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说她进宫的始作俑者。
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可可,心里的母性总会被轻易勾起,就想对雪儿一样的,疼惜。
她伸手揉揉可可的头发,轻笑道:“生日快乐呀!”
可可抬头,似乎是对她的话有些不理解,反应了半天这才问道:“生日快乐是什么意思?”
言黎月抓抓脑袋,有些尴尬的笑笑:“呃,生日快乐就是生辰快乐的意思。”
“哦--”可可点点头,拉长尾音:“那为什么把生辰叫做生日呢?”她充分发挥了不耻下问的精神,锲而不舍的问道。
言黎月语塞,要怎么和一个古代人解释这个生日和生辰其实就是一个意思呢?
不待她开口,可可已经扬起头来,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生日就是出生的日子,对吧?”
呃--
“对吧,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言黎月再次抓起头发,果真小孩就是小孩,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的,都是十万个为什么,为了不让可可问出更多的问题,
她忙揽过她,“想我没啊?”
“嗯。”想也没想的,小小的脑子使劲点着,生怕她不信似的。
很满意她的回答,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却听可可反问:“那黎月姐姐有没有想我啊?”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眼神,言黎月玩心大起,轻轻摇着头,“没想唉--”她故意拖长尾音,观察着可口的神色。
话音刚落,果不其然,可可立马变脸,一张小脸皱巴在一起,“我还以为还以为”声音中无限委屈,好似吃不着糖的小孩。
言黎月最看不得小孩子委屈,立马觉得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忙不迭的改口。
“我其实很想你的,只是在那个轩王府里的事那么多,把我的时间都占满了。”她说的是实话,天天被人找麻烦,还受伤卧床,能不忙嘛!
“真的?”听到言黎月说想她,可可立马喜出望外,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真的。”言黎月信誓旦旦的说:“比金子还真。”
可可这才放下心来,极为欢快的拉过言黎月的手,两人相携进入内殿。
可可带着言黎月去了西厢房,也就是她的寝宫,雪儿她们则是留在偏殿等候。
屋子里头摆设也极为简单,可是看在眼里却只是觉得温馨,至少这里,看起来更像家,而不是孤零零的一座空城。
她在软塌上坐下,已有宫女端了茶水点心上来。
言黎月环顾了一下整个屋子,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正中央挂着一大副画吸引了她的眼球。
画中女子一身梅红彩衣,微微抬头,犹如晨光中的露珠一般惹人心醉,轻轻挑着唇角,目光柔和。轻描黛眉,略施唇红,宛若一位仙子,在一池荷花的凉亭
边乘凉,躲避着炎炎的夏日。
画中的女子美是美,可这并不是吸引她的原因。这副画,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呢?
可可顺着她的目光瞧去,轻轻笑笑,解答了她的疑惑:“这是我娘亲。”
言黎月这才注意到,细细看来,那女子还真的与可可有几分相似,大概是这样,她才会觉得有些眼熟吧?
没多放在心上,伸手拿起块莲蓉糕放在嘴里。
“黎月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可可突然问。
“呃?”冷不丁被她这样问,言黎月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她往后靠了靠。这个腿虽然是好的差不多了,可是每每多坐一会儿就会酸痛难忍。
可可眼睛在她脸上打转,似是不相信她的话一般的,良久,才幽幽叹息:“轩王的花心名声我也不是没听过,唉,委屈你了。”伤感的语气,似是经历沧桑
百代,无端的,教言黎月难过起来。
这些日子的委屈,统统涌上心头。
一直以来,在言黎月的眼里,可可不过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可是此时此刻,她那般的懂她,让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言黎月并不是一个能言善道的人,很多的时候,她不会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所以面对着可可,她并不会去多过牢马蚤。也就是因为这样,被她一眼看穿心里的苦,才会难能可贵。
她的苦是说不出来的,一个异世界的人,在这陌生的国度里,心里是何等的茫然,在面对着本来不该属于自己的斗争时,又是多么的委屈。
她不说,并不是代表她没有感觉。
她勉强稳了稳情绪,就算在激动,她还是不习惯轻易说出自己的心事。
她相信,若是她把委屈说与可可听,她会用她的身份去帮自己报仇,可是,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她想要的,是回到自己的地方,回到爸爸妈妈身边,若是不能,那最起码要先离开轩王府。
对,她要离开,一定要离开。
正文 初遇(一)
再次下定决心,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离开。
人也精神了不少,她反过来安慰可可道:“你放心,我很好的。”她玩笑着:“谁敢欺负我,我就拿着刀把她解剖了。”说着,还拿手笔划两下。
可可本就是小孩子心性,难得多愁善感一遭也不过是因为见言黎月脸色不太好,现下被逗笑,很快便把不愉快抛到脑后,嚷嚷着要看言黎月给她准备的礼物。肋
言黎月一个头两个大,准备礼物这样的事她很少做,主要是担心送了东西万一人家不喜欢还不好意思说。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不管谁过生日她都非常爽快的掏钱,这样省时省力还省心。
她自觉理亏,讪讪的笑笑:“你是皇后,要什么没有,怎么会看上别人送的礼物呢?”
