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期限愈来愈接近,护国军的家属们也在忙着准备,大量的武器被堆放进黑森林,战士们跟着詹士,计划着最佳的起义时机,而妇女们则是心情忐忑地编织战袍。
谁都没有办法预料,一旦最后之战展开,护国军是胜或是败,他们只能静静祈祷着火神的保佑,怀抱着这十八年来所残存的希望。
雪焰静静坐在黑森林的深处,临着碧绿的水潭,她仔细地缝制战袍。那些妇女们不希望她来做这些杂务,但是她就是想帮忙。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所有人为了复国而努力,而她只是娇生惯养地被宠着,所以抱了些战袍,躲得远远的缝制。
她的心情是复杂的,说不出是否真的想要复国。从懂事以来,四周的人就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他们全都为了让她成为女王而努力,即使牺牲宝贵的性命也义无反顾。
但她的意愿却没有人倾听,他们只看到她的美丽温柔,看不见她的儒弱。像她这样的女人,真的能够治理一个国家吗?她的心忐忑不安极了。所有人当她是个高不可攀的公主,费心宠着她,而唯一当她是女人的那个男人,偏偏又残忍而冷漠。
想起詹士,雪焰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略过一阵轻颤。
那一夜的记忆还那么深刻,她怀疑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怀。激烈的缠绵之后,他并没有放过她,一次又一次地要她,任凭她辗转申吟,他也没有分毫怜悯,执意要得到她的全部。
在她醒来前,他已经离去,没有留下任何的话语。要不是肌肤上留有他的吻痕,而身子有着难以启齿的酸疼,她几乎要以为那一夜只是个过度真实的梦。
詹士对她的态度没有改变,那双银眸里仍旧只有冷漠,专注在最后之战的筹备上,在看见她时,那一对银眸里没有波涛,就像是她的存在与否,对他并不重要。
哀伤的情绪像是在心中生了根,难以拔除,她真的不明白,为何他会如此的冷淡。自己会无可自拔地变上他,是因为从有记忆以来,他就像是个昂然的守护神,始终守护在她身边。十八年来有过不少的惊险际遇,在她险些被摩根王擒捕时,都是他将她从九死一生中拯救回来的。
但是随着每次的战役,他那双银眸愈来愈黯淡,在她逐渐成为女人时,他的灵魂却慢慢地死去了,她的付出最后只换来他的冷笑。
“公主姊姊。”依娃从树林间探出头来,精致的五官上是古灵精怪的表情,跟在她后面的是一脸谨慎的西索。“你在忙什么?我到处都找不到你,祭司不是交代你不能乱跑吗?”她拿出皮囊里的干粮,递给雪焰。
“我不饿。”雪焰摇摇头,对西索露出微笑,却发现西索再一次避开目光,似乎不想与她的视线接触。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见到西索,他的表情总是在谨慎中还带着些许的古怪。
是因为广场上的事情,让这孩子又多了一分戒心吗?雪焰心疼地想着。
依娃听不进拒绝,硬是将干粮推进雪焰的手里,金色的瞳眸里显露不赞同。
“你这些日子来总是这样,吃不下多少东西,好端端的一个人变得愈来愈瘦弱,这样怎么撑得到最后之战?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我这个侍从太混了,没有好好照顾你,让你瘦成这模样。”她比手划脚的,表情十分不悦,视线往广场的方向看去,小巧的红唇微微扭曲。“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因为詹士吧?”雪焰没有说话,明白即使否认,依娃也能轻易的看穿她的谎言。两人从小一同长大,什么心事都逃不开对方的眼睛。她低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掰着干粮,仍旧没有什么胃口,只能将干粮推送给西索。
“我就知道,一定是那个浑蛋的问题。”依娃双手插腰,愤怒地在原地走来走去。“那家伙欺负你了,是不是?”
