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自己不会那么做,卡尔。”
“对我而言,更加艰难,凯瑟琳。我有家庭责任,珍尼为了我的学业牺牲了太多,经济上我无力从头再来,但你可以。”他劝说道。
“珍尼和孩子才是你必须回家的理由。”凯瑟琳大声说道。
“哪条路对我来说,风险都是一样。但你不同,留在这里风险更大一些。我只是尽力做我必须完成的事情。”他难过地说。
凯瑟琳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我也必须留在这承担我的风险,卡尔。我无法忍受等待或重头再来的想法,已经太久了。”她亲了亲他的前额,两人眼中闪烁着泪花。
“好了,大卫。”卡塞尔神父叹气道,“现在只有你还没做决定了。”
大卫艰难地与自己作着斗争,该死的凯瑟琳,他心想。他想离开,但如果她留下来,他又怎能离开?那样会让他看起来比她还缺乏勇气和志气。
“别考虑我,大卫。我真的会没事的。”凯瑟琳说。
大卫知道她不可能单独留在这里,她要么离开此地,要么迈克尔·斯坦福会留下来,想到这里,他就觉得不爽。他咽了一下口水,作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也留下来。”他说道。
迈克尔叹了口气,告诉自己,他已尽力而为。荷兰政府掩饰了太多事情,而他对此也无能为力。
“我希望你们了解现在我们的处境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说道,从卡其布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张纸。
“大家每人准备一个紧急背包,装上三个星期的食物、衣服和药品。这里是你们的物资清单,还得准备好一条船,可以随时离开,想徒步穿过沼泽是不可能的。我制作了一份地图,在上面标明了沿岸的安全藏匿点。如果你们的沿河逃生路线被切断,可以躲在那里,我在那儿贮存了另外的物资。如果能逃到海岸边,荷兰的海防巡逻队会在那待命,把你们接到艾莲登河和阿加特兹间的海口。当有麻烦事时,他们会不时巡逻那一带的,但不会沿河到这里来。即使来了也救不了你们,他们本身就会成为目标。有机枪保护都无济于事,尤其是在河流收窄的地方。如果需要撤离,尽量选择在晚上,河流晚上是危险些,但白天里部落的攻击更加危险。”他说话很快很有效率,也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最后他补充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人开口。凯瑟琳害怕地想到,她接受的全部教育中,还没学过如何保护自己或如何在迈克尔描述的情况下顺利逃生。阿斯玛特人都是食人族——或曾经是,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会使她不安。一旦她死了,自己的尸体怎么被处置应该是无关紧要了。
凯瑟琳没有透露她的担心,她注意到迈克尔正关切地看着她。她决心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害怕,她知道这样做很无稽,但害怕意味着她需要他。他那么强壮,那么自信满满,那么自鸣得意,她气恼地想着。
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默不作声。最后,迈克尔站了起来,“既然目前大家没有问题,那我还得去上游看看情况,一会儿我会回来。”
凯瑟琳也站起身,走进客房换衣服。当她走出来时,迈克尔已经离开。卡塞尔神父告退去小憩一番,只剩下大卫和卡尔。
“好了,”大卫强作欢笑说:“我认为这里会平安无事的。我想我们和福斯的村民还是建立了一定的尊敬和信赖。”
“那你便是傻瓜了。”凯瑟琳轻蔑地说,跨过他的腿,走向河边,腋下夹着笔记本,脖子上吊着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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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一部大地的早晨(43)
