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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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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说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完,想下次继续接着,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着一副白边眼镜,面皮白净,一看就知道是个吃公家饭的。 她看到我们,如同看

到救星,艰难地说:大哥,行行好,救救我吧……——你是哪里的?这是怎么啦?

——我叫王乐云,是区供销合作社的,我要去开会,本来还不到日子,可是……

可是……——我们看到了歪倒在路边枯草中的自行车,知道了女人面临的险境。

蓝脸急得转圈,搓着手说:我能帮你什么呢?我该怎样帮你?——驮我去县医院,

快。——主人卸下我背上那两袋盐,脱下身上的棉袄,用绳子揽在我的背上,然

后,搬起女人,放在我背上。同志,你坐稳了。女人手抓着我的鬃毛,低声呻唤

着。主人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揽着那女人,对我说:老黑,快跑。我奋蹄,我很

兴奋,我已经驮过许多东西,盐,棉花,庄稼,布匹,还从来没驮过女人。我撒

了一个欢,女人的身体摇晃着歪在我主人的肩上。稳住步子,老黑!主人命令着。

我明白,老黑明白。我快步疾走,同时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稳,宛如行云流水,

这就是驴子的长处。马只有飞奔,腰背才会平稳,驴善疾走,跑起来反而颠簸。

我感到这事儿很庄严很神圣,当然也很刺激,这时候我的意识介于人驴之间,我

感到有温暖的y体浸透棉袄并濡湿了我的脊背,也感到从那女人头发梢滴下来的

汗水落在我的脖子上。我们离开县城原本只有十几里路,而且我们走的是一条近

路,路两侧荒草没膝,一只野兔子仓惶冲撞在我的腿上。

好,就这样到了县城,进了人民医院。那年代医护人员的服务态度真好。主

人站在医院大门口大声吼叫:快来人哪,救命啊!我也不失时机地嘶鸣起来。立

刻就有一群身披白大褂的男女从屋子里跑出来,将那女人抬进屋去。那女人一下

驴,我就听到从她的裤裆里传出了哇哇的叫声。回来的路上,主人闷闷不乐,瞅

着那件被弄脏的棉衣他嘟嘟囔囔。我知道主人迷信思想很重,错以为产妇的东西

肮脏晦气。到达与女人相遇的地方,主人皱着眉头,青蓝着脸说:老黑,这算什

么事?一件新棉袄,就这样报了废,回家怎么跟内当家的交待?——啊噢,啊噢,

我有点幸灾乐祸地大叫着,主人的狼狈相让我很开心。你这驴,还笑!主人解开

绳子,用右手的三根指头,把那件棉袄从我背上揭下来。棉袄上——嗨,不说了,

主人歪着头,屏住呼吸,捏着因为湿透而变沉重、仿佛一张烂狗皮的棉衣,抡起

来,猛力往外一撇,犹如一只大怪鸟,飞到路边的荒草地里去了。绳子上也沾了

血迹。因为还要捆扎盐包,不能扔,只好把绳子放在路上,用脚来回地搓着,路

上的黄土改变了绳子的颜色。主人只穿着一件纽扣不全的小褂,胸膛冻得青紫,

加上那张蓝脸,其相貌颇似阎罗殿里那些判官。主人从路边捧了几捧土,扬洒在

我的背上,又撕来干草搓擦了。搓擦着说:老黑,咱爷们儿这是积德行善,对吗?

——啊噢,啊噢,我回应着主人。主人将盐包捆在我背上,看着路边那辆自行车,

说:老黑,按说这车子,应该归咱们所有,咱们赔上了棉袄,赔上了工夫,但如

果咱们贪了这点财,前边积的德就没了对不对?——啊噢,啊噢——好吧,咱爷

们儿就好事做到底,送人送到家。主人推着车子,赶着我——其实我也不用他赶

——重返县城,到了医院门口。主人大声喊叫:哎,那个生孩子的女人听着——

你的车子,放在门口了——啊噢,啊噢——又有几个人跑出来。快走,老黑,主

人用缰绳抽打着我的p股说,快跑,老黑……

迎春双手沾着白面,从厢房里跑出来。她的眼睛放着光,直盯着王乐云怀中

那个美丽女孩子,伸出手,嘴里喃喃着:“好孩子……好孩子……胖得真喜煞个

人啊……”

王乐云将孩子递到她手里,她接过来,抱在怀里,低下头,在那孩子脸上嗅

着,亲着,一连声地说:“真香……真香啊……”

孩子不习惯她的亲热,哇哇地哭起来。蓝脸呵斥道:“还不快把孩子还给同

志,瞧你那样,大母狼似的,什么孩子也被你给吓哭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王乐云接回孩子,拍着,哄着,孩子哭声弱了,

不哭了。

迎春搓着手上的面,歉疚地说:“真是对不起……您看看我这样子,把孩子

的衣裳都沾了……”

“我们都是庄稼人出身,”庞虎说,“没那么多讲究。我们今天,是特意谢

恩来了。如果没有你老兄帮忙,后果不堪设想!”

