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雪儿这才渐渐停止哭泣,眼泪鼻涕擦了言黎月一身。镬
从言黎月怀里探出脑袋来,一双眼睛骨碌转了转,四下瞧了瞧,这才问道:“都走了吗?”
言黎月被她逗乐了,要是没走她哭的这么大声早就被人砍死了。不过她却没说出口,看着小丫头那一脸余悸,心中更是悔恨交加,只道:
“走了,咱们安全了。”
本来是想安稳她,没想到听了这话,雪儿的眼泪又来了。
“又怎么了?”言黎月很无语,这差点死掉也哭,现在得救了也哭,这是什么情况?
雪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勉强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来,撒娇着说道:“人家这是太开心了嘛!”
言黎月在她脸上轻捏了一下,嗔笑道:“你个小丫头,又哭又笑的,像什么样子嘛!”
雪儿嘿嘿一笑,刚才的恐惧在言黎月的玩笑下渐渐消失,用手左右指了指,说道:“那咱们接下来往哪儿走?是这边还是那边?”
言黎月看着远处灯火鼎沸,映得半边天都是橘红的,略一思索,这才咬牙道:“不走了,先回去。”
“啊?”雪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不是按理说现在宫里这么乱,正好是逃跑的好机会吗?
言黎月却若有所思的说道:“此刻宫门口一定守卫森严,咱们要想出去恐怕比登天还难。索性不如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雪儿‘哦’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用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身来,奈何坐的久了,腿早酸了,又一屁股坐了回去。言黎月还没反应过来,那小丫头倒是自己先笑了起来。又试了几次,这才勉强站起来。再看言黎月,伸手想把她拉起来,却见她揉了揉腿弯,然后一个高站起来,看的雪儿是目瞪口呆,两人明明是一块蹲着的,自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站起来,怎么言黎月一下子就起来了呢?
言黎月拍了拍身上的土,扭头龇牙笑道:“走吧。”
雪儿瘸着腿,一脸崇拜的凑过去:“主子,你腿不麻吗?”
“麻啊!”
“那你为什么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
“为什么为什么啊?”雪儿对她的无语不作理会,锲而不舍的追问。
被她追问的一个头两个大,言黎月看了她一眼,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淡淡道:“你捏两下也能起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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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汗哒哒的,被夜风这么一吹,顿生几许凉意,言黎月裹了裹衣领,以此来保存些许体温。
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往回走,尽管有些许灯火,但言黎月还是有些担心,东张西望的,生怕再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好在那群黑衣人早没了踪影,而侍卫们都忙着抓刺客,所以一路上也是畅通无阻。
好不容易才摸索着回了流云宫,远远看着那扇四合的大门,一颗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
整了整衣衫,包袱早在往回走的路上藏在了一个假山后头,这样才能保证在被人发现时不能露出破绽。
宫中出了大事,侍卫加派了一倍,见了两个女子过来,把剑一横,便挡住了去路。
“做什么的?”
因着本来打算逃跑,所以衣衫都换成了普通的款式,乍一看,倒是看不出身份来。
言黎月快走一步,到了灯光下,特意迎着光,对着守门的侍卫亮出腰牌,淡淡开口道:“是我,开门。”腰牌是为了方便出入流云宫特意
向可可要来的。
流云宫的侍卫自然是识得言黎月,更认识她手里的那块皇后娘娘的腰牌,立马收起剑来齐齐跪下。
本就不习惯这些规矩,却只能强忍着演下去,不想多作耽搁,言黎月微微抬手,“开门吧。”
那些人起身,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正眼瞧瞧,为首的侍卫只缩着肩,恭恭敬敬的开门。
言黎月对着他微一福身,低声道了句‘有劳了’,便朝着雪儿使了个眼色。
雪儿会意,跟在言黎月后头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正文 再回流云宫
刚进了大门,就碰上可可身边的秀珠急急忙忙赶出来,见了言黎月一脸欣喜,也顾不得请安,就转身朝着里头折返回去,边跑还边大声嚷嚷:“娘娘娘娘,月夫人回来了。”
言黎月本就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屋,没想到流年不利一进来就被秀珠撞见。心下一惊,想要躲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强作镇定的再次整了整衣服,确定没有任何异样之后,这才朝着可可走去。肋
可可闻声早已飞奔出来,一眼瞧见言黎月一身狼狈,慌忙上前拉了仔细检查一番:“黎月姐姐你去哪儿了?宫里进了刺客,我派人到处找你,可是一直找不到,我还以为你出事了。还好,还好。”她嘴里不住念叨着,无不显示着她的担心。
言黎月心中一暖,微微摇头:“没事没事,你不用担心。你瞧,我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吗?”