卡尔静静地坐着,观察着两人。一会儿后他起身跟着凯瑟琳,赶上了她。他温和地说:“你刚刚对大卫那样说有点过分了。”
“我知道,我很抱歉。都怪这鬼天气。”她怒气冲冲地说,用袖子拭去额头上的汗水,“还有刚刚谈话带来的压力。”
“你肯定吗,凯瑟琳?”他从口袋中掏出烟斗,边走边装上烟草,他扬起眉毛,问她:“在我看来,似乎从我们离开波尼奥前便开始这样子了。”
“当然是那样,难道你认为是别的原因?”她反问道。
“没什么,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他点上烟斗,猛吸了几口气,让它开始燃烧,“但如果你想找个人谈心或搭个肩膀痛哭,我随时都会奉陪。”他等着她的回答。
她正忙着拍一些玩耍的小孩的相片,他意识到她是有意回避他,于是转移了话题。
“迈克尔昨天猎杀了一头大鳄鱼,三十五英尺的大家伙,过去三年吃了14个人。我们在河堤上逮到了他,正在晒太阳。200码开外一枪打中它的双眼之间,就那么一枪。”
“哦。”凯瑟琳哼了一声,继续埋头工作,很显然,她不想介入任何有关迈克尔的谈话,他再次转移了话题。
“昨天收到珍尼的来信,从迪尼用汽船运来的。她向你问好,这个秋天,她会开始教书,她还带孩子去开普柯德见她妈妈。她说汤姆被调到阿纳波利斯海军学院(注)教书,为期两年,从秋天开始。他已经离开了珍珠港。”
汤姆是珍尼的孪生兄弟,在海军服役,中尉头衔,阿纳波利斯毕业生。当汤姆在弗吉尼亚州的诺福克港驻扎时,凯瑟琳与他相识,那是两年前他被调到珍珠港之前的事了。汤姆开始服役时,凯瑟琳与卡尔刚刚开始读博士,汤姆经常到卡尔家作客,他与凯瑟琳都互生情愫,但并没有开始恋爱,一段情无疾而终。
“那对珍尼还好些,你不在身边,但汤姆回去了。”她很庆幸话题转移了自己,开始与卡尔有说有笑。
整个上午,卡尔帮着凯瑟琳拍照,做笔记。他不再谈及令她烦恼的事情,不想给她压力。以前她总是会找他倾诉,他知道当她准备好的时候还会这么做。
当天晚上,凯瑟琳与大卫为客人准备了晚饭。但迈克尔没有回来吃饭,卡尔安慰道:“迈克尔会没事的,他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下都应付得好。”
“你会留在这里吗,神父?”凯瑟琳问,“我是说,如果战火波及到欧洲,你会怎么办?”
“那除了留下来我还能干嘛?”他答道,然后叹了口气,“如果欧战全面蔓延,最终会波及这里。没有地方会平安大吉——包括阿斯玛特。”他拿出烟斗,点上烟,“如果世界发疯,我会留下来。我宁愿陪着猎头者也不愿意面对纳粹分子。我正在有关希特勒的报道。”他咋着烟管,谈论着波兰、菲律宾、澳属新几内亚地区。
天色开始变暗,凯瑟琳起身走开,剩下三个男人在屋子里。她向河边走去,青蛙和蟾蜍开始了歌唱,她心怀悲伤,明天她会一心从事研究,忘记别的任何事情。以前这一方法很奏效,它应该能帮助她忘记悲伤。
第十六章
卡塞尔神父坐在他的小屋前面,抽着烟斗,正在欣赏河流的美景。在阿斯杰这里,艾莲登河流进阿拉弗拉海,泛滥近一英里宽。现在是一天中他最喜欢的时候,天空在下午时分格外晴朗,留下温暖的橙红色的夕阳美景任由他在门廊处赏心悦目。在河流远处,小舟上站着一名渔夫,如雕塑般映衬着渐暗的红色天际,白天正早早地逝去。
卡塞尔神父经常为又一天的死亡而暗自悲伤。或许,这也标志着他在慢慢变老,时日无多。今天是一个特别美好的日子,早上他在一个村子里作了洗礼,并享用了丰盛的一餐;下午刚刚在巴瓦和唐纳德·席巴与朱里尼一同吃完饭,现在则惬意地独自静坐,看着一天的终结。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开始整理床铺,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今天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天,没有人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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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一部大地的早晨(44)