可可哪里肯依,她一直觉得言黎月与众不同,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她,所以特别让轩王带她进宫,一则是想念她,二则呢,虽然作为皇后,身份尊贵,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可是她还是期待着能收到特别的礼物。本以为言黎月会给自己带来惊喜,谁知道,她竟然什么都没准备。
她委屈的撅着嘴,“黎月姐姐是坏人。”她恨恨的说:“人家生辰都不知道送礼物,还在这找借口,真是大坏人。”
言黎月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胡乱解释着,希望能让小祖宗消气:“我不准备礼物吧,主要是觉得咱们宗政王朝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在乎一星半点的小玩意儿呢?”镬
“谁说我不在乎?”还不待言黎月解释完,可可就开口。
每年的寿辰收到的东西她都会亲自打开来看,可是那些都不过是用来阿谀奉承的,根本就没有让她满意的。
被她堵的够呛,言黎月很希望能有个人来救救她,眼一闭,牙一咬,决定豁出去了。
“那你想要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去办你看怎么样?”她抱着视死如归的想法,像勇士一样扬起高傲的头颅。
可可眼珠子咕噜一转,“真的?”她贼贼的看着言黎月:“我说什么你都能办到?”
言黎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她忙补充道:“必须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知道啦!”可可瘪瘪嘴:“那我得好好想想。”
一刻钟过去了
“想好了没?”言黎月有些不耐烦了。
已经坐在这等着她想等了这么久,可可还是没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想法来,任谁都坐不下去了。
“呀--”可可低低抱怨道:“哪有你给这样的人,不送礼物人家不说,还在这催三催四的。”说着,眼珠子骨碌一转,便计上心头。她眼睛瞪得老大,得意的看着言黎月,“那你就给我跳个舞吧,独一无二的舞。”
“可不可以换成别的?”言黎月立马拒绝。先不说她这腿能不能跳,关键是独一无二的舞她去哪里找?
闻言,可可的小脸立马垮下来:“你说的,只要在你能力范围内的,你都会答应。”
言黎月欲哭无泪,脑海中飞快的搜罗着对策,然后连哄带蒙的说道:“你看这样可好,这个礼物就当我欠你的,等我有时间一定给你准备份大礼,保证是叫你满意的大礼怎么样?”言黎月信誓旦旦的说。
哪知可可眼睛一瞪,目光炯炯:“你没蒙我吧?”
言黎月骑虎难下,只想着先应付过,至于礼物嘛,等回去想也不迟:“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可可瞥了她一眼,极为“大方”的说道:“好吧,姑且相信你,要是你敢骗我,我就哭给你看。”
若是说宗政旻轩能让言黎月气急败坏,那将可可就是那个能让言黎月无奈却又没辙的人,嗯,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谁能想到以前冷冷清清的言黎月,在这里总是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人奇奇怪怪的事,然后,她的冷静就全都消失无踪。
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娘娘--”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宫女模样的小姑娘跑进来。
可可立马收起脸上的笑来,板着脸,居高临下道:“什么事?”俨然一副皇后的样子,与刚才撒娇的小女孩判若两人。
那宫女磕了个头恭恭敬敬答道:“启禀娘娘,苗疆王突然来访,皇上让您过去瞧瞧。”
可可皱眉。
苗疆王?
这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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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走后,言黎月一个人无聊,便出去偏殿找雪儿。
外头日头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后花园,因着今日是皇后的寿辰,园中很是清静,云岫便找了个亭子,坐下来歇息。七月的天气,园中的花儿含苞待放,阵阵清香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主子,这里的风景好美。”雪儿不住赞叹。
这古代的空气果真是比现代要好很多,没有污染,没有人为破坏,真的是干净到极致。
看到这样的美景,言黎月心情极好。
亭子边上是清可见底的池子,里头游曳着几条红尾小鱼,清风吹来,水波不兴,煞是惬意。
言黎月随手拿起落在石凳上的一片叶子,投入池中,立马有几条小鱼游过去轻啄,样子十分讨喜。
雪儿“噗哧-”一下笑出声来:“主子怎么这般顽皮,竟然连池中鱼儿都不放过。”
言黎月伸出手指在她头上一戳,轻笑道:“现在胆子越发大起来了,竟然连主子都敢打趣了。”
知道她是在与自己开玩笑,也不着急,低眉一笑道:“要是主子喜欢这鱼儿,那雪儿去给主子捞来玩可好?”
