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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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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完,想下次继续接着,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端起盛着马铃薯r饼、罐装奶油玉米汤、木薯布丁和牛奶的餐盘,环顾四周,看看布莱恩在哪。 我看到了他,于是径直走过去。

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我会和他坐一起。“布莱恩,对吗?”

“他妈的,不错嘛,我花了两星期也只能记住一个人的名字。”他的下巴上粘着粒玉米。

二十四小时内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你那有粒玉米。”我说,一边指自己的下巴。

我们很快发现我们之间的共同点。他讨厌这里的食物;我也是。这里的人都变态;我正是这么想的。这个地方一团乱;太对了。

但是这里依然有用。

“真的?”我问,不太相信。

他埋头吃饭,手放在桌上围着他的饭菜,作保护状。吃饭间隙,他告诉我他是位精神病医生,干了六年化学品依赖症治疗的工作。他说这里的顾问是他见过的最聪明最专注的顾问。

“你疯了吧?”我被他的话惊住了。那为什么……他们怎么样聪明专注呢……?我没有问出口,但是他看出了我的心思。

“是的,旧金山复原中心的顾问就没这里的好……我以前做医生时,会经常私吞病人的安定药,比如一片给你……我自己留两片……”

他思维清晰,表达有序。他是医生。

“然后变成一片给你……五片给我。”

他看着他的餐盘,继续说:“最后,两个星期多一点之前,我吞了我所有病人的安定药,大概一天二十片,用阿斯匹林冒充着给他们,最后被发现了。”他抬起眼看看我。我看到里面的悲伤,之余还有悲伤恐惧。“我可能会丢掉我的行业执照。”

我除了“哦”外,不知该说什么。

接下来五分钟,我们沉默不语地吃饭。中途只是他让我把胡椒粉递给他;还有我把餐巾纸弄掉到地上,弯下腰去捡。

我在他之前就很快吃完了饭。我只呷了几口玉米边上的白r汁。依我来看,这里很适合放卡尔·卡朋特的歌美国乐队carpenters主唱karencarpenter,32岁时死于神经性厌食症。——我敢打赌,我离开时体重一定能减到九十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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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无以为傲(11)

我看着布莱恩用叉子戳起一块烧过头的青豆,这个动作以一种独特的悲剧感触动了我。我感觉到胸内嗡嗡作响,仿佛一群黄蜂正在锥我。一个医生也能沦落到如此地步!那么我呢?很显然,一个做广告的会沦落得更彻底。

“我真的不喜欢这儿。”我对他说。

他看着我,仿佛心知肚明,但是什么也没说。

我继续说:“这里乱得很,又不专业——还有这里的人,我也说不上来。但这里真是跟我之前所想像的不太一样。”

他站起来,端起餐盘走,我紧随其后。我们一起走到垃圾区,倒掉碟子。

“过几天你就会明白的。”

我们并肩走时,一个瘦骨嶙峋、满头黑长发的女人抓住“安定药医生”的胳膊。她把他拉到一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随后他们一起走下走廊。那个女人的手环抱着他的腰,欢快地大笑。“楼下见。”他回头对我喊。

我想着“安定药医生”刚说的话——“过几天你就会明白的。”

有种仪式被称做“宣誓”,这里有夜间宣誓和早间宣誓。真走运我错过了早间的那场。

我和诸位病人坐在楼上的主房间里。玛丽安,那个只会和地毯做眼神交流的大块头女人,很显然是这组的头,她以大声问话作为开场白:“谁自愿读今晚的誓言?”

卡唯等候多时似地举起手。他的手挂在手腕处前后摆动,样式暧昧做作。我注意到他穿了晚装。那件白色紧身t恤没了,现在是件黑色鱼网背心,他蓬松的胸毛从网d里伸出来。那些胸毛出奇地光滑,似乎他给它们抹了护发素,我甚至觉得我已经闻到了惠尼斯护发素的香味。也许只是幻觉。

他开始读一本平装书,那本书的封面上是一幅阳光破云而出的图案。

“四月十五日,朝变化迈进一步。”当他读着鼓舞人心的条文时,我百无聊赖地看着人们的脚,我发现几乎每个人都穿着那种淡蓝色医院拖鞋。我也发了一双。我病态地想,我会不会也被这个地方改造成乐意穿这种女人鞋子的家伙呢。我想,也许当它们裂开口子时,我还会哭得很伤心,我还会凄凄惨惨地和病友们分享我的痛苦。

大鲍比带着一种类似紧张的表情一直使劲眨眼,孕妇保罗盯着窗外。天已经黑了,所以我猜他是在看小组人们映在窗玻璃里的影子。“大黄蜂”已经换下细条纹t恤,穿了件白牛津布衬衫,仿佛他到了巡洋舰上似的。

卡唯读完宣言以后,玛丽安这个没自尊的人说:“我想我该开始感恩词部分了,我感恩我今晚来这……我感恩我活着并被爱……我感恩,你,奥古斯丁,来这里。”

哦,我真希望她别那么说,我已经受不了被他们这样关注了。我真希望我能灵魂出壳,从房间里消失。

这时另一个人振振有词道:“斯蒂夫,我很感恩当我在单人间时你给植物浇水。我很感恩我没有虚度今天,而我对明天也充满希望。”

几个人开始叹气,又连连赞赏地点头。

这时我这组的带牛仔帽的男人说话了:“我很感恩你能来这里,奥古斯丁。我很感恩我自己也来这里。我要感谢上帝给了我这一次机会。”

“安定药医生”冲自己莞尔一笑,低下头盯着地板。他是不是在使劲咬住嘴,强忍他的笑意呢?

