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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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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就是刚刚诸葛那句话里的“严九嫁”。

严魂灵最频繁的活动之一,就是“嫁人”。

她喜欢“嫁人”。

她常常“嫁”。

可以说,她自小双亲就怕她“嫁”不出去,所以,常常带她出去“相亲”。

当然,“相亲”总未成功,“魂灵”仍须努力。

“相亲”之所以未能成事,都是因为严魂灵之故。

开始的时候,她尚年稚,情窦未开,而且,“相亲”的时候,又得穿得花花绿绿的衣服,又不许露馋相,又不可以放肆大食,行不露足,坐不躬身,笑不露齿,还手指甲都不许嗑,以严姑娘的脾气,怎沉得住?怎压得下?怎消受得了?

她严九姑娘一旦发起火来,可是谁也制她不住的。

是以,有一次,她实在太饿,狼吞虎咽,罗通扫北,一口气吃光了桌面上所有的美肴,吃完吃净吃光之后,她发现男方女方、甲方乙方,家长家小,全瞪着她看,人人都张大了口,还看到喉咙里的吊钟。

而她,面颊上、鼻头上,还有几颗剩饭,点缀点缀。

严九的娘也目瞪口呆,这才回过神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面颊、鼻尖。

严魂灵这才省悟,居然一伸舌头,头不拧、身不动、颈不伸、气不喘、眼不眨、齿不露的,用舌尖一舐再回还一扫,鼻头上、面颊上的剩饭总共五粒,全都成功卷入嘴里,她嚼嘴二三下不等,已将饭颗平安送抵胃里。

不过,相亲的人当时只求平安回到家里,已经大可上香还神了。

另一回,她本来在大庭广众“相亲”的气氛十分良好之时,忽然,她听到对方的父亲(而且还是位高权重的当时官宦),徐徐的放了一个p。

放得长而漫漫,舒而绵绵,因臀部坐压在大理石椅上,这一放气,真个神不知、鬼不觉,那大官也以为可以瞒住众人,保住颜面,欢畅无比。

不过,却只有严九姑娘注意到了,听到了,感觉到了,甚至还跟对方一样提心吊胆,憋气、提气、放气、泄气,参与到了十足十。

之后,她看见对方如释重负,又沾沾自喜的样子,她忍不住“哇哈哈哈哈……”的笑了出来。

而且还喷了饭。

饭和菜,还喷到那高官脸上、身上,点点雪花,带点儿韭菜和大葱。

结果?

不赘。

少年铁手…第六章嫁人仍需努力

后来几次,相亲都不成功。

也有严魂灵喜欢的,但对方显然并没有看中她,嫌她手大,嫌她脚大,甚至嫌她嘴大,还有嫌她胃口大的。

那时候,她已渐渐懂“人事”了,在江湖上,也渐渐有了经验,在武林中,也慢慢建立了名堂。

她本来也有动意的,但看对方嫌弃,她反而恼火了:“你还嫌老娘的胃口大,你还入不了老娘的嘴巴!”

所以,她相亲多了,难免有点自暴自弃。

有一次,她早动了心,但却不知道对方对她也有好感,以为只是应付着,敷衍着,她看对方,竟是三分俊五分英二分帅,实在惋恨,所以就多喝了几杯,酒入愁肠,再多喝三五杯,之后,又禁不住多饮三五壶,再来已不太醒人事,喝了两三埕,那时,别说魂灵不灵了,连灵魂儿也不知销到千古忧万古愁去了。

当她苏醒的时候,双方家长,连那叫于春勇的俊少年,都不知往那儿去了,敢情,连父母都对她采取放弃态度了,只剩下一个带点飘泊有点沧桑还有点坏相的青年汉子,衣衫褴褛的在她身前架着腿子侧着躺,还偏过脑袋眨着眼睛,问她:

“醒啦?”

严魂灵点点头。

那人又拿起酒壶咕噜噜地喝酒,笑说:“没醉死就好。”

严魂灵问:“你是谁啊?”

那汉子道:“我姓崔。”

“催?”严魂灵倦倦的一笑,灵魂不知出窍到那儿去了,“催什么?催文?催钱?催嫁?催命?”

那汉子停下饮酒,又眨了眨眼睛:“追命?这名字你也晓得?”

严魂灵没好气,向对方取酒,汉子也给了她,看她咕呱啦一仰颈子喝了大半,这才勉励似的说:

“你就是喝得太凶了,把人给吓跑了,可惜。”

严九姑娘刹地胀红了面,忿忿地道:“啐!他那种奶糕少爷会喜欢老娘!他是过来吃着喝着瞧着过来玩的!”