阳光清清浅浅的落下,在池水中撒下粼粼波光,满池荷花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一如亭亭玉立的少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
言黎月浅笑柔语,“鱼儿在池中才是自由,若是捞出来,反而没了那种美感。”
雪儿大抵是听出她语气中的无奈,有些尴尬的笑笑。见雪儿面露赧色,言黎月忙道:“我说着玩呢,你别当真。”
雪儿道:“奴婢明白主子心里的苦,平日里奴婢不说,并不代表奴婢不明白。只是这女人之间的战争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候,特别是在王家。”
言黎月微微怔了怔,倒是不妨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女子本就是男人的附属品的观念在这古代是根深蒂固,女子要想有一席之地就必须得挣来抢去,这点她了解,但是了解并不代表她就要接受。
她拍了拍雪儿的手,反过来劝道:“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白白浪费了这良辰美景。”说着,又拿起一片叶子投入水中:“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省得可可一会看不着咱们该到处找了。”
刚起身,忽听不远处一个声音缓缓吟诵:“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正文 初遇(二)
因为是给皇后祝寿,言黎月特意穿的花盆鞋,冷不丁听到陌生的声音,意识到这里还有外人,鞋底一歪,人也跟着站不稳。
一阵香气传来,不同于花的芬芳,入鼻的是檀木的清香。雪儿来不及伸手扶住,眼见着言黎月就这么斜过去,她惊得大叫:“主子--”肋
眼见就要摔倒,忽的手臂一紧,还未回过神来,人已陡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在耳边轻戏谑笑道:“怎么这样主动!”
言黎月大恼。
自从来了这古代,三番两次被男子调戏,难道这古代的人都是这么风流不羁?真的是可恶至极。
见手臂还被他拉着,腰肢还被他搂着,完全动弹不得,心中大窘,厉声道:“还不放手!”
雪儿也大步上前,因猜不出男子的身份,不敢造次,只大声呵道:“大胆!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么?”
那男子却不理会雪儿,似是有意与黎月过不去,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抓的紧。
言黎月猛然回头,入目的却是半面面具遮住的脸,只是一双眼睛慵懒的瞧着她,似笑非笑。
“这中原的女子都这么泼辣?”他忽的挑眉,嘴角钩成弧度。
不知为何,在看到他这个挑眉的动作,电闪雷鸣般的,言黎月忽然想起宗政旻轩来。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真的是被宗政旻轩迫害的有了后遗症,见到个陌生男子就会想起他来。镬
“请你放手,否则我就喊人了。”她只能拿出杀手锏来威胁。
不知道是被她的话唬到还是怎样,那男子忽的邪魅一笑,在她未回过神之际,便双手一松。
言黎月本就站不稳,这样忽的被他松开,反射性的一伸手,又抓住他的衣襟,头往前一撞,碰在他胸前的衣扣上,疼的她龇起牙来。
不待她发作,却听头上男子爽朗的笑起来。
“素问中原女子思想守旧,行为检点,没料到偏偏我运气这样好,遇到的女子先是投怀送抱后是拉住不放,这倒教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言黎月见他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双手,这才注意到,刚才过于紧张,双手攀住了他的前襟。又听他言语中尽是轻薄之意,心中更是恼火,心想也不看自己这是拜谁所赐。
摇摇晃晃站稳身子,松开手,揉揉被碰的生疼的下巴,又往后退了一步,仰头看着他,语气极为不屑:“若是你光明磊落,行为检点,那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带个面具遮遮掩掩算什么好汉。”
男子被她这样说着,也不恼,反而又笑了起来,他眯起眼来,在她身上打量一番,面具遮住的半张面孔在日光里若隐若现,教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的下巴绯红一块,显然是刚才碰撞所伤。然而讽刺的笑容挂在脸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似是思索良久,他忽然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目光清明的瞧着她道:“我自小患病,烧坏了半张面容,着实吓人,只能戴着这铁皮面具度
日。”
一种称为同情的情愫由心底升起,言黎月不禁对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后悔,有谁会愿意戴着面具呢,这样揭人伤疤实非她所愿。
她微微欠身,“对不起我”
“无妨。”他微笑,好像对此不甚在意:“容貌于我早已不重要,你不必耿耿于怀。”
这本是宽慰她的话,但是这样说出来,倒更叫她心存愧疚,她不觉自动将初见他的轻薄之气抛之脑后。此时此刻,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个毁掉容貌的可怜人。
她亦轻笑:“是我唐突了。”
远远有丫头寻了来,见了言黎月,顿时喜笑颜开,不便多待,朝着他略一福身,便携了雪儿离开。
走了几步回头,银面人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见她转头,灿然一笑,那样的笑容,竟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言黎月不禁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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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斜,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言黎月提着裙摆回到流云宫,果然,可可已经急的团团转,见了她回来,慌忙拉住她的手,口中不住道:“你没事吧?”
言黎月见她神色紧张,不由微笑摇头:“我只是去后花园看了看,那边景色太美,忘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