于是这些人又花了十五分钟,七嘴八舌地表达了他们对彼此所作所为的感激,什么“在走廊上跟我打招呼”、“下午在小组讨论时分享你的故事”、“掰了一半巧克力饼干给我”……

我能感到我脑子左边的脉搏在突突跳动,几乎要爆发成动脉瘤了。我的肝脏已经代谢了太多的利眠宁之类的药物,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它已经比纽约的出租车司机的肝脏还要伤痕累累了。我想,事情不能再比这更糟了。

然而很显然,事情一直在朝更糟的方向变本加厉地演变着。

“好吧大家,现在几点了?”玛丽安俏皮地问,带领众人站起来。

这时两个病人手伸到椅子后,够起两只破旧的大玩偶。一只是猴子,一直是蓝色的猫。他们把脏兮兮的毛绒玩具摆到大腿上,裂开嘴笑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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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无以为傲(12)

房间立刻爆发出可怕的歌声。“现在是猴子旺奇时间……猴子旺奇是只孤独的猴子。然后蓝色小猫成了他的朋友……现在猴子旺奇和蓝色小猫要和你做朋友!!!”

这时那两个人突然从他们椅子上跳起来,朝我冲过来。他们咯咯笑着把那两只玩具扔到我腿上,然后像乖孩子一样回到座位上。

我呆住了,一动不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周围响起如雷的掌声,怎么会有这种动物歌?我手上怎么会拿着它们?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早最早回纽约的航班是几点?只要有,我哪怕坐厕所旁边的座位都没关系。

我朝“安定药医生”看过去。他得意洋洋地扬扬眉毛,仿佛在说,你看,你现在就见识到了。

玛丽安第一次把眼睛从地毯上抬起来,说:“不要担心,奥古斯丁,这只是我们这的小风俗,每晚我们都会把这两只小动物送给那些需要一点帮助的人。既然你是新来的,所以就给你了。”接着她又说:“所以你今晚要和这些人多接触接触,明天你要选个人把这两只动物再传给他!”

在我来得及说话之前,全组人站起来,纷纷握手。我的手被迫和我两旁的酒鬼们握到了一起,那两只毛动物从我腿上掉下来。

接下来,仿佛是早就排练好似的,一个一直瘫在椅子里,头发遮住眼睛的年轻男人说:“上帝……”接着其他人神经质似的异口同声地说:“……赐予我平静去接受我不能改变的事,赐予我勇气改变我能改变的,赐予我智慧能d察秋毫。阿门。”

真是太古怪了。他们引用了谢妮德·奥康娜的那首歌《我感觉如此不同》的开头。我喜欢那首歌,它使我想起了伏特加和玫瑰青柠汁。那时我刚搬到纽约,住在市区电池公园城的高层公寓。我总是大声放那张cd,然后靠在我起居室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西街和深不可测的世贸中心大楼。它们总是通体透亮,尤其在午夜。

人群大笑着一散而开。 不知谁说:“把你抬到咖啡机那去。”于是突然间我被人流抬了起来,往楼下走我手里依然攥着那两只动物。

“我知道这有点粗野。但是你要相信我,过了今晚,你就会发现这里的课程真的很有趣。”“安定药”说。“给点时间,”他又补充,“一段时间后你就能和他们打成一片了。”

大鲍比蹒跚而来。我忍不住想说:“我没吃的,走开。”

他安慰我说:“不要担心。它们不脏。”

“哦?”我说。

“猴子和小猫,我们一星期洗它们一次。”他笑起来,踏着重步走下楼梯。

我脑中立刻浮现出一幕场景:全体病人站在洗衣房里,焦急地绞着手,等着长毛玩具变干。

我回到房间,我的室友像个婴儿般蜷缩在床上。我把动物们扔到床角地板上,坐下来。

现在是九点,就让我畅想一番吧。现在我应该在树y酒吧,喝我晚上的第七杯马提尼。我可能还会随手拈过我面前的餐巾纸,在上面潦草写下我突然迸发的广告灵感。或者我还会前前后后地和男演员或服务员们调情。

我看着我的室友,一个在我前几小时才登记进来的衰老萎缩的黑人。他一整天都足不出户。有人偷偷告诉我他已经肝癌晚期,之前他应该去了普通医院做了些额外检查。所以我一开始时没见到他。