“哦?不!”那姓崔汉子深深的看着她,说,“这于少爷我晓得,他是因为曾经在象尾楼一役中见过你出手,他才倾慕上你,央他父母来相亲的……”

看着严魂灵目定口呆,痛不欲生,不敢置信,欲仙欲死的样子,他把她手中的酒轻轻接了过去,呷了一口,嘴里和着酒咕噜噜地喃喃道:

“不要自暴自弃啊,真可惜。”

严九姑娘魂儿悠悠的转活过来了,好不容易才说:“我……我以为……以为他……我以为我……喝了酒比较……好看……。”

那落拓汉子笑了:“你本来就好看,喝了酒不醉就更好看……但你刚才打了人。”

他喝了一口酒,又摇摇首,说,“他这回给你的醉态吓跑了……不要紧,不要气馁,再努力,加把劲,快到岸了,下次再来,再接再厉。──相亲尚未成事,嫁人仍需努力。”

严魂灵歪脖子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似的,但随着期期艾艾的道:“有件事……不好意思……请你……”

那姓崔的汉子义不容辞的道:“你说嘛,能帮得上忙我一定帮!”

严魂灵涩笑道:“──请你,替我付了这酒席的账,好不?”敢情,她家人匆匆遁走,连酒菜钱都不替她付了!

还有一次,万事俱备,明显的,严魂灵不讨厌对方(虽然那男子长相“腻”得就像他的姓氏“唐”一样,那种切得一块四四方方的蔗精糖),对方也明显不讨厌她(他凭啥敢讨厌老娘!),本来已进入“情况”,论及嫁妆,甚至谈及嫁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生死关头之时,严九姑娘因为撒多了椒粉,鼻子痒痒的,然后,皱了皱鼻子,终于,忍不住,按捺不下,她,打了个,大大的,极其厉害的,势不可挡的──

喷嚏!

──哈……啾……!!

结果?

上次那个官宦的表情,又出现在筵上。

所不同的是:

这次严九姑娘不小心,还打出一条长长的、胶胶的、黏黏的、几近透明、浆浆的、糊糊的、滑滑的、腻腻的、相当缠绵的鼻涕,就挂在那位姓唐的俊少爷的额上,而且,正以十分蝮蛇的速度,往他唇上滑落──!!

──还须要记下“结局”吗?

就算严魂灵自己,也认为不须要了。

这之后,她就决定不相亲了。

无论她多努力,相亲,总是不能成事。

到后来,她干脆不相亲了。说什么也不去。

何况,逐而渐之,她年岁渐长,能催动她、迫她、扯她去“相亲”的长辈,也越来越少了。

严魂灵已俨然一方之主了。

她决定改头换面,换一换口味:

她当伴娘。

这一当,也非常厉害:

她总共当了二十六次伴娘。

──换句话说,人家嫁了廿六次,其中大多是她的好友,包括“雨铃霖”林雨、“潇湘剑侣”肖竹、阮菊,还有“天地人”树井藤……全都有了归宿,全嫁人了,而她,还是云英未嫁,待字闺中,大概,还要待酵闺中呢!

反正,她豁出去了。

听说做太多伴娘,就会嫁不出去的。

有次,她看中了个伴郎

这“玉面郎君”姓铁,两人正打得火热,眼看要成好事时,忽尔,铁郎君连鞋子也不穿就溜了,而且一去不回。

你道为何?

原来铁游夏过来抓他。

这铁郎君曾犯了大案,六扇门里派好手追缉他,徒劳无功,诸葛派出铁手追捕,铁郎君跟铁游夏交过手四次,四次都败,早知自己决非铁捕快之敌,于是,一听铁老二来,他死不要命的逃生去了,而且,一直都以为是严魂灵告的密。

这误会无从解释。

严魂灵眼看一段大好姻缘。又给拆散,可是铁游夏与她又同在神候府里,地位武功还在她上,她这个人蛮里蛮气,但却是非分明。她既非铁游夏之敌,又不想神侯府内讧,惊动诸葛,破坏神侯部署,是以她咬碎银牙。立下重誓:

日后,如果铁游夏还有师弟、义弟,她如果不能嫁给他折腾他,以报铁游夏捧打鸳鸯之仇,就当铁捕头师弟、义弟甚至儿子的丈母娘。好好折腾这冤家亲家!

──而她向心里,也对铁郎君下了诅咒:好!你为了逃命对我弃之如蔽履,有日老娘要你趴着来求我“娶”你!