“你去哪儿了?”宗政旻轩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言黎月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抬眼瞧过去,灯光晦暗不明,并不能看得清楚他的神色,只是语气中透露出些许薄怒。
言黎月不知道他的怒气来自哪里,不过此刻她是又累又困,又惊又吓,哪还有心思去管他的态度,只一心想着赶紧敷衍过去好回去睡觉。
“这屋里太闷了,我就和雪儿出去遛遛弯儿,这不就回来了吗!”她故意把雪儿扯出来,有证人总比自己空口套白狼强的多。镬
一旁的雪儿会意,忙不迭点头称是。
“出去遛弯怎么会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宗政旻轩何等聪明,怎会轻易绕过她,走上前两步上下打量着她,略显怀疑的问。
言黎月气结,却不肯服软,扬起头来,下巴对着他,“那你这深更半夜的不在家里睡觉跑来皇宫做什么?”
“哦?这么关心我?”宗政旻轩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略带挑衅的说道。
“你少臭美了,谁会关心你。我只是觉得你在这里很碍事。”言黎月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是吗?”宗政旻轩挑眉,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言黎月也毫不示弱的回视,丝毫不肯示弱。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黎月姐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回房休息一下。”可可在一旁打着圆场,不明白为何两个人一见面就能吵起来,明明刚才他还在为她担心不已,明明刚才她还累的几乎随时可能晕倒的样子。
言黎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见到他立马又变回刺猬了。
听了可可的话,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刚才真的累的不轻,这才收回眼神,对着宗政旻轩从鼻间喷出一丝气来,冷哼一声:“算了,看在可可的面子上,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你计较。”
宗政旻轩的眼中有种异样的光芒,听了言黎月的话忽然笑出声来,一扫因着有刺客而产生的紧张气氛。
“那我是不是还要多谢你?”半真半假的玩笑着。
那笑容,却让言黎月失了神。
温暖如冬日的阳光暖暖洒下,照在心房,这样的笑容,在言黎月的记忆里只属于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柳毅尘。
她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只觉得眼前两张面容互相交错,让她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清楚究竟是宗政旻轩还是柳毅尘。额上冷汗又噌噌冒出来了,脑袋一片空白,腿一软,便站不住了,人也软绵绵的倒下了。
只是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似乎一股熟悉的檀香迎面扑来,将她整个人团团包围起来,心,就在这一刻无比安心起来。
上下眼皮合上,之后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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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黎月睡的并不安稳。
脑海中不断浮现柳毅尘温暖的笑容和亲昵的语气,似乎有人一直在耳边喃喃低语,她却累的连睁开的力气都没了。
再醒来已是日上三杆。
睡得久了,只觉得口干舌燥。脑袋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似乎忘记昨晚发生的事了,想了好半天,这才恢复记忆。
现在想想,那一排剑还仿佛在眼前晃悠,想想就觉得心有余悸。
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水还是热的,显然是有人早就备下的,喝下去暖着胃十分舒服。连喝了两杯,觉得似乎还没休息够,言黎月又重新回到床上,其实已经是睡不着了,可仍是闭了眼睛,只躺在那里假寐。