我换上短裤和t恤,爬进薄床单下。我头下的枕头太扁,根本没有任何支撑作用。我盯着天花板上浅褐色的水渍。

我叹了口气。

我头疼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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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初学者的酒精中毒(1)

深度郁闷第四章

初学者的酒精中毒

“我叫玛丽安。我酗酒,吸毒。”玛丽安一边看着她腿上的肥手,一边说。

“你好,玛丽安。”在座的人唱歌似的回应道。

“我来了我该来的地方。”玛丽安对她的手说。

“你来了你该来的地方。”众人附和道。

“我感受我的感受,并与他人分享。”

“你感受你的感受,并与他们分享。”

玛丽安的目光穿过房间,在众人中稍停了一下。“我爱我自己。”

“你爱你自己。”众人同意。

“我是有价值的人。”

“你是有价值的人。”众人又齐声应和。

玛丽安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她的脸红了。她在她的牛仔裤上擦擦她的手,然后转向她右边的人。

“我叫保罗,我酗酒。”孕妇保罗说。

“你好保罗酒鬼。”众人一字一顿地说。玛丽安也附和道,她现在可以从容不迫地看着保罗了,后者正盯着地板,极力抑制自己紧张的笑容。

“我是个好人。”

“你是个好人。”人们都同意。

“我会好起来的。”保罗乐观地说。

“你会好起来的。”酒鬼们再次同意。

“我会洗心革面,找一个好男友。”保罗露齿而笑。

“你会洗心革面,找一个好男友。”众人唱道。

“我是有价值的人。”他说,手在腹部交叉。

“你是有价值的人。”众人说,而我没有吭声。

如早上一个顾问所说,宣证会是要我们宣证自己很强大。比如,如果我觉得自己胖,我应该说:“我很瘦。”然后其他人会证明这一点。他们会慷慨激昂地引吭高歌:“你很瘦。”就这么简单。通常最后你要以“我是有价值的人”结尾。

这真的很好笑。好像以前我也有类似的宣证,但都没有收到同样的效果。我记得我多次跟格瑞尔说:“我没醉,我以后不会再醉熏熏地上班了。”而她会说:“胡说!你这个骗子!”

最后转圈转到了我,四周陷入寂静。而我还在开小差,我正在想像我走进明尼阿波利斯市中心的一家珠宝店的情景。我要买只好表,我原来那只送给了一位前警官。我和他在我公寓里一夜云雨后,就把手表送给了他。

有人清了清嗓子,所有目光聚到我身上。

“我叫奥古斯丁,我酗酒。”我回过神来,喃喃地说。

“你好奥古斯丁。”众人说。

“我很高兴能来这儿。”我口是心非道。

“你很高兴你来这儿。”他们重复。

“我吃完午饭后不会走。”我说。

“你吃完午饭后不会走。”他们作证道。

我想,差不多了。

“还有呢……?”有人说道。

“还有什么?”

“还有,你是有价值的人。”三四个人不怀好意地说。

哦,上帝。“我是有价值的人。”我嘲讽地说。

“你是有价值的人。”他们一字一顿地强调道。

宣证会结束后,我径直加入小组讨论。今天可爱的大卫没有来,顾问由雷来当。雷是个大块头的女人。仿佛为了强调这一点,她穿得花里胡哨,硕大的花开遍她全身。她的声音不怒自威,使我想,我不可能侥幸逃脱,我甚至连这个念头都不能有。

“今天我谈论后果。我们喝酒的后果。有谁说说看有哪些后果?”

没人吱声。

她环顾四周,直直盯着每个人,包括我。她盯了我很长时间,我不禁毛骨悚然。我想,这比在地铁里,和一些在六月里戴万圣节面具,疑似强盗的人面面对峙还可怕。

雷凶狠地露齿而笑。“哦,我明白了。你们没人遭遇过你们酗酒的后果,是吗?你们真是一群幸运的酒鬼啊。”

听到这话,我惟一的反应就是想跳起来破口大骂。

依然没人说话。众人仿佛都老僧入定了,看都不看别人一眼。我猜我们都在看我们的鞋带,努力研究上面的结。

“那么好吧,我来告诉你们。一个后果是,你们喝醉后,在酒吧里遇到另一个醉鬼,然后你们就开始交往,每晚你们都一起喝酒,每晚这个你勾搭上的酒鬼会把你打得半死,然后到早上他再道歉,然后你原谅了他,但是如果他把你脸上的骨头都打断了呢?或者更严重……”

她停住了。我的手不停出汗,头晕,仿佛在坐过山车。

“你周围的朋友都会指责你,说你简直疯了,跟那个醉鬼在一起。你反击说那不关他们的事。渐渐地,你朋友都没了。但是你不在意,因为你觉得你还有酒,还有你的酒鬼。这只是其中一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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