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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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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墨水瓶了,借你用。”身后坐的女生热情地伸出手,递上来一瓶碳素墨水。

“靠,公用教室里也有人带墨水瓶子。”男生一转过身去,温和的口气马上变了。

“我每天都来。”女生回答。

第28节:七年未决(3)

“那可不,就你这一脸麻子相,铁定没人追,不每天来泡教室蹲点,你也没地方去呀!”他的冷嘲热讽叫人讨厌。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好心借你用……”

“谁叫你好心,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泡妞关你p事,你来掺?和……”?

我拿起书本直接出了教室,身后的争吵,不想理会。校园也并非是清净之地,还是有道貌岸然的人和乘伪行诈的事存在。我想起了大吉普曾经调侃的一句话:人生处处是江湖。

哪儿都不平静。

十号楼的后面是一片灯光球场。晚上有四盏高大的照明灯,不仅照亮了南侧的篮球场,连北边的足球场也照明了半个。恋人们无处不在,足球场上也有不少成双成对的人席地而坐。

只有四个篮球架的小球场上,还有人为了争夺股掌间的那个球体兴高采烈、呐喊连连。篮球砸到水泥台的地面发出砰砰的撞击声,还有小小的回音,盘旋至半空中慢慢散了。我抱着书本傻愣愣地站在场子边上,看着修长的手臂投进了漂亮的三分球,心里忽然激动起来。迈不开矜持,那声叫好终究没有冲出羞涩的嗓门,可是我的眼睛湿了。忽然发现,那个投篮的修长身影转过身来后变成了明阳的面容。我的心快要蹦出了心房,那是他吗?

那个明媚的午后,我在草地上坐着,看着明阳挥汗如雨地奔跑在篮下。没有人跟他玩,他自己假想出防守逐个突围,上篮,扣球。一连贯动作,舒展漂亮,没有半点磕绊。他在阳光下笑,咧开了薄嘴唇大笑,金灿灿的睫毛上挂着汗珠,跌落下来打湿了手背。篮球滑出了手掌,冲着我就飞过来。他慌了,冲着我奔跑,一掌拨开运动弧线中的球。

我没有吱声。

他只是抿起一边嘴角笑笑:“我习惯自己玩了,你要是会打就好了,以后可以跟我一起玩儿。”

那是在狄家别墅的最后几个太平日子……

“当心!球过去了!”有人冲我大喊。

待我回过神来时,球已飞近。

方才那个投篮的修长手臂使足了劲飞过来拨开球……

我愣住,看清楚了,他不是明阳,一个满头大汗的有点憨直的陌生面孔。

“你没事吧?”他问我。那只飞出界的篮球已经被他夹在腋下。

我摇摇头,木讷地离开。

他怎么会在这里,明阳像个外星人一样突然地来,又突然地消失。只有我这样的傻丫头会愣头愣脑地期盼他会像孙悟空一样从天而降。

“你真的没事吗?”“长手臂”还在问。

我停住脚,忽然回头,傻傻地问了句:“你可以教我打篮球吗?”

“你想学?”

“嗯。”我点头。

我想学会,以后真的可以陪他玩儿,虽然不知道那家伙现在身在何处。

“那你想学什么呢?三步上篮?运球?防人?过人?”

“什么最直接有效?”

“当然是得分才有效。”他乐了。

“那好,我就学投篮,你能教我吗?”

“好说,好说。”他抓挠自己的后脑勺,很腼腆。

“莫言!你好了没有?还玩不玩啊?”他后面的那些哥们儿在篮球架下叫嚷,也有人吹哨子,“自己一个人唱好戏去了,也不管兄弟们了?你倒是吭一声啊!别叫我们傻等着。”

“等什么啊!就你傻,人家吃馍,哪有你喝汤的份儿?咱们还是回寝室睡大觉去吧!说不定梦里还能飞来什么艳遇。”人们哄笑一团,互相调侃,一溜烟全散了。

“你别介意啊!我们一个宿舍的兄弟,玩笑开惯了。”他解释。

“你叫莫言?”

“是啊!我们宿舍我排老八,谁都能欺负我。上次就……”

“你教我投篮?”

“教啊!”

“现在开始吗?”

“呃?好啊!”

我无心去关注这个叫莫言的人的生活,只想学会投篮。我开始渐渐明白,除了狄家兄弟,我已经不希望再有人走进我的情感天地。

“看我的手,双手把持住球的两侧,力量的支点在十指上,手心是中空的,把球抬起在自己的眼睛前上方,向上抛。”他很认真地教,虽是昏黄的灯光下,也没有半点疏忽。

第29节:七年未决(4)

“不是向球篮方向投吗?”