“不关他的事,我只是因为起义的事情在紧张。詹士身为领袖,忙都忙不过来了,怎么还会欺负我?”她的嘴角流露淡淡的笑意,却是无可奈何。
“还说没有?那你怎么解释,他才回到黑森林没多久,你就日渐消瘦?我亲眼目睹过他对你的态度,那家伙就算身为领袖,对王族如此不敬,也是罪该万死的。”
依娃不悦的停下脚步,看着倚靠树木的雪焰。
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雪焰虽然身为公主,但是从不骄矜凌人,她善良而软弱,紫眸里总是充满着令人心折的温柔,而那些温柔是不适合于乱世,更不适合于那个冷酷男人的。
依娃许久之前就觉得,詹士没血没泪的怎么配得上温柔的雪焰?偏偏她又死心眼,一旦认定了就义无反顾。这些年来依娃看着雪焰的一往情深,还以为她的感情可以稍稍软化詹士,但是这次再看见他,依娃才发现不对劲。詹士眼里有着冰封的严酷,那不是任何人能够打破的,若真是要打破那层寒冰,雪焰也会吃尽苦头。
“我从来不要你们当我是王族,我们是一起成长的,而王族的身分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雪焰淡淡地说道,纤柔的手探进衣衫,无意识地抚弄着颈项间的雷龙晶。
她想起那一夜,他带着不耐的表情,轻易扯下她颈间的项链,银眸里闪动着些许古怪的神色。他对她王族的身分没有丝毫顾忌,却奇异地时常流露一丝冷笑。若是她并非身为公主,他会用什么态度对待她?
她忍不住想叹息,在面临最后之战的紧要关头,明知道应该好好的准备一切,但是她满脑子却只能想到詹士。
依娃颓然坐在地上,只手撑着可爱的下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宿命,雪焰身为王族遗孤,从出生就注定了必须复国。而她呢?一辈子跟随在雪焰的身边,她的未来会是什么?
想起瑞克的提议,她的心有些动遥身为女人的心在嘶喊着,要她拋下一切冲到他的怀中,但是在如此危急的时刻,要她怎么能够舍下雪焰?
两个女人各自为自己的心事煎熬着,没有发现西索在看见雪焰颈间的雷龙晶时,双眼陡然间亮了起来,就像是看见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原本畏缩谨慎的神情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些许阴狠。
西索缓慢地走到雪焰身边,瘦小的身影没有发出声响,他站在雪焰的背后,紧紧盯着这个全奎尔国赏金最高的猎物。
雪焰轻柔地叹气,放下手中的战袍,俯身往水潭靠去,以水潭的波光映照自己的容貌。依娃看出了她的日渐益瘦,但詹士会注意到吗?或是她该问,他注意到了,又曾在乎吗?
水面出现最美丽的容貌,盈盈的紫眸里漾着动人的温柔,但是她的温柔可会软化他眼中的寒冰?
她的手探入水潭,却恍惚看见一抹银光。她蹙起弯弯的秀眉,不可思议的想再看仔细些,没想到看见的竟是一把直往她背后劈来的匕首,她慌乱的惊喊一声,跌在柔软的草地上,勉强避开那致命的一刀。
“西索!”依娃抬起头来,看见西索手上的刀子,整个人都呆住了。瘦小的男孩脸上谨慎的神情消失了,看来与先前那个受尽折磨的孩子不同,眼前的他虽然年纪小小,却满身的杀气,握着匕首的模样,像是十分的熟练,看来与一般的杀手无异。
“你不该避开的,如果刚刚那一刀就让我得手,我不会让你受太多的苦。”西索有些惋惜地对雪焰说道,看一眼神情震惊的依娃,嘴角浮现一抹冷酷的笑。
“你真的是摩根王的手下?”雪焰喘息着,恐惧紧掠住她的心,让她难以呼吸。
已经被警告太多次,她的软弱以及妇人之仁迟早会害死她,但是怎么想得到,这么小的孩子竟也是摩根王的爪牙。
西索耸耸肩,朝雪焰逼近。“我是赏金猎人,拜我这外貌的优势,已经有不少护国军的部属都栽在我手上。但是那只是小意思,我的目标是,奎尔国的公主,摩根王最大的威胁,他愿意出很高很高的价钱来买你的人头。”