“把我送到医院还不算,又跑了第二趟,把车子送回去,”王乐云感慨地说,

“医生护士都说呢,打着灯笼也难找蓝大哥这样的好人。”

“主要是驴好,它走得快,走得稳……”蓝脸不好意思地说。

“对对对,驴也好,”庞虎笑着说,“你这头驴,可是大名鼎鼎啊,名驴!

名驴!”

啊噢~~啊噢~~“嘿,它能听懂人话呢。”王乐云道。

“老蓝,我如果送你财物,就是把你看小了,也把咱们的友情给糟蹋了,”

庞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啪嗒一声打着火,说,“这是缴获美国鬼子的,

送给你作个纪念,”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黄澄澄的铜铃铛,说,“这是我让人从

旧货市场上专门弄来的,送给驴。”

英雄庞虎靠近我的身体,将那铃铛,拴在我的脖子上,然后拍拍我的脑袋,

说:“你也是英雄,授一等勋章!”

我晃动了一下脑袋,感动得想放声大哭,啊噢~~啊噢~~铜铃发出一串清

脆的响声。

王乐云拿出一包糖,分给蓝家的孩子们,连黄家的互助、合作也有份。“上

学了吗?”庞虎问金龙。解放快嘴,抢着回答:“没上。”“要上学,必须上学,

新社会,新国家,年轻一代,红色接班人,没有文化是万万不行的。”“我们家

没有入社,是单干户,爹不让我们上学。”“什么?还单干?像你这样有觉悟的

人还单干?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老蓝,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一个响亮的声音,在大门口那儿回答。我们看到,洪泰岳,村

长、党支部书记兼合作社社长,依然穿着那身衣服,只是更瘦了,也更精干了,

瘦骨伶仃,大踏步走过来,对着英雄庞虎伸出手,说,“庞主任,王同志,新年

好!”

“新年好,新年好!”众多的人涌进大院,互相祝贺新年,不再说那些老话

了,满嘴新词儿,时代大变,于此略见一斑。

“庞主任,我们集合,是商量办高级合作社的问题,把周围几个自然村的初

级社,合并成一个大社,您是英雄,给我们作个报告。”洪泰岳说。

“我没准备,”庞虎说,“我是来感谢老蓝同志的,他救了我家两条命。”

“不用准备,您随便讲,就把您自己的英雄事迹给我们说说就行,大家欢迎。”

老洪带头鼓掌,引起掌声一片。

“好,我讲讲,随便讲讲。”庞虎被簇拥到大杏树下,有人塞到他身后一把

椅子,他闪开了,不坐,站着,起高声,“西门屯的同志们,春节好!今年春节

好,明年的春节更好,因为在共产党和毛泽东同志的领导下,翻身农民走上了合

作化的道路。这是一条金光大道,越走越宽广!”

“可是有人,竟然还顽固地走单干的道路,要跟我们的合作社竞赛,失败了

还不认输!”洪泰岳打断英雄庞虎的话,c嘴道,“蓝脸,我说的就是你!”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我的主人身上。他垂着头,玩弄着英雄赠送的打火机。

咔嚓——火苗——咔嚓——火苗——咔嚓——火苗。女主人脸上挂不住,搡了一

下他,他一瞪眼,说:“回屋去!”

“蓝脸是个有觉悟的同志,”庞虎高声说,“他带着驴,勇斗群狼;又带着

驴,救我妻子。他不入社,是一时没想明白,大家不要强迫命令,我相信,蓝脸

同志一定会加入合作社与我们一起奔金光大道的。”

“蓝脸,这次成立高级社,你要是还不加入,我就给你下跪了!”洪泰岳说。

我的主人,解开我的缰绳,牵着我走向大门。英雄所赠铜铃,在我颈上,丁

丁当当地响着。

“蓝脸,你到底入还是不入?”洪泰岳喊。

主人在大门外立住脚,回头,对着院内,瓮声瓮气地说:“你下跪我也不入!”

