“你心里装地是谁?”
第四卷 金凤傲翅 第三十九章 乞巧蛛网(五)
帝王的问话声刚落,坐在椅子上的安庆王爷变忽然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大殿正中,甩了衣襟跪了下来:“皇兄,臣弟对不起您,臣弟请皇兄恕罪!”
殿内众人皆惊讶非常,一个个都小心的低着头,偷眼相观。
帝王起了身,站在龙椅前,略张了手,一脸的惊色:“二弟为何如此言论?”
“皇兄,臣弟,臣弟喜欢的那个人,就在皇兄您的后宫之中!”安庆王爷说着就将头磕在了大殿的石板上。
太后惊的起了身,激动地说着:“你说什么?”
皇上一抬手止了太后自己说到:“二弟何许如此,若你看上朕后宫里的哪个宫女,你要哪个朕准了就是,何必如此!”
紫苏听闻皇上这已经道明是宫女的话有些诧异,便抬眼扫向帝王,却正碰上帝王看向她的目光,眼神相对的一瞬间,紫苏有一种错觉:他,慌乱着。
他,怎么慌乱了?
紫苏不信的想要挖掘更多,可是帝王转了眼眸。
“皇兄,臣弟,臣弟若是想向皇兄要了那人,要是想娶她做王妃,只怕会让皇上您……可是臣弟的心里真的只有她。罢了,臣弟与皇兄乃手足,臣弟原不该如此,可是,可是这心念着,皇兄问着,这,臣弟今日就再荒唐一次,向皇兄您要人了,就算换的天下耻笑,臣弟也甘愿,只求皇兄不要计较臣弟与她的身份,臣弟愿带此女远走,从此不在京城出现,只在江山一角内逍遥自在。”王爷说着就在地上猛磕了起来。
紫苏的心一下子就痛了起来,甚至是隐隐的悬吊着。她明白这该是二小姐的痛和自己的担忧,毕竟他若是要朵儿,要一个宫女怎么会说的如此这般。更磕的是猛烈无比。难道他决定带紫谧走?不,紫谧怀孕的事别人又不知道,众人眼里她一样是个宫女……他刚才说了是后宫里地人,说了就算换的天下耻笑……难道他……他不会和二小姐……
紫苏紧张的转头去看身侧的紫谧。紫谧的眼中是疯狂的光芒与痛彻心肺的泪。她又转头看了朵儿,朵儿是看着紫谧一脸的不解之意。她再看向还在磕头的王爷,那不断撞击地面地头颅在她的眼前晃动……
她下意识的双手就护在了肚子上:她,他们,他们该不会……该不会和皇上说要了我吧?
一想到这点,紫苏的心就抽地她吸了口气。不,不会,她要我做皇后,她怎么会让他……
正在紧张的紫苏忽然感觉到有一双复杂的眼在看着她,她抬头,那是双闪动着光芒与矛盾之色的眼,帝王。是帝王地眼。
皇上?你为什么这么看我?难道,他真的会说是我,会向你要了我?
紫苏的心中是问句,可是帝王不会回答她。
皇上转了眸子,看着还在磕头的王爷说到:“好了。别磕了。听你这言辞,看来你喜欢的怕是朕地人。按说朕听此话,就该叫你闭嘴收心。但是你我毕竟兄弟一场,而二弟你又这般,可见那女人与你怕也心思纠缠,留在朕的身边也无意思。还好这算是家宴,在座的除了两宫与你都是朕地嫔妃,这样吧,你好好想想,若是你说出来她是谁。朕觉得可以,朕就赐你们在一起,也不计较这私心之过。若是你觉得那人朕是不会割爱的话,你最好就别说了。毕竟有些东西朕可以给,有些是不能。对了,二弟。朕提醒你。一旦要了,可就回不了头了。毕竟朕就算想挽留你在京城,也不能想到某人会在你的身边不是?”
帝王的话有些冷竣的味道,听在紫苏的耳朵里却偏生了异样。
她看着帝王,只有一个想法:皇上难道也怕他会说我才这般改口了吗?
安庆王爷停了帝王的话,转身对着太后就磕了个头:“儿臣不孝,怕是以后都不能侍奉在母后的身边了,往母后多保重!”