卡尔·盖勒是第一个感觉不对劲的人,但为时太晚,来不及通知大家。他和丹尼尔·福尔曼住在奥马德塞村子收集资料,在黄昏时分出去散步。当他散步回来时,猛然看到,在远处树着一根高达35英尺开外的柱子,直耸天际,上面刻着三个十尺来高的战士的身形,层叠在一起,有如图腾一般。每个战士的双腿间都吊着一块精心雕刻的小木板,如同挺立的男性器官。这种木板是在“幽房”用原始工具——石斧、野猪獠牙凿子和牡蛎壳刮刀——雕刻而成的。在夕阳最后一丝光亮的照s下,柱子显出狰狞而野性的原始力量。整个村子宁静而空旷,丛林也静寂无声,只有“比兹柱”似乎是活着的事物。
卡尔·盖勒并不迷信,但看到这一情景却不由让他心中升起超现实的恐惧。那些在“比兹柱”上的脸庞犹如中世纪的魔物,它们是邪恶世界的强力象征,似人非人,无法理解,无法控制。卡尔曾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的博物馆见识过“比兹柱”,有好一会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没有时间细想了,丹尼尔不在奥马德塞,当天早上,他去了阿加特兹。卡尔知道,他必须马上离开,尽管已经天黑了。
他转身朝河流方向跑去,丢下笔记本、物资和别的东西。他深知,必须保住生命才能有机会挽回其他。他跑到河边,用力把最近的一艘小船推进河中。恐慌使他的大脑高度紧张,手也抖个不停,没能把船推下去。正当船开始挪动时,一个战士抓住了他。他意识到,他们正在戏弄自己,等待着自己的恐惧到达顶点再处理他。
战士们大声叫嚷着,挥舞着长矛,把卡尔拖回“幽房”旁边的空地,就在愤怒的柱子下面。火已经生了起来,他被钉在地上,衣服被扒了下来,周围的人正哄笑着,试着穿上他的衣服,裤子穿到了头顶,衬衣反过来披在身上,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欢乐的庆典。真是滑稽,人类学家喃喃自语着,体味着自己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感觉。
卡尔自知必死无疑,对周围的一切浑不放在心上。他看到斧头正架在自己头顶,暗自庆幸能死得快些。当斧头砍下来时,他只有那么一瞬间猜疑,为什么最后想到的是凯瑟琳,而不是珍尼。他永远也想不出答案了。
死亡迅速而仁慈地在卡塞尔神父睡着时降临,而沃尔荷夫则没那么好运。他工作到很晚,从办公室的窗口他看到阿斯杰方向天空的火焰。他冲了出去,跑向无线电发s台,高声喊着信号兵的名字,但他一个也没找到。他坐了下来,给最近的荷兰军船发送了一则信息。船在海岸线30英里之外,沃尔荷夫要求船只随时候命,准备救援行动。
还没来得及发完信息,门被轰开了。愤怒的战士团团围住他,喝骂着,挥舞着长矛。沃尔荷夫几乎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只能大张着嘴巴,无言以对。他站了起来,摘下耳机,尽量用威严的声音命令战士,却发现自己连几句土话也没学会说。那个该死的德荣或士官长到哪去了?他愤愤地想着,这些野人会被自己的自信吓走,怎么也得扮出来。
战士们只踌躇了一小会儿,便叫他抓住,五花大绑,架到夜色之中。过去几年里,他们受够了羞辱和讥讽,现在是时候用原始古老的暴力方式发泄心中的怒火了,即使这种形式在他们的文化中也显得极端而残暴。沃尔荷夫是压迫他们的象征,必须用强力的巫法毁灭他所代表的邪恶,他即将成为最惨烈而具毁灭性的仪式的祭品。