“先不要管投篮,很多人只急于求成,根本不是投篮,只是砸那个篮筐。你要投篮就要先掌握圆滑的抛物线,球体出手后是自转的,同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球会不费力地投入到篮中,不用过多的力量。你试试……”

球场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地上拖得很长。没有了篮球磕地的嘭嘭声,只有孤单的自转,重复,再重复……

一个晚自习的时间我交给了篮球,还像模像样地学了点“球体自转”。但是球篮,我还是一次也没碰过。回宿舍时,莫言要送我,我拒绝了。

我只知道,他是一个体育系的男生,和我同届入学。

真糟糕!宿舍里还是漆黑一片。

不晓得人们再离开现代化电器回到旧时代,能否适应。我去一楼的小卖部买来蜡烛,点燃后屋里出现了荧荧烛火。看看闹钟,离宿舍楼关门时间还有十几分钟,苹果没回来。恋爱中的人似乎都觉得时间不够用,不挨到最后一秒她是不会出现了。

我给她留了一保温瓶热水,自己拿了脸盆去水房冲凉水澡。

夏天的女生宿舍是一道奇异的风景线。因为炎热,女孩儿们早已脱去了羞涩的外衣,楼道里满是穿着简单,甚至什么都不穿的人出入水房。

今天停电。楼道里比往常更暗,烛光很温柔,把橘红色的光晕,均匀地涂抹在青春的肌体上。女孩儿们更像是从红莲火焰中纷纷走出的仙子,刚淋过水的身子湿漉漉的,体温的升高激起了一层层雾气,她们便像是蓬莱仙境中幻化出的婀娜仙女。

我忽然发现,这群“仙女”中有一个男人在与她们相反的方向走。

怎么可能呢?

若女生宿舍楼里真的出现了男人,尤其是这个时候,姑娘们铁定会嚷作一团,惊得四散。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看,那个男人消失不见了……

水房里欢声一片。

我离开众人的嬉闹,回到宿舍时,发现蜡烛灭了。

怎么灭了?手上沾了水,打了几次打火机,都没能点燃。

新学期开始之后,同宿舍的另两个女生搬出去居住,宿舍成了我和苹果的小天地。

算了,反正也洗漱好了,直接往床铺上一钻。我拽着床单蒙上头,躺在床上,睡去。

昏沉中醒了,揉一揉惺忪睡眼,探头看看,苹果的床是空的。

这丫头,还没回来?

正要缩回身子继续睡觉的时候,我的眼角余光撞到了一个东西。月光透过窗户挥洒进来,照得屋里一片清亮。看清楚了,我的床头站着一个人,是个身着白衬衫、蓝牛仔裤的男人。他很忧郁,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但是人长得很干净,斯文腼腆。

我惊愕,突然想起了回城时搭的那趟长途客车玻璃窗上出现的影?子……?

那个心肌梗塞、我把水壶借给她用的女人,她说她的弟弟七年前被人谋杀了,她夜夜做一个相同的噩梦,浑身血淋淋的弟弟每晚站在她的床头……

那弟弟……就是他吗?

他一声不响,白得像蜡人一样,神情肃穆,眸语哀伤,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哇——”

我扶着床沿,喉咙处火烧火燎地疼痛。

“你在这儿做什么?我不认识你!”我的左手掐着喉咙,心脏突突跳个不停。

“你见过我。”他开口说话,像是嗡鸣。

“在长途汽车上?”

“对!我叫石全,我姐叫石玫。”

“嗯哪!你姐弟俩的名字放在一起就十全十美了。”

“可是我死了七年了。”

我心突突跳得剧烈,快要颤抖地抽搐了,但我还忍着:“你姐说了。”

“她还没找到凶手,我死不瞑目。”

“你想让我做什么?”

“帮帮我。”

“怎么帮?”

“帮我找到杀我的人,欠债还钱,欠命偿命。”

“你姐都找不到,我怎么找?”

“你看得见我,听得到我,你跟我姐联系,我告诉你们怎么找到那杀人犯。”

“跟你姐联系?”

“对!”

第30节:七年未决(5)

“现在?”

“现在!”他指指电话,“你拨号,打给她,66509321,打!”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鬼可以使唤人。

我像个木偶一样拨号过去,对方是个男人的声音。

“是个男的。”我捂着话筒看他,不敢看脸。

“是我姐夫,你叫我姐听电话。”

“我找石玫。”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吗,都睡下了,有事儿明天早上再说不行吗?”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在打哈欠。

“他说明天早上再说行吗?都睡下了。”我学给他听。

“天亮了我就来不了了,叫她起来听电话。”

“叫她起来听电话。”

“喂?”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怎么说啊?”我捂着话筒问他。

“你就说:杀你弟弟的人回到这城市了,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要给他报仇!”

“你弟弟托我捎话给你,杀他的人回这城市了,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他要你要给他报仇!”有些饶舌,我额头上的汗冒个不停。

“咣当”一声!