太后颤抖着手,眼中是泪,她摇着头:“你,你要做什么?”安庆王爷不回答太后,只对着太后磕完三个头,又转了方向对着太妃磕了一个头,而后他转向了帝王。
“皇兄,臣弟斗胆求您将她赐给我,她,她就是,就是荣妃韩如烟。”
安庆王爷此话一出,惊地大殿里的众人哑然,纷纷侧目看向坐在左首下位的荣妃。
而韩如烟显然是被这突然的点名给激的愣在那里,完全是呆了。
“什么?”帝王惊讶着。
“你……”太后惊的撑了额。
“荒唐!”太妃阴沉着脸吐了一个词。
紫苏茫然着,她看着韩如烟发愣地神情和呆立地动作,她不明白怎么突然间这事就把韩如烟给扯了进来。
“你,你,你说什么?”韩如烟似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有些似是好笑的神情,伸手指着安庆王爷说到:“你,你怎可这般害我?”
安庆王爷眼看着荣妃地震惊模样,慢慢地说着,那话语听来是无比的心痛:“我不是要害你,真的。我只是心里装着了你,本来我也不打算说,可是昼夜所思,心中念想,我实在也痛苦,如今皇兄说会成全我,而我想到你在这皇宫内也并不快乐,我,我就说了。你跟我走吧,我们去找个地方过完这辈子,你不用在担心着谁会害你,也不用牵挂着皇兄会不会宠你,我会保护你,宠着你,让你在也不会累的!”
“你够了!”韩如烟大吼一声,就伸手抓了身旁桌几上的茶杯,瓜果直接往王爷身上砸去。“你闭嘴,你闭嘴,你害我,你在害我!”
“我不会害你,你可以恨我,但是我会陪着你,我们一起游山玩水,这可好过你在宫里勾心斗角!”
“你,我要杀了你……”
“都够了!”帝王一声怒吼殿内的人都僵着,只听闻着荣妃的哭声在大殿内回荡。
帝王看了痛哭的韩如烟一眼,看向了安庆王爷:“你,你当真喜欢她?难道你们……”
“皇兄,臣弟只是喜欢她,而她却不知,臣弟求您成全!”
“不,皇上,不要答应他,臣妾是您的女人是皇上您的女人啊!”
“啪!”一掌拍在桌几上,太妃起了身:“胡闹!”她说着抬头看着帝王:“皇上,安庆王爷如此伦理驳悖,实在是荒唐之极!还请皇上罚他回去闭门思过,今日这荒唐之事辱没皇族,实在……以后休在提吧!”
“母妃息怒,这事是朕提起的,惹的二弟才,罢了,既如此……二弟,你当真想要带着她离开京城远走高飞?”帝王眼直直的看着安庆王爷。
龙应乾点点头:“臣弟知道荒唐,但这便是臣弟所求!”
“好,好!”帝王忽然大笑:“朕的女人无数,给你一个她又何妨,朕准了!”
第四卷 金凤傲翅 第四十章 乞巧蛛网(六)
大殿里的乞巧晚宴,凌乱收场。
帝王在准了安庆王爷之请后,立刻叫所有的妃嫔全部各自回宫,并且勒令无论是谁,今日之事,只要在宫内闻得半句议论,都是送往冷宫永不恕出。
紫苏在紫谧与朵儿的搀扶下跟着众人一起退去,大殿内只有帝王,两宫还有王爷和荣妃。
韩如烟自从听到帝王说了那句准了后,就似颓废般的坐在了地上,也不言语了,只是淌着眼泪。
太后坐在椅内,手微微抖动着。她不发一言,只死死地看着她的儿子,那眼中是痛,是不舍,也有着埋怨与无奈。
太妃则站在椅前,她看着皇上,看着她自己的儿子,眼中是复杂的情绪。
帝王则看着跪地的安庆王爷,用手指摸索着桌上的酒盏:“二弟怎么忽然掉了头?难道,难道你说要生死与共的她就这么丢弃了吗?”
“皇兄,您何必计较是谁呢?不论我说谁,你信吗?我说了我和朵儿,可你疑着紫苏,甚至将紫苏怀着的龙嗣也要当是我的。我倘若和朵儿走了,只怕您也不信,甚至因此而使紫苏和谧贵妃都落不到好去。虽然她们的生死是与我无关,可是朵儿却会因此而内疚,怕是和我走不了多远,也是要自尽的。我太了解她了,我不想看她在我面前不会笑只会哭。我不要看她落泪。可是,我要说是紫苏吗?不,我若说了,那孩子不真成我的了,而朵儿却不能和我一起。背着莫许有的罪名带着紫苏离开这里,那朵儿呢?我又如何面对?”