在一个附近的村子里,战士们扒下沃尔荷夫的衣服,将他手指和脚趾的指甲一一拔出来,接着砍下用来拉弓和持矛的三根手指,这象征着保护他们免遭报复;他的头皮被剥开,露出光秃的头顶,上面摆放着滚烫的石头和热灰;女人们用g子抽打他。当最后打累时,大头领,威亚卡加死难者中一名战士的兄弟,走了上前,手里拿着刚刚从兵营厨房里缴获的小刀。他盯着沃尔荷夫的双眼和血污的脸庞,另外两名战士架着沃尔荷夫,不许他挣扎。首领将小刀c入沃尔荷夫的腹腔中间,向右边开了个口子,沃尔荷夫痛苦而惊恐地呻吟着,首领拉出沃尔荷夫的肝脏和肠子,放在旁边的篝火上煎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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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第一部大地的早晨(45)
他们放开了沃尔荷夫,他颓然倒在地上,还没有死去,半醒着。周围的战士围着他载歌载舞。一小时后,沃尔荷夫还活着,被架到篝火上烘烤。他直到那时,还相信海军会过来营救他。
当迈克尔把船停向奥马德塞附近的河堤时,已经几乎10点钟了。马达嘈杂地低鸣着,声音和振动都令他很担心。今天,迈克尔和韦德教授一道去收集艺术品,由德荣队长和三名荷兰士兵陪伴。黑暗的夜色拖慢了他们的行进速度,本来是准备在奥马德塞与卡尔一同吃晚饭的。迈克尔对迟到感到很恼火,韦德教授总是拖拖拉拉,一片片仔细地查看能找到的木雕。
由于已经很晚,迈克尔没有把船拉上岸,而是绑在另一艘船上,让它自由漂荡。村民们不会在晚上用船,明天一早再赶在船夫抱怨前把船解开。几分钟前,在岸上他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到一些以前并不存在的东西,可能是一片纸,又或者是挂在树枝上的衣服。别人都下了船往村子里走去,他决定去调查一下。踩着泥泞的河堤回去途中,他又借着光亮看到那个东西,就在50码开外。当他再走近时,那东西看起来好象一件衣服,但村民们是不穿衣服的。它是挂在什么东西上面,或许是一根树枝。他突然想到他把步枪留在了船上,正考虑着要不要回去拿,他的脚步已走近了挂衣服的地方。
他拨开挡住视线的植物和杂草。惊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根“比兹柱”正屹立在西米椰林丛中。刚刚看见的白色衣服是一件血迹斑斑的马装夹克,悬挂在“比兹柱”上雕刻的人形男性器官上。他举起手电筒,往上照去,他看见另一件卡其布衬衫也挂在上面,再往上看,情形让他瞠目结舌:在柱子最上方的一个人形的口中赫然塞着一根男人的生殖器官。
他马上关掉手电筒,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周围一片寂静,村子里也没传来声音。他折了船上找出步枪,朝村子里走去。耳朵不断地轰鸣着,有如警钟在响。这时,他听到了吼叫和悲鸣,埋伏在那里的野人开始进攻了。跑到现场时,到处一片零乱,尸体四处散落,开膛破肚,德荣队长的头被吊在柱子上,在空中飘摇。
太晚了,来不及救他们,他被面前的惨状惊呆了。“上帝啊,上帝!”他一遍遍地喃喃自语着。在愤怒和恐惧中,他的意志开始清醒,谨慎地退入黑暗中,朝河边走去。当地人没有看见他,只注意到其他人。他跳进船中,解开绳索,悄悄将船推入河中,启动引擎。正当他调转船头时,他朝河岸的两边方向看了一眼,天空是粉红色的,似乎还闪耀着太阳最后的余晖,但已是太阳下山两小时后了。他意识到光亮来自阿加特兹,是火光的燃烧。现在不能去海岸边,他看见了其他的火光,来自卡塞尔神父布道的村子,整个地区都叛乱了。
他心里迅速地思索着,几周以来的迷团终于解开:荷兰人枪杀的战士是最具势力的奥马德塞人,而不是威亚卡加的村民。他们当时可能是去参加交易或探访亲戚,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奥马德塞人,用武力恐吓住了其他村子保持沉默,好在暗中筹划而没有引起怀疑。到了明天早上,不会再有外国人活着。没有时间帮助其他人了,他只希望能及时赶到凯瑟琳和大卫身边。
朱里尼在独木舟中站起身,在海洋的波浪中努力保持平衡。自从来到海边的比瓦村以来,她一直在学习如何驾驭这种危险的小船。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难,因为童年时她也玩过波尼奥迪雅克人的小舟。最近,朱里尼每天会在夕阳下山时到海边畅泳,她经常荡桨到海洋深处,避开那些当地人的小渔船。今天,出乎意料,一艘也看不到。