“该死的,仓库的那把火真的是你放的?”依娃怎么也想不到,西索竟真的像是詹士所说的,是个问题人物。
“没错,在市集里被追打,只是我施展的一些小小计谋,以为这样能够吸引护国军的人。但是我没有想到,竟然那么幸运的让我钓到大鱼,竟让我见到了雪焰公主跟护国军的领袖。”西索微笑着,拿着匕首接近,刀光闪动着看来好不吓人,那神情与他的年纪全然不相称。“我一直在迟疑着,因为我很明白,机会只有一次。
直到看见雷龙晶,我才能确定真正要杀的目标。”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你还是个孩子,不该碰刀剑的。”雪焰不可思议的询问。心中除了恐惧还有深沉的悲哀。这是她的国家、她的子民,但是连那么小的孩子都必须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混乱的世局竟无情地夺去了孩子的童年。
西索表情一凛,变得更加阴暗。“别唱高调,我不这么做就根本活不下去。你是王族,生来就是富贵的命,不像我们,生来一如草芥,注定被杀或是被凌辱。”
“若是你愿意,可以留在护国军里的,我们可以成为你的家人。”依娃痛心的说道,这些天来西索老是跟在她身后打转,说真的她很喜欢这个小男孩,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是摩根王派出的杀手。
“我知道,你们很善良,就是因为这些愚蠢的善良,所以才让我有机可乘。”
西索用力眨动眼睛,逼自己别去想这些日子来,护国军对待他温和的态度。他什么都不相信了,他只相信金钱,杀雪焰他就可以一辈子吃喝不荆
只是他还记得雪焰温暖的微笑,那双紫色的眸子里,有着他不曾体验过的温柔。
所以他不希望她受到太多的痛苦,他会很迅速的解决一切,尽量让她在没有痛苦与恐惧下死去。
“我真的看错你了。”依娃缓慢地站起身子,在心中打定主意要保护雪焰。把西索带进黑森林是她的主意,阻止詹士处置西索也是她的意思,是她将危机带到雪焰身边,她责无旁贷。
西索努力忽略心中逐渐升高的罪恶感,他咬紧了牙,往雪焰扑过去。冷不防依娃从一旁窜了出来,硬是挡在雪焰与匕首之间,锐利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入依娃的小腹。雪焰惊呼一声,脸色苍白地扶住依娃。“依娃,你要不要紧?”看见依娃身上不停涌出的鲜血,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双手颤抖得几乎扶不住依娃。
“回答我啊,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她连自己如今身陷危机都忘了,满心只担心着依娃。
“走!雪焰!快些离开这里,到广场那里去求救。”依娃忍住疼痛,伸手推开雪焰。
“我不能丢下你。”紫眸里浮现泪光,她怎么能够丢下依娃不管?
“你必须走!别忘了你是公主,不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走,快走!”依娃喊叫着,用身体挡住西索,双手推开了雪焰,沾了鲜血的手印烙在雪焰的衣衫上。
雪焰别无选择,只能够咬着牙转身离开。她的命是依娃舍身换来的,她不能够冒险。她没命地在黑森林中奔跑,能够感觉到西索仍在她背后追逐着,拿着匕首在身后追杀她……
第五章
黑森林的深处是长年不见天日的,即使雪焰从小生长在这片森林中,在慌乱中,也无法确定自己所选择的是不是通往广场的道路。
恐惧弥漫在四周,她能够感觉西索逐渐逼近的杀气。那孩子看来虽然瘦小,但是动作迅速异常,在森林间奔跑起来毫不费力,有好几次那把锐利的刀子几乎都要砍上雪焰。
一个不留神,雪焰被突出地面的树根绊倒,狠狠地摔倒在草地上。她惊喘着翻过身,眼睁睁看着西索握着刀子慢慢逼近。
