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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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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会叫谁的名字呢?”

“什么?”拉美西斯皱起眉头,好似不能理解她的问题。

人到痛苦的时候,就会微笑吧。越是平淡的微笑,就越代表自己要走去崩溃的边缘。然后,在边缘勉强维持着一触即碎的平衡,等待着最后一刻,然后掉入无底的深渊。

“薇,永远不要离开我。”

“薇,你要记得,我爱你——”

“你深爱的人,是谁呢?”

反而不怕了。

但他的面容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峻冷。四周好似弥漫起了铺天盖地的大雾,他虽然只离开她两步之遥,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感觉过他们的距离会是这样地遥远。

还需要问吗?

所有人都知道,三千年后。他对她的爱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宏大的阿布辛贝勒神庙附庙,那极尽精美的王后陵墓——他与奈菲尔塔利的爱情,才是历史导向的正轨、才是诸神断定的命运。就算他们现在看起来还不过相敬如宾,但时光推移,历史的脚步却永远不可阻挡。

她深深垂首,不去看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冷冷地开口,漠然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虚无渐渐飘来,“艾薇,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眼只是努力地不要流泪,心却是强忍着不想流血。

但这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她如何不能万念俱灰。

多此一问的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嘴角一扯,实在忍不住,泪水漫过视野,眼前一片模糊。她纤细的手指更是用力地抓住洁白的裙摆,指甲透过布料嵌进掌心,微微的疼痛顺着血液丝丝沁入心里。

“那……你要和我说什么呢。”

“噢,差点忘记了那件事情,”他的声音淡漠得好似深邃的海底,

“艾薇,我有了新的计划。迎娶你为我的偏妃,你觉得如何?”

俊美的青年轻轻地说出这句话,尾音转瞬被吞入了骤起的风里,飘入了沙沙作响的树叶里。脑海中掀起了巨大的潮汐,尼罗河缓缓流动的声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淹没了所有的空隙。

拉美西斯二世,新王国第十九王朝的第三位法老,塞提一世之子。在他长达92年的一生里,曾经有过六名王后、近两百名妃子与情人,以及超过一百名的儿女。他迎娶的女人,包括众所周知的“伟大的妻子”奈菲尔塔利,数名高官和贵族的女儿,他的妹妹甚至他和奈菲尔塔利的女儿。

每一天,每一次,看到这些文字,艾薇的心就会被紧紧地揪住。她曾试过如同疯了一般将书狠狠地摔倒地上,或者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将写有这些记录的那一页撕下来,在风里慢慢地、一点一点撕开、散掉。再后来,她便躲着不去看,一边认真地研究着他的成功,一边小心地绕开任何有关他感情或婚姻的记载。

而不管再怎样注意,历史仿佛在有意捉弄,竟偏偏让她亲临了这位著名法老对妹妹的求婚——

“计划……”艾薇站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浅灰色的眸子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衣着华贵的统治者,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缺少血色,露出仿佛随时要死去一般的惨白,婚姻是计划吗?是怎样的计划呢?“那古实呢?那荷鲁斯之眼呢?那你爱的人呢?”

“艾薇,”拉美西斯往前走了一步,健硕的身体离她只有半步之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爱情与婚姻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

他始终没有否认,否认他有一个爱的人呢。

或许迎娶一两个侧室,在这样的年代根本就不算什么吧。

“但是,此举又对你有什么帮助呢?一个侧室所生的公主,长相甚至不是埃及人的样子。我,既不能带来土地,也不能巩固权力,更无法让众人信服!”她激动地说着,声音语调因为起伏的心情而变得些微颤抖,“……王兄,为何要苦费尽心思做这样一件对帝国没有好处的事情……”

“艾薇!”声音里染上了不悦,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反驳她的话,“这是命令,你要违抗法老的命令吗?”

“但是,你忘记我们的约定?我想要的,是荷鲁斯之眼。你早已应承我,我也愿意恪守诺言。”

他迷茫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几乎不能聚焦。

眼前的女孩,这颗不受控制的棋子,在他平静的心里激起了一阵涟漪。仔细想想,或许不得不承认,自从她走进了那蔚蓝的荷花池,她便不再是他不屑一顾的软弱的妹妹。她娇小的身影在那一刻已经悄悄进驻了他的心底。而后来,她与梦中少女影像的重迭,更是令他迷茫。究竟是因为艾薇的转变令他心动?还是仅仅因为光线的流转,使得他数次将她误认为金发的奈菲尔塔利。

他不愿去想,他心底的这份迷茫是什么。

他不敢去想,他心底的这份胆怯是什么。

月光落在她的身上,洁白的她笼罩着一片银色的光芒,覆过她深邃的眼睛,她挺立的鼻子,她精致的嘴。她好似一副虚幻的画,或许一碰,就要碎掉,飘进风里了。

要如何,才能让她不要轻易消失呢。

留下她,留下这名银色的少女!不管何种手段,不管面对什么。

眼神一紧,“我改变主意,古实可以让其它人去,你要留在我这里。”

“那荷鲁斯之眼呢?”脆脆的声音里带有了丝丝哭意,她就那么想要荷鲁斯之眼吗?