门‘吱呀’一声开了,声音虽小,言黎月还是惊觉的听到了。她并不睁眼,只拿耳朵听着动静。之后便是轻微的脚步声,显然是怕吵着言黎月,而小心翼翼的走着。
以为是雪儿,玩心大起,因着喝了热水,身子也热了起来,额头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便随手把薄被推到一边,一个翻身转向里侧。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言黎月精神大好,刻意压下几欲出声的笑来,只等着雪儿靠近吓她一吓。
那人在身后站住,久久的盯着言黎月,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过了好半天,才又上前一步,将言黎月踢到一边的被子重新拿起来,盖在她身上。言黎月只觉得一阵温暖,暗说这丫头就是细心,可是这大夏天的,在被子里着实闷的慌,便又一把推开,人更是往里靠了靠,哪知身后的人却又给她盖上,有些刻意而为的意图,如此三番,言黎月身上也染了汗意,再也忍不住了,心想再不起来怕是今日就要被热死了。
睁了眼,一个翻身,脸上是满溢的笑容。
可是入目的却不并不是雪儿,熟悉的身影直吓了她一跳,慌忙之中她赶忙起身坐了起来。
“怎么是你?”她睁大眼睛问。
正文 治伤(一)
言黎月怎么也没料到,来人却是宗政旻轩,特别是刚才那温柔盖被子的动作,怎么都和这个男人联系不到一起。笑容在脸上顿住,随即换上一副惊觉的模样。
看着言黎月吃惊的神情,宗政旻轩好笑不已:“不是我还能是谁?”他忽然靠近,看着她几近透明的一张脸,不施粉黛却比任何一张娇俏的笑脸都更加生动,心忽然就沦陷了。肋
言黎月不知他心里想的,被他直勾勾的看着,只当他又犯了男人的毛病,不想惹出点什么来,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起身下床,一把推开他,心里骂着禽兽,衣冠禽兽。
宗政旻轩倒是不妨她能推自己一把,昨夜与刺客交手,不小心伤了,本已经包扎好了,谁知道言黎月这一拳又打过来,他躲闪不及,牵动肩膀处的伤口,疼的他竟直直往后退了一大步。言黎月不知情,看着他被自己推开,哈哈大笑起来,直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也太怂了吧,一推就倒。”睡足了,精神也好了,玩笑也能开了。
一下子把宗政旻轩的颜面笑尽,他又气又恼,勉强忍着疼痛,黑着脸说道:“你是不是女人,力气这么大。”
言黎月根本不在乎他生气与否,反而是看着他被自己抢白的气都不顺的时候心情更好,头一扬说道:“是不是女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这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根本不在乎这个。”镬
“呃--”宗政旻轩一下子没明白过她的意思,张了嘴巴站在那里样子十分搞笑。过了半晌,他才恨恨的瞅了她一眼,大有恼羞成怒的意味:“你别忘了你还是我的人。”
言黎月鼓作无谓的耸耸肩,不想和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叠好被子,整了整床榻,这才转身,想起昨晚此刻的事,又扭头问道:“刺客抓到了吗?”倒不是说她对这个皇宫的安危有多关心,只是她实在是对那个领头女子充满了好奇。
难得她好声好气和他说话,但宗政旻轩却似乎并不领情,显然是对刚才她的话耿耿于怀,冷哼一声撇过头去。言黎月气结,真是给脸不要脸,自己肯问他就是给他面子,他还在那装什么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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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理她,她更不稀罕去理他,收拾妥当,便准备出门。
人还没到门口,腰肢便被宗政旻轩揽住,她动弹不得,心中又羞又恼,厉声斥道:“你除了会揽着我还会做什么?”每次都用这一招,一点都不新鲜。
“你想来点新鲜的?”宗政旻轩忽然松开她,邪魅一笑。
一种掉进圈套的感觉油然而生,言黎月连连吞着口水,双手握拳,准备随时攻击。
宗政旻轩上前一步,直勾勾的看着她,她的发丝有些凌乱,他便伸手,想整理一下。