“不要挣扎,只要轻轻的一刀,你不会感觉到痛苦的。”西索也在喘着气,举高手中的刀子,看着倒卧在地上的雪焰。他不停地逼自己别去看那双紫色的眸子,别去想雪焰曾经给予他的微笑。已经那幺多年没有任何人对他微笑过了,但是她偏偏又是他要杀的人──
西索逼着自己狠下心来,往雪焰的左胸猛刺。她惊慌的喊叫,快速的翻过身去,刀锋只是擦过她肩膀,划破了她的衣衫。雪焰紧握住双拳,脑海里浮现詹士的脸庞,她恨透了自己的软弱,难道今天真的会死在西索的手下。
“不要怕死,不会疼的。”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必须在杀了雪焰之后快速逃离黑森林,不然那些护国军会将他碎尸万段。想到护国军领袖那对冷然的眼神,他不由得一阵恐惧。
在奎尔国内已经听过太多关于詹士的传闻,那个男人杀人不眨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传说有无数的摩根王军队被他扫荡殆荆西索已经跟詹士打过照面,当初要不是雪焰的力保,他大概早就身首异处了。
“你是赏金猎人们口中的大奖,我从很小之时就听过了,摩根王开出天价,只要抓到你,不论死活都是一大笔钱。”他开始自言自语,像是要说服自己。这些年来早该变得冷血无情,但是护国军家属们给予他的温暖,让他的心有些软化了。他终究也只是个孩子,心里同样渴望着有人来疼。
“你还是个孩子,到底从多久之前就开始以杀人为职业?”雪焰不可思议的摇头,心中有着浓浓的悲哀。眼前的西索大约十岁,但是拿刀的模样已经十分熟练,锐利的匕首在发光,她不敢想象那上面究竟沾过多少人的鲜血。
西索缓慢地放下刀子,一时间也有些呆愣了。他早就忘了在当赏金猎人之前的生活,或许在睡梦中,他还会想起以往的温馨,但是以如今的生活比较,那些回忆便成为最尖锐的讽刺。
“你永远不会知道的,你出生在王族,怎幺会了解?因为你们,我们这些百姓的日子是怎幺过的?”他的双眼通红,充斥着愤怒的情绪。“我的父母真的是护国军,在摩根王的扫荡下惨死。我完全不懂,为什幺为了王族要牺牲生命?我恨死了你们,不论是护国军或是摩根王都一样,因为你们的争夺,让我家破人亡。只是摩根王当权,他可以提供高额的赏金,所以我开始猎杀护国军,我活着的目标只剩下杀戮,而你就是我的最终目标。”
他的话是最可怕的指责,让雪焰忍不住颤抖。这就是她的国家、她的子民,在她被护国军保护着成长时,人们却正因为两方的争斗而惨死。但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啊,若说西索的目标是杀死她,那幺她的则是更可悲。
至少西索能够自己决定生存的目标,而她早在一出生,就注定了今生的使命。
“你原本不该这样的,你应该有好的生活,平安的长大成|人。”雪焰叹息着,被杀的恐惧消褪了,只是对眼前这个孩子感到惋惜。
“没错,我是应该拥有那些,但是却被你们这些该死的王族剥夺!”西索忍不住狂喊,忘了要保持沉默。声音在黑森林里传得很远,几乎可以听见树林间的回音。
“不过没关系,你可以补偿的,只要拿着你的人头去见摩根王,他会给我恨高很高的报酬。”
“不,以摩根王的脾气,他会杀了你。”雪焰摇摇头,紧盯着西索。她说的并非虚言恫吓,就她对那位不曾谋面叔父的了解,摩根是一个过河拆桥的人,绝不能够容许多年猎杀不成的王族唯一血脉,最后竟由一个小孩子猎杀成功。
“我不会相信你的。”西索喊道,双眼里投射出疯狂的眼神,他已经无法思索。
他不要有罪恶感,不要迟疑,只要杀了雪焰,一切就结束了──
他举高手中的刀子,这一次要让雪焰再也开不了口。
雪焰握拳颤抖着,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
西索扑上前来,却被一个娇小的身影撞开,两个人在地上缠斗着,看来惊险万分。
“依娃!”雪焰惊呼一声,惊恐地看见浑身是血的依娃与西索,在地上翻滚缠斗着。
依娃的鲜血已经漫流到全身,苍白的脸庞与染红的衣衫形成强烈对比,看来十分吓人。在她与西索缠斗时,伤口仍然不停的冒着鲜血,染红了四周的泥土。她原先因为疼痛而短暂昏迷,醒来后忍着剧痛,硬是追了上来,惊险万分地救下雪焰一命。