“艾薇,我告诉你,”琥珀色的眼睛蒙上一层白霜,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尤为冷漠,“我不可能容许你,第三次和我谈条件。”

他是埃及的法老。从他年幼的时候,他便坚信自己将是这隶属太阳王国的统治者,是神与人之间唯一的中保,是这片富饶土地上所有生命、及非生命体的主宰者。自他踏上这至高无上的王座,再也没有任何人能逃离他的控制。何况,这枚一直被他牢牢掌控的渺小棋子。

“难道你宁愿死在酷热暴旱的古实,也不愿留在富饶美丽的埃及?”

“我不在乎去哪里,我只要荷鲁斯之眼。”艾薇一口咬定,仿佛溺水的人死死拽住这颗救命稻草。

“艾薇!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猛地说到,肃厉的话语穿破寂静的黑夜,艾薇愣住,呆呆地看着他,硬是说不出话来。一丝风都没有,月亮被浓云重重挡住,四周瞬时就像沉入了漆黑的深海,明明是炙热的沙漠气候,却骤然冰冷得令人窒息。

“陛下,祭司院一直保有着这个秘密——真正的荷鲁斯之眼,力量异常强大,所有得到它的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比思想更快的速度去往任何时间、去往任何地方。”

“因为这颠覆时空的秘密,从很久之前,秘宝即被封存,四大神庙分持秘宝之钥。而时空流转,如今我可以提供给您的,就只有这三把钥,第四把……”

礼塔赫的话在脑海里一次次地响起,他好像听不懂。到最后,他只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她不过是想离开他,不管去哪里,她都可以拿着荷鲁斯之眼,远远地、永远地离开这他——去那个她喜欢的人身边。荷鲁斯之眼,荷鲁斯之眼。她不停地重复着这个该死的东西,她不停地强调着她那样迫切地、想要逃离他的心情。

她不是金发少女,她不是他所迷恋的那位奈菲尔塔利。

但是他不想让她离开,他希望每天都可以见到她,见到她的勇敢、她的聪慧、她的出乎意料。

他坚信这不是爱情,但是他却愿意毫不吝惜地施舍婚姻。这样的殊荣,为何血统下贱的她还要作势抗拒。

“秘宝之钥只余三枚,你永远都别想得到荷鲁斯之眼。”他带着憎恶地说着,故意忽略她因绝望而苍白如纸的神情,挑选着最严厉的话语,竭力隐藏着心底的迷茫和不安,

“我会在十天之后迎娶你,不许你,再和我提半句关于荷鲁斯之眼的事情!”

啪——

她狠狠抬手,重重地落在他的面颊上。

她捂住心脏,灰色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

乌云被吹开,月光洒在她赢弱的身体上。

“我绝不,嫁作你的偏妃。”

谁都好,偏偏不愿意是他……

请不要再撕毁、践踏、蹂躏那份只有她记得的爱情了。

她的心已经要碎了。

——

她的心脏在疼吗,所以连话都说得这样锋利。那为什么他也在疼呢,难道他也得了同样的毛病吗?

嘴角渐渐浮起一丝冰冷的笑,

不识抬举的女人,她真以为她很特别吗!

难道一定要他毁了她,她才知道自己的份量吗。

他眉头紧锁,居高临下。

他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看不出半分表情。

高大的蕨类植物在骤起的狂风下沙沙作响。

“很好、很好。那你后天,就立刻启程去古实吧!”

第十六章 (上)

如果这是梦

这真是一个恐怖得令人落泪的梦

但是,为什么,我还是舍不得醒来呢——

埃及公主出嫁的那一天,是一个普通却美丽得耀眼的晴天。

阳光射出仿佛钻石的光芒,华丽地洒落在黄金的沙地上,天空湛蓝而晴远,尼罗河宽厚而平稳。底比斯东岸绿色的蕨类植物映衬着巨大石块建成的神庙,巨石雕成的阿蒙拉神冰冷而慈和地看着自己面前为公主远行而忙碌的祭司和侍者。人们泛着小舟赶到底比斯王城的附近,他们手持青葱的树木,穿戴整洁的亚麻白衫,前来为那年轻的公主送行。