“她们你都选不了,那为何说她,朕所知,她并未与你有染。”
“皇兄啊,我都要离开京城了。再不会回到这里出现在你的面前,这江山与我再无关。你能忍下这些年我所做的,也委实叫我自惭,我走前带走一个人,不也是为你着想吗?”安庆王爷说着就看着皇上有些诡异般的笑了。
帝王看着安庆王爷,忽然大笑:“你以为这样,朕就会相信紫苏怀的是朕的孩子吗?”
“信与不信,随你。”安庆王爷说着闭了目。
“皇上!”太后突然插了话站了起来:“哀家来此之前听乾儿说了阁内的事,虽然您不让他告诉我。可是我是他的母后,他要离开我,他如何瞒我?我知道了皇上要他选,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我也说了他若真是喜欢朵儿那个丫头,我也无法。只是那紫苏怀孕地事,我问了乾儿,他说并未与此女有染。刚才哀家又看了看那丫头。相貌丑陋,有什么值得我儿放在心里?如今说到她怀了龙嗣,哀家也不信,就那番容貌,还能得帝王的宠幸?说什么酒醉之后。在哀家看来这全是谎言!哀家看着这闹剧一场,想向皇上求道旨意,还希望皇上可以恩准。”
“母后的意思是……”帝王的眉一拧。
“求皇上为了肃清后宫。为了皇族血统之正,将紫苏这道不清的孩子打掉,宁可失子也不可混淆。然后为了避免宫内流言蜚语,哀家的意思是将她和朵儿两人都或杖毙或撵出后宫,至于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也就让他带着那荣妃,滚吧!”
“母后!”安庆王爷刚叫一声,太后竟走过。给了他一巴掌:“不许叫我母后,我金家没这样没出息的儿子,我的乾儿才不会去喜欢一个卑贱地丫头,更不会去要一个别人睡过的女人!滚吧,你带着这个女人滚!”
太后愤怒地吼完,就伤心的流泪起来。
帝王看着面前这对母子。唇角微微抿着。
“皇上。紫苏怀孕这是怎么会事?”太妃不解的问到。
韩如烟此刻面目若石,目光有些呆滞的跪在地上。她听着耳边帝王在诉说着怎样一个事。只觉得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他人的牺牲品,她只觉得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她们地事要把我扯进去?我,我怎么可以就这么被点了出来,而帝王,帝王竟然说舍就舍了?我算什么?他竟然同意了?我可是荣妃啊,荣妃,他怎么就这么痛快的答应了,他怎么就准了?
韩如烟的心中似浪在翻滚,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发冷。忽然间,她感觉到了私|处似有什么涌了出来……
不会是葵水这个时候来了吧?韩如烟有些无措,她想说自己可不可以先退下,可是殿内的气氛却叫她无法开口,因为此刻他们都在讨论着一个问题,紫苏肚子里的究竟是不是龙种,是留还是不留。
韩如烟地眉渐渐地拧在了一起,她的手也渐渐地移上了自己的腹部。此刻她觉得腰腹有些坠涨,有些不舒服。
葵水怕是来了……怎地这次却如此不适?
韩如烟想着,就决定还是开口说出的好,毕竟葵水这东西,总是帝王所避忌的,若是一会变的难堪,只怕对自己更没好处。
想到这里她便要开口,却见太妃竟然跪下了,当即皇上就惊的连忙奔到她跟前,将太妃扶了起来:“母妃这是何必?”