这次跟铁郎君的雾水姻缘。可谓短梦无凭春又空!

严魂灵决定又摇身一变:

她嫁人!

不管如何,她都要嫁人。

发了狠,起了大愿,要嫁人!

──不管嫁什么人,都得嫁人!

那时候,她已年近三十了,不嫁,是不行的了!

她只想嫁了人后。 神侯府的事她才不管了──嘿,什么采购柴米油盐、火镰皂角,她才不管呢!管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庭该多好:

只要当家庭主妇,名门美妇。不管丈夫姓啥,只要有她严九姑娘在,都一定姓“温”的,“温馨”的“温”!

想到这点,她就自得其乐。

于是,她尽快、尽速、尽力、尽其所能嫁出去,最多,她倒贴嫁妆──走江湖多年,又得诸葛小花信重,她的私己钱倒是挣了不少。

以她的姿色、名头、要“嫁”出去,倒问津者众。

不过,很遗憾,皆无善终。

因为,娶她的男人多,对她好的男人少,而且她也容不下男人东风破、西风收、南北风刮桃李乐,一旦有这种砂子入了眼、进了耳,她可打呀杀的,终于把男人也撵了出去。

男人于是进进出出来来去去,她可是嫁了又嫁,迅即已然九嫁。

她的私己钱越用越少。

年华也愈渐催人老。

不过,她的武功、火候、还有阅历,也因每嫁一回,就增添一分,并且,她还偷偷、秘密的练就了一种寻常人不易练成的奇功。

姜还是老的辣。

朋友还是旧的好。

──而严魂灵,却还是越嫁越起劲。

越嫁越急,迄今,已足足嫁了九次。

也离了九次。

──她的外号“嫁将”,也如影附身,跟定她一辈子似的。

不过,她可不愿意还有第十次了!

虽然她还在努力嫁人。

少年铁手…第七章爱赢才要拼

是以,她一旦来到了“烈女镇”当然就不自在起来。

这点,谁也明白。

不过,因为严九姑娘的火躁脾气,大家只敢yy嘴儿心里笑着,谁也不敢明说出来。

于是,严姑娘一面嘴里呸呸呸不已.一面百般不情愿,但还是走进了“烈女镇”。

“拼将”陆破执则跟铁手事先议定,一入镇即联系上了陈自陈、陈鹰得,调集了这两人来,有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有这两名人称“三陈开路,人财到手”的恶爷开路,因熟就便,倒省却不少功夫。

老江湖都知道.做事越省功夫,就越能往最困难的事情上用功,办活儿大可事倍功半。

──陆破执虽是“拼将”,敢拼舍命,但却绝对是“老江湖”,不是必要的话,不是生死关头,他也不会老是硬拼不要命。

如果次次都不要命,那就再好汉也早都没命了。

──大丈夫经得几回拼?

保存实力,到大死大活的关节时才拼命杀敌,这拼才是保命的:

拼,不是不要命,而是为了活命。

爱拼才会赢,那不出奇,但主要还是因为:爱赢才会拼。

爱赢才会胜。

一群办案人员,进入了“天涯义庄”。

一片荒凉雪地,一派凄凉景致。

一堆堆荒坟。

一个个深坑。

无情看着这凋零落索的残景,心中忽然闪过一个颇为离题但又饶有奇趣的问题:

──舒汉武将军为何总是让人叫做“舒大坑”?

老将军跟大坑有什么关系?

他心中只掠过这个疑问,却没想到,数年后,他跟另一个名震天下、天下为之震怖的“大将军”剧斗,而那位“惊怖大将军”的神秘武功,还跟“走井法子”有着极深刻、极复杂、极惊怖的关系,连他也几乎一时看走了眼.几乎吃了大亏!

先经“天涯义冢”,才能找到阿丙。

找到阿丙,连同陈自陈、陈鹰得,才能查询出一个大概、条理来。

现在,大家都聚在义庄内。

其实,那是一个非常简陋的所在,要不是有家属、后人参拜、上香的话,这地方肯定只是茅寮草棚,而今为了方便奠祭,大家穷苦人家凑合了款子,还算是有砖砌墙,有瓦遮顶,可以供奉灵位让人拜祭。

──这些为国杀敌的将士们,生而以死奋勇抗敌,死而寂寂无名,竟连分毫的官饷都分不上,破墓残x,不给修葺安葬,然而当朝官宦、权臣,穷奢极侈,令人无限感叹。

阿丙是个腼腆的汉子。

义庄很残旧,他的衣饰很土,不过还算很新。

他一早已受到通知:

京城里会有“大官”会来这儿。

他大概从来没见过大官,也不知道如何招待,他唯有烧好了菜,还有准备好了一些糕饼,先行奉客。糕饼颜色鲜美,不过早就又干又硬。

“箫僮”雨晴早就饿了,他想吃一块。

“笛僮”雨凝也饿了,伸手要拿。

严魂灵倏地伸手.各以一支筷子,敲打了二僮手背一下;二僮吃痛缩手,相顾茫然,不明所以。

严魂灵拿眼色看看墙上神龛中供奉的灵位。

二僮顺她视线望去,这才发现。

灵位上供奉的也正是这种糕。

这种饼。

──难道是让这些“先灵”吃剩下的才给我们……

二僮只觉毛骨悚然.哪里还再有胃口吃得下?

其实.笛、箫二僮,年纪也不算太小,几与当时无情相若,二僮亦受铁手、无情调训,又得大石公、哥舒懒残等高手指点,尽管江湖经验不足,但武功底子决然不弱。

无情却趁此推车浏览所奉灵位。

这儿大约有十七、八座灵位。

灵位前有的摆放供礼,有的并无,有的点了蜡烛,有的只点了油灯,有的连啥也没有──大概是家眷所付不同之故。

最可怜的大概要算是连灵位也不设的死者了:无情在外未进门时,约略估计过.义冢大概至少有三百余座.但这儿只供十数灵位,可见很多亡灵,都是无主孤魂,或者,根本后人、亲属,亦无能力付钱供祭。

他们为国家保边疆而牺牲性命,死后如此下场,受此薄待……无情心里微叹了一声。

但是他第一句就开始问:

“你们为什么要杀死阿拉伯?”

语音冷而厉。

这劈面一问.令陈自陈、陈鹰得、阿丙等人都呆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好半晌,陈自陈才第一个回答:“我们没有杀他。”

无情的眼光从灵位转望向陈自陈。

冷。

像看死人、灵牌和活人、捕头完全没有分别一样。

一点分别也没有。

也许,在盛捕头的眼中:死人只是不活了的人.而活人只是还没有死的人。

如此而已。

无情道:“阿拉伯这种人,也许一身都是病,年纪也相当大,可是,如果没有人下手,可不容易猝死。他要是病得奄奄一息,也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欲望,偷盗陪葬物,下手一次又一次。”

铁手附和道:“对,如果已活不命长,反正够用就好了,又何必贪得无厌?”

陈自陈涩声道:“我们是用了刑,但决没有杀他。”

无情瞄瞄这“三陈”中的“生龙活虎”陈自陈:只见他身披猩红厚毯披风垂帔,身形肥硕,双目犹如铜铃,语音时破时壮,时涩时厉,不由多看几眼。

“用刑致死,也是杀人。”

“猛鹫”陈鹰得冷笑道:“盛少捕头是来兴问罪之师?还是来办事查案的?我等身为县捕衙役,对犯人不用点手段,能破案么?上头不来奖赏我们兄弟办案舍死忘生,却来追究过程,秋后算帐?”

无情道:“捕役也是人,刑求杀人,也得罪责。”

陈自陈哈哈一笑:“那么说,他日只有盗匪对捕役动刀子,没有捕役敢对强盗动粗的了!罪责、责罪,谁敢动刑?多做多错,不做不错!你们京里的是当官的,我们县里的是挨批的,传言果尔不错!”

无情道:“就算没有犯罪的,一清二白的,你们一上来就严刑拷打,没有不招认得十恶不赦的。”

陈自陈变声道:“那么,盛捕头此来是追究我们,多于起回赃物了?”

无情淡淡地道:“赃物固然重要,但找找这儿有没有杀人犯,更为重要。”

陈自陈怒笑道:“我是揍了他.他是畏罪身死的,我们没有杀他.你要冤诬了咱,咱找县太爷评理去!”

严魂灵见大家有点说僵了,大力咳了两声,道:“县太爷……你是说西方失败?”

陈自陈忽又说:“住口!盛捕头只是公事公办,你聒噪个啥!人家是京里派来的,咱是r人家是刀,省着点,闭着眼承恩受惩吧!”

无情听陈自陈上一句下一句不搭边也不调和的互侃着,面上闪过狡黠的表情。

他只说了一句:“人见活人,死查死尸。”

阿丙指了指内进的灵堂:“摆在那儿。”

无情道:“几天了?”

阿丙讷讷地道:“第三天了。”

无情问:“为啥不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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