门开了,有个人站在门前,大喘气。

“累死我了,看来是吃胖了,咱们宿舍大院的围墙越来越爬着费劲了。”苹果回来了。

我“啪”一声把电话撂下了,像看见救星一样扑天喊地:“你可回来了!”

果然,他又不见了。

“你大半夜的,给谁打电话呢?”

“我……没给谁……”

“若惜,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跟土灰似的?吓人啊!”她噼里啪啦地开始脱衣服。

“没……没事。”我强制自己镇定下来,“苹果你去哪儿了?害我担心。”

“别提了,还不是那个笨蛋大吉普。我都说了不叫他翻单杠,他非要给我逞能,好嘛!膀子脱臼了,我又不会复位,只好陪他去看大夫。”她端着脸盆和暖水瓶去了水房,还在唠叨,“这围墙是不是垫高了呀,怎么越来越难爬,难道我吃胖了?”

我仍心有余悸,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来?

第二天在十号楼的过道里,碰见了莫言。他也说我脸色苍白得吓人。我冲他笑笑,夹着书本进教室,他在后面跟着。

“我们班今天正好有课在十号楼上。”

“哦?”

“在这儿也能碰见你,真巧啊!”

“哦。”

“蓝同学,你没有别的话跟我说吗?”

蓝同学?哈,这个木头脑袋,真是好孩子。

“谢谢你教我打球。”我仍冲他笑笑。

“还有别的吗?”

“谢谢你教我打球。”

“你讨厌跟我说话吗?”

“快去上课吧!别迟了。”只能重复,就像篮球的自转。我不允许再有任何男生走进我心里,就像苹果说过的,步入一个复杂的环境后,应该学会保护自己。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看来你真的跟我没话说。”他有点伤感。

“再见!”我扬扬手腕,跟他拜拜。

“下午课后你还来学投篮吗?”

“好。”我想了想回答他。

“下午四点半,灯光球场,我等你。”

“再见!”

大概从古至今都没人能够解释清楚少男少女是怎么开始陷入恋情的,也许是一个眼眸,也许是一句话,也许只是一举手、一抬足。

我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的苗头。哦,我可不能平白挑起一个豆蔻年华的男孩子的春梦。

下午的灯光球场,我如约去学篮球,但不是我一个去,多了两个——苹果和大吉普。

“你的朋友啊?”莫言的嘴张了又张,不大自然。

“是啊!我们是一个宿舍的好姐妹。”苹果把膀子挎到我的肩膀上,“怎么你好像不大乐意啊?”

“哪儿会呀!现在开始吗?”

“开始呀!教一个是教,教仨也是教!”大吉普来凑热闹。

“好,今天开始教你投篮,你可以在自己和球篮中间寻找一条隐形的抛物线了……”

莫言虽然羞涩,但是在面对篮球的时候,却十分认真,没有半点亵渎的神态。

“我传球给你呀!”苹果把球抛出。

第31节:七年未决(6)

我为了避免单独和莫言相处的机会,拉上苹果和大吉普来陪我学投篮。可是我怎么忘了,别看苹果个子小,可她的球技好着呢!她和大吉普谈朋友之前打的那场球把整个系都给震了。带球过人上篮,一系列动作就像游走的绣花针一样,没人能拦截她。现在陪我来学投篮不是小儿科吗,果然,不一会儿她们就腻了。大吉普拿着篮球当板凳,坐在上面和苹果神侃一通。

球场中心又成了我和莫言独处,很不自在。

接近五点时,各系爱好篮球运动的男生都跑到这个小球场,占领山头。一个球篮瞬间变成了勤劳的母j,没完没了地下蛋。篮球像长了翅膀的巨型蝗虫一样铺天盖地乱飞,根本没有我练习的地方。

“走吧!这里没法练了。”他指指苹果他们坐的那块儿空地,我走过去。

苹果仰着脸看我,大吉普乐呵呵地笑。

我发现这笑容很贼。

“哎,”苹果把我拉向一边,“你想好了?”

“什么想好了?”

“那傻大个儿啊。”

“什么傻大个儿?”

“就是教你投篮的那大个子,”她朝莫言的方向努努嘴,“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对你有意思。”

“别瞎说。”我一本正经地纠正她,“我只想学投篮,忘了你篮球打得好了,早想起来要你教我,就不用麻烦外人了。”

“别!”她连连摆手,“我只会自己疯玩,要教人肯定是要误人子弟的。”

“我不是叫你和大吉普来陪我嘛,就是不想单独和他待在一起。”

“你又没说清楚,我看大吉普一个劲地对你和他龇牙咧嘴,还以为你们暗度陈仓呢?”

“再胡说我生气了。”

“好,我不说,不说。”她冲着大吉普贼笑,又挤挤眼睛。

一对儿贼公贼婆。

“没别的意思,大吉普也是好心,想撮合你们。”

“什么?”

“你看,大?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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