这个动作看在言黎月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她以为他又要欺负自己,在他手还未靠近的时候,采取了先下手为强的政策,拳头朝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拳,这一拳打的又快又准,宗政旻轩不妨,就真的被打到了。连连退后几步,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好容易止住了咳嗽,宗政旻轩红着眼睛低声说道。
言黎月这才注意到,宗政旻轩肩膀处的衣服上沾了血渍,眼色还是鲜红,显然是刚才所致。惊慌不已,她当然知道自己没有练出这等功夫,一拳就能让人流血。
这伤怕是与人刀剑相搏所伤,忙不迭跑过去,一脸歉意道:“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宗政旻轩心头一暖,看着她格外生动的脸颊,仿佛什么痛楚都消失了,他直起腰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笑:“没事,不疼。”
他越是这样言黎月越觉得愧疚,忙翻箱倒柜找药箱,捯饬了好半天,终于在柜子的最下面找到。
她拎着过来,献宝似的放在桌子上,把宗政旻轩也摁在凳子上,小心翼翼的拉下他的衣服。
看看男人的肩膀这是平常的事,现代的男子大夏天的光着膀子到处溜达的人满街都是,可是对宗政旻轩来说却不一样,虽然他身边女人颇多,可是从来没被女人这样拔下衣服来,不由得脸上竟然爬上一丝红晕。
果然伤口不浅,只见肩膀处是一道很深的伤口,边上还有未干的血迹,饶是一向胆大的言黎月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鸡皮疙瘩噌噌冒出来,对着他肩膀轻轻吹吹,柔声道:“疼吗?”难得温柔的语气,让宗政旻轩整个人都化了,哪还顾的疼不疼。
她拿了帕子在清水中洗了洗,先把伤口给他清洗干净,古代没有消毒水,只能这样将就,清理干净之后才给他上了金创药,又拿纱布包了一下。
“好了。”她在后头绑了个蝴蝶结,这才算大功告成。
宗政旻轩看着被包的严实的胳膊,不由笑起来:“想不到你还会包扎。”
“这有什么。”言黎月耸耸肩,随口说道:“只是很简单的急救知识。”
“急救?什么东西?”宗政旻轩‘不耻下问’的开口。
却把言黎月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打马虎眼道:“简单来说吧,就是像人受了伤,紧急采取的措施就是急救。”
宗政旻轩整了整衣服,恍然大悟道:“就是救人,明白。”简短的语句表达自己的领悟力极强。
(第三更,不好意思咯,有点晚。天越来越热了,我这脑子也有点不灵光了,大家见谅~~然后就是大家注意防暑防晒哈~希望大家看文愉快~~么)
正文 治伤(二)
言黎月将东西一样一样放回药箱,又收拾妥当,送回柜子里放好,下头第二个格子,放好了以后就不会用的时候到处找了。
“这伤是昨晚刺客弄的?”言黎月将帕子放到水里清洗一番,水盆立马变成一片鲜红。
一向自诩武功高强的宗政旻轩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那群黑人才真的是个中高手,并且训练有素,特别是领头人,剑在他手中游刃有余,仿佛与人合为一体,自己肩头这一剑就是拜他所赐。若不是那人不知为何分了神,这一剑怕是要刺穿他的整个肩骨。而最让宗政旻轩佩服的是虽然最后有三个人被抓,可是都是被下过药了,还没等问出主谋是谁便纷纷毒发身亡。所以,最后的结论就是,这群人,绝对不简单。肋
他当然不会把自己想的告诉言黎月,男人都是好面子的,特别是在女人面前。
他头一抬,一脸不屑的说道:“我只是一时疏忽才被他们伤到,要是有下次,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有机会逃跑。”他信誓旦旦的说着,活像一个邀功的小孩子。
在言黎月面前,他总是不自觉的自称为我,而不是在他人面前的本王,也许这就是他想给的与众不同的地方。
言黎月不屑的撇撇嘴:“那我就祝你下次还碰到刺客,然后被打的落花流水。”还下次,从来没听说过谁还想再遇到刺客的。镬
闻言,宗政旻轩作势要打她,佯装生气道:“你就不盼我点好,竟盼着我出事。”
云岫知他不会真的下手,只是做戏,再加上他受了伤,就难得好心情的配合着他,连连求饶:“不敢了,不敢了,王爷恕罪。”逗的宗政旻轩哈哈大笑,不小心牵动了胸口的伤,又是一阵咳嗽,疼的他直“呲牙”。
言黎月见状忙伸出
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