“你快逃。”依娃喊叫着,不确定自己能够支持多久。血液大量的流失,让她的神智逐渐昏迷,但是心中保护雪焰的信念支持着她,让她不至于昏迷过去。她一定要救雪焰,不能容许西索伤害到护国军的公主。“你为什幺要追上来?我原本不想杀你的。”西索喘息着,退开几步,身上有依娃的鲜血,浸湿了他的衣服。那衣服还是依娃缝给他的,他原本那幺喜欢依娃,还想要留她一命。
“我不会容许你碰公主姊姊一根汗毛。”依娃咬着没有血色的唇,虽然摇摇欲坠,身子却仍旧挡在雪焰身前。
西索摇摇头,以最快的速度扑上前去,准确的朝依娃的伤口重重敲击下去。他曾经有过这种经验,知道伤口的剧痛足以让人昏迷不醒,加上依娃的伤那幺重,他或许用不着手上的刀子,只要在伤口上的一拳就可以要了依娃的命。
依娃喊叫一声,娇小的身子颤抖着,终于软绵绵的昏迷在地上。
雪焰冲上前,惊慌的抱住依娃。“别杀她,她是无辜的,你的目标只有我。”
她无可奈何地说道,看着那把朝颈项砍下的尖刀,绝望地开上眼睛,以为就要命丧黄泉──
就这样死去也是好的,至少不用再背负那幺大的责任,她不希望再有人因她而死。
在闭上眼睛的瞬间,她听见西索尖锐的惨叫声。她睁开眼睛,竟看见一身黑衣的詹士握着兀自滴血的长剑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形像是一尊守护神,冷漠死寂的五官没有表情,只有那双银眸显露出他的愤怒与杀意。
西索手上的刀子已经被詹士一刀削飞,他敏捷地跳开数步,知道刚刚要是动作慢一些,他的一双手大概已经没了。
“我早说过这孩子有问题。”詹士淡淡地说,锐利的银眸紧盯着西索,甚至还带着一丝让人恐惧的笑意。
远远就听见黑森林的深处有着吵杂的声响,在遍寻不到雪焰的身影之后,他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来愈显着。他在黑森林间寻找着,不停的说服自己,他是为了要保护依娃,所以才会有了焦急的情绪。
詹士甚至有心去漠视,在他搜寻时,浮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是一双温柔的紫色眼眸。“不要为难他,他还只是个孩子,别伤了他。”雪焰忍不住说道。就算是西索刚刚还拿着刀子要她的命,但是一看见他瘦小的模样,想到他的遭遇,她却不忍心了。
“不用为他求情,要是我来得慢一些,你大概已经被砍成好几段了。”詹士冷眼看着眼前的孩子,考虑着要从哪个地方下手。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情绪了,血液里嗜杀的念头在翻腾,他几乎要被愤怒冲昏头。
“但是他只是个孩子啊,他是因为被──
“住口。”他冷淡的说,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除了气愤雪焰的妇人之仁,他还气自己没有好好盯住她,早该知道随着最后之战的逼近,摩根王会使尽所有手段要王族公主的命,而他竟只是因对方是个孩子而疏忽了。
“对啊,不用为我求情了,我不配也不需要。”西索勉强维持着最后一点尊严,双脚却忍不住发抖。他会死吗?杀了那幺多人,但是他不知道死亡是什幺样的景况,他才十一岁,他不想死啊!
“不,你别杀他,只要囚禁他就行了。”她怎幺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因为她而死去,那会让她一辈子都良心不安的。稍微松开怀里昏迷不醒的依娃,她尝试着上前一步,想去触碰詹士的衣角。
他终于回头了,但是那眼神冷漠到让她害怕,想碰他的手霎时间僵硬在半空中。
“我不想冒险,在广场上放过他是因为众人的围观,而如今我不用再顾忌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