“皇上,龙嗣岂能随意处置?您自己也说,的确幸过她,还在她身上留下印记,而太医也诊断时日无差。那朵儿都已经承认和王爷有染,这紫苏您干吗还要猜忌?好,就算猜忌,就算您不愿相信这孩子是您的,但是可以等啊,等那孩子生下来不就知道了吗?不是有什么滴血验亲,还有什么长相之类可以辩认的吗?皇上,您不能答应啊!”太妃说着就哭嚎了起来。
“胡说!我们皇家血脉不能有一点差池!妹妹你可别糊涂,这孩子若生下来,倘若不是,岂不是令皇族蒙羞!到不如这个时候悄悄地打了,无人知晓。哀家这儿子虽然不成器,也虽然是皇上怀疑着那是乾儿地骨血,可是哀家是太后,是这天朝先帝之后,我是定要护着血脉纯正的。既然皇上有猜疑,那么且不管她怀的是谁的,这孩子就不能存在,无论那是龙嗣还是我儿的骨血,她一个丫头也不配生着龙种,皇上请即可下旨,流了紫苏的胎。”太后坚定地说着。
“你,你就是想毁了龙嗣!”太妃气鼓鼓地吼到。
“随你怎么说,哀家要维护地是血统的纯正还有高贵!”太后高昂着头分毫不让。
“够了!”帝王叫了停,他看着只牵扯着太后衣角发呆地王爷,阴阴地说到:“朕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第四卷 金凤傲翅 第四十一章 御点归途(一)
“皇上……”太妃紧张的看着她的儿子,太后则继续高昂着头看着殿上的匾额。
“母妃,听朕说,既然母后和你争执不下,朕也难断这子嗣究竟是我的还是……那不如这样,此女交给母妃看着,收在您的宫里不得外出,等她生下来,滴血验亲之后……”龙应天正说着,突然殿外传来嘈杂之声,帝王住了口凝眉看向殿门,李德兴就急忙进来了。
“皇上,皇上懿妃娘娘那边传来急报,娘娘她腹痛难忍,还出血了!”
“什么?”帝王一惊。
“出血?”太妃也惊的上前一步。
“皇上,那边已经传了太医,但是懿妃娘娘口中一直喊着皇上,皇上您看……”
“走,朕去看看。”龙应天说着就要往外冲。
“皇上!这里的事可还没处置完……”太后急忙喊着。
“不急!”
“皇上,您怎么能说不急!懿妃处有太医,皇上晚到片刻不会如何,但这边可是事关皇族血脉的纯正……”
“够了,催催催,何必催这么急?”帝王忽然盛怒起来竟一伸手指着安庆王爷对着太后阴阴地说着:“朕看你是看他要离开京城,你就想把朕的骨肉都毁了吗?一直以来朕看你是太后,尊着你,忍着你,可你呢?你为了自己的目的,连红妆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而眼下,你还要催,怎么?你想催朕赶紧下旨把那孩子流了是吗?你,做梦!从今日起,你就回你的福寿宫,做你的太后,宫里的事就不要过问了!”
“你,你敢……”太后似是气的炸肺一般。
“朕有什么不敢?朕是皇上!朕告诉你。你若还念着皇家体面,念着你们金家,你就给朕回你的福寿宫去,朕以后还叫你声母后,你们金家朕也不动。可若是再这么嚣张,就别怪朕对你们金家下手,朕提醒你,金家这几年朕亲自压下的案子可不少,若要打压你们金家。随便一桩就够,若是要灭了金家,也不是不可能!”
帝王怒吼完就看着太后。
太后僵直着身子,看着这个对着她说出这番话的皇上,忽然大笑了起来:“好,好,哀家回去。哀家回去。”说着她半蹲下身子,伸手摸着她儿子的脸:“娘为什么没能早生下你啊!”
帝王地脸在变色,太妃的脸在变色,可太后却起了身,步履蹒跚着往殿外走去。口中喃喃着:“乾儿,带着你的王妃走吧,走的远远的。逍遥自在去吧!”
太后出了门,太妃和帝王一对视也就要往懿妃那里去。刚行两步,想起殿内的人,帝王头也不回的说到:“二弟,带你的王妃走吧,别让朕再看到你!”
帝王言罢就对李德兴交代着送他们出宫后,就和太妃走了。
偌大的殿里是尴尬地三人。
李德兴看着跪地的王爷有些艰难的起身,知道他是跪的腿麻了。便上前相扶。等把他扶起帮着王爷缓过劲来,转过去打算扶那韩如烟的时候,却发现韩如烟脸色苍白,以手捂腹,额头上竟有了细密的汗珠。
“娘娘,您……”李德兴才喊完。就觉得似乎喊的不大合适了。但看那韩如烟地模样也不敢大意小心的接着问着:“您这是怎么了?”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