艾薇公主出嫁的事情,充满着反复。最初的筹备,到后来的拖延,到前日的仓促。这一天,并不是阿蒙神所赐予的吉日,也不是星相运转特别的庆典。只是在前一天,恢弘的王家盛宴结束,法老趁夜召集祭司院及内勤官,吩咐日夜兼程,以最短的时间将王室最低限度的婚礼物资及后勤筹备完毕。传达命令的士兵连夜启程,乘快马飞驰出底比斯南门,前往古实。艾薇公主预备出发的这天,说不定古实的国王还未收取到相应的消息。而对于祭司院来说,时间更是紧之又紧,甚至连必要的占卜与祈福都无法完成。而法老指定了这天,便不顾反对,再无更改,众人也只好在焦头烂额之际、快马加鞭。

然而没有人对此存有任何不满。

法老的命令是最英明的决策,民众坚信艾薇公主前往古实将会为埃及带来巨大的帮助,虽然很多人并不清楚这帮助具体会是什么。但是他们知道的是,自拉美西斯成为摄政王子之后,直到继位两年后的现在,他的每一举动都使埃及走向了更为繁荣的明天。

不管是蛰伏三年一举肃清宫中毒瘤的鸿门之宴,还是略施小计平定王兄叛乱的吉萨之战,法老的军事与政治才能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而之后对农民赋税的调整、修建工事的安排又再一次显示了他在内政方面的有条不紊。对于老百姓而言,如果说法老是人与神之间的中保,那么拉美西斯就是最接近神的中保,拉美西斯的决定就是神的决定,拉美西斯的想法就是神的旨意。

因此,他们顺应拉美西斯的想法,并坚信此次将艾薇公主远嫁努比亚,虽然启行不免仓促,但也必会使埃及前行至强盛的另一巅峰。

即使他们的内心中还是没有抹去对艾薇公主低贱的血统和早前犯下的大错的阴影,每个人仍是会以自己最虔诚的方式,祝福属于拉美西斯的埃及。

×

底比斯,尼罗河畔。

百名士兵组成的护送队,整齐地立于尼罗河岸边数米远的城门两侧。他们身着整齐干净的白色短衣、棕色单胸护甲,手持绘有精细花纹的短剑。绘有象征下埃及莲花的旗帜在空中轻轻地飘舞,那是略带女性化旗帜,但作为埃及公主的送行队,却是十分适合。十数位侍女身穿镶金的白色长衫,手里捧着各种象征吉庆的物品,恭敬地立在尼罗河畔的船上,还有数位男性侍者,正扛着华丽而沉重的箱子慢慢走上船去。

艾薇眯起了眼睛,强烈的阳光反射在前面一袭白色的队伍上,让她的眼微微有些疼痛。

这是一个简朴的婚礼,稀少的护卫队、不着奢华的侍女队、简单的小船,唯一的华丽是要赏赐给努比亚国王的礼品。没有陪应的文官,唯一官位可以入议事厅的人,便是冬。下嫁给埃及的附属国,能有这些也算尚可了。

“殿下,该走了。小心脚下。”俊俏少年的声音适时地在身后响起,语调平稳,就好像日前给他下药昏倒的事情从未发生。想到他刚一醒来,便被通知要随着艾薇前往古实,他一时迷茫的样子,竟让艾薇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她硬是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轻轻地向前走了一步,身上的装饰随着步伐的移动发出了些微的碰撞声。突然,脚踝一软,脚上的腕饰比想象的要沉重,她一个趔趄几乎摔下了台阶去。

一旁的冬连忙牢牢的扶住她,结实的小臂充满着与外表有些不符的力量。

“对不起。”艾薇带着歉意地站稳身体。

“殿下多虑了,”冬退后一步站在一侧,年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隐隐透出的英气,“冬说过会一直保护殿下,不遗余力。”

艾薇笑笑,“不是这个。”

冬一顿,随即也微笑了回去,深胡桃色的眼里染着清透的柔和,“还有什么事情吗?冬早已不记得了。”

艾薇感激地点点头,随即将视线向不远处望去。白色的船队已经集结完毕,整齐的面向尼罗河上游,随时待发。

看来,不得不走了。他铁了心不将荷鲁斯之眼给她,这次一去,真是生死难卜,只能自求多福了!

“陛下——”身后整齐的拜礼声音,四周的侍者、侍女一并齐齐下跪。身体一颤,几乎难以置信。转念一想,公主出嫁,无论多么不受喜爱,于理法老也需出场,送公主启行,也算是给附属国一个面子。

回过头去,他的脸庞依旧冷漠,看不出任何明显的喜怒哀乐。仿佛前日激烈的争执和他荒谬的提议从未发生。她一面愈发佩服他面瘫的功力,一面又为自己也不确定未来是否能再见到这张扑克脸而感到丝丝悲意。就在犹豫之时,他先开口了,“准备的如何?”

这话是对着冬说的,跪在地上的少年还未来得及回答,艾薇抢先迈前一步,带着一点疏远的微笑看向琥珀色眸子的主人,“比非图,我已经准备好出发了。”

他一愣,有些意外她没有任何惊慌,随后俊挺的眉毛就微微地拧了起来。

“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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