朱里尼脱下衣服,一头扎进温暖、深邃、波光粼粼的海水中。她是个游泳好手,但她不会远离船只。这一带没有鲨鱼,迈克尔猎杀了唯一的食人鳄鱼,但洋流在河口处还是汹涌莫测。
她深深潜入水中,在黑暗中摸索着石头和沙子。当她升出水面,她看见西北方向,靠近阿斯杰的天空,一片粉红,逐渐变亮。起初她很不解,但很快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几分钟后,在东边更远处也亮起了火光,又一阵火光,最后在北方阿加特兹,火光也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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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第一部大地的早晨(46)
朱里尼慢慢地游回船上,看着远处的火光,夕阳正投s着最后的光芒。她思忖着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迈克尔曾提过,如果出事,这一带将会有荷兰军舰巡逻。如果有人能送出无线电报,巡逻船很快就会抵达,她知道自己在这里等船会比较安全。
她幻想着自己被热切的年轻荷兰军官脱光衣服的情形,情不自禁地舔着嘴唇。她拿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扔进海中,微笑着靠在独木舟船舷上,看着衣服慢慢漂走。
她躺了下来,看着头顶赤红的天空,想着村里同事临死的惨状。她还活着,翻滚着,讪笑着,她的茹头开始发硬,轻轻地呻吟着,双腿间开始潮湿,渴求着发泄。上帝!她受不了了。她一次又一次地扭动着,一直到海水的拍打给她带来了放松和发泄,才露出微笑。
多年以前,当她与迈克尔还是爱人的时候,经常一起l泳,在水里、船上、沙地上、床上做a。有一次她甚至拉着他跑到父亲床上做——她最喜欢在危险时刻进行——有几次几乎被人逮到。当他们做a时,她会幻想被别人观赏:母亲、父亲、爱德华,全都被吓呆的样子。有几次她故意想被抓到,但迈克尔都成功躲过了。
她翻过身,又看着岸边。更多火光在燃烧,比瓦也在其中。英俊的迈克尔,他可能也葬身火海了,她想象着他的悲号,他的死状。惊慌不期然地涌来,喉咙一阵哽咽,尽管她恨他,但却无法想象没有他的世界会是怎样。
凯瑟琳坐在地上,蜷成一团,靠在房子的柱子上。她疲惫地合上眼睛,把头靠在膝盖上——但怎么也睡不着。月亮悄悄地躲在云层后面。太黑了,看不清手表,现在大概是午夜,大卫离开了大概有15分钟,但似乎离开了好多个小时。
在黑暗中,她竖起耳朵,倾听着丛林的声音,想找出不寻常的声响,尽量分辨危险和安全,拯救和毁灭,大卫在干什么呢?她不知道,只记得晚饭后她去了散步,发现整个村子都空了,那是几个小时以前,她在房间里寻找大卫,他去了调查情况,回来时一句话也没有说。独木舟都跑光了,不可思议的是,连那只他们精心隐藏在草丛里的船也不见了,现在想逃也逃不了。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开始焦虑不安。最后决定,得想办法离开,即使似乎没什么迹象表明他们有危险。他们决定往河的下流进发,涉水游泳,与鳄鱼赌赌运气。大卫回去拿背包和笔记,他应该现在已经回来了的。凯瑟琳正想着去找大卫,突然听到身边的一声动静,身体一下子吓僵了。月亮又露出脸来,她睁大眼睛在黑暗中搜寻,但什么也没看到,接着又听到另一声异响从别的方向传来,心都快吓跑了。她正想大叫出来,被一只手搂住腰,另一只手捂住嘴。她惊慌地拼命挣扎,却听到迈克尔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声说道:
“没事的,我不想吓你,但我担心在认出我之前你会喊出来。这里被监视了,我刚刚打昏了一个人。”
凯瑟琳感觉到步枪的枪托正压着她,他放开了手,坐了下来?
船说