第九章西门驴梦中遇白氏众民兵奉命擒蓝脸

西门驴梦中遇白氏众民兵奉命擒蓝脸伙计,我要讲述1958年了。 莫言那小子

在他的中多次讲述1958年,但都是胡言乱语,可信度很低。我讲的,都是亲

身经历,具有史料价值。那时,西门大院里连你在内的五个孩子,都是高密东北

乡共产主义小学二年级的学生。咱不说大炼钢铁、遍地土高炉,这事没什么意思。

咱也不说集体食堂吃大锅饭全县农民大流动,这事你们都经历过用不着我来啰嗦。

咱也不说撤区、撤乡、村改为大队,一夜之间全县实现人民公社化,这事你们都

清楚,我说着也没劲。作为一头驴,一个单干户饲养的驴,在1958年这个特殊的

年份里,有一些颇为传奇的经历,这是我想说的,也是你想听的吧?我们尽量地

不谈政治,但假如我还是涉及到了政治,那就请你原谅。

那是5月里的一个月光皎洁之夜,一阵阵暖风,从田野吹来,风里全是好气

味:成熟小麦的气味,水边芦苇的气味,沙梁上红柳的气味,被砍倒的大树的气

味……这些气味让我高兴,但不足以让我逃离你们这个顽固不化的单干着的家庭。

实话对你说,吸引我的、让我不顾一切地咬断缰绳逃脱的气味,是从母驴的身上

散发出来的。这是一头健壮的成年公驴的正常的生理反应,我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的。自从被许宝那杂种割去一卵后,我总以为自己已经丧失了这方面的能力,胯

间虽还有两个卵,但这两个卵似乎是无用的摆设。但那晚上它们突然从休眠中醒

来,它们发热、发胀,使腹下那根棒槌像铁一样坚硬,一次次地伸出来降温。人

世间那些红火热闹的事对我没有了吸引力,我脑海里浮现着一头母驴的形象:身

材匀称,四肢修长,目光清澈,皮毛光滑。我要与她相会,交配,这是最重要的,

其余都是狗屎。

西门大院的大门已经被摘去,据说是拉到炼钢的工地上劈成了木柴。因此我

一旦咬断缰绳就等于获得了自由。其实,几年前我就已经越墙而出,所以即便有

门挡着,我也会飞出去,何况无门。

我在大街上,追随着那令我神魂颠倒的气味狂奔。街上的风景很多,我无暇

顾及,那都是些与政治有关的东西。我冲出村庄,奔向国营农场的方向,那里火

光闪闪,把半边天都映红了,那是高密东北乡最大的土高炉,后来也证明,只有

这个土高炉炼出了一些真正的钢铁,因为国营农场里人才济济,有几个在这里劳

动改造的右派就是留学海外归来的钢铁工程师。

钢铁工程师站在炉边,一本正经地指挥着那些临时抽调来炼钢的农民,火光

熊熊,映红了他们的脸庞。十几座土高炉,沿着那条宽大的运粮河一字儿摆开,

河西是西门屯的土地,河东是国营农场的地盘。高密东北乡的两条河流,都注入

了这条大河,三条河的交汇处,有沼泽、芦苇和沙洲,还有方圆几十里的红柳丛

林。村里的人,本不与农场的人打交道,但那时天下一统,大兵团作战。那条最

宽的道路上,有牛车,有马车,有人力车,都载着据说是铁矿石的一种褐色的石

头;有驴驮子,有骡驮子,都驮着一种名叫铁矿石的褐色石头;有老头,有老太

太,有儿童,都背着一种名叫铁矿石的褐色石头。车水马龙人如蚁群,都沿着这

条路,向国营农场土高炉群汇合。后来的人,说大炼钢铁炼出了一堆废渣是不对

的,高密县的领导精明,充分利用了那几个右派工程师,炼出了真正的钢铁。在

集体化的洪流里,人民公社的人,暂时把单干户蓝脸忘记,竟让他逍遥法外好几

个月,当合作社里的粮食来不及收割烂在地里时,他却从从容容地把自家八亩地

里的粮食全部收回,并从无主的荒地里割了数千斤芦苇,准备在冬闲时编织苇席

牟利。既然他们忘记了单干户,那单干户的驴自然也被忘记。所以,连瘦得只剩

下骨头架子的骆驼也被赶出来驮矿石时,我这头健壮的公驴,竟可以逍遥自在地

去追寻浪漫煽情的气味。

我奔跑,超越了许多人和畜,其中也包括几十匹驴,但发出气息召唤我的那

头母驴却不见踪影,那原本强烈而集中的气味也越来越淡薄,时隐时现,仿佛目

标离我越来越远,除了相信鼻子,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觉,我不可能背道而驰,我

追寻着的母驴应该是驮矿石母驴或是拉车母驴中的一匹,除此之外,在这样的时

代,在严密的组织和铁一样的命令下,难道还有第二匹逍遥驴躲在某个地方发情?

洪泰岳在人民公社成立前,几乎是吼叫着骂我的主人:我日你祖宗蓝脸,你是全

高密县惟一的单干户,你是个黑典型,等忙过了这阵,看我怎样收拾你!我的主

人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蔫唧唧地说:我等着。

我跑过运粮河上那座十几年前被飞机炸断的、最近刚刚修复的大桥,绕着那

些灼热的火炉子跑了一圈,没有发现母驴。那些困倦得犹如醉汉一样的炼钢人,

因为我的出现而兴奋起来。他们手持着长长的铁钩子和钢锹围上来,想把我擒获,

但这是不可能的。这些人已经晃晃悠悠,无论如何发力也达不到能追上我的速度,

即便追上我,手中也没有能把我擒获的力气。他们大呼小叫,完全是虚张声势。

火光放大了我的威仪,使我的皮毛犹如黑色的绸缎闪闪发光,我相信在这些人的

眼睛里,在这些人一辈子的记忆中,从来没有看见过、再也没有看见过像我这样

仪表堂堂的驴。啊噢~~我对着那些试图包围我的人冲去,他们四分五裂,有的

跌翻在地,有的倒拖铁锹奔跑,犹如仓惶逃命的败兵。只有一个大胆的、头戴柳

条帽的小个子,用铁钩子捅着了我的p股。啊噢~~这狗娘养的,铁钩子灼热,

随即嗅到焦煳气味,这小子给我留下了一个难以磨灭的烙印。我尥了几个蹶子,

冲出火光,遁入黑暗,踩着泥泞的滩地,钻进芦苇丛中。

新鲜的芦苇和清凉的水气使我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p股上的痛疼有所减轻,

但依然很剧烈,其程度远远超过被狼咬出的伤口。我踩着松软的淤泥走到河边,

喝了几口水,水中有一股蛤蟆n的腥气,水里有些疙瘩状的东西,我知道喝下了

蝌蚪。这有点恶心,但没有办法。也许蝌蚪具有止痛的疗效,那就全当我喝了药。

正当我六神无主、不知何去何从之时,那股已经迷失的气味又出现了,像一根在

风中飘扬的红丝线。我生怕丢失它,跟着它走,我相信它会把我引导到母驴身边。

远离了炼钢炉的火光,月光就明亮起来,河道中有许多蛤蟆在鸣叫,间或还有一

阵阵的欢呼声、敲锣打鼓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知道,那是狂热的人们在虚构

出来的胜利中大发癔症。

就这样,我追寻着气味的红线走了许久,已经将热火朝天的国营农场高炉群

远远地抛在了后边。穿越了一座寂静无声的荒凉村庄后,我走上了一条狭窄的田

间小路。左边是一片麦田,右边是一片白杨树林。麦子熟透了,虽在凉森森的月

光下,但还是散发着焦干的气息,偶有小兽在田中奔跑,便有麦穗断裂或麦粒脱

落的窸窣声响起。杨树叶子片片发亮,犹如满树银币。其实我根本无心观看月下

美景,我只是顺便对你提起。突然——那煽情的气味浓郁如酒,如蜜,如刚从炒

锅里端出来的麸皮,那假想中的红线,变成了粗大的红绳。我奔波半夜,历尽千

辛万苦终于找到了我的爱情,就如顺着藤蔓终于摸到了一颗西瓜。我往前猛跑了

几步,马上又改换成小心翼翼的步伐。在小路的中央,在月光下,盘腿坐着一个

身穿白衣的妇女,没有母驴的踪影。但发情母驴浓郁的气味,是确凿存在着的啊,

难道这里藏着y谋与陷阱?难道女人也能发出这种让公驴发疯的气味?我带着满

腹的疑惑,慢慢地往妇人身前靠拢,离她越近,与西门闹相关的记忆便越活跃,

仿佛几点火星,燃成了连片的大火,驴的意识变得灰暗,人的情感占据上风。即

便不看她的脸,我已经知道了她是谁,除了西门白氏,还没有一个女人,身上能

散出一股苦杏仁的气味。我的妻啊,你这不幸的女人!

为什么我把她称为不幸的女人?因为在我的三个女人中,她的命运最为悲惨,

迎春和秋香都嫁了翻身穷人,改变了自己的成分,唯有她,戴着地主分子的帽子,

住在西门家祖坟的看坟屋子里,接受着她的身体不能承担的劳动改造。那看坟屋

子,土墙草顶,低矮狭窄,年久失修,透风露雨,随时都可能倒塌,一旦倒塌,

也就成了埋葬她的坟茔。那些坏分子们,也都参加了人民公社,在社里边,受着

贫下中农的管制,接受劳动改造。按照常理,现在,她应该跟那些坏分子们一起,

在运矿石的队伍里,或是砸矿石的工地上,身受着杨七等人的监督,蓬头垢面,

破衣烂衫,如同死鬼,但为什么她竟穿着洁白的衣衫散发着香气坐在